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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只是想的很好很高尚，抱在懷裏依偎着睡去的時候，情況往往就沒有那麽理想——雖然已經克制有克制，但難免擦槍走火。揉揉捏捏就變成更深一步的索取，明明不應該，但是陵越也懶得拒絕的情況下就變成了縱容。

越過雷池就是天堂，又一番胡天胡帝。

然而那一天，做到一半，陵越突然臉色蒼白，下面流血，他捂着肚子，痛得嗚咽呻吟。

百裏屠蘇吓壞了，要直接送醫院。

陵越卻還是有幾分理智的，抓住他手搖頭：”不要去醫院。

屠蘇說：“可是師兄你……

陵越說：”去醫院，你和我，就說不清了。

屠蘇咬咬牙：“我有朋友是醫生。我請他來。“

陵越還是搖頭，他其實還有另一層顧慮——他身體上的隐疾，不想被更多人知道。

但是屠蘇又豈能看他受苦而無動于衷。

終于還是打通了那個電話。”少恭，我有急事求你……“

陵越疼得冷汗直流，慌亂之中捉住一個念頭：原來歐陽少恭是醫生……

其他的卻也顧不得了。

陵越是說什麽也不肯去醫院的，傷的太敏感，痛的也太不清不楚。屠蘇也不放心在他這麽痛的時候折騰他去醫院。

歐陽少恭接到屠蘇的求助電話，沒有二話，問了地址和症狀就應了下來。

屠蘇捏着陵越的手安撫：“師兄，你再忍忍，少恭說馬上就到了。”

陵越忍痛說：“你那個朋友……那個歐陽少恭……能信任他嗎？”

屠蘇說：“他是我從小就認識的一個朋友，他家長輩和我媽媽是朋友。他這個人嘴很嚴，為人也不錯。師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危險。”

陵越在痛之外又加上羞憤，好像從他知道自己的病，生活就一直糟糕下去。

總以為“不可能更壞了”，現實就打臉啪啪啪。

就在陵越覺得最疼的時候已經過去，也許就好了的時候，歐陽少恭終于到了。

到了這個時候百裏屠蘇也不十分避諱。再說醫生一搭手便知道個大概究竟。

然而，知道，不說破，就是歐陽少恭的涵養。

他似乎只負責診斷，并不出口問其他。

少恭随身帶了個出診的藥箱，裏面有幾樣便攜設備，在陵越身上檢查了一番。

開始還面帶微笑一派輕松的表情越發鄭重起來。

陵越已經感覺好多了，只是腹部絲絲縷縷的抽痛，胃也不合時宜地翻江倒海起來，加上羞憤，他閉目不語。

屠蘇看少恭的表情，忐忑起來，擋着師兄的面，他卻不敢多問。

師兄因為自己特殊的體質，已經敏感脆弱，若是雪上加霜，怕他承受不起打擊。

歐陽少恭仔細可了看陵越，說：“淩師兄，可以請個脈嗎？”

陵越才睜眼看他：“……歐陽醫生還會診脈？”

簡直像個蒙古大夫了。

屠蘇說：“少恭雖然主修西醫，但是家裏是中醫世家。師兄放心。”

陵越不情願地伸出手腕，歐陽少恭一心一意地把脈，把了好久，才悠悠收手，眉頭卻展開。

屠蘇忍不住問：”少恭，到底是什麽問題？嚴重嗎？需要去醫院嗎？”

歐陽少恭笑說：“也不是什麽太嚴重的事，現在脈象已經平穩——淩師兄也不大痛了吧。”

陵越點頭。

歐陽少恭說：“今天設備簡陋，我雖然請了脈，但是道行還淺，也不大準。明天你方便，到我醫院來，我給你做個徹底的檢查才好。”

屠蘇問吃什麽藥，歐陽少恭說：“藥還是先謹慎着，如果不是太疼，就不要吃了。”

約定好了到醫院檢查的具體日期，歐陽少恭告辭。屠蘇去送。

出了門，走出幾步，歐陽少恭突然說：“屠蘇，你和淩師兄是情人關系？”

屠蘇覺得沒有否認的必要，點頭認下，“是。”

歐陽少恭說：“可是晴雪是你女朋友，我以為你只愛女人。”

屠蘇說：“師兄是不一樣的。”

歐陽少恭頓了下說：“确實不一樣，他身體裏陰陽兩脈，倒是個奇脈。”

屠蘇說：“師兄的事，還有師兄和我的事，請你保密。”

歐陽少恭說：“屠蘇，你和他是玩玩，還是認真的？”

屠蘇一愣，說：“師兄終究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歐陽少恭說：“不一樣是什麽概念？你将來能擺脫一切束縛和他在一起嘛？”

屠蘇搖頭：“我沒想那麽多。”

歐陽少恭說：“那麽晴雪呢？沒聽說你們分手。”

屠蘇說：“謝謝你的關心，不過這個我自己會處理。”語氣有幾分疏離。

歐陽少恭嘆說：“我長你幾歲，看着你從小長大，算是你的哥哥。只是想給你一些忠告。如果明知道沒有結果的事情，淺嘗辄止，免得日後麻煩。”

屠蘇說：”可是人的一生不可能只做正确的事情。我容許自己犯幾次錯誤。“歐陽少恭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笑了：”也是。你還年輕，年輕就有犯錯的本錢。希望你到時候有改正錯誤的決心。“屠蘇說：”真是謝謝你這個人生導師——不過陵越他身體到底怎麽樣？如果當着他的面你不方便說，單獨和我說也沒關系。他剛才突然發作，疼起來特別厲害。“歐陽少恭說：”你希望他有事還是沒事？”

屠蘇說：“當然是美事……什麽意思？難道他真的有什麽不妥？”

歐陽少恭笑着搖頭：“沒事。你師兄他大概是脾胃不和，飲食不周，又最近勞累過度，心情郁結，氣血瘀滞所致。好好調養，過一陣子就沒事了。”

屠蘇算是徹底放心。

歐陽少恭想了想，還是說：“你們消停些，他會更好。“屠蘇終于忍不住臉紅，沒吱聲。

陵越在窗前俯瞰下面歐陽少恭上車離去，雖然距離遠，但似乎看見他臨走前向上朝他的方向看來。

陵越的手放在小腹上，內心的不安蔓延。

之後一段時間暫時風平浪靜。

陵越身體不好，屠蘇再怎麽樣也收手，韬光養晦。

晴雪遠在外地拍戲，不時從娛樂版面上能看到她的消息，多是和黑料緋聞在一起。

屠蘇覺得這是她的工作方式，自己非圈中人，幫不上什麽忙，也不便多做評價。

抽空他久違去探班。

片場，晴雪正和導演親昵談笑，對屠蘇的突然到來深感意外，同時也略心慌。

屠蘇并沒有和她表現太過親密，保持了個朋友的合理距離。

在晴雪的保姆車上獨處的時候，晴雪遞了杯咖啡過去，抱歉地說：”這個戲比較趕，你來了，我卻沒辦法請假。“屠蘇說：”該道歉的是我，你這麽忙。不過不會耽擱很久，我晚上的飛機回去。“晴雪吃了一驚，驚疑不定。

屠蘇喝了口咖啡，低頭沉吟半晌，咳了咳，擡頭說：“有些話，我覺得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晴雪泫然欲泣，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他低下頭，有些不忍心。

但是該來的始終是要來。

他咬牙繼續說：“如果你現在有更好的選擇，對你的事業更有幫助，我支持你的選擇。“久久的沉默之後，晴雪說：”蘇蘇，你這不僅是要甩了我，還要我承擔所有的責任麽？“屠蘇說：”……我，不知道說什麽，比較不會令你難過……是我……“晴雪說：”你先不要說。等我說完，你再決定。“

屠蘇讓步：”你說。“

晴雪說：”不僅是你深思熟慮，我也想了好久，關于我，關于你，關于我們。我知道我很多時候很自私，我想要的太多。我覺得某一部分來說，還是愛你的。但是我想要的不僅僅是你百裏屠蘇的愛情。我還想要整個世界。所以我要在這個圈子裏繼續下去，用我的青春，甚至是……別的去換成功。屠蘇你是懂我的，是嗎？“屠蘇點頭：”我一直都知道，可惜我幫不了你太多，但同樣沒有資格評價。你在我眼裏永遠是個有魅力的女人。“晴雪勉強笑了下：“蘇蘇，我知道委屈了你，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看着自己的女朋友逢場作戲。但是怎麽辦……所以我決定補償你。我能補償你的方式就是給你自由，你想要的一切自由，只要……你不要跟我分手。”

屠蘇看着她。

晴雪說：”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讓你在原地等，所以我們只要知道還有地方可以重聚好麽？你可以自由活動，遇到誰，有自己的故事，但是某個地方，我希望你能為保留，至少是一段時間……我還是舍不得放手。“因為她害怕，再也找不回。

屠蘇徹底放棄了，既然晴雪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再繼續，只怕不夠男人。

好男人不應該執意傷害女人。

他替晴雪擦眼淚，認真地保證：”只要你覺得暫時還需要我，我就不會離開。“晴雪破涕為笑，倒在他肩膀上。

晴雪想了想，忍不住好奇說：”蘇蘇，你現在有別人了？“屠蘇說：”……你真想知道？"

晴雪說：“……也不是多想……我認識她嗎？”

屠蘇不語。

晴雪說：“蘇蘇，你好傻。這個時候，騙我一下會怎樣？”

屠蘇說：“那好，沒有別人。”

晴雪的眼睛又濕潤了。

那一晚，一通電話就将屠蘇從她身邊帶走的人，不會贏的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