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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間會作畫的人何其之多,但能夠畫出絕世作品的人,卻在少數。”風逐雲欲言又止,心中一直在猶豫。到底這件事情要不要與長歌言明呢。不過看長歌欲知的神态,他稍稍透露一點也無妨。

長歌被風逐雲請入座中,對于這個寶貝外甥女,他是又愛又憐。她對百裏晴遷的執着,似乎超越了生死的界限。若有一天百裏晴遷真的辜負了長歌,他必然不會放過她。

抛開這條思緒,他将話題引回畫題:“長歌,你這幾天就住在這,幫我繪一幅江山錦繡圖。這個應該難不倒你吧。”

要她作畫?柳長歌此時哪有心情作畫,父皇的身體不能耽誤,晴遷的下落也不能放棄尋找。此時作畫,舅舅到底何意?

風逐雲看出她的心思,語氣減緩稍加安撫,“等你把它畫出來,我自然會告訴你,晴遷在哪裏。”

柳長歌腦中翁一聲,覺得整個世界都明朗化了。一口答應:“好!”

不過作畫嘛,沒長歌想的那般簡單。風逐雲提醒道:“這幅畫不僅僅要繪出中原山河,更要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清晰輪廓。包括北西域,東南疆。”

舅舅最後這兩句話才是關鍵吧。柳長歌何等聰明,怎會聽不出來。其實舅舅應該是想讓她畫一幅世界地圖。然後在這地圖上,指出晴遷的蹤跡。

看來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言明,需要借助一些外來因素做牽引。晴遷,你放心吧,別說讓我畫一幅畫,就算讓我置身畫中,做那引路人。我也在所不惜。

風逐雲的話中提到東南疆,可南疆真的在東部嗎?當然不是,東南疆只是一個稱呼而已,真正的南疆王朝,坐落在南部與東部相交彙的邊陲。那裏狂沙大漠,海市蜃樓。是一處地域幹燥的領土。

但是南疆王宮所在,卻是群山圍繞,衆河盤旋。風沙裏的城池帶着古色古香的味道,除了建築輪廓給人一種典雅感,這王都裏的空氣卻也散發一種沁人心脾的花香。

這香味源遠流長,是從修羅山上傳下來的。南疆子民不知道這香味到底屬于哪種花,他們卻知道,那修羅山有個主人。便是南疆公主,弗瑾月。

南疆王把整個修羅山都賜給了公主,對于王室的其他王子公主們來說,無疑是最偏私的恩典。當然南疆王此舉,也少不了有人嫉妒。但那又怎樣?弗瑾月是南疆王正王妃所生,嫡的不能再嫡。只有她有資格享受南疆王給予的一切優厚待遇。

其他人身份就算再尊貴,也根本入不了南疆王的眼。于是對外界而言,南疆王就只有這麽一個女兒,其他王子與公主,不配與之相提并論。

很怪異是嗎,明明那麽多子女,對外卻宣稱只有一個女兒。可見南疆王對弗瑾月的寵愛程度。在南疆王的眼裏,真正是骨肉的,只是弗瑾月。因為這個女兒不但繼承了他制毒的天賦,還有過人的膽量,以及智謀暗算。弗瑾月是孩子們裏,最像他的一個。

他沒有封建傳統的思想,什麽領土到最後必須傳給男子。在他的認知裏,弗瑾月這個女兒可以擔當大任。只是月兒最近有點不聽教誨的意思,去了中原那麽久,終于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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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昨晚見了面,她又匆匆返回修羅山閉關。對于她的母親,她更是匆匆忙忙的看了一眼,便急着上山了。為什麽那麽着急?南疆王對此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個女兒,太任性。不過,任性一點也好,有主意總比沒主意強。

金鷹寶座上的冷面男子一身純黑色繡蟒長袍,穿的是雍容華貴,邪氣無邊。雙鬓白如雪,深眸卻像是黑暗之潭裏的幽光,閃爍着銳利的鋒芒。他五官深刻棱角硬朗,因為唇角總是若隐若現地勾起,雖面容偏冷,但這個舉動,卻讓他的整體線條變成一種柔和的形态。

他就是南疆王,弗元清。

此時弗元清手中托着一卷竹簡,淡淡地目光在悠遠的字跡上掃過。大殿裏悄聲無息,殿中央立着一名灰衣內侍,約莫二十餘歲。他是南疆王的貼身內侍,從小便服侍在南疆王身邊,對南疆王的喜好和性格十分了解。

此時南疆王并不是真的看文章,而是在思考問題。每當南疆王思考問題的時候,他都會托着一卷竹簡,逐漸被悠久歷史的長河洗刷的淡了字跡。但他仍然喜愛,為何?冕下為何獨獨喜歡這卷竹簡,這是他永遠猜不到的秘密。

半晌之後,弗元清将竹簡輕輕地放在桌上。內侍見此立刻禀報:“冕下,送給曠大人的舞姬已經準備好了,是我親自挑選的。”

“既是你挑選的,那必然是南疆最美的,送過去吧。”弗元清對這個曠大人真的是寵愛有佳啊。他很了解曠遠的喜好,不就是美人嗎,南疆別的沒有,女人多的是。讓他一次玩個夠!

莺莺燕燕的花園裏上演着一出別具一格的舞會。男子醉眼朦胧,神态輕挑,俊美的臉上挂着邪肆的笑容,搖搖晃晃地穿梭在舞姬之間。一會摟住一個親一口,一會歪在人家懷裏挑逗一下。

然而他無論怎麽歪着斜着,或者搖搖欲墜,他手中這杯滿酒,卻半滴未灑。他渾渾噩噩的腦袋裏全是美人的倩影,他本是西域大将軍,卻在敗軍之後,逃到南疆過起了堕落的生活。可悲,可嘆啊!可是,他現在卻如天堂一般,就算堕落,也是享受的堕落,醉生夢死的堕落。

啪!酒杯摔的粉碎。舞姬們驚叫一聲停了動作,紛紛聚到一起顫抖地望着那個忽然變成冰冷修羅的男人。

“你們怎麽停了呢?嗯?”曠遠敞着前襟,強壯的肌肉暴漏在光天化之下,他卻不在乎地冷着臉,邪肆地掃視這些女人。“沒有本将軍的命令,你們居然停舞,是不是沒把本将軍放在眼裏?嗯?”

撕拉!“啊!”一個顫抖的舞姬被曠遠撈進懷裏,他邪惡地擡起她的下巴,眯眼笑道:“你們真是無趣啊,南疆王就派你們這幾個軟弱的女人過來,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咔!舞姬瞪大眼睛,下巴已經脫臼了。她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一樣被扔出去,撞在牆上時,骨骼扭曲了一聲。她的人生,已經結束了。

一道光影穿梭在舞姬中央,像是風一樣,來到曠遠身邊。她如花般的容顏上朱砂未幹,殷紅的朱唇,卻貼在了曠遠的脖子上。“将軍,您真的好威猛啊!就這麽明目張膽地殺了冕下送給您的舞姬,您就不怕冕下生氣嗎?”

曠遠眯着一雙邪氣的眼,一把将女子摟在懷裏,明明是在微笑,可說出來的言語,卻是那樣的冰冷:“前提是他生氣之前,你們需要活着走出我的府邸。”

她很香,身體香,發絲也香。然而這香味裏,卻好似隐藏着另一種味道。曠遠眯着眼,嗅着她的味道。卻見女子的眼睛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爍。他不會認為她在對他暗送秋波,那眼神裏閃爍的光,居然是綠色的。

那些舞姬早已暈過去了,院子裏只剩下女子和曠遠。曠遠忽然離開女子,一掌劈過去。轟!女子的笑容在翻騰的內氣裏若隐若現,妖嬈的神态,窈窕的身材,像一幅濃情的水墨畫,在殘風中粉碎。

曠遠滿臉震驚,眼睜睜看着女子像是水紋湧動般消失了。藥味卻越來越濃,濃的嗆鼻!曠遠捂着鼻子咳嗽了兩聲,眸裏劃過一抹厲色,忍着怒氣低吼:“南疆王到底想幹什麽?”

祥雲樓二樓雅間靠窗的位置,身穿儒雅藍衫的俊朗男子,微笑如陽光般燦爛。燦爛的笑容在他臉上并不多見,他只有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笑。

在某人眼裏,卻成了花癡。她優雅地端着酒杯,嗅了嗅味道,淺嘗半口,撇了撇嘴,“南疆的酒,真難喝。司馬大公子,你究竟是怎麽咽下去的?”

“哎呦,探究這個多無聊。難喝就別喝了,來吃點心。”司馬雲海将點心盤推到女子面前。

“幹巴巴的,不想吃。”女子偏過頭,眼裏依舊是風景如畫。半晌,嘆息一聲:“還是喝茶吧。”

“有我在,你就別想整天泡在酒缸裏!”

“晴遷!你若喝酒,就不許親我!”

“滿身酒氣,你這個酒鬼。再喝我就不要你了!”

蔚藍的天空裏,白雲飄散,長歌的容顏也相繼散去。淡在她清澈的眼底,卻深深地印刻在心。

她的笑忽然變得苦澀,一滴液體落在茶杯裏,被她一飲而盡。

司馬雲海看得心疼,可是,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有多苦,有多痛,只能她自己承受。他可以做的,就只是一句輕聲的安慰:“南疆之事完結,你們便可天長地久。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百裏晴遷面色平然,恢複了平靜的心态。只是語氣中,隐去一絲悵然若失。“沒有人阻止我們。只是彼此都有太多的牽絆,太多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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