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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舞子忽然收了手,見晴遷那般失落,她只得嘆息:“你怪我當年離開你了是嗎?可你要知道,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麽苦衷?”百裏晴遷盯着鳳舞子的眼眸,此刻就想看着她。眸裏,心裏,只有鳳舞子這個人。她哭了,哭的像個孩子一樣。“難道一句苦衷,就能抹去我十年來的傷痛嗎?”

鳳舞子心慌了,從來沒見過晴遷這樣。這十年來她雖說已遁入江湖,但她時刻都在關注晴遷的動向,只是她們不能見面。為什麽害怕見面,她也不知道,也許當年她真的做錯了吧。

兩行清淚從眼裏流出,鳳舞子輕輕地伸出雙臂,将晴遷攬入懷中。這一刻,就只想這麽靜靜的抱着她。

百裏晴遷是脆弱的,此刻在鳳舞子的懷裏,她更脆弱。只得哽咽地呼喚:“母親。”

鳳舞子淚如雨下,這張驕傲的容顏,最終露出了慈愛的微笑。不僅僅是慈愛,還有對女兒的想念之情,愧疚之意。“晴遷,你我終是相見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那你就把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百裏晴遷欣喜之餘,顧不得許多也要詢問十年前父親母親離開她的真相。她當年還小,才十歲,而父親母親卻忽然離開她。雙宿雙栖還好呢,可惜不是。這是為什麽?一切原因,都需要母親來解答她的迷惑。

鳳舞子此刻還不想說,因為整件事情太模糊了。當年之事,出乎她的意料。因為她也不清楚百裏墨和弗元清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聯想到百裏墨在南疆王宮時的詭異情景,她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整件事情鳳舞子只說了個大概,百裏晴遷還是沒弄清楚,究竟因為什麽。她忽然問:“方才父親有些反常,母親察覺了嗎?”

“自然。我之前去看過他。”鳳舞子不由自主地端起酒杯,卻見女兒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包括她手裏的酒。她恍然明白,微笑着放下酒杯。“我真的不知,你會戒酒,是因為她嗎?”

這世間,仿佛什麽事情都瞞不過自己的母親。當然,百裏晴遷也從未想過要瞞誰,她與長歌在一起,原本就與他人無關。于是她淡笑地承認:“是她。母親見過她了嗎?”

鳳舞子憶起踏入川州時的情景,那是她将一幅山水畫贈與慕容澤之時,偶然在他的店中,看過一幅皇家狩獵圖。裏面繪畫着皇帝與子女,以及王公大臣們春獵的景象。那幅畫是禁畫,原本不應該出現在民間。但慕容澤卻很有能耐,就是能将那幅畫挂在內院,當然也不是供奉,只是挂在那裏,是懷念還是感慨,仿佛每天看上一眼,都成了習慣。

她不是湊巧,而是慕容澤有意讓她欣賞那幅畫。于是她才見到了柳長歌。當時只道好一位姿容清麗的少女啊!沒想到茫茫人海,命運百轉千回。那清麗的皇朝公主,竟然是……“我是見過她。”

百裏晴遷沒有詢問鳳舞子是怎樣見過長歌,因為母親總是那樣神秘,那樣高不可攀。從小就是。她這一身絕學,來自于父母的教誨。父親的輕功天下第一,而當年,父親也被譽為藥王之王。她的醫術和輕功,傳承于父親。而母親,則教會了她喝酒。

從小她就喝酒,沒有酒就沒有她。她離不開酒,這與她的人生經歷息息相關。但此刻,還不是回憶過往的時候。“看來我只有再探王宮,才能知曉當年,父親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相見而不能團聚,我怎會讓這種遺憾,發生在我們一家人身上。”

“晴遷。我不許你沖動。”鳳舞子輕聲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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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晴遷不是沖動的人,但是面對自己的父親,她永遠淡定不起來。她起身望着夜空,繁星閃耀在她如水一般的眼眸裏。這十年來她只能用無盡的思念來堅持,到最後,卻只有孤獨才能诠釋所有。

她不想再孤獨了,不想讓這個原本應該完整的家,再支離破碎。“母親,您放心吧,我不會那麽沖動。在查明真相之前,我會在這裏先等一個人。”

鳳舞子當然明白,百裏晴遷要等的人是誰。于是半開玩笑道:“你們分別也有半年了,這半年來,你一直和雲海在一起。難道就沒有日久生情?”

百裏晴遷眉梢上挑,轉身伏在母親的雙膝上,揚頭溫柔地看着她:“雲海已經找到了歸宿,而我的歸宿,永遠與他無關。母親,長歌很孝順的,你一定會喜歡她。”

鳳舞子伸出手,輕撫晴遷的發。這額頭上的白發,卻讓她心疼。纖長細指繞雪絲,離別之傷夜白頭。鳳舞子懷着愧疚之情将晴遷抱在懷裏,心疼至極。“你喜歡就好。”

轟隆一聲巨響,可謂是開天辟地。整個修羅山都在這聲巨響之下隐隐顫動!

“中原人!”曠遠驚怒之聲直沖雲霄。而弗瑾月,則披着薄衫滿臉羞怒,與曠遠站在一起。兩人萬萬沒想到,中原的武林高手,居然混入南疆,上了修羅山。

沒辦法,他們就是想繼續卧底也不行了。因為這個弗瑾月手中的蟬蠱,太能吸噬精血了。不一會的功夫,那三十多個處男,全部死在蟬蠱的嘴裏。他們就算再能忍,也不能把性命拱手相送!

于是,秦西風的西風刀不在手中,可是斂眉霜的長鞭卻貼身安置。此番較量之下,與曠遠打個平局。但是弗瑾月的手段,他們還沒有真正見識過。

耳邊響起了輕盈地蟬聲,這蟬聲仿佛越聽,意識就越模糊。

秦西風高大的身軀險些栽倒在地,他看到了什麽?剛才那一瞬間,就是蟬聲響起之時,一抹綠光從眼底劃過。然後,他的世界一片粉紅。

百裏晴遷?他居然看到了百裏晴遷。百裏晴遷在煙霧缭繞的竹林裏對月飲酒。粉紅色的天,粉紅色的月。百裏晴遷一身白衣,如雪的發,墨黑的眸。在他漆黑的眼睛裏,都成了一片粉紅。

他想伸手抓住她,卻撲了個空。“百裏晴遷!”

“你清醒點!”一聲輕吼摧毀了粉紅的世界,秦西風晃了晃腦袋意識清醒。卻看見斂眉霜緊皺眉頭的樣子,他的樣子好像也挺狼狽的,難道他也見到了百裏晴遷?

弗瑾月不屑地撫摸蟬蠱,口中發出銀鈴般的嘲笑,“你們兩個呀,真是夠了!連喜歡的女人都一樣,口味真是獨到。看來百裏晴遷還有點能耐,竟能招來兩個如此英俊儒雅的青年才俊。而且武功奇高。這一手鞭法,都可以與西域那位相較量了。”

西域那位?她說的應該是蒼山雪雲鞭的傳人,雪淩霄。

此刻沒工夫與她廢話,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斂眉霜與秦西風此刻默契的不得了,修長身姿無風而動,眨眼便已遁入霧中。

“想走?哪那麽容易!”曠遠低吼一聲,手臂一輪,一柄幽光彎刀在空中滑翔出一道橢圓形弧線。

霧冷風淩。一股強勁的氣力從二人背後直追而來。那彎刀很長,足有七尺長度的彎刀掠影,下一刻,便混合着微亮的天光攝入二人眼中。如此淩厲強光,險些将他們刺瞎。

曠遠的唇邊,終于露出了殘邪的微笑。但這微笑,卻只在他唇上停留了片刻。因為他看到了一道雪白的光。光線晶瑩剔透,瑩白如雪。而蒼天,也像是配合他的來臨般,飄起了輕盈乳白的雪花……

弗瑾月斂眉吃驚。是他!

一輛青蓬簡易的馬車疾行在官道上,素簾飄蕩,車內端坐着一位清眸微斂,眉目祥和的少年。一襲白衣,風雅翩翩,手執折扇,清俊非凡。

馬車的颠簸對于她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只要能在規定時間到達目的地,怎樣都可以。只是馬車外的兩名車夫卻相視一眼,公子這樣,他們很擔憂啊!

長途跋涉的前往淩峰堡,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然而,公子的身體,恐怕也吃不消。

左邊的車夫輪廓硬朗,劍眉星眸,燦笑間露出一口雪白牙齒。他的笑容是那樣的親切,那樣溫暖。若非知曉他真實身份,恐怕誰也想不到,當今皇朝一品禁衛軍統領,會甘願當個車夫。他正色地說:“你還是進去陪公子吧。駕車這樣的事情,你不在行。”

“誰也不是天生駕車的料,總有第一次嘛。再說,我不想進去打擾公子。”這位車夫眉清目秀,一身儒雅氣息環繞。他的笑,卻是淡然靜逸。讓人看了,會情不自禁的生一種親切感。

燕紹爽朗一笑,斜眼盯着陳明哲:“我實在不明白,公子為什麽要讓你跟着呢。”

陳明哲撫了一下白皙手掌上的勒痕。其實內心是幸福的,能與公主一同出來。去哪裏無所謂,只要能跟着公主。因為臨走之前,他向公主言明,陛下所中的蠱毒,只有以毒攻毒才有解。就像上次用九尾靈蛇以毒攻毒一樣,但這次的情況不同。陛下中的蠱毒,除非找到蠱主弗瑾月,才有可能解。

弗瑾月當然不會給父皇解毒,唯有找到晴遷,才有救父皇的希望。可是茫茫南疆,她一點頭緒也沒有。只有帶上陳明哲,才能确保萬無一失。她睜開眼,水眸裏的思念與日俱增。但願此次淩峰堡之行,不要耽誤太多時間,因為她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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