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 魏明朗的忽然癫狂,令中原将士感到大勢所趨的恐懼感。明明中原的兵力勝過南疆兵力數倍,可這最終要輸的,卻是他們!

不!他們不甘心。可是那批兵俑,居然也出現了!

曠遠等的就是這個,他忽然撤回原地,一把撈起陳婵歸于馬上。大吼一聲:“南疆的勇士們!該是你們盡忠保國的時候了!将中原這幫殘兵敗将,殺個片甲不留!”

“殺啊!”

“殺!殺死他們!一個都不放過!”

望着飛來的那批兵俑,曠遠詭異一笑,盯着魏明朗那張宛如修羅的臉。“你輸得一敗塗地!”

中原将士沒了主帥的統領亂成一鍋粥,他們是想還手的,可是南疆這些精銳太殘忍了,居然不要命的沖上來。

他們是不要命了,因為這是戰場。一旦上了戰場,就必須要舍命!

一切都在弗元清的眼眸裏,他坐在大殿中,孤獨而蒼涼地面對一面鏡子。

烽火狼煙,無情殺戮。仿佛都在這面鏡子裏呈現。

他看的很有興趣,伸出手,一抹深綠色的幽火燃燒升騰。

這是他炙熱的情懷,這是他滿心的熱血,也是摧毀中原兵俑的必殺技。

當兵俑遇到藥俑時,會是個什麽樣的場景呢。

陳婵面無表情地望着這一切,內心其實很可憐魏明朗。但不知為何,當眼中的綠光照進心房的時候,她對他那一絲憐憫竟化為泡影。只有一個聲音,是她必須服從的。

這個聲音,來自身後的男人。

鮮血噴濺,狂沙漫天。魏明朗在風沙裏一步一步走來,機械的行走,仿佛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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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始終不知道,盡頭是什麽地方。他的銀槍被他遺棄了,那杆陪伴他二十年的銀槍,居然不知被丢到哪裏。也許在大漠中的某個方位吧,也許已被風沙掩埋。總之,不再屬于他。

曠遠挑起陳婵的下巴,藍眸中閃爍着淫邪之光:“你的身體太柔軟了,不愧是名門千金。看來魏明朗很珍視你呢,你要不要與他告個別?”

陳婵無神的眼球機械轉動,只說了一個字:“不。”

曠遠哈哈大笑:“好個魏明朗,你這妻子百般柔弱,本将軍看的極是憐惜。我會幫你好好“照顧”她的。一定會讓你在九泉之下,瞑目!”

丢了槍的魏明朗,如同待宰的羔羊。一陣風沙吹過,他已在掙紮在曠遠的掌下。

曠遠掐着魏明朗的脖子,将他整個人高高的舉起,歪頭邪笑:“你欠我的,我今日要你連本帶利的還回來。用你這條爛命,來償還!”

轟!曠遠腳下的沙丘忽然爆破。漫天的黃沙迷人眼,一股蠻橫的力量忽然撞擊在胸口。當曠遠承受不住松手之際,魏明朗已被一道人影接住,沖入雲霄。

曠遠震驚來者的內力,居然如此高深。那一瞬間,雲層裏,只有一種顏色。一種淡然的綠色,消失不見。

這股強烈的藥味,聞的每個人都醉醺醺的。就像喝了一大缸烈酒,醉倒在一片血紅之下,被黃沙掩埋。

那些血染的白骨,都是悲哀的見證。

這場戰役,中原敗了,敗得極其慘烈。五十萬大軍,全部喪屍在大漠裏。

這裏是邊境,在血色殘陽之下,也成了這五十萬将士的衣冠冢!

對于南疆,這是喜訊。對于中原,便是浩劫。

不到半月的功夫,曠遠樹立南疆旗號,揮軍北上。攻占八州七十二嶺,屠戮中原百姓。他樂此不疲,卻在屠殺一半的時候,接到弗元清的命令。停止屠殺。

弗元清為何會下這樣的命令?難道他在意中原人的生死不成。

非并如此。而是弗元清與柳呈有言在先,攻占中原之後,不能随意屠殺中原百姓。只占皇朝,奪皇位。他要的是天下,如果百姓都死絕了,他當這個皇帝還有什麽用?

弗元清還算是将信用,柳呈對此很滿意。一封信過去,那殺人魔曠遠就真的停手了。于此,他與弗元清商談:“等攻下京城,等我繼位,我一定與南王,平分天下。”

弗元清老奸巨猾的程度不亞于柳呈,柳呈的命都是他的,區區天下平分,又豈能滿足他呢。

皇朝一片混亂,幸而還有燕紹的五十萬大軍坐鎮,文武百官暫且安定下來。可是,魏明朗居然輸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燕紹原本就不信魏明朗能贏,這下果真應驗。只可惜,先帝的十萬兵俑,竟白白浪費在一場敗仗之中。皇朝雖有餘兵,但均分布各地,現已被曠遠剿滅。剩餘這五十萬,能否在最後力挽狂瀾還未可知啊!

安逸之內心焦急,卻只能遙望天邊。他在等,在等一個人回信。皇朝命運,就在此一舉了。

燕紹看着安逸之淡定的姿态,不免焦急:“安相是否已有應對之策?”

“六十萬軍長埋大漠,南疆兵力日漸增長。為什麽呢?”安逸之的疑惑何止這一點。“此時的南疆,非比以往的南疆。他們的兵力已經達到了百萬之多,多數,都是中原的降兵。”

“唉!”燕紹擊翻木桌,滿臉絕望。五十萬對數百萬,何來生機?

白鴿終于飛來了,安逸之雙目燦亮,如同看到希望。可是,他盯着紙條上的內容,竟驚愣原地。

燕紹一把奪過紙條,上頭只寫了一行字。“兵者,隐于斷魂。智者,隐于山林。”

燕紹瞪眼問:“這誰寫的?到底什麽意思啊?”

安逸之伸手打斷燕紹的詢問,凝眸思慮良久,才驚嘆道:“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燕紹都急死了,卻聽安逸之說:“立刻關閉城門,整頓兵馬,然後沿水路出發。”

“出發?去哪?”燕紹震驚斐然。

安逸之氣的瞪眼,他還從來沒這麽氣憤過。這個燕紹,都什麽時候了,就不能不問這些嗎?浪費時間!“我讓你快!同時派五百精兵,護送皇上前往天一閣。一定要快!”

沿水路出發?護送皇上去天一閣……?

燕紹始終沒明白,卻也立刻照做了。安逸之一定是考慮周詳的,信他沒錯!

至于那張飛鴿傳書的信,當然是出自一人之手。那隽秀的筆鋒,從中可看出大氣與灑脫。

當然是出自,百裏晴遷之手。

百裏晴遷此時,卻忙于一件事。布陣。

她要在皇陵的周邊百裏範圍內,布下陣法。她知道曠遠帶兵已經開始攻城了。他完全可以不用費這個力氣。因為即便進了城,也無戰可交。

京城有百姓,随處都是百姓。可曠遠卻不能随意屠殺,為什麽呢?因為是南疆王的命令。南王為何下此命令,她知道他還活着。

一個死也死不了的人,一個活也活的不安分的人。

柳長歌呆呆地望着天空,直到斜陽消逝,她才回過神。“晴遷,中原是否淪陷了?”

百裏晴遷喝着酒,反問長歌:“天下是誰的天下?”

柳長歌回答說:“當然是柳……不!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百裏晴遷“嗯”了一聲,笑的淡雅:“不錯。天下是百姓的天下。無論執掌皇權的人是誰,都不重要。如此,便沒有淪陷一說。”

柳長歌自明其意,卻苦笑道:“但是南王不比我中原人,他會善待我中原的百姓嗎?”

百裏晴遷沒有回答。

其實長歌,早已知曉了答案。她跪在柳恒的墓碑前,苦嘆一聲:“父皇,兒臣無能!”

百裏晴遷輕撫長歌的發,其實還有一件事,她沒有與長歌言明,是怕長歌擔憂。皇城早已安排妥當,只是有個異變忽然發生。就是皇帝融楓不見了。

黎萱為此大受打擊,險些當場昏厥。

皇朝五十萬大軍竟在一夜之間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去哪了。他們就像憑空消失一樣,詭異,卻悲哀。

逃兵,做逃兵的滋味到底是什麽樣的呢。他們是中原的恥辱!

黎萱蜷縮在角落裏,讓黑暗去啃食她慌亂的心。皇宮已經空了,她最終沒有離開。她是守候皇朝的最後一個人。

但是融楓的消失,卻令她精神崩潰。

“皇兒……你在哪?”

“融楓……我的融楓!”

她神志不清地呢喃,天暗了,這裏太冷了。身體冷,心也冷。

她模糊的雙眼裏盡是淚水,在最無助的時候,好想一個人。“長歌……”

融楓生死不明,長歌對她無情,她此生了無牽挂。不如,随先皇去吧!

“呵呵……呵呵!”她幹澀的喉嚨發出一聲聲的嘲笑,摔碎瓷碟,抓起碎片朝咽喉割去。

就在此時,一道光飛來,正中腕脈。啪!

那女子白衣嫣然,面容芳華。她從黑暗裏穿梭而來,帶着風一般的灑脫停在眼前。淡然的眸,卻如墜天皓月,“想不到最後一刻,你竟想以此舉收場。她若知,必會對你失望。”

“她對我無情,縱然失望,也是奢望。”黎萱失魂落魄地笑着,近乎癫狂。

百裏晴遷輕嘆一聲,自從陷入皇權漩渦以來,她的嘆息越來越多了。彈指一點睡穴,抱起黎萱離開長歌亭。

你想去見柳恒,有很多種方式。死,卻是最愚蠢的一種。何況,這長歌亭,向來不留心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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