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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極其錯誤的決定!
她本想利用這一點來牽制柳長歌,讓柳長歌悲痛至極。可是,她覺得此刻悲痛至極的卻是她自己!
耳邊不斷的回響着這孩子的哭聲,簡直是一種煎熬!
“別哭了!在哭我要你的命!”她終于爆發了。只這一句,便真的吓到了小娃。
他睜着一雙紅腫的大眼睛,抿嘴瞪着她。半天憋出一個字:“兇!”
寧雨詩扶額,她平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到這個魔星。誰知道這小皇帝這麽吵鬧。不過現在好點了,小孩子嘛,不聽話就吓唬一下。準保消停!
在寧雨詩為自己的明智之舉沾沾自喜時,柳融楓又咧嘴嚎啕大哭起來,抽泣地喊:“母灰!母灰!”
這哭聲可謂是驚天動地,原本熱鬧喧嚣的酒樓,忽然鴉雀無聲。
寧雨詩連忙捂住柳融楓的嘴,冷冷地盯着他喘不上氣的樣子。她知道他是小孩子,小孩子是聽不懂大人的話的。但是,她仍然要警告他:“如果你再哭,我真的會殺了你。”
并非怕吵到樓下的食客,而是皇帝失蹤這件事,已經是中原第一大事。南疆王雖未稱帝,可他卻在入皇宮後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尋找皇帝柳融楓。
小皇帝這個奶娃娃連牙都沒長全,話都不會說,路也不會走,更不能憑空消失。而是被人劫走的。被誰劫走?目的為何?
也許只有兩個原因,一是想對皇室有恩,不想中原皇室血脈就此斷送在南疆人手裏。二是對皇室有仇,故劫持小皇帝報私仇。
這兩種可能,是存在的。
寧雨詩是後者,她想以此要挾柳長歌。就在三天之後。先讓柳長歌急一急,這樣到最後,可以加深她的痛苦。
樓下忽然很靜,似乎是受了那孩子哭聲的影響。有一個人,始終在喝酒。喝的不是烈酒,而是味道很淡的一種酒。這種酒俗稱為白酒,他卻覺得這個名字太簡單。這種平淡卻很雅的酒,應該叫做“風月濁”。
風月濁,清風入味,明月別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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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着喝着,居然惆悵一嘆。喝了幾杯?他居然忘了。
他這個位置,似乎曾經,她也坐過。他與她曾見過一面,她很喜歡他的一幅畫。這幅畫在他看來,雖畫者聞名,但畫,卻是很平凡的一種。
但這幅畫,卻是唯一與她有牽連的東西。他想留住。不過最後,他還是将畫雙手奉送了。只因,他輸了一盤棋。
今夕,他又可以與她見面了。因為,他想讓她,欠他的情。
他飲下這杯風月濁,玩味的視線向二樓撇去,唇上笑意加深。
寧雨詩出了趟門,回來就發現柳融楓不見了。她明明将門鎖住的!
可門鎖并沒有被撬開的痕跡,那扇窗卻開了一條縫隙。她盯着那條縫隙,此刻想殺人!
門口傳來一句風涼話:“你說給我的驚喜,就是這間空蕩的屋子?古舊的陳設?和一種陌生的氣息?”
寧雨詩看着弗瑾月,她還是妩媚的,還是妖嬈的。可是自己,卻成了那雙妩媚眼中的笑柄。到底是誰帶走了柳融楓?
弗瑾月徒手一甩,咣當!嗜血刀斜插入地。顫在寧雨詩的面前。她的刀!
弗瑾月說:“用這把刀,殺了柳長歌。”
她語氣真冷,像臘月的冰風,帶着霜氣入骨三分。寧雨詩卻猶豫。她并非猶豫殺不殺人,而是猶豫,殺人之後,她會不會得到一個人。
她不再猶豫,開口問:“那麽事成之後,我會得到……”
“你永遠也得不到她。”弗瑾月神态輕蔑,語氣輕蔑:“而你卻必須要殺掉柳長歌,因為你別無選擇。”
月圓要到了,寧雨詩如果不按照她的意思去做。那麽寧雨詩身上的蠱毒,就會發作!生不如死。面對生死,寧雨詩還會選擇一個不着邊際的夢嗎?
百裏晴遷的确很搶手,不僅弗瑾月惦記,就連寧雨詩,也對她念念不忘。如果柳長歌知道了,會不會醋性大發呢。
柳長歌當然知道,她一向都很清楚,晴遷的桃花運,一直都比她多。而且男女通吃!
要到達晴遷那種境界,她還要修煉幾年。不過,她現在沒空修煉,而是面色凝重地聽着青衣的禀報。她是有多大忍耐力,才能讓自己表面上看起來鎮定無奇。
她望着月光,每次你離開都有大事發生。如此重大的事,你卻不跟我商量。你知道嗎,我最不想你這樣。我寧願你與我分擔,也不想做你背後那個最輕松的人。
次日晨時,天青氣暖。
安頓好黎萱之後,她叫人煮了一碗安神湯,喝了之後最少能睡上三天。三天之內,希望你能夠想通。
黎萱的命數中看不出有多大的起伏,她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的執念很深。
與其停留,不如讓命運,推動你前行。
望雲亭中,執酒談天地。
百裏晴遷認為,現在談這些,有些為時尚早。他們談的不是中原的天地,而是南疆的局勢。
如今弗元清意欲稱帝,卻遇到一個不是阻礙的阻礙。他可以不重視,卻無法忽視。因為柳呈的存在,極度影響了他的稱帝之行。
聽聞柳氏嫡親血脈呈王并未死亡時,風逐雲的神态很平靜。“如果一個人怎麽死都死不了,那就說明他在這人世間,還有事情未了。”
柳呈的事情,就是皇室的事情。他輕撫玉簫,平淡地說:“可嘆啊!呈王不死,皇帝卻先一步離去。兩個人一生都在鬥,這最後的贏家,似乎并沒有出乎意料。”
百裏晴遷笑道:“您怎知,這就是結果呢?”
“難道不是嗎?”風逐雲頗為詫異。晴遷既如此說來,那就表示,她還有接下來的話。
“表面上看到的,未必是真。就如同,南疆王真的稱帝又能怎樣?因果循環,生生不息。這也不是他的結果。”這就是百裏晴遷心中所想。
風逐雲思考片刻,忽然皺眉:“會是這樣嗎?他究竟……”
“沒有人會去追問究竟,您也不應該問。”百裏晴遷不看他,而是在看手裏這杯酒。
最不應該問的人,就是風逐雲了。一切起因,都歸于風,這個姓氏。
或者,她是在暗指一個人。
誰呢?妹妹嗎?
趁着天色尚早,百裏晴遷告辭離去。她與天一閣的淵源,不會就此結束的。
因為長歌惦念的人,都在天一閣。她呢,也時不時地來串個門,沾沾親情的氣息。
有點可笑哦。
百裏晴遷牽馬下山,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同的人。有砍柴的,有耕田的,還有捕魚的。沒錯是捕魚,那些捕魚人的船已經霸占了整個河岸。
她輕笑一聲,這一幕不但令她開懷,就連眼中,也溢滿了笑芒。
百裏晴遷來到岸邊,這些捕魚人的數量,足有七八十了吧。這一天下來,河中的魚不知被打撈多少條。
一切的歡聲笑語,在她頓住腳步時停止。仿佛天地間只剩一種聲音,就是河水流動的聲音。
這些漁夫忽然對百裏晴遷俯跪,齊聲道:“參見堂主!”
百裏晴遷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嗯”了一聲算是應了。“聲音太大了,這山水間的靈氣太稀薄,經你們這般渾厚的嗓音一吼,不散才怪。”
漁夫們戰戰兢兢,此刻恨不得無聲無息,各個面紅耳赤,尴尬無比。
他們并非喬裝改扮,而是他們,真是靠捕魚為生。
只不過幾天前,接到了堂主號令,故而,全部聚集東山一代。等候堂主的到來。
之所以一眼認出堂主,是因為她腰間墜着的酒囊。堂主喜好喝酒,且姿顏傾城,面如天仙。白衣勝雪,眸如星月。額前一縷白發,是最為顯著的特征。
盡管他們與堂主半面未見,也是第一眼就能認出。均在心中感嘆,如此年輕而灑脫,雍華而淡然的女子,令人過眼不忘。其氣質上的奢華,與衆不同。
百裏晴遷自然不知他們心中會這麽想,聚集他們的目的,只為下達一個任務:“短時間內,我無法聚攏分布各地的下屬。我要你們以最快的方式聯絡各地,幫我尋找皇帝柳融楓的下落。”
“遵命!”衆人異口同聲。
眨眼間,這波光粼粼地河面上,哪還有一艘船的蹤影。
黃昏了,終于聽到馬蹄聲。
她再不回來,柳長歌的額頭上,估計也會長出一縷白發。
你依然是個孝女,如果沒有我,你肯定會終生陪伴你的父皇。
然而,命運非人力可改。你還是遇到了我,我卻不會讓你一錯再錯。
“唉啊!瞧我這饞嘴,我只是想喝川州飲月樓的酒嘛。回來晚了……”百裏晴遷笑着上前賠不是。
柳長歌清冷地瞄了她一眼,偏過身子讓晴遷抱了個空。“你真的去喝酒了?喝的是什麽“好”酒啊?”
百裏晴遷怔了一下,盯着長歌的背影,一字一頓道:“安心酒。”
“安心酒……”柳長歌苦笑一聲,平靜的話音帶着一絲顫抖:“安心酒是嗎。看來并不是你自己要喝。而是給我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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