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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居然如此膽大,将柳長歌單獨放在馬車上,不管不顧?

奔騰的駿馬忽然仰天嘶叫,噗嗤!馬首,馬身,四肢,在三道強光的驚掠下慘烈分離,血濺當場。

而原本騎在馬上的女子,卻一副冷面修羅般地盯着自己的刀。她的刀在滴血,馬的血。她居然把自己的馬,分屍了。

因為她需要這樣,她需要一種殘忍的激情,來焚燒自己的沖動。

是不是很可笑啊?她自己也覺得可笑。可笑的事情,應該還在後頭呢吧。

百裏晴遷早就在她對面了,在寧雨詩的對面,風華而立,卻墜在腥風血雨裏。“滿身的戾氣,你封印居然解了。”

寧雨詩并不奇怪,知道她身上有封印的人不多。除了父親與濟世堂幾個長老外,這百裏晴遷是第一個知道的。

百裏晴遷如何看出來的?寧雨詩很詫異,不過,她的詫異并不能很好的掩蓋她的殺氣。她今天是殺柳長歌的,百裏晴遷若要阻攔,就別怪她手下無情!

百裏晴遷不知道寧雨詩的心思,就算知道也會驚嘆她的狂妄。你的狂妄到底來自哪裏?是這把嗜血刀?“這刀是把好刀,也是把邪刀。你的戾氣與它息息相關,若你執意如此,你一定會後悔。”

“我只知道,若我今天不殺了柳長歌,我才會後悔。”寧雨詩的神情變得陰冷無比。手中的嗜血刀氣忽然與天地連成一片。

周遭草木,均被一股強勢的龍卷風吹斷四散。

百裏晴遷感受到了一點疼痛,來自于她細嫩的臉頰。她望着龍卷風裏的寧雨詩,寧雨詩的嗜血刀已經變了顏色,岑白的刀光化作詭異的青光。

漫山遍野的青色,仿佛是靈魂的超脫。

她從這青光之中,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非常清澈的眼睛,祥和的眉。

寧雨詩閉上眼,她知道她看到的是什麽。她的嗜血刀,她卻不能随心所欲的駕馭。只在戾氣沸騰時,刀氣才可與天地連成一片。

百裏晴遷身在龍卷風之中,袖袍飛舞,衣色泛黃,是沾染了塵土的緣故。置身淤泥中,又如何能做到污而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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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便看到百裏晴遷在笑,也許這一刻你會淡然的笑。但下一刻,你的笑容,将會随着你流逝的生命,黯然失色。

嗜血刀并沒有如願以償的砍掉百裏晴遷的頭。龍卷風消散的那一刻,寧雨詩的刀已經朝百裏晴遷劈下去。

按理說她內功的确很高,但在嗜血刀的邪氣中,是斷斷不能逃脫的。

可寧雨詩非常震驚,當她手起刀落時,百裏晴遷居然不見了。

百裏晴遷并沒有力氣逃走,她真的是陷入了龍卷風的漩渦中,不能自拔。

只是,在嗜血刀接近她那一刻,她邁出了一步。這一步太艱難了,仿佛頂着風霜雪雨走出的一步。

寧雨詩保持劈刀姿勢,百裏晴遷則立在她身後。手中這枚銀針長而尖銳,針尖上的血跡,卻如平淡之水,輕柔滑落。

百裏晴遷看着手中寸芒,平靜地說:“以血止血,以氣止氣。戾氣并非戾氣,而是你身上,有南疆的蠱。”

南疆的蠱!的确。

将手伸到中原的人,并非只有曠遠,弗瑾月也有此一招。

寧雨詩乃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兒身,所以弗瑾月才會選中她,做修羅蠱的宿主。

還有另一個秘密,十幾年前縱橫武林的刀魔,是南疆人。

如此一來,弗瑾月在江湖中,也等于是安插了一步暗棋。必要時,利用刀魔的嗜血刀與修羅蠱混合而成的戾氣,血染江湖,改變武林格局。

這個時機已經到了,寧雨詩心中的恨意被修羅蠱激發,反受其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滅濟世堂。父親死的時候,她是流過淚的,心也痛過。可是她別無選擇,她想讓自己清醒,奈何,這修羅蠱已經啃食了她的思維,她的命運,無法掌控在自己的手裏。

看着胸口上這朵花,瑰麗的花,綻放的如此妖豔。一寸一寸的染紅衣襟……

寧雨詩終于感到累了,她閉上了眼。卻不甘心:“百裏晴遷,你真是我的克星!”

說出這句話,已經是用盡了力氣。這把嗜血刀,終于斂去了鋒芒。在雨水的沖刷下,恍如初始般潔淨。

百裏晴遷忽然轉身一步,嗜血刀已歸入手中。而寧雨詩,卻孤單地躺在血泊裏,死不瞑目。

她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長歌,這把嗜血刀邪氣太盛,執在手中,感覺半條手臂都在發麻。等到了修羅山,她會将這把邪刀葬入深淵。沒了人的氣息滋養,這刀也就不會自行散發戾氣。

一路飛馳,卻見馬車停在道路旁。嗜血刀直沖而下,懸挂于馬側。她笑着翻進車內,見長歌無恙,便說:“方才處理一事,耽擱了行程。”

外面下起了雨,衣衫也被淋濕了,她卻不甚在意。長歌卻連忙取出幹淨衣物,“趕緊換上,萬一着涼了怎麽辦?”

百裏晴遷捧着素灰衣袍,把玩一根古樸發簪,淡笑道:“天有不測風雲,你卻早有準備啊。”

難怪長歌沒有換公子裝,原來她是這個打算啊!這路途遙遠,少說也要走個十天半個月。她們兩個女子出門在外,當然要細心的“打扮”一下,防止麻煩。

馬車平穩行駛,只是駕車人換了。

柳長歌纖柔姿态駕起車來卻別有一番韻味,車簾被風吹起,她趕緊拽住。那香豔的一幕還在她腦海中徘徊,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

只是黑馬身側那把刀,怎麽如此眼熟?

柳長歌看着這把刀,近在咫尺。“別碰!”一聲呵斥驚醒了她。

原來長歌的手,竟已不知不覺地伸了過去。眼看就要碰到嗜血刀,幸好晴遷急忙呵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百裏晴遷一把拉住長歌的手,輕聲警告:“這把刀邪氣太盛,你不能随意亂碰。”

柳長歌想起來了,這把刀是寧雨詩的刀!“你方才……”

“方才,我只不過是和一個不相幹的人,玩了一場你争我奪的游戲。游戲結束了,她輸了。”百裏晴遷悵然一嘆,坐在長歌身邊,依舊牽着她的手。

雨早就停了,也許它只是想沖刷嗜血刀上的血和戾氣吧。

柳長歌看着晴遷這身打扮,素風卓然,頗具詩書氣質的儒雅。烏發簡單而松散地束于頭頂,部分垂落肩頭,蕩在風中。素眉,素顏,宛如詩畫中的翩翩公子。

只是這公子的笑容太淡了,就像畫中描繪的一般。也像是柔風,吹在水面上。唇角的笑痕,就是清水上的波痕。

長歌看的臉紅心跳,晴遷這般素雅,卻也能将她的魂魄勾走。這世間,恐怕再也沒有比晴遷,更讓她心動的人了。

傻丫頭啊,又犯花癡了!百裏晴遷手臂一攬,已将長歌摟在懷裏。另一只手奪過缰繩,溫和一笑:“還是我來吧,你在我懷裏就好。”

沒了竹簡的弗元清,整日坐在殿中發呆。他身下的九龍寶座,是帝王的象征。京都已然平靜,也是時候操辦一下他的登基大典了。

中原的疆土太遼闊了,中原的百姓也比南疆的子民多上數萬倍。他猜想,他的登基典禮,應該會很有看頭。至于柳融楓的下落,他派出很多精銳去找,半個月了,一點眉目也沒有。

不過,一個小奶娃也興不起多大風浪。目前為止,只有一個人,阻擋了他的巅峰之路。他們的承諾已是當初,如今柳氏已成過去,昔日的呈王爺,在天下人心中,亦是早死之人。

柳呈因此怒視弗元清:“難不成,你還要登基為王?你別忘了,這天下,還是中原人的天下。”

“你錯了,現在的天下是本王的天下!”弗元清掌下撫摸的,是椅臂上的黃金蒼龍。

他們南疆的吉祥獸是鷹,而他卻愈發覺得,龍比鷹更好看。同樣淩駕九天,龍的氣勢卻比鷹,更雄偉。

他要這天下,也要一個女人。

柳呈,不會成為他的絆腳石。可他好像忽略了什麽,柳呈也是會武功的人,且武功不亞于他。

只是不亞于,而不是遠勝!

當柳呈怒發沖冠徒手刺殺之際,弗元清早已離開座位。

砰!

九龍寶座轟然爆裂,煙塵缥缈之中,弗元清掐着柳呈的脖子,冷冷一笑:“你毀了本王的寶座,觊觎本王的帝位,其心可誅。柳氏已然覆滅,你這個餘孽,也沒必要茍延殘喘在這世上。不如今日,本王送你一程。”

弗元清居然下此狠手,明顯真的動了殺機。

柳呈即便是武功深厚,對于弗元清這毒掌,也是束手無策。為自保,他只得說出十年前他們結盟之事。

那卷竹簡上的佛經,竟是柳呈親自為其所尋。佛經後的寓意,也只有柳呈才知。

弗元清至今為止,都沒有參透那佛經到底有何稀奇之處。為何當初百裏墨看了會發瘋,而他看了,卻什麽感覺都沒有。

弗元清松開柳呈:“經文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柳呈發出詭異的笑聲:“它是一個與你命運相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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