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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位豐神俊朗,灑脫年少的青年人,居然讓七裏香感到一絲危機感。他就坐在百裏晴遷身邊,用溫和地态度對她說說笑笑。而百裏晴遷,也是面容柔和地與他聊天。

這男子不住在這裏,卻每天都來看百裏晴遷,每次來都會帶兩壇好酒給百裏晴遷喝。從頭到尾,她就像個傻瓜一樣看着他們談笑風生。

百裏……晴遷……這名字真好聽。七裏香只知道她叫百裏晴遷,懂醫術。其他一概不知。那麽這個男子,會是百裏晴遷日夜惦念的心上人嗎?

很可惜,她猜錯了。司馬雲海其實很想這麽認為,如果自己是晴遷的心上人,那該多好。晴遷就不用受這麽多的苦,不用承受那麽多的悲傷。

冰山雪蓮花,并不難得到。他一聲令下,山莊的屬下便立即前往西北蠻荒山,那裏冰天雪地,生長在高山之巅的雪蓮花正好綻放。如此時機恰當,乃是天意。

高山流水,風畫嫣然。

她輕輕撫摸着蒙在眼睛上的綢布,再有三天就可以摘下它了。能否重見光明,卻是未知。因為堆積在眼部的淤血太多了,就算強橫打散,一株雪蓮未必能夠修複。此刻若再去采摘雪蓮,卻也無用了。

成與不成,且看天意吧。

七裏香忌憚司馬雲海,百裏晴遷何嘗不知。不用看,只要用心去感受,就什麽都能洞悉。“七裏香姑娘,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這位是我的朋友,司馬雲海。”

七裏香對司馬雲海禮貌一笑:“司馬公子。七裏香有禮了。”

司馬雲海只是笑了笑,未言其他。他只關心晴遷的眼睛,其他人其他事,與他無幹。只是此時此刻,他卻有點杞人憂天。“看不見東西,這種感受并不好吧。做什麽都是費力的,麻煩。”

百裏晴遷低聲一笑,“誰說麻煩啊,就算看不見,我也能畫畫,下棋,彈琴,我還能寫詩呢。”

“你還能上天嗎?”司馬雲海瞪眼問。

百裏晴遷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只要我想,又有何難?”

七裏香在旁驚嘆,一個失明的人,居然可以做這些常人所及之事,怎麽可能!“你……”

百裏晴遷只是低聲淡笑,并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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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忽如其來的大笑傳進三人的耳畔:“百裏姑娘,我這大老遠的來此,就是為了跟你下一盤棋呢。”

這聲音太熟悉了,昔日老友居然尋來,當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百裏晴遷并未起身,而是沖着來人微微一笑:“公孫先生好興致,我若不陪你下棋,豈不枉費你長途跋涉的辛勞啊!”

來者的确是公孫棋,聽百裏晴遷如此一說,公孫棋爆出一聲大笑。

司馬雲海也是笑出了聲,上次見公孫棋他還是兩袖清風姿容清澈,怎麽半年未見,他居然留起了須胡。如此一來,倒襯着他飄逸的形象更加的仙風道骨,儒雅潇灑。“公孫先生,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司馬莊主,依舊是春風滿面,俊朗不拘啊!”公孫棋對其拱手一禮。

七裏香哪見過這等場面,這兩個男子都是當世極品。

司馬雲海身軀單薄,年輕有為,其武功高強的程度卻是七裏香不曾領教過的。而公孫棋,雖說已是中年,但他身上卻有一種魅力,一種經歲月沉澱所打磨出的成熟魅力。一舉一動都分外吸引人。

這兩位極品男如今已有家室,早早就抱得了美人歸。

百裏晴遷問:“你們過的好嗎?”

公孫棋知她心意,笑道:“她雖然失去記憶,但對我不那麽防備了,我們相處的很融洽。我相信水滴石穿,終有一天,她會接受我。我也會給她一個完整的人生。”

看來冷玉的選擇并不完全是錯的,至少,莫靈能夠抛卻執念,重新來過。這樣對她,對愛着她的人,都好。

七裏香并非不懂禮數之人,既然百裏晴遷的好友都來了,她就做一做地主之誼,備下晚宴好生招待他們。

百裏晴遷眼睛未好,七裏香不想她太過辛苦,偏讓她在房中歇息。公孫棋可是專門來與她下棋的,她怎能待在房中不出去呢。

七裏香卻攔住她,用身體堵住門,不讓她踏出一步。

百裏晴遷也不與七裏香争執,而是平靜地說:“如此舉動,你究竟是為何?”

七裏香深深的看着百裏晴遷,這樣一條單薄的綢布居然蒙上了那雙清澈的眸。如果這雙眸能夠重見光明,你是否,是否就要離開我了呢?

七裏香深吸口氣,鼓足勇氣問:“若你眼睛能夠治好,你是否會離開這裏?離開千山縣?”離開我?

原來如此……

七裏香的語氣已經洩露了她的心,百裏晴遷了然于胸,抿唇一笑說:“你不是最希望我能看見這繁華的世界嗎?”

“可我後悔了!”七裏香寧願百裏晴遷看不見,司馬雲海和公孫棋都不曾出現。這樣自己就可以永遠霸占她的時光,站在她的身側。

百裏晴遷溫和地伸出手,七裏香不明其意。百裏晴遷溫柔地說:“把手給我。”

七裏香一怔,緩緩地伸手過去。

百裏晴遷握住七裏香的手,七裏香心跳加速,但是下一刻,卻忽然平靜了。

為何?

百裏晴遷沒有放開七裏香的手,而是一直這麽握着。沒有特別的感情,也沒有溫度。“你懂了嗎?”

七裏香懂嗎?她該去懂?還是要繼續裝傻下去?

兩人之間雖有肌膚觸及,但彼此的心卻都是平靜的。就像一汪深潭,平靜的毫無波瀾。

百裏晴遷用此舉證明,她在七裏香心中,并沒有那麽重要。當初的怦然心動,或許是一種同情。

之前的頹廢與如今的風華相比,天壤之別。七裏香憐惜的是那個脆弱的她,而不是現在的她。

夜宴無度,如同嗜酒。院中琴聲缥缈,玉笛誰家聞孤寂?

棋逢對手,他們并非對手,而是相知相交的知己。

司馬雲海在旁觀棋。執黑子的公孫棋步步為營,而晴遷雖然看不見,卻能聽聲音。她每走一步都是考慮周詳的,雖不擅長圍棋,但能夠與公孫棋這個圍棋高手搏殺這麽久,也算有進步了。

她豈止是有進步啊!公孫棋甚至疑惑,她到底是真瞎還是假瞎。

百裏晴遷落子一笑,另一只手端着一杯酒。下了半個時辰的棋,她就喝了半個時辰的酒。棋不離手,酒不離口。越喝越有精神,越下棋藝越精湛。

仿佛猜出公孫棋的心思,百裏晴遷輕聲說:“棋如人生,有時不必用眼去瞧。人如棋子,執掌自己的命運。走到哪步,都是天意。但是棋步可悔,人生卻不能悔。”

公孫棋執子未落,顯然是在思考她的話。然而,他落子道:“你對這天下究竟有沒有把握?或者說,對于那人。”

她是個事外人,一直都是。“有無把握又能怎樣,三年之後,恐怕也免不了一場殺戮。”

“你明知道,可以不用殺戮也能逆天改命。”公孫棋話裏有話,逆天改命指的是,皇帝。

百裏晴遷神色平靜:“皇帝已經失蹤了,他的命運不知會如何,天下的命運誰又能主掌?”

“我說的是“皇帝”。”公孫棋對皇帝這兩個字眼咬的特別重。

此皇帝指的是,先皇。

百裏晴遷揣着明白裝糊塗,“先皇早已駕鶴西去,天下局勢已與他無關。”

“真的無關嗎?”公孫棋凝眸盯着她。

“已死之人,自然無關緊要。”百裏晴遷淡淡而言。

公孫棋嘆息一聲,不再與她說這些。看來百裏晴遷是不準備與他言明了,此事,也終究是無法言明。

誰又能說清楚呢。那皇陵裏的帝棺,真的有皇帝的屍身嗎?

百裏晴遷是親眼目睹帝棺中空無一人,那麽皇帝去哪了?他到底是生是死?

若死,他應該是躺在帝棺裏的。若生,他又身在何處呢?難道江山易主,他真的不在乎嗎?恐怕他也知道,自己若真死,注定會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所以他不能死,在未除卻心腹大患之前,他怎麽能死呢?

悠悠我心,歲月如歌。月光下的那雙眸,似乎已看透世間滄桑。

深邃而清澈,帶着塵世的不舍離別之意,望着暗夜裏的江山。

燭光燃亮,照耀那一身明黃的袈裟。他側耳聽風,聽蟬聲,聽鐘聲。也在聆聽自己的心聲。

江山,這江山太美,誰人會舍得拱手相送。身居高位者,永遠都無法滿足自己的野心。西域王如此,南疆王如此,中原之主亦如此。

他心生嘆息,何嘗能夠算到,終有一日,他也有常伴古佛青燈之時。

深刻在心的疑團,終會解開。此刻的重生,就是天下命運的開始。

柳氏,已經不複存在了。或許仍存,只是那一點微末的血脈。卻已然不知魂歸何處。

談不上了無牽挂,只是有一件事一直壓在心底。不查,不足以平息心中的疑惑。

時光仿若追溯二十年前,那位權傾天下的貴妃慕容氏一夜之間神秘失蹤,随之消失的還有一件皇室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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