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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愕然了一瞬立刻反應過來,歡天喜地地又盛了一碗遞給她,眼睛閃亮亮的看着她。
白素衣見狀輕輕地勾了一下唇角,整個臉龐突然變的柔和起來,長樂看傻在那裏。
王妃的臉,居然,沒那麽冷了,這算不算是進步?
直到白素衣将第二碗吃完,起身去擦手,她才回過神來,屁颠颠地去給白素衣擰手巾把子,心底其實還在興奮地叫喊着,趕緊去告訴王爺,王妃剛才笑了啊啊啊,她居然把王妃逗笑了,她真是太厲害了,她一定要告訴長青長宏長歡他們,讓他們一起來崇拜她,對,一定要!
于是跟在白素衣之後颠颠地跑得更歡了。
見白素衣在院子裏走了一會兒之後,湊了上去:“王妃今天還是看書嗎?”
白素衣點點頭,往書房走了兩步停下來道:“去取兩本各地風俗地貌的書來,送到涼亭裏。”
長樂眼睛一亮:“長樂這就去,王妃也覺得那個昏暗的書房太憋悶的吧,還是在外面好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白素衣擡眼看了她一眼。長樂噤聲,捂着嘴眨巴了兩下眼睛,轉身跑掉了,沒看見她再次微微勾起的唇角。
還真是讓人羨慕啊,這麽有活力。
迤逦繁複的白裙拖曳在地,堆疊成流雲的姿态,烏亮的青絲水一般地流瀉下來,卻掩不住窈窕的身姿和素白的臉,薄唇輕抿,纖睫垂落,掩住平日裏冰冷淩冽的目光。
長樂站在涼亭外,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王妃真的好美啊,就像廟裏的神仙娘娘一樣,尤其那個神态,無悲無喜,冷靜漠然。
是啊,她其實是不信神仙的,因為哪怕她從家三步一跪九步一叩,一直磕到廟裏,那個看似慈悲實際冷漠的神,也沒有保佑她們一家。
可是這一刻,她卻無理由地覺得,王妃這樣的才應該是神仙,看似冷漠,其實慈悲,不然,就憑她這樣不守禮的作為,早就該被賣掉了。
說到這裏,王妃和王爺果然很相配,王爺也是個很好的人呢。
想到這裏長樂“嘻嘻”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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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涼亭裏的白素衣睜開眼,看到傻笑的長樂,有一瞬間的無奈,本來以為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相處這麽多天以來,才知道其實都是有目地的,這世間,果然,要找一顆純淨如水晶般透徹的心,很難。
“長樂……”
“啊,王妃,”長樂回過神來,撓撓頭跑上前去将書遞到她眼前,“這兩本書可以嗎?”
白素衣接過來看了一眼點點頭,随即翻看起來。
長樂招呼身後的小丫鬟将茶水放下,然後自己趴在桌上看着白素衣,啊,王妃真是好看,越看越好看。
良久,白素衣終于有些受不住地擡頭,正對上她滴溜溜亂轉的眼睛,有些無奈地揉揉額角:“長樂,你有話想說嗎?”
“啊……沒有!哦不,有有有……”下意識地搖頭,想想又點頭。
白素衣将手中的書放下,一雙墨黑的雙眸凝視她,淡然道:“說說看。”
長樂卻低下頭,有些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說:“王妃,之前你一直生病,然後這幾天又在休養,休養了這麽多天了……”
“沒了?”白素衣有些漫不經心地重新拿起書。
長樂一看急了:“是夫人們要來拜見王妃啦。”
“什麽夫人?”白素衣盯着書随口問。
“就是,就是王爺的侍妾啊,柳夫人,紅夫人,绫夫人……”
長樂對于白素衣的不在意有些着急,掰着手指頭試圖解釋其中的重要性。
王爺的侍妾?這個和她有什麽關系嗎?白素衣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書冊上,任由長樂在一邊喋喋不休地舉例說明各夫人的性格弱點等等。
一身玄色衣袍的墨紫潇遠遠走過來,看到的就是這般有些搞笑的一幕,涼亭中的女子捧着書冊看的入神,一邊的長樂又蹦又跳地圍着她轉圈,手腳并用地像是在試圖跟她解釋些什麽。無奈女子根本沒有什麽反應,心思全然沒有放在她身上,這讓長樂更加着急,于是語速更快,手腳動作的頻率更高。
好在墨紫潇及時走過去阻止了她,“長樂,你先下去吧。”
長樂這才看見墨紫潇,悄悄地吐吐舌,低頭一禮:“是,王爺。”
突然安靜下來的反差讓白素衣從書中擡起頭來,看見墨紫潇站在一邊,禮貌性地點點頭,又低頭繼續看書。
墨紫潇也不生氣,只是饒有風度般的攬衣在她對面坐下,自己倒了茶來喝。
待白素衣看完一段,仰起頭揉揉酸痛的脖子,發現對面的墨紫潇正對着另外一本書看的入神。感覺到她的視線,他慢慢擡起頭來看向她。
對上他深邃的雙眸,白素衣有一瞬間的恍惚,記憶的那個一直在幫助她的男人,也有這樣一雙深邃淡漠的眼神,看不清猜不透。
她覺得危險,可是那時候她別無選擇,也無需選擇。
只是她仍是失信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她活着,她卻在手刃仇人之後再也不願走出火海。
墨紫潇一眼就看出她正透過他看向另一個人,心裏翻起一股不知名的滋味,垂眸借着倒茶的動作打破她的思緒。
白素衣的目光極快地恢複清明,卻不免有些惆悵,亦垂下眼來掩飾眼中的情緒。
“五天後是賢,母妃的壽誕,你準備一下。”
正在翻開書頁的手指頓了一下,随即點頭,“好。”
墨紫潇将書丢下,站起身來,“本王今晚留宿惜花閣,你準備一下。”
惜花閣?白素衣冷着臉有些莫名其妙地擡頭看向他,這和她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要她準備?
墨紫潇一看她眼中的神色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也不解釋,轉頭喚了長樂來,“好好伺候王妃。”
“是,王爺。”長樂低頭一臉賊笑地行禮。
等墨紫潇一走,長樂立刻湊上來一臉谄媚地問道:“王妃,王爺和你說什麽了?”
白素衣一邊翻着書一邊随口回道,“說五天後是母妃的壽誕,還說今天要留宿什麽惜花閣……”
“啊——”長樂一聲尖叫,然後情不自禁地抓住白素衣的手臂,“真的嗎?王爺真的這麽說嗎?啊,我就說啊,王妃這麽好看,王爺怎麽可能不喜歡,原來是擔心王妃的身子,你看王妃的病現在好了,王爺就來了……”
白素衣先是被她的尖叫給驚到,然後聽了她的話就明白過來了。
原來她的這個院子就是“惜花閣”,這個名字還真是……
可是這個留宿的意思……如果沒有記錯,洞房花燭那天?那麽他的這個舉動是想說明什麽?或者說,是要做給誰看呢。
不管怎麽樣,這都和她沒有什麽關系不是嗎?
“那個誰的壽誕,該準備什麽你去準備吧。”漫不經心的語氣。
長樂愣了一下,有些無語,然後又興致勃勃地問:“那王爺留宿呢?不準備嗎?”
白素衣擡眼看向她,長樂對上她烏黑的眸子,肩膀一縮,乖乖地轉身跑了。哎,可憐的王爺,看來王妃是不願意了,就不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麽事呢,希望不要波及到他們才是。
沒錯啦,這些天以來,王爺來惜花閣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然後每次王妃都不太理他,于是王爺很郁悶,回去就找長宏的茬,可憐的長宏……
從這點上來說,還是王妃好,不過王妃每次用那種空蕩蕩的眼神看她,也很恐怖啊,嗚嗚。
一整天就在散散步看看書中過去了,夜幕低垂,到了掌燈時分,白素衣讓丫鬟擺了晚膳,長樂見她坐到桌邊一副準備用膳的架勢,忍不住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王妃,不等王爺過來一起用膳嗎?”
白素衣拿起筷子的手一頓,然後淡淡地甩出兩個字:“不等。”
“本王的王妃似乎對本王有點意見。”
白素衣一擡頭,就看見墨紫潇站在花廳門口,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今夜的墨紫潇換上了一件黑色的衣袍,寬大的袖口上繡有繁複的花紋,腰間別一枚羊脂白玉玉佩,整個人看起來英俊朗逸,風度翩翩。
白素衣瞧了門口的墨紫潇一眼,這個男人,真是天生的禍害,這樣俊秀異常的臉……
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低頭開始用膳。
墨紫潇也不生氣,徑自到桌邊攬衣坐下。長樂極有眼色地趕緊給墨紫潇添了碗筷。
兩人極為平靜地用完晚膳,然後各自取了書來看,燈火下倆人安靜的身影,仿佛如一卷書香濃郁的畫。
眼看着到了就寝的時間,長樂猶猶豫豫地上前,“王爺,王妃,時辰不早了,該就寝了。”
白素衣擡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先伺候王爺沐浴。”
長樂看了看她平靜的臉色,又去看墨紫潇。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墨紫潇起身道:“你去伺候王妃沐浴。”說完便徑直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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