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玄矶冷冷一聲吩咐,只見仆人恭敬的把箱子打開,衆人伸長了腦袋去瞧那箱子中的究竟是什麽玩意。

箱子打開後,只見一道火紅的光芒滲出,一下子照耀的整個花園通紅一片,玄矶微微躬身,把那團泛着火紅光芒的小肉團抱在懷中,素手微微輕撫肉團的毛皮。

懷中的火狐微微眯着眼睛,享受這難得的惬意。

衆人大驚,原來這是寧國的神獸,火狐,傳聞,擁有火狐,可以擁有不死的軀體,傳聞,誰做火狐的主人,火狐必定會為他帶來他所想的一切,傳聞,火狐生長在遙遠的昆侖山上,傳聞,火狐是火鳳的近親,傳聞,很多……

總之,能擁有火狐,着實令寧國之人羨慕不已。

白楚的臉上閃現出一絲絲不可置信,這世子,為何要把這麽寶貝的火狐送給他?

“哈哈,世子的這份禮物,真是讓老臣受寵萬分啊,老臣謝過恒親王擡愛,來人,把靈獸好生伺候着。”

上來了倆個奴仆,只見玄矶把火狐交于兩個奴仆,随後,在白楚做出邀請的動作下,越過白楚,往一旁的座位上做去,只是,在經過墨紫潇他們這桌的時候,那張帶着面具的臉下面變得扭曲恐怖,墨紫潇接收到了這道仇恨的視線,沒有回避,而是,饒有禮貌的對着他微微點頭,玄矶的腳步停了幾秒,随後,不動神色的走到替他準備的桌子旁。

優雅拂袖坐下,只是,那雙陰寒的雙眸,從未離開過墨紫潇他們那邊。

白素衣擡起一杯清酒,微微眯眼,把玄矶的反映看在眼底,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真是讨厭呢,墨黑的雙眸中,似乎有一絲絲恨意聚集,怎麽會,明明那張讨厭的臉已經毀了,再次看見他,卻還是會恨,這恨真的如九天蓮火般,不熄不滅啊!

手下,握住杯子的手,越發變得緊,人們說的什麽,她已然都聽不見,她又開始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墨紫潇察覺了她的不對勁,大掌一把攬過她纖細的腰肢,一張俊臉,湊了上去,不動神色道,“錦兒,你怎麽了?”

白素衣的手下歷時一緊,只聽聞杯子破碎的聲音響起,白皙的手掌中,歷時鮮紅一片。

墨紫潇微微蹙眉,一把抓過她的手,使勁扳開,只見酒水和殷紅的鮮血混在一起,滴滴滴落在了桌上,流進了白瓷一般潔白的盤子中。

潔白的盤子中歷時開滿了一朵朵妖紅豔麗的血花。

白素衣擡起一雙冷寒和空曠的雙眸瞧他,墨紫潇的身子微微一怔,這樣的眼神,他知道,她看見玄矶就是這般,她又在回憶她那該死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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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搭上她的肩膀,微微用力,意圖用疼痛來提醒她,注意場合。

白素衣從沉思中驚醒,只見她看了手心的鮮血一眼,同樣的場景就浮現在她的面前,一片大火中,她的手裏,握住一把匕首,那個男人的血,染紅了她白皙的雙手。

衆人都在盡情的喝酒開心着,倒也沒有注意墨紫潇這桌的情況。

只有玄矶,他擡起一杯酒,卻并未飲下去,他能感受那個白衣女子身上濃濃的仇恨,那雙帶着毀滅一切的恨意看着他,他劍眉微蹙,那個白素衣,怎麽如此的恨他,在他的記憶中,他和白家二小姐,沒有任何的交集,更談不上仇恨了。

墨紫潇叫來侍女,拿出一張白皙的手帕,細心的替白素衣擦拭了起來,這樣的舉動,看在老謀勝算的白楚眼中,卻是那麽和諧和刺眼。

待手中的鮮血擦幹淨,白素衣在墨紫潇耳畔低語道,“這裏太吵,我出去走走……”墨紫潇點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小心點,一會本王去找你……”

白素衣沒有說話,徑直離開了花園。

墨紫潇一雙犀利的雙眸瞧着白素衣離開的方向,招來了文正,簡單的吩咐幾句話,文正會意,随後,跟了出去。

白楚看着白素衣離開,吩咐了管家,在管家的身旁低語幾句,管家從命,慌忙跑出。

墨紫潇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沒有說什麽,有朝中大臣來敬酒,他也只能一一接下。

玄矶看着白素衣離開,一雙陰狠的雙眸中,閃現過一絲算計,随後,繼續喝着手中的酒。

白素衣來到白府一處僻靜的地方,這裏,種滿了梧桐樹,夏季的梧桐樹葉,長的蔥郁,巴掌大的葉子,在樹上,随着夜風的吹拂,翩翩起舞。

偶爾有一兩片葉子掉落下來,掉落在白素衣的肩膀上。

落在地上的殘葉子激起了厚厚的一層,腳踩在上面,發出咯吱的聲響。

她找了個石凳子坐下,漢白玉做成的石桌凳,在夜色中,泛出微微亮白的光暈。

白素衣一雙墨黑的雙眸頓了頓,瞧了瞧那暗處那雙讨厭的眼睛,勾唇一笑,這墨紫潇可真是盯的緊呢?

微微搖頭後,攤開雙手,看着手中的傷痕,握緊了拳頭,止住的鮮血沖破傷口,又潺潺流了出來。

辛辣的酒灑在傷口上,那種如烈火灼燒的痛楚,讓她足夠清醒。

還記得瀕臨死亡的那刻,那灼灼的烈火,在她的身上肆意侵襲,親眼看着烈火焚燒自己,可是,她卻連本能的防抗都沒有,任由那烈火,燒毀了她。

一陣涼爽的風吹來,吹拂着她白色的紗衣,随風飄舞。

有腳步聲音傳來,只聽聞一怔輕微的咳嗽的聲音響起,她循聲望去,便看見一臉怒氣的白楚匆匆向着她走來。

白楚的那張臉上,看見白素衣,完全沒有剛才在花園的大度和尊敬,只見他大步來到白素衣身旁,擡起手臂,指着坐在凳子上的白素衣破口大罵,“白素衣,你真是氣死老夫了,你還有臉來到這裏,你有臉見你娘親嗎?你這個逆女……”

白楚一臉氣急敗壞,今日是他的壽辰,白素衣卻是這樣對待他的。

白素衣卻顯得平靜異常,淡漠道,“白太師,你未免太沒有尊卑了吧,論身份,我是王妃,你的膽子,可真大……”

“哈哈,”她的這話一出,那白楚一臉嘲笑之意,一雙老眼上下打量白素衣,随後冷冷道,“要不是老夫我,你白素衣有這麽好的命,能當上王妃,你的這一切,都是老夫給你的,你還敢拿王妃的身份壓老夫?”

白素衣卻站了起身,她挪動步子,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白楚,微微搖頭,“白素衣有你這樣的父親,真是倒黴,要不是你拆散了白素衣和玉無暇,白素衣,也不會如此……”

炎熱的空氣中,吹來了一怔熱熱的夏風,烈焰似火的夏天,連風兒也是暖的。

一縷青絲吹拂在她冷寒的臉上,随風飄束。

“你這個逆女,直到現在,你還想着那個窮書生,他有什麽好的,窮人窮命,最後,還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

白素衣墨黑的雙眸霎時一冷,袖口下,拳頭緊握,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麽?”

逆女,你就是這樣和你父親說話嗎?真是氣死老夫了,早知如此,當初你生下來老夫就該把你掐死,也省的如今來氣老夫。”

白素衣的臉上,冷寒如冰,在抱怨中的白楚,看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濃濃戾氣後,一雙帶着算計的眼光,若有所思。

白素衣,怎麽會變成這樣?

不管她變成什麽樣,一切計劃,都在順當的進行中,誰也無法改變。

白素衣卻凜冽的伸手,白紗一拂,一把掐住白楚的脖子,樣子恐怖至極,“是你殺了他?”

她的聲音冷寒且嗜血,如地獄的修羅般令人恐怖。

白楚的雙眸瞬間放大,他一張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白素衣竟然要殺他。

看着白素衣眼中湧現濃濃的痛苦,白楚卻冷冷一笑,扯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是又怎麽樣?”

白素衣手下的手又緊了幾分,白楚的臉因為缺氧,微微泛着緋紅。

白素衣只覺得心底忽然之間好難過,這是怎麽回事,是她在傷心嗎,還是說……

文正躲在暗處,看着眼前的一幕,黝黑的臉上,浮現出濃烈的疑惑,這王妃,竟然要手刃生父,還是說,這是她們父子在做戲,給他看的?

白素衣瞧着白楚的臉漸漸扭曲,沉思片刻,一把放開了他。

要是在這裏殺了白楚,她也走不掉。

得到自由的白楚用一雙陌生的雙眸看着他,“好一個逆女,你穿成這樣來替老夫賀壽也就罷了,為了個窮書生,竟然要殺老夫,好啊,哈哈,真是好啊……”

白楚如瘋癫了一般,瘋狂的笑着。

白素衣此時,卻覺得全身無力,她擡起高傲的頭看着一旁的白楚,冷冷道,“今日,看在你是白素衣親身父親的面上,我放你一馬,他日,你再做出什麽事情,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冰冷的留下這句話後,白素衣惱怒轉身,背對着白楚,白楚看她拒人以千裏的神色,“千色,這就是你給老夫生的好女兒,你看到了嗎,你在九泉之下看到了嗎?”

白楚一臉的怒恨,看着白素衣對她的态度是那麽的陌生,一雙充滿算計的雙眸中,閃現出一絲陰狠,白素衣,白素衣,既然你不念父女之情,老夫,便沒有你這個女兒,你等着好了,你不會逍遙多久的。

“哈哈……”

白楚一陣大笑後,便又匆忙回到了筵席中。

白素衣站在石凳旁,冷眼的看着白楚離去的方向,而後,她頹廢的坐下,一雙漆黑的雙眸中,是濃濃的惋惜,玉無暇死了,他去找白素衣了,這次,再也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了……

不遠處,王府的丫鬟匆忙跑來,在白素衣耳邊低語幾句,白素衣起身,朝着花園的方向快步走去。

回到筵席中的白楚,已然沒有了在後園的那種醜惡嘴臉。

看到白素衣坐在墨紫潇的身旁,他的眼神頓了頓,随後,臉上,一改剛才的冷酷和陰狠,擡起一杯酒走到墨紫潇的身旁,恭敬道,“老夫敬王爺,王妃一杯,多謝王爺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老夫的壽禮,”說完,他把酒端在手中,示意一旁的白素衣擡起酒杯。

白素衣思索片刻,擡起酒杯,看了一眼這張讨厭的臉,淡淡道,“你随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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