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一聲沉悶的聲音似乎從書房後面響起,女子的視線看不到那個說話的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她來之前,那個人便早已在書房內,從未離開過。

可是,那他是怎麽進來的,剛才明明只有他一個人?還是說,這裏有密道?

黑衣男子聽聞聲音,微微轉身,看着從一旁暗牆裏出現的人,大步走到那人身旁,恭敬道,“父親放心,都已辦妥……”

玄矶說完,攙扶起那人來到桌旁,緩緩坐下。

随後,親手替那人倒了一杯茶水,放置在那人的桌旁。

女子的視線看不到那人的長相,只能看到他背對着坐,看那樣子,大概是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一頭灰白的頭發披散于肩膀上面,一身略微有些大的灰色衣袍,那臉,她看不清楚。

在惱海中思索片刻,她這才想起,原來這就是恒親王,那晚宮中聚會,她見過這兩父子,可是,他為何會從書房中走出來?

滿腦的疑惑,讓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仔細觀察着這倆人的一舉一動。

且聽那恒親王玄火道,“玄兒,你是不是很不解,為父為何會把那珍貴的火狐送與那白楚?”

玄火一張老謀深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濃濃的算計之意,他一雙精明的老眼看着眼前帶着薄薄面具的兒子的時候,閃現過一絲心疼之色,不自覺的擡起手臂想去撫摸那張冰冷的面具,卻被玄矶輕輕避開,玄矶側着頭,冷淡道,“父親不用覺得玄矶可憐,玄矶不在乎這張臉……”

他漫不經心道,他的不在乎,卻刺痛了玄火的心,他怎麽會不在乎,從前的玄矶世子,俊若潘安,是公認的寧國第一美男,而如今的那張臉,卻看了令人毛骨索然,還記得,被刺殺那次,他的一張臉,血肉模糊,他吩咐寧國最好的大夫來治傷,卻不曾想,那傷口倒是可以愈合,那難看的刀疤,卻一輩子也無法抹去,從那以後,他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玄矶,一個眼底只有恨意的玄矶,而他明白兒子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所以,他要傾盡一切,替他兒子報仇。

“玄兒……”

玄火滿懷歉意的叫他。

玄矶卻微微搖頭,他站了起身,走到窗戶邊,一雙陰寒的雙眸透過窗戶,看向屋外。

“父親,玄矶大概已經猜到了您的想法,只是,玄矶不明白,那麽珍貴的火狐,您給了白楚,那您……”

玄矶想說的是,那火狐太為珍貴,就算是為了籠絡白楚,這代價也未免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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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玄火卻爽朗一笑,大步走到玄矶身旁,擡手搭上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玄兒,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等那白楚答應與我們結盟後,火狐,本王自有辦法再弄回來……”

玄火一臉的勝券在握,他雙指微微用力,似乎要把信心傳給玄矶。

玄矶擡手,輕輕拂掉玄火的手,随後,擡起步子闊步走到桌旁,端上一杯清茶,一飲而盡。

“父親,白楚那個老匹夫,野心勃勃,他把兩個女兒,一個嫁給了那墨紫潇,一個嫁給了墨子溟,他有兩只最厲害的爪牙,只需時機成熟……”

玄矶的一只手中,停止了轉動那顆飽滿的珍珠,那雙犀利的雙眸中,似乎在算計着什麽?

而玄火卻用一股陌生的眼光看向身旁的兒子,他的玄矶,果然變了,自從毀容後,他就性情大變,這樣也好,為了他的宏圖大業,玄矶,必須成長起來。

如樹皮一般褶皺的手,微微握緊,整個屋子中,沉寂的可怕。

突然,一聲冷寒的聲音,打擾了這份沉寂。

“誰,還不給本王出來……”

那暗藏屋頂的女子,一雙墨色的雙眸瞬間放大,随後,她慌忙起身,踩着屋頂,開始逃跑。

玄火慌忙跑出來,屋外,侍衛跪成一片,玄火一雙老眼中,看向那屋頂上面的女子,大聲道,“把她給本王活捉……”

侍衛從命,慌忙飛上屋頂。

玄矶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犀利陰寒的掃視了那屋頂上的女子,女子似乎沒有內力,應付的很吃力。

女子看到那抹黑色身影出現,立馬掏出懷中的手槍,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她對準那抹黑袍,微微扣動扳機,聽聞砰的一聲聲響,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整個王府,那顆帶着致命威脅的子彈如利劍般的速度劃破炎熱的空氣,直射中目标,玄矶反映迅速,這聲震耳欲聾的聲音,腦海中,他似乎聽過,他一把抓過一旁的侍衛擋住那枚暗器,暗器打在侍衛身上,侍衛的身上立馬破了個大洞,當場倒地死亡。

玄矶一雙陰寒的雙眸瞧着倒地的侍衛,他只覺得腦海中,不時的出現那些零碎陌生的畫面,一地的鮮血,漫天的大火。

他在那裏失神,完全沒有平日裏的英明決策。

“來人,用箭給本王把她射下來……”

玄火瞧着躺在地上的侍衛,不再說要留活口。

弓箭手聚集,女子看不好,慌忙收過手槍,憤恨的看着在失神的玄矶,靈魂着,她似乎看到他在那裏感傷,就在這千鈞一發間,一枚暗箭飛上來,女子看到的時候,已經避讓不及,那把利箭穿透她的左肩,她慌忙捂住傷口,快速的從屋頂跳下,消失在夜色中。

整個恒親王府,此時,一片嘈雜,玄火看女子逃了,立馬吩咐人去追,等他把這一切都做好後,卻看到還在站在那裏發愣的玄矶,他輕輕的搖晃玄矶的臂膀,關切道:“玄兒,你怎麽了?”

玄矶從冥想中驚醒,看着眼前驚擾的父親,他重重甩了一下頭,仿佛剛才的記憶不存在一般,他蹲下身子檢查那侍衛的傷口,傷口處,不深,鮮血潺潺流出,卻有一個珠子大小的孔,玄矶想到那女子手中的暗器,他怎麽也不明白,那麽小小的一把暗器,居然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那個女人,究竟是誰,是誰,要殺他?

他站起身來,對着身前的侍衛道,“給本世子拿一把匕首過來。”

侍衛從命,慌忙跑出去,不消片刻,一把銀光乍現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

玄火看着如此不尋常的兒子,疑惑道,“玄兒,你知道些什麽?”

玄矶微微搖頭,只見他蹲下身子,大掌一把扳過那侍衛的屍體,用尖銳的刀尖,在那道傷口裏找尋着什麽,刀口在肉裏找尋幾下,手下,觸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他一把扳開傷口,只見刀尖出來,一顆黑色帶血的東西滾落在了地上。

玄矶從懷中掏出一張秀着紫色花朵的手絹,随後,動作警惕的包在手上,拾起了那枚帶血的暗器,他用手絹把那枚暗器擦拭幹淨,沒了血液的暗器,居然是一顆如珍珠般大小的東西,尖尖的頭上面,泛着刀刃的寒光,在燭火的印襯下,顯得詭異至極。

衆人看着世子手中的暗器,都覺得不可思議,那麽小的東西,怎麽就可以穿透人的骨血,制人已死地?

而玄矶,卻站了起身,他久久凝視着這顆暗器,靈魂中,卻覺得似曾相識。

沉思片刻,他扭頭看向一旁的玄火,“父親,一定要找到這個女人,剛才我們的話語,她定已聽見,找到就……”

玄矶握住帕子的手一緊,玄火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其實,不用玄矶說,他也知道該怎麽做?

女子一身黑衣,狼狽的奔跑在了無人煙的大街上,大街上,此時,漆黑一片,偶爾有一戶人家門前的大紅燈籠,還久久不滅,照映着不歸家的人。

女子的左肩不斷的滲出血來,她咬緊牙關,一只手捂住左肩的地方,只能沒命的跑,而她身後不遠處,有一大群人拿着火把,在身後窮追不舍。

“站住,別跑……”

寂靜的大街上,響起了侍衛的聲音。

女子跑到一處拐角處,她只覺得左肩疼痛難忍,光潔的額頭上面,早已冷寒滲出,有多久,沒有過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了,她卻突然覺得不适應。

正當她欲再跑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道有力的手臂拽住,她一臉驚恐,看着眼前的人,一雙漆黑的雙眸中,閃現出一絲詫異。

“噓,別說話,跟我走……”

說完後,那個人帶着她,進入了一間極其普通的院子中。

而那一群侍衛,明明看見她躲在這裏,跑過來一看,居然什麽都沒有。

侍衛在此地站了幾秒鐘,一臉狐疑,他們是跟随着血跡追尋而來,可是,血跡卻就到這裏就沒有了,難道說,那個人憑空不見了,或者是躲進了這些百姓家裏。

于是,這晚,侍衛一家一家的搜查,直到清冷的啓明星高挂于天際,這才罷休。

原本寂靜靜谧的街道,因為這些恒親王府的人的騷擾,而弄的雞犬不寧。

而花都都城第二日,恒親王府便在城門處貼發了告示,上面畫了個蒙面女子,侍衛一貼上告示,花都百姓紛紛湊上前去,看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百姓永遠都是好奇的,大概他們看了上面的內容後,都一臉搖頭。

有的指着畫上女子喋喋不休,有的則是一臉惋惜之色,好好的良家姑娘,非要做賊。

一位樣子約莫三十有二的中年人,背上背着個竹背簍,似乎是做什麽買賣的一樣,他看了上面的內容後,輕輕搖頭,随後,便打算離去人群。

身旁,卻有一小哥拉住他的手臂,那小哥一臉谄媚,“大哥,這官榜上面說些啥啊?”

那中年男子帶着臉疑惑的神色看着身旁比自己年輕的小哥。

小哥卻讨好一笑,“大哥說下吧,我不識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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