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兩個多月前,風裏希聽聞蘇糜從Facechat的股份中提出一筆錢來,數目慘絕人寰。

她雖然不知道蘇糜那張幹淨的大白裘下面究竟有什麽,但也不至于天真到相信他能在綠表上出現只是因為Sophia這個靠山。

但是當蘇糜在一群MS-13的簇擁下進來時,她整個人還是僵了僵。

随着蘇糜進來的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金發男人,張着一雙瘆人的藍眼睛,進來以後就看熱鬧一般抱胸倚在牆上。

角落小屋裏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就變成了慘叫,金發男人對摩托車手一個眼神,發動機的聲音響起,摩托車對着門一沖,半堵牆都被撞倒。

牆一倒,裏面慘叫之聲更甚,等塵埃落定,站在風裏希身邊的玄女“哇”地轉過臉去。

小房間裏,一個人舉着槍,他面前十幾個男人赤、身、裸、體地圍成一圈,手被綁在背後,一根細細的鐵絲在每個人的生、殖、器上繞了一圈,這樣把十幾個人穿成一個環。

牆上的屏幕上播放着火辣的三明治錄像,各種喘息聲逼真地傳來。

圍成一圈的人都在努力閉眼不去看屏幕,卻還是有幾個身下略有擡頭趨勢。随着那東西的直徑變大,鐵絲深深勒進肉裏,不光讓他們本人疼得龇牙咧嘴,連身邊的人也被牽連,被收緊的鐵絲拉動一串人的面部表情,看起來整齊而又滑稽。

牆倒下的一刻,李唐已經伸手将風裏希的臉壓進他懷裏。纏着紗布的蘇糜看不見,反應也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摸了張沙發坐下。

K饒有興趣地看了一會,轉頭對從李唐手指縫裏露出只眼睛的風裏希豎了豎大拇指,英雄惜英雄地說:“公主,我們應該會有很多共同話題。”

風裏希盡量做出個無辜的表情看了看李唐,卻發現他正目光淡淡看向蘇糜。于是她十分有禮貌地回豎了拇指,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把拇指倒過來朝下點了點。

K的臉色變了,伸手就去掏槍,卻被玄女先一步指了腦袋。他喉嚨裏好似野獸一般咕嚕了幾聲,對一邊的人吼了一句,只聽砰砰砰幾聲,之前還壓抑慘叫的男人們倒了一地,鐵絲拉得剩下的人下\身血淋淋面色慘白地跪下。

風裏希仍舊縮在李唐懷裏,雙眼卻漸漸眯了起來,看了看人堆裏唯一站着的那個吓傻了的龍興幫手下,看清他手上的手套,對蘇糜說:“蘇糜,回去躺着。”

一向聽話的蘇糜這一次不太配合,狐貍鼻子抽了抽,四周滿是歡愛後的味道。他神色一黯,身上浪蕩的氣質一點點褪去,嚴肅的倫敦腔再次響起:“我讓你把人殺了,你卻派人給送到gay bar了。看來MS-13下個季度的經費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K臉上一黑,掏出槍來指着李唐:“難得碰見個有意思的,拿來玩玩。老子現在把他崩了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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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玄女看了這一幕,有些矛盾,她的任務是保護風裏希,現在那個男人要殺李唐,理論上來講13K和龍興幫是死對頭……

就這麽猶豫的工夫,K已經轉了槍口,一槍打在玄女手腕上,玄女槍沒落地,人已經被MS-13的人指住。

K的槍口慢慢轉向李唐,風裏希手心裏一層汗,偏生李唐壓在她背上的手仍舊紋絲不動。她從他懷裏撐起身子,不着痕跡地用身體擋住他的要害:“蘇糜,你跟他有什麽仇?如果只是幫我出氣,我不需要你管這個閑事。”

蘇糜沒有回答,只是豎起一只手對K做了個等一會的表示:“離離,你總是見了他魂都沒了。他默了一會,“算了,你過來,我放他走。”

風裏希看了看周圍的形勢,對方如果只是MS-13,她還有信心應付,可是蘇糜這尊佛坐在這,今天只怕不能硬來。

她心裏一動,身子也動了動,還沒直起來,卻覺得手腕一緊,是李唐拉住了她。

他臉上的淤青還在,自剛才就一直淡定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慌張;他眼睛仍看向蘇糜,手上卻略有顫動。

那一瞬間,很輕很輕的一聲鑽進她耳朵裏,像細語呢喃。

別走。

淩亂不堪的室內,角落裏散落着赤身裸體的屍體,藍白的摩托周圍聚着持槍的肌肉男們,另一側站着咬牙壓着手腕的玄女和幾個龍興幫的人,隔着一層簾子,外面的人們依舊在笑氣的作用下高聲大叫和笑鬧。

而這邊最關鍵的兩個人,好像說好似的各自頂着臉上的淤青紅腫。一個翹着腿坐着,灰眼球直直盯着前方;一個單手搭在沙發靠背上,目光淡淡地看着天花板。

一個和她說“過來”,一個和她說“別走”。

風裏希沉默半晌,輕輕捅了捅李唐,又看了看玄女。

身邊的人似是松了一口氣,旁若無人地站起來從一旁的桌子上揀了幾罐粉末藥水,走到玄女面前為她處理傷口。

在玄女受寵若驚時,風裏希在沙發上坐直了身體,對蘇糜說:“你說得對,我見了他,是魂都沒了。”

那邊玄女驚呼了一聲,接着是李唐低聲道歉,倒把玄女弄得不好意思了。

風裏希的頭昂着,面上繃得緊緊的,苦笑道:“蘇糜,我這樣,還怎麽嫁你?”

蘇糜換了下腿,雙手交握在膝上:“離離,你過來。”

風裏希摸起手中的槍,一點點指向他:“蘇糜,和他的恩怨,我會自己和他慢慢清算。和你的,我也總會給你個說法。”她擡手上膛,“但是今天,我不能讓那些人動他。”

她說完,身側的龍興幫幫衆都擡搶上膛,對面MS-13的人也立刻反應過來,一時間咔咔聲整齊劃一。

蘇糜勾勾嘴角,動了動脖子:“離離,你能為了一個男人,葬送多少手下?”

風裏希咬唇,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混賬東西,這幾年沒人管你,你就要反了天了。”

先進來的是仍舊帶着厚鏡片的管六,之後進來一個男人,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個子很高,人卻不壯,雙手插在黑色風衣口袋裏,腳上一雙青布鞋格外出挑。

那人皮膚有些日久不見陽光的蒼白,五官都十分鋒利,一雙眼睛卻生得極好,把原本煞氣十足的臉映得柔和了許多。

風龍走進來後,看了眼靠在一邊的K,伸出兩指算是打了個招呼,眼風一掃,就了解了情況。

他看了看對面的人,聲音很低,卻擲地有聲:“槍都放下。”

龍興幫的人本來聽命于風裏希,但現在真正的大哥發話了,風裏希接管龍興幫不到四年,如何能和在道上混了近四十年的風龍比,很快她身後的人就依次放下了武器。

風裏希緩過勁來時,風龍已經對着李唐舉起了槍。她心裏好像被人揪住了:“父親,你真的要趕盡殺絕麽?”

風龍槍口擡了擡,搖了搖頭,有些失望:“離離,我不在的這幾年,你變蠢了。放心,他還有用。我今天只廢他一雙腿。”

風裏希剛要張口,發現風龍的手指已經勾了下去。她腦子裏一炸,想也沒想就沖過去擋在李唐身前。

同時,室內一聲巨響,正中的秋千架上騰起一股熱浪。風龍的身影瞬間被火焰吞沒,風裏希呆立在那裏,任由爆炸的氣流迎面撲來。

眼前一黑,有人用濕漉漉的毯子将她裹在裏面,她覺得腰上一麻,只來得及喊了一聲父親,就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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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醒來時,人處在一片黑暗中,身下是軟綿綿的床,被子上有熟悉的味道。

她在絕對的黑暗中睜眼“看”了半晌,才見到對面的牆上一束光射進來,一個人夾着電腦走了進來,又輕輕将門關上。

室內再次回歸一片黑暗,只有十分有規律的腳步聲一點點靠近,然後,她的手被人輕輕握住。

風裏希看不見對方,那氣息卻忽然之間無處不在。她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那人循着聲音而來,一只手慢慢撫上她的眼睛,薄薄的唇探尋着貼到她的臉頰上,然後摸索着擦過她的額頭和鼻尖,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她依然張着眼睛,面前卻仍舊黑漆漆一片,視覺的暫時喪失令她的其他感官更加敏感,就比如說,唇上的觸感令她身子漸漸軟了。

那人在她唇上流連夠了,才小心用額頭抵了抵她的下巴,又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

她沒動,對方似乎覺得好玩,又側頭換了一邊臉頰蹭蹭,這樣蹭來蹭去,讓她終于忍不住,咳了一聲。

聲音從近處傳來,對方似帶了笑意:“公主醒了?”

風裏希對“公主”這個稱呼實在很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問個清楚,床已經一陷,總是披着高端技術人才外皮的變态已經擠了上來。

她有些別扭地去推,卻被對方一只胳膊摟得緊緊的,一個不注意已經被他收進懷裏。

他的身體依然發着熱,氣息卻照樣沉穩淡定,他的鼻尖貼着她的耳垂,呼出的氣一下下撓着她的側臉。

她心裏着急,卻不好直接問,只得繞着圈子道:“什麽時候了?”

黑暗中那人聲音有些疲憊,卻仍是耐心:“7月15日23點38分,”他說,又算了算,“不,應該已經39分了。我們在芝加哥的總部。”

他說完這話,停了一會,才輕輕拍拍她:“別擔心,只是肥料做的j□j。你父親和蘇糜都沒事。今天收到消息,龍興幫只一人重傷三人輕傷。”

他說完這些,好似真的有些累了,聲音小了很多:“目前人類連續不睡的世界紀錄是968小時。你要是再不醒,我可以順道挑戰一下這個紀錄。”說完,他的長睫毛刮過她的皮膚,身邊的人似是閉了眼睛,“我睡一會,起來煮東西給你吃。”

男人綿長的呼吸漸漸傳來,她伸手去摸他的臉,漸漸心裏一陣悲涼:這個人他,有多少年沒有安心地睡過一覺?

風裏希睜着眼,感受着貼着她的那具身體漸漸松懈下來。一片如墨的黑暗中,她偷偷攥着他一根手指,只覺得心裏無比安穩。

時間好似靜止,曾有那麽一瞬間,她希望一切就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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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加州的豪宅中,7月穿白裘的病美人正坐在二樓的露臺上“看”星星,身後傳來拉門的聲音。萬年走到蘇糜身後,打開一張紙:“教授,龍興幫的風龍來信了,說是謝謝您那日的幫助,讓他的女兒可以再次得到13K的信任。”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怎麽措辭,“風龍說,風裏希是個好姐姐,讓您不要多心。等解決了13K,他會帶着女兒登門道謝。屆時如果您不介意,婚事仍舊可以照常進行。”

過了很久,等到他“看”的那顆星星被雲遮住,蘇糜才伸手接過萬年手裏的信,長手指一揉,那信被壓成小小的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 差點寫着寫着睡着了,可算撸出來了。

教授,請傳授盲人看星星法。

昨天是管六叔(@管城侯)生日,祝六叔生日快樂!

為了慶祝六叔生日和過年,42決定這幾天不虐戀情深了,這幾天來點傳說中的甜寵。

娘娘她老人家不能辜負奧斯卡小金人,入戲,入戲,不入戲怎麽破第四層防火牆?

唉看着點擊率掉得好心酸,大家都去哪了?你們都不要涼涼和42了嗎?你們這些磨人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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