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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瀾前往A國拍戲後不久,一段劇組偷拍視頻流出。
視頻內容和此前娛樂圈出現的偷拍視頻,角度差異不大,區別在于這次出現丁眠的半張側臉。
标題是【天瀾A國拍戲夜會女友】,內容因偷拍角度刻意,看着十分暧昧不清。
身為主人公的丁眠本人知道當時的情形如何——“天瀾”當天戲份結束,她順路去接,下車進組找人時,軀體肌膚間難以避免的接觸,給人留下話柄。
丁眠國內的朋友黎深将消息轉發給她,并留言道:“你和小男友被拍了。”
丁眠回他一個:【。】
黎深:【記者沒有聯系你和他公司嗎,這發料不先問一下,有點違行規了吧】
丁眠深思半秒,回他:【有人拿更高的價格讓他爆料】
這種操作,做生意的人都懂。
黎深沉默一會,小心翼翼地問:【有影響嗎?】
丁眠簡單回答:【影響不大。】
對話止步于此。
丁眠微微嘆氣,再度點開視頻,這個爆料下邊的評論已經炸鍋。
:天瀾女友?真的假的?
:????
:是素人嗎,側臉好漂亮,光芒四射,有點像女明星诶
大多數路人的評論都是在感慨視頻中天瀾和“天瀾女友”的顏值。
小部分言論不友好的被降重到後排。
丁眠草草掃過,她知道這是天瀾的經紀公司反應過來,及時控評,将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很快,“天瀾”的經紀人發來消息,客氣詢問是否有時間,實時交流一下如何解決這件事。
一小時後,她接到經紀人的電話。
開頭就是經紀人抱歉連連:“丁總,我和天瀾商量過了,這條爆料……”
“我知道,他和我說了。”
一小時前,“天瀾”和經紀人聯絡,已經将這件事商量妥當。
以“天瀾”身份和經紀人說話,是和以“丁眠”身份說話完全不同的視角。
經紀人顯然和天瀾更熟一些,會開一些玩笑,語氣熟稔。
對待丁眠時,态度就要更加禮貌,有點對待上司的意味——這态度在丁眠預料中,上個月丁氏企業名下的一款産品剛和經紀人手下的某位年輕藝人簽約了廣告拍攝。簡言之,丁眠是他手上藝人的“金主”。
丁眠回以客氣。
他們的交談持續十多分鐘,末了,經紀人打探着:“您……之後還會探班天瀾嗎?”
他這話說得謹慎。
婉轉至極,詢問她是否因為這件事生氣。
許是見過太多富人與藝人的戀愛情感組合,經紀人不能夠确定他們之間的情感穩不穩定——更別說,上個月林子夭的直播間還迎來她一塊吃飯的爆炸性熱度,直播網紅圈和娛樂圈稍有重合,經紀人又刻意做過了解(畢竟與金主丁總有關),他全程關注着那場直播,不忘去劇組探班天瀾,查看他是否有被影響。
當然,一如往常的,天瀾很坦然,并不覺得林子夭前往A國與丁眠見面有什麽過分。
因為很快,他的劇組拍戲行程恰好也在A國。
然後,丁眠來探班他。
“……”
丁眠似笑非笑,有點被經紀人的語氣逗樂,控制着情緒,并沒有表露出來。
“當然,這點小新聞不影響我去探班他。”
經紀人有點高興。
他在等她電話挂斷後,沒幾分鐘,發消息給天瀾。
【完美解決,我安心了,你也安心好好拍戲,丁總确實如你說的那樣沒生氣】
【劇組那邊我也安排過,之後不會再有這種視頻流出】
過了幾十分鐘,劇組中場cut,天瀾從助理手上拿到手機,給經紀人發送消息。
【收到】
以及,一句挺理所應當,又平靜坦然的文字。
【我說過的,在我的事情上,她從不會生氣。】
A國的天氣和國內不太一樣。
蘇焉芝在她出國前就提過一嘴:“落地後記得買把傘,那裏經常下雨。”
別墅的隔音不錯,牆體、屋頂被雨水擊打發出的聲響輕微,只有開窗時才能聽出嘹亮。
丁眠懶洋洋地束起自己的頭發,抽空給國內的兄長回消息:“我剛醒,你那是下午三點吧?哥你一會讓小喬發個郵件給我——”
雨聲噼啪,一塊錄進語音中,發送給丁燧。
晨起的倦,泛着幾分漫不經意。丁燧午休後會回複她,丁眠了解他的習慣,于是放心地把手機放在一邊。
國外沒有請住家保姆,附近就有一家特大商超,她在前幾天剛補了不少食品。
食品存量正好夠“兩個自己”吃。
“天瀾”人在劇組,有時為了夜場的劇需要在白天補覺,她會提前給自己準備好餐。主身體出門辦理事務時,軀殼“天瀾”回家吃飯加補眠。
今天,劇組休息。
她快速地準備好兩份早餐。
熱美式入喉,苦澀醒神。
隔壁別墅的青少年昨晚在後院燒烤搖滾,嗨到淩晨,開窗時還能聞到雨水和燒烤肉料融合在一起的氣味。
雨聲嘀嗒。
丁眠坐在廚房大理石流水臺邊,喝着咖啡,順手遞給身後一塊夾了培根的三明治。
青年的手準确接過。
下一秒,軀體靠近,吐息溫熱,啜飲咖啡的動靜加上咀嚼,配上雨水落地的白噪音。無比舒适,無比治愈。
丁眠順勢把自己塞進另一具軀殼的懷裏,她抱着見底的咖啡,感覺被暖融融地包裹在青年胸膛裏。
潮濕的雨天,醇香的咖啡,以及,溫熱的貼貼。
丁眠眯起眼睛,愉快地挑唇微笑。
吃過早餐,各自接收信息,處理回複。
藝人的生活需要處理的內容和做執行總裁完全不同。
“天瀾”算是青年軀殼們中工作內容最複雜多樣的一個。
“林子夭”沒有簽約公司,不需要處理商務內容。做直播的內容完全随自己心意,有時候身體不适或者心情不好,就不開直播。生活只與快樂、幸福沾邊。
“王昇”同樣純粹。校園生活真的沒有社會生活艱難,對比早年的工地生活更是如此,忙于考研時,滿腦子就更是知識文字。
大腦分成多個意識操縱,對丁眠來說已經是熟能生巧、手到擒來的事。
她在某些時候會偷懶,讓軀體慣性來做事——幸于軀體有各自天賦,慣性并未出過錯。
抽空給劇組導演回消息,接收助理的行程通知。
這期間雨一直在下,窗棂幾淨,被雨水打得濕潤而明亮,擡頭隐約能看到不遠處的雨雲聚集。
難得的休息日,丁眠在和丁燧視頻通訊時,心情很好。
“很開心?”
“嗯,這裏下雨,天瀾休息一天,我也不需要出門。”
丁燧笑了:“挺好,休息一天。”
這對于在國外洽談事務的執行總裁和忙于拍戲的藝人來說都是輕松愉快的。
兄妹倆只簡短地聊了點公司上的事,旋後,丁燧問:“預計還有多久回國?”
這話從丁眠出國開始,就一直聽丁燧在講。
丁眠算算時間,“再一兩個月吧,還有幾個朋友沒來得及碰面。”
丁燧若有所思:“挺好,王昇考試結束後正好出國一趟,我前幾天讓他去搞簽證了。”
丁眠啼笑皆非。有時候,丁燧真的是比誰都要關心她的“私人生活”。
她點頭答好。
“我知道,”和上次一樣的說法,“天瀾回國後安排他來吧。”
丁燧滿意地點頭。
他在鏡頭裏看到天瀾,戴着一副無框眼鏡,斯文清俊,陰蒙蒙的室內光線下,渾然發光,溫潤如玉。比起五年前剛到丁眠身邊,那副單薄清瘦的樣子,如今更體面好看。
他穿着得體,也沒在鏡頭下展露什麽暧昧,只是很随意地将手臂支在椅背。手掌自然下垂,手背肌膚在重力作用下,凸現淺淺青筋,指甲潔淨,與丁眠的頸子有幾厘米的距離。
她和他坐得很近,只有感情深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親密距離。
丁眠的姿勢更随意些,一邊嘟囔着最近有點頸椎疼,一邊反手握拳敲敲自己的肩頭。
可能是覺得自己敲得不夠舒坦,嘴唇還沒張開,甚至一句哼聲都沒有。
下一刻,青年的手指就落在她細膩雪白的脖頸上,揉捏着乏力疼痛的部位,緩解不适。
所謂心有靈犀,大抵就是如此。
丁燧心裏頭挺高興,心說他們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又覺得實在沒眼看,回:“不聊了,改天再說。”
丁眠:“?”按摩還沒結束,她哥就要挂視頻通話。難懂。
茫然看着他挂掉,索性不顧形象地癱下來,讓自己給自己捏捏脖、擰擰肩。
等過了些天,“王昇”考研結束,飛往A國。
已是丁眠即将動身回國計劃的半月前。
也就是說,“王昇”能陪着主身體在A國半個月左右。
丁燧一如既往,在視頻通訊的時候觀察着她和他的動靜。
王昇和天瀾、林子夭的性格很不一樣。他安靜坐在沙發上陪着丁眠時,情緒總是開朗舒暢,即便嘴角沒有彎起,眼睛也是亮晶晶。
好似是一個很容易被滿足的小狗狗,只要主人稍微摸摸頭、丢個好玩的玩具,就夠他搖尾巴好久。
這種性格,單純的樂天派,很容易被騙,唯有在閱歷深、願意保護他的年長者身邊,才會被珍視得完整,珍寶般熠熠生輝。
幸運的是,王昇遇到了丁眠。
——丁燧第一千次地感慨。
他觑着鏡頭中哼着歌,頗有點五音不全的王昇本人,在別墅後院熱情地和隔壁青少年玩噴水大戰,丁眠抱着手臂,遠離中心,搖頭感慨:“太陽好大,我就不去玩水,看看他們玩就行。”
丁燧好奇問:“王昇聽得懂人家講外語嗎?”
丁眠在A國的房産位于富人區,安保最好,鄰居們都是中産頂尖,家中孩子的受教育程度也比王昇靠體育上大學的來得高。
丁眠:“……”有時候很難解釋意識分股,多個軀殼下,“王昇”聽到的外語是經由大腦翻譯過後,理解意思的。
她想了想,這樣告訴兄長:“能理解,考研英語背了不少單詞,就用在現在呢。”
丁燧:“……”
然後,他聽丁眠下一句,施施然補充:“人家青少年也是多語教育,聽不懂就會換個語言交流。”
這點小事,壓根不是什麽問題。
丁燧:“……”
他定睛鏡頭下的後院,和隔壁青少年對新來的朋友王昇熱情如火。即便有時候某些單詞說出口不是很能理解,靠着豐富的肢體語言同樣能意會到彼此的意思。
丁燧:“挺好。”
王昇的性格和誰都處得來,世界在他眼中仿佛是帶了濾鏡的游樂場。
很難說這種性格是好是壞,但作為親近的家人,這種性格帶來的好處無疑很多。
丁燧很喜歡和這種心大、臉上帶笑、快樂張揚的年輕人待在一塊,總感覺自己也能被他感染得幸福起來。
他挂掉視頻通訊時,仍在想着,丁眠挑枕邊人的眼光實在很好。
五年時間,天瀾從貧困生變為在娛樂圈裏兢兢業業拍戲的優質演員,片酬可觀;林子夭有着自己的直播事業,雖說并不以此牟利,但真說未來有什麽困難之處,這些數據能在短時間內轉化成可觀的利益;王昇聽話肯學,沒有點亮學習的天賦點,但也一往無前地走在讀書深造,教育改命的路上。
她為他們的人生方向打好基礎,一步步将他們送上事業巅峰。
五年時間,卓有成效。
丁燧認為丁眠和他們的感情狀況已是穩定至極。
他沾沾自喜地想,按照這發展,不管丁眠有沒有未來懷孕生子的計劃,他們丁家都妥妥地是多了三口人!
臨行歸國前,丁燧特意叮囑,她一定要給他們帶上禮物:“我的就随便,他們仨的你看着買點,感情都是有來有回,才愈發珍貴。”
人到老年,最希望家庭和睦。
不婚主義,只有妹妹的丁燧是這麽想的。
丁眠應下。
她在A國的風情旅游區逛了一圈,“王昇”做伴拎包,買了一堆華而不實、異國情調的東西。
路遇海娜手繪紋身,丁眠在店門伫立半天,臨時搜索,确認海娜手繪會自然消退,這才進門。
海娜手繪的店長是個中年女性,麥色油亮肌膚,臉上、手上都印着海娜紋路,神秘而富有美感。
店裏的人不多,她在丁眠挑選好海娜紋後,便沉默不語,調着植物油與顏料。
店門口趴着一只乳黃色貓,沙啞着嗓子拉長音調,對着來往佚?客人咪嗚。
丁眠給丁燧發消息:【挑了個海娜花紋,紋完給你看。】
丁燧搞不懂年輕人的時尚,只問一句:【有衛生問題嗎?】
丁眠正要将一串海娜紋身相關的知識發送給他,輸入框已經敲上複制黏貼來的內容,指尖遲遲未點。她順着門口乳黃色貓咪的叫聲,望向路邊,視線陡然凝固。
一刻悸動。
靈魂戰栗般的牽引。
海娜店主已經調好彩繪植物顏料,正要開口讓客人坐好,以備她上色。
她才擡頭,就望見那位年輕美麗的東方客人往門口走去。
她的步子很急,也很穩。
留下另一位同行的英俊客人。
英俊青年在那一刻瞪圓眼睛,直直地望向她所走向的方位,原本坐着的姿勢一下子緊繃起來,如臨大敵——店主不安地随着他的視線望去,疑心是不是有零元購或木倉支襲擊。
當地時間,下午三點。
這個一旦進入雨季,就潮濕得不像話的城市,在今天迎來難得一見的晴朗天。
萬裏高空,一碧如洗。
東方美人站定在一個混血少年身前,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指尖。
日光刺眼,混血少年綠寶石般的眼微微眯起。
他被她牽住手。
那一雙極明媚的眼,眯起來的瞬間,亮得如同湧入一股新的靈魂。
……
【海娜紋身危險程度沒有很高,其實是人體彩繪,只不過顏料留存時間比較久。】
【會随着時間慢慢淡化掉。】
丁眠這樣回複丁燧,于丁燧的疑問後的半小時。
丁燧:【?你剛才去哪了,忙着海娜紋身嗎?】
他沒能想到的是,丁眠發了一張圖片給他。
明顯是實時拍攝的照片。
妹妹那雙潔白纖細的手,捧住一張極俊俏的混血臉龐,綠眼睛幽幽,鼻梁高挺,臉頰上帶了很淺很少年氣息的雀斑,嘴唇是深紅色。明豔的綠與濃郁的紅,再加上染上日光金燦的黑發,以及,丁眠那雙養尊處優、細膩柔美的手。
構成了一副極其漂亮的照片。
少年的臉被她的手托住,深綠色的眼瞳裏泛着旺盛的生命力。
他應該是笑着的,眼睛圓圓,很亮很璀璨。
丁燧:【?】
他愣了,片刻後便是一連串的發問:【這誰?你怎麽拍的這照片?】
【等等,你兩只手都用來捧他臉,這照片是王昇幫你拍的吧?】
年近六十的丁燧已經陷入大崩潰。
他在這一刻,驀地,想到多年前,某個不懷好意的人戲谑稱,丁眠只喜歡年輕嬌嫩的男孩。
五年過去,這一謠言早已被證實是虛假。
今時今日,他不得不開始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丁燧木在原地。
叮咚一聲,丁眠回複。
【哥,今天撿到個男孩,明天帶回家給你看看。】剛好明天的國際航班,飛回國內。
丁燧:“……”
他在短短幾秒內,想了很多,又仿佛啥也沒想,腦子空空,心情迷茫。
最後的最後,丁燧只能憑借自己頑強的本能,回:
【成年了嗎?】
丁眠笑吟吟地回了條語音。
她的嗓音甜蜜快樂,一如最初,遇到“天瀾”“林子夭”“王昇”那般。
“成年了,”柔和的停頓,丁燧聽出這條語音的環境音裏有王昇的呼吸,最終,他一言不發,沒有插話,只有丁眠輕柔的音色,“他有一雙非常好看的綠眼睛。”
“……”
“那他們呢?你該不會……”丁燧好生憂愁。
“嗯?哥,你在說什麽胡話,”溫柔嗓音,海王作風,渣得坦坦蕩蕩,毫不避諱的丁眠,平靜而困惑地回他:“帶他回家,不影響我和他們的關系吧?”
“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本就如此,都是自己,怎麽會在乎多了一具軀殼的事?
丁眠看向綠眼睛的混血少年軀殼,打量數遍,非常滿意。
丁燧锲而不舍地發來追問“綠眼睛男孩”的個人信息,她大方分享,并不忘提及回國後要約定的行程安排。
除卻一堆國際友人需要處理的簽證流程,丁眠在最後,不忘敲定一項事宜。
“做個全套體檢,做好各項篩查。”
“和他們之前一樣。”
有過一遭,丁眠輕車熟路,仿佛未來還能再有幾次經歷般,“都是經驗,未來用得上。”
丁燧哽住,兩眼一黑。
作者有話說:
沒關系,反正新馬甲到家後,哥哥還是一樣會喜歡!
·
停在出現新馬甲的劇情上,番外繼續,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在文下提,澀澀的就不要說了,不能寫噢(貓貓【gzh:又得浮生一日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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