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似愛情，是友情

“我剛剛問你那句話，你點頭，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王闖帶着梁時仲直接去了後臺，他找到一處偏僻的暗角，把人拉進去，單手撐着牆壁，梁時仲被禁锢在其中，王闖目光灼灼看着他。

“我……不知道。”

他就知道！

“……梁時仲，你還可以更氣人一點？”

他在期待什麽？他在期待木頭開竅？他在期待梁時仲那比鋼鐵還硬的心有會愛人的功能？

王闖猛地嘆口氣，無力地靠在另一面牆上，擡起重重的眼皮，“那你剛剛點頭是為什麽？”

“我看你很期待我點頭的樣子，你是不是問我表演如何？”

王闖抿了抿唇，梁時仲不喜歡他，人家早就鐵口直斷地告訴他了，是他自己管不住自己，春心泛濫，逮着機會在他表現了一下就忍不住讨要好處。

“……算了。”

“王闖，你的表演，非常棒，你別……不開心！”

王闖頹頹看了眼努力安慰自己的梁時仲，然後用力地揉了揉頭，率先走了出去，迎上光亮，就看到走廊上有人沖他招手，懷裏還拿着他的校服外套，是之前幫他化妝的英文老師。

“我去換衣服，還要卸妝，總之還有很多事，你回去看比賽吧。”

王闖頭也沒回地走了，梁時仲慢慢吐了一口氣，然後蹲在地上，他緊張到額頭在冒汗，這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天知道，他不過看了一眼王闖的臉，剛剛就緊張到心髒快爆炸，回答王闖的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蹦出去的。

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就陷得這麽深，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該如何面對王闖？還像以前一樣？坦然真誠地與對方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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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熱火燒心，沒有自信可以辦到。

剛剛王闖攬着他下臺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提線木偶，同手同腳極不協調。

梁時仲撐着起了身，往走廊探頭看，之後要表演的選手在等着候場，負責組織的老師在忙着調試，大家都很忙，他找了個空隙跑出後臺，回到場內坐回了自己一開始的坐位。

沈嘉明看他回來滿頭是細汗，臉頰紅得奇異，看着他問，“你怎麽像是跑了兩圈回來的？臉這麽紅？”

“剛剛上臺，人太多，被擠的。”

擠得他心慌，口幹，舌燥，總之好奇妙。

後面的表演誰唱歌跑調，誰跳舞踩着自己的腳，誰準備了換裝秀結果服裝沒準備好現場卡殼，他一概不知，趙飛楊什麽時候坐到他身邊的，他也不知道。

是趙飛楊看他愣神，和他讨論舞臺上的選手卻遲遲得不到回應，把自己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貼着他的臉頰，冰得梁時仲瞬間恢複理智，苦着臉看他，“你什麽時候來的？”

“大哥，我都來了十分鐘了，我這麽彪悍的身材你都能忽視？”

梁時仲看向四周，場館裏的學生只剩了一半的人數，已經過了周六的放學時間，很多人看過自己班上同學的表演就不等結果直接走人了。

“你這慌神，不會剛剛白薇的表演你都沒注意吧？”

“白薇她已經表演過了？”

“我的天，你坐這麽好的位置，真是浪費了！”

趙飛楊十分可惜地捶心口，為了看白薇，他費了好大勁才擠過來，他遭罪，被他擠的同學也遭罪。

“白薇剛剛唱了一首《暖暖》，你沒聽真是今年最大損失！沒有之一！沒有之一！她聲音好甜，人更甜，簡直是仙女！”

“我剛剛有點累，所以沒注意……”

“那你……先不說了，他們又上臺了。”

全部選手表演完後，就齊齊上臺等待結果公布，湳北七中高中和初中的比賽是分開的，規則也不同，初中部的歌唱比賽比的是人氣，唱完後觀衆投票産生名次，而高中部這邊就全憑音樂老師組成的評審團來評分。

舞臺上一下子烏泱泱擠滿了人，梁時仲下意識就開始尋找王闖的身影，他剛剛愣神的時候并不是在發呆，他也想了很多事，想了很多關于王闖的事。

他回憶他和王闖平時相處的方式，他想王闖會不會也喜歡他？他想王闖也曾經主動答應過和他交往，但後來又說出，‘我也不喜歡你’這樣的話。

他想了很久，并沒有答案，本來這種事，不取決于他怎麽想，他想多久，只取決于王闖的想法。

但，他內心還是抱有希望的，他總覺得，王闖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喜歡他，不然他就不會主動問交往的事。

“第二名：高一十五班，白薇！”

已經過了放學時間，所以名次宣布的很快，瞬間就宣布到了前兩名，美麗的女生走到臺前，接過老師頒發的獎狀，然後笑着走回主持人身邊，聽着主持人紅着臉大聲吼出。

“接下來，我宣布，今年湳北七中校園歌手大賽的冠軍，第一名的選手是：高一一班，王闖！恭喜他！我們恭喜王闖！”

“王闖！王闖！王闖！”

臺下響起此起彼伏的應援聲，王闖微笑着從人群邊上走到舞臺中央，他已經換上了校服，但染黃的頭發因為沒法洗，所以暫時保留着，用發箍束着往後定住，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他帥而自知，造型總是最潮最酷帥。

禮貌地接下獎狀，沖着評委輕輕鞠躬，他的獲獎感言非常簡單，“謝謝大家的支持。”

說完他就退到一邊，最後一個環節，是獲得前十名的十組選手和評委以及主持人的合照留影時間。

“啧啧，王闖和白薇一起領獎的畫面，沒想到我還能見到。”

趙飛楊邊說邊搖頭感嘆，他的視線裏，王闖和白薇并肩站在一起，懷裏展示着自己的獲獎證書，齊齊看着鏡頭微笑。

他仿佛回到初中那幾年，兩人是班上最登對的一對情侶，有男生愛慕白薇，找了一群兄弟放學堵王闖，結果吆喝得最兇的那個刺頭，被王闖修理得一個星期不敢來上學。

白薇就可憐了些，王闖能保護她學校和校外，但女生宿舍他就愛莫能助了。

那段時間白薇經常發現床鋪被人澆水，或者被關在衛生間裏用桶接水淋濕，但兩人還是堅持交往了一段時間，一直到被班主任發現然後拆散。

趙飛楊一把攬住梁時仲的肩膀，“你知道嗎，看到這一幕我突然想起一句《大話西游》裏的名臺詞。”

根本不管梁時仲回應與否，不管他好奇與否，趙飛楊直接背了出來。

“人家男才女貌天生一對，輪到你這個妖怪來反對？哈哈哈，是不是很貼切……梁時仲？”

“我肚子疼，我先走了。”

大批的學生擁擠到舞臺前，梁時仲低着頭，匆匆從觀衆席離開，他繞路走最後一排，在這熱鬧的時候，應該沒人會在乎他的離開。

王闖被人擁在舞臺中央，看着梁時仲快步走過空曠的過道，然後消失在他的眼前，他突然笑不出來。

負責攝影的校外專業攝影師盡責地提醒他幾次，“站在中間的那個帥哥，麻煩笑一笑。”

白薇側臉看向王闖，輕輕拉了拉他的手，“阿闖，你笑一下嘛。”

王闖低頭看了眼白薇白皙纖細的手指，皺着眉輕輕将人甩開，“別碰我。”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白薇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模樣，王闖卻視而不見，合影結束他趕緊下臺找到沈嘉明，“梁時仲他去哪兒了？”

“他說肚子疼，應該是回寝室了。”

趙飛楊搶先回答，只見王闖聽到他的話後一秒都沒停留，轉身就跑出去了大禮堂。

梁時仲的确回了寝室，畢竟他也沒別的去處，他早早已經給家裏說過這周不回去，加上回寝室的路上頭昏昏沉沉的，一下午都浸在歌唱比賽那種高音量燈光絢爛的環境下，他一到寝室就躺上了床。

昏昏沉沉中有一抹冰涼撫上額頭，他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王闖！

王闖英俊的臉靠他很近，大手摸上他的額頭，似是在測量他有無發燒，突然看他睜眼，手立馬又縮了回去。

梁時仲猛地想坐起身，手卻沒力氣支撐，嗙铛一下又躺會回了床上，太丢人了，梁時仲拿薄棉被蓋住他的臉。

棉被外王闖的聲音響起，“你身體怎麽不舒服了？趙飛楊說你肚子疼，現在呢，疼的話我帶你去看醫生。”

“還好，回來休息了一下就好了。”

“真的沒事了？不準騙我。”

“真的沒事。不過，你怎麽會來我們寝室？今天周六，你不回家去嗎？”

“我一聽你不舒服，直接就從禮堂跑來了，沒想那麽多。”

王闖一聽梁時仲身體不适，那實在着急，連第一名的獎金都沒領，音樂老師在他身後叫他名字，都無法讓他停下，少年快得像一陣風，不知道什麽事讓他那麽心急。

“你很……關心我？”

梁時仲怯怯地開了口，然後又懊惱地撓頭，他并不是這麽謹小慎微的性格，但現在情勢逼人，他對王闖只有萬般小心，深怕自己的心意被人看穿。

“廢話！”

王闖有些惱怒，伸手點了點梁時仲的眉心，接着說，“不管是你，還是沈嘉明，生病了我都會着急，所以，你就給我怎麽健康怎麽來！”

梁時仲怔住，心裏那一簇微小的火光因為缺氧而慢慢熄滅，他咬咬唇，用力地點頭，他沒想錯。

躺在床上的時候，雖然身體很累，但卻不能入睡，他想到王闖，想到未來怎麽和他相處，如果告白，只有兩種結果。

99%的可能性他被拒絕，然後兩人朋友沒得做，維持最基本的同學關系，見面擦肩而過不會說一句關心。

1%的可能性他被接受，然後兩人交往，但王闖并不像他喜歡的那麽多，他只能一昧遷就對方，然後因為談戀愛影響學習，分手後朋友沒得做。

所以，所以他最好是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繼續做，且只做王闖的朋友。

他本來也是，以學習為重，為了學習他可以拒絕一切誘惑的，他可以。

所以……

“王闖，你……”

你喜歡白薇嗎？

那你喜歡我嗎？

這樣的問題，他不會問。

“怎麽？”

王闖坐在床邊，向他靠攏，想聽他要說什麽。

“你、你餓了嗎？”

梁時仲呵呵笑了兩聲，一派輕松模樣，看似精神好了不少，而在王闖看不到的棉被底下，他緊緊攥着拳頭，長遠的友情和機會渺茫且短暫的愛情，他的理智和情感同時告訴他答案。

“梁時仲，你這小豬，我這輩子要是餓着你，我跟你姓，走，請你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前排提醒，白薇不是任人欺負的小白花~另外，朋友們，明天周四不更新！因為工作忙起來了沒時間存稿，目前存稿已經發完了，所以明天休息一下，周五中午再見～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