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扳指 你家夫子虐待你?
花仔吃驚。
一個個跑這麽快幹嘛?
見鬼了嗎?
不過一想就明白了,這裏是姜安城的宅子,這些都是姜安城的人,他們當然是站在主子那邊的!
可惡!
她使出全力,正要猛地甩開姜安城,結果卻把自己甩了出去,踉跄了好幾步才站穩。
姜安城松手了。
她連忙捂住懷裏的錢袋,準備跑路。
“二當家明日便回北疆吧。”
花仔站住。
“二當家來的第一天,我就說過,來我這裏受教,便要守我的規矩。不守我的規矩,二當家便請回吧。”
花仔豁然轉身,正看到姜安城轉身走向房門,晚風吹動竹林,竹葉沙沙作響,他的發絲和寬大的寝衣也在風中飄揚。
“可你這些破規矩到底跟兵法有個屁關系啊?!”花仔沖着他的背影大聲道,“我吃了肉就學不好兵法嗎?我有錢就學不好兵法嗎?!有本事教我一點兵法試試,我叫你看看又有錢又能吃的人是怎麽學東西的!”
姜安城腳步頓了頓,就在花仔以為他會回頭的時候,他繼續往前走,只有風中傳來了他的一聲嘆息。
像是對着一截已經長出蘑菇的朽木所發出來的嘆息。
他徑自回房,手已經碰到門扇,打算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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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算你狠!”
花仔用力把錢袋擲向他,他沒有回頭,一伸手,手上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接住了錢袋。
“半年後我要學不成兵法,我就把你這院子全拆了!哼!”
花仔氣呼呼就要走,姜安城的聲音傳來:“站住。”
花仔停下腳步,沒回身,高傲起昂起了頭。
想哄老子?門都沒有!
半年後見真章,學到東西便罷,要是沒想到,不單拆院子,我還要把這裏值錢的東西全部榨幹!
花仔在心中發誓。
姜安城的聲音沉穩清冷:“把屋頂補好再走。”
“……”花仔不敢置信地轉身,瞪着姜安城。
姜安城在門內,目光波瀾不驚,定定地回望她。
花仔拿手點了點姜安城,想放點狠話又發現實在沒什麽好放的,只能翻身上房頂。
算了,自己掏的洞自己補,也算是職業道德。
明月在天,秋風陣陣,她在房頂上哐哐把洞補上。
一面補,一面嘴裏罵罵咧咧:“哼,我要學不到兵法,到時候就從你這間屋子拆起,先拆瓦,再拆牆,把你的床都拆了當柴燒,再烤了那兩只鶴,就這破院子,一只雞也別想跑!”
當然,礙于夫子的威嚴,她的聲音不大,就在那自己咕哝。
這麽咕哝完,洞也補好了,氣也消了,輕輕松松躍下地,拍拍袖子準備走人。
“站住。”
姜安城的聲音再次傳來。
花仔肚子裏才熄下去的火,“騰”地又燒了起來,她憤怒地轉身:“你他媽有完沒——”
最後一個字卡在喉嚨裏。
轉身看到的是一只匣子。
匣子只有巴掌大小,乃是整塊沉香木刻成,方才花仔在姜安城的衣櫃裏見到過,就擱在那套麒麟甲旁邊。
這麽一塊沉香木已經很值錢了,如今只拿來盛東西,可知這裏面的東西有多寶貝。
方才她沒時間打開瞧瞧,沒想到現在居然送到了她的面前。
大喜之下,強盜習氣發作,就想一把奪過來。
不過手快要碰到匣子的時候,生生忍住了,頓住手,按捺住迫不及待的喜悅,問了一聲:“給我的?”
……教了幾日,總算有點起色。
姜安城這樣想着,面色柔和了一些,将匣子往前遞了遞。
花仔接過來,還沒打開就已經管不住自己眉開眼笑,再一打開,只見裏面是一枚扳指,材質和麒麟甲一般無二,上面刻着一只立于江崖水紋上的麒麟。
這是……玄鐵。
玄鐵來自于天上的隕鐵,可遇而不可求。即使以姜雍容姜家嫡女加未來皇後的身份,也是費時多年才有了這麽一付麒麟甲。
真·值錢。
“暫借你用。”姜安城道,“用弓箭時記得帶上。”
“多謝夫子!”花仔自動把那個“借”字過濾掉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果然還是夫子疼我,我來服侍夫子睡覺吧! ”
姜安城立即後退一步:“不用。”
“要的要的,這是弟子我的一點孝心……”花仔十分熱情。
“我說了不用!”姜安城氣息略有一點不穩,轉身回房,下一瞬,門板“砰”地關上。
緊跟着窗上一暗,燈也滅了。
花仔把匣子往懷裏一揣,笑眯眯回房去。
嘿,連匣子帶扳指,可比錢袋貴多了。
賺了。
第二天一早,天色還未全明,花仔戴上新收的寶貝,晃晃蕩蕩離開屋子,準備去吃早飯。
一開門,就見桑伯手裏捧着托盤,走來。
“花公子早。”桑伯等人全都統一口徑,在別院也這麽稱呼,他滿面笑容,“這入秋之後,一日比一日涼了,花公子先喝一盞參茶暖暖身子吧。”
清晨先喝一盞參茶是姜安城的習慣,花仔還嘀咕過七十歲的老頭才會這麽幹。
看在參茶比較貴的份上,花仔端起來就打算一口悶,只是才喝一口,就差點兒噴出來。
參茶原來就是這個味兒?這跟喝藥有什麽差別?
花仔一臉同情:“你們主子天天的就喝這個?”
“主子向來睡得少,公務又繁重,早起喝一盞參茶,能提神。”桑伯勸道,“花公子天天跟着主子,也辛苦得很,這是最最上等的野山參,對身體最是滋補了。”
作為一個打劫能手,花仔當然知道野山參有多貴,原想看在錢的份上捏着鼻子喝了,但鼻子表示不肯,她嘗試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也太難喝了。”
桑伯笑容裏多了一分慈祥,“主子小時候也是不愛喝的。”
“那他還喝。”花仔算是知道為什麽姜安城不管吃什麽都看不出表情了,擺明是一大早就被這玩意兒搞壞了胃口,吃什麽都一樣。
“後來主子長大了,不愛喝的也會喝,不愛做的也會做……”說話間桑伯的神情有幾分感傷,不過目光落在花仔身上,又重新微笑起來,“那花公子喜歡什麽?我吩咐人去準備。”
花仔看着他的眼睛,吐出一個字:“肉!”
桑伯為難:“……這個,主子不讓……”
花仔擺擺手,“算了,不指望你們,昨晚上跑那麽快,一看就是他那邊的——你笑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一提昨晚,桑伯臉上就現出一種奇特的微笑,又欣慰又感傷的樣子。
“沒什麽。”桑伯道,“我是替主子高興,主子他終于……”說着,眼圈兒都紅了,連忙舉起袖子拭淚。
花仔後退一步,狐疑地看着他。
一個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說掉眼淚就掉眼淚,太奇怪了吧?
桑伯鎮定下來,也為自己的失态請罪,又絮絮叨叨告訴花仔姜安城許多日常習慣,比如喝茶只喝碧螺春,只用上一年的雪水,喝酒只喝竹葉青,口味清淡,不喜歡吃辣的、酸的、鹹的、甜的……
聽到這裏的時候花仔朝天翻了個白眼——那就讓他頓頓吃白飯呗!
眼看桑伯還要往下說,花仔咳了一聲:“我餓了。走了。”
說走就走,快步逃離。
桑伯看着她飛一般的身影,微笑着,點點頭,這是……害羞了啊。
從後院到前廳吃飯,要經過一片竹林。
竹林裏,晴光和雲影兩只仙鶴正在池塘邊剔翎。
看見花仔,忽然發出一聲嘹亮鶴唳,然後雙雙飛過池塘,越過院牆,飛過牆那邊去了。
花仔心說這兩只鳥變得也太快了,她第一天來的時候,它們還伸長了脖子湊過來問她讨食呢。
不過,看着院牆,花仔停下了腳步。
院牆那頭,是榮王的別院。
花仔聽說這兩所院子還是在姜安城和榮王一起在太學讀書時置下的,開始是姜安城為了節省時間,因為那時候他已經開始文武兼修,還要去麟堂,遂選在這條離太學和麟堂都挺近的巷子。
榮王則單純是因為錢太多,看好友買了,他也順便買一個。
除了自家的封邑外,榮王還有一個十分有錢的外祖——揚州衛氏。
這麽有錢且不立規矩的榮王家……一、定、有、肉、吃!
花仔腳尖一點地,跟在兩只仙鶴身後,掠進了榮王的院子。
片刻後,飯桌上堆上山一樣的肉菜,花仔以風卷殘雲的速度瘋狂進食。
榮王帶着才從床上爬起來的慵懶,身上披着一件家常外袍,打了個哈欠:“你這是多久沒吃過飯了?你家夫子虐待你?”
花仔瘋狂點頭。
只管飯不管肉,不是虐待是什麽?
“安城過于嚴厲了,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我回頭跟他說說。”在榮王心裏,花仔頂多十四歲。
花仔連忙阻止了他,“你一說,我連這點肉都吃不上了。王爺,你要是想幫忙,以後就管我的飯吧。”
榮王答應了。
“好兄弟!”
這一頓花仔吃得心滿意足,吃完繼續翻牆回去。
剛落地,就見竹林下,池塘邊,姜安城長身玉立,一身官服在漸明的天光裏明淨奪目,眉眼被襯得十分鮮明。
“夫子早啊。”花仔吃得好,心情也好,笑眯眯,眉眼彎彎,一臉燦爛,“要去早朝了吧?”
“你去隔壁幹什麽了?”姜安城眉頭皺起一點,審視着她。
“我幫你看着那兩只鳥去了。夫子你是不知道,那兩只鳥跑到榮王院子裏大吃大喝,把食盆吃光了。”
姜安城:“……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怎麽可能?!”
花仔早有準備,為了掩蓋自己跑去吃肉的事實,吃完飯還逮着晴光和雲影薅了好一陣子毛,她義正辭嚴地湊到他面前,“你聞聞,我身上都是鳥毛味兒,光顧着抓鳥了,你聞聞!”
天邊是一種淡青的顏色,朝陽剛剛升起,周圍還伴着明媚的霞光。
霞光與陽光在天地之間交織成一種溫柔的、清淺的金色,灑在花仔的臉上,少女的每一個毛孔好像都會發出玉光,眸子晶瑩黑亮,瞳孔深處仿佛都是金色的。
太近了。
近到讓他不由想起,面前這個人雖是無法無天任意妄為的沙匪,但也是像花朵一樣正準備綻放出一生最美麗姿彩的少女。
反射性地,姜安城後退了一步。
“下不為例。”
他在轉身離開前,板着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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