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放開 二更!
“這姑娘到底是哪兒來的?”
姜安城的卧房內, 姜安城寬了上衣,露出背上的鞭痕,盤膝坐在床上。
姜原一面替他上藥, 一面漫不經心問。
姜安城:“是我一位朋友的妹子, 想來麟堂求學,我受人之托, 所以讓她暫住在此。”
“朋友?”
姜原微微一笑,上藥的手微微用了點力氣, 撫過姜安城背上的傷痕, 剛剛凝住的血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下重新湧出來, 姜安城的背脊瞬間繃緊。
“阿城, 家裏的幾個孩子裏頭,就屬你最乖, 最聽話,最讓我放心。怎麽,現在也學會對父親扯謊了嗎?”
姜安城忍着疼:“我不明白父親的意思。”
“姓花, 名花,十九歲, 是天虎山二當家吧?”姜原慢悠悠道, “你妹妹和陛下去了北疆, 卻把二當家送過來學兵法, 這是要做什麽?想打仗?打誰?反攻京城對他們來說全然沒有必要, 那麽就是……準備打北狄?”
姜安城的手停在膝上, 微微摳緊。
從少年時候起, 他對父親的感覺就是敬畏,有時候是敬多于畏,有時候是畏多于敬。
比如此刻。
“連皇後都不當了, 卻還想着驅逐北狄,我們的阿容,可真是心系天下啊。”姜原輕輕為姜安城将血拭去,動作和語氣都十分輕柔,“那麽你呢阿城,你是否也想為了天下,不惜和我作對?”
“周士明按律當誅,我便以國法誅他,這是我身為朝臣的職責。”姜安城低聲道。
“你誅的是我們姜家的狗!”姜原猛地扣住他的脖頸,“別人打狗尚須看主人面,你打起自家的狗來連招呼都不同我打一聲,阿城,你這是長大了,不聽父親的話了是嗎?”
姜安城被迫仰起頭,父親的臉逆着光,像神祇般高大而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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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也曾像所有的孩子一樣試圖讨得父親的歡心,但很快他便發現那不可能。因為他上面有兄長,下面有妹妹,他們從出生起就不同凡響,自小就聰慧超群,他無論再怎麽努力,也只是和他們差不多而已。
可正因為很少得到,所以父親的關注與嘉許,對他來說曾經是那麽重要,那麽珍貴。
只是……
“父親,”喉嚨被扼住,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周士明貪的是國庫,害的是黎民,若是再有一次,我依然會定他的罪。”
姜原的臉一點一點冷下來:“你不要以為,你現在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就會縱容你任意妄為。”
姜安城啞聲道:“就此事,我問心無愧。”
姜原眯起眼睛,深深地看着他,像是是為某樣收藏的物品估價。
良久,姜原松開他:“不乖的小孩,就要受點懲罰。從明日起,你不必上朝了。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再來找我。”
姜安城撫着自己的咽喉,低聲:“是。”
“花仔那個小姑娘,性子倒有點像她那位師兄,這種人難以掌控,易生禍亂,你莫要和她多生牽扯,以免後患無窮。趁早将她送走,莫要等我出手來送。”
“是,父親。”
姜原伸出手,居高臨下地擡起姜安城的下巴,指尖拂過姜安城嘴角的血跡:“當真明白,怎麽還要為她吐血呢?”
“父親,我挨了您三十鞭。多少都會有點內傷。”姜安城平靜地道,“我是姜家的少家主,我的婚事不屬于我自己,而是屬于姜家,這點我很早就清楚了。”
“很好。”姜原微笑,“不過我要更正你小小一點:屬于姜家的不單只有你的婚事,也包括你自己,明白麽?”
姜安城垂下了眼睛,沒有說話。
“阿城,你要記住一件事。”姜原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聲嘆息,“我們是姜家的主宰,也是姜家的祭品。”
花仔昨晚相當失望。
因為夜枭師父家裏雖然沒有老婆,但姜家暗衛居然不能成親!
簡直是慘無人道,毫無人性!
今天早上到飯廳沒見着姜安城,她胡亂吃了點,過來找姜安城。
在門口遇着桑伯。
“主子還沒起呢,昨天可傷得不輕。家主大人樣樣都好,就是待主子委實太嚴厲了些……”桑伯眼圈發紅,拿個絹子擦眼淚,“唉,這麽多年了,主子第一次睡得這樣晚,唉,可別有什麽事吧?”
花仔推了推門,發現門是從裏面闩上的。
窗子也關得死死的。
但這難不倒花仔,作為一個打家劫舍多年的沙匪,她自然有法子進去。
室內一片安靜,絲帳低垂,影影綽綽可以看見床上的人影。
花仔輕手輕腳掀起帳子,腦袋剛探進去,就迎上了姜安城的視線。
他的眼睛絲毫沒有初醒的朦胧,清亮如一泓秋水,明明淨淨地對準了她。
“夫子你醒啦?”花仔道,“桑伯他們很擔心你死在裏面,所以我進來瞧瞧。”
姜安城:“……你怎麽進來的?”
花仔擡頭,一指房頂。
房頂上又一次出現了一只大窟窿。
姜安城:“……”
“你的傷還好嗎?”花仔說着就要來揭姜安城的被子。
姜安城驚得一把抓住她的手,為此甚至牽動背上的傷,他咬了咬牙,“花仔,我們已經把話說明白了,我并非你的良人,男女授受不親,你不可以再如此逾矩亂來。”
“知道知道,啰嗦。”花仔道,“郡主那樣的你不要,我這樣的你也不要,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
姜安城低聲道:“喜不喜歡,從來就無關緊要。”
他的聲音太輕了,花仔一時沒聽清,俯身湊近他:“什麽?”
她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氣息,像是陽光下的草木蒸騰出來的清甜味道,一下子撲面而來,彌漫在絲帳裏的藥味一下子被驅散了。
這一個瞬間,姜安城只覺得整個人都沐浴在這難以言喻的芬芳裏。
“沒什麽。”需要動用極大的自制力,姜安城才能讓聲音聽起來一如平常般鎮定,“你去一趟隔壁,讓榮王替我向周祭酒告假,這幾日我暫且不去麟堂了。”
花仔一陣心喜:“那夫子你好好休息,兵論我過幾日再交給你。”
姜安城看了她一眼:“你也不必去麟堂了,我難得有空,就在家裏給你上課。”
花仔:“……”
真的有必要這麽認真嗎?
姜安城手撐在床上,就要起身。
花仔連忙按住他:“就這麽上吧,別起了,我就坐這兒聽。”
“不可。”姜安城道,“你去書房候着,讓桑伯進來服侍。”
“嗐,我都知道你不會娶我了,有什麽好講究的?以後你就是我夫子,我兄弟,你也別這麽多規矩行不行?小命要緊。”
但姜安城異常堅持:“聽話,去。”
聲音不大,卻是不容反駁。
花仔嘆了口氣:“夫子你知道麽?你這腦子像是在棺材板裏泡了七十年的,又老又硬。”
姜安城看了她一眼:“你這腦子只怕沒長全就見了天日,也不知成日裏在想些什麽。”
連夜枭都想嫁!
花仔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但從他的眸子裏看出了一絲殺意。
算了算了,在這裏他是老大,何況他又受了傷,她不跟他一般計較。
于是只得起身喚桑伯,然後自己抱了書去書房等。
一邊等,一邊覺得有點氣。
昨天就是在這裏,她替他出頭,是何等的講義氣,而他呢?居然一口一個“不娶”,真是太不夠兄弟了。
等等……他好像是夫子,不是兄弟……
花仔腦筋打結了。
不管怎樣!總之夫子昨天很不上道就對了,簡直是看不起人。
姜安城從門外走進來。
花仔擡頭的時候愣了一下。
她以為他至少會讓桑伯扶一下,沒想到他竟是一個人進來的。
走得比平時略慢一些,但步伐穩定,儀态優雅,一如往常,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他昨晚被親爹抽得遍體鱗傷。
是條漢子。
花仔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這麽好的漢子嫁不着,她以後上哪兒找一個比他好的呢?
而且他本就清俊,這一受傷,臉色添了幾分蒼白,衣裳選的也是寬袍大袖,未束腰帶,踏着秋風一起走進來,袍袖輕揚,看上去仿佛能乘風歸去。
真·神仙貨色。
花仔帶着一種“媽蛋這麽好的貨老子居然不能搶回家”的惋惜和惱怒,起身架起他的手就往肩上扛。
姜安城照例皺眉:“不可……”
花仔:“不可什麽?你別想歪啊,我這是師父那什麽,弟子那什麽,我在孝敬你知道麽?”
姜安城:“不用扶……”
花仔再一次打斷他:“你差點兒從床上爬不起來,還要什麽強?記住啊,現在是徒弟在扶你,不是姑娘家在扶你,你這不可那不可,莫不是你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麽了?”
姜安城一時給她堵得怔住,愣了一下才道:“你晨起時可曾照過鏡子?試問你到底哪一處像姑娘?”
花仔翻了個白眼:“那你還一口一個男女授受不親?你幹脆把我當男的得了啊!”
姜安城:“……”
他得到了一個經驗:千萬莫要和花仔講道理,因為再好的道理一到花仔那裏都會長歪。
她個子小小的,頭頂才及他的肩膀高,這樣扶着他,活像一只燕子去扶着一只老鷹。
姜安城心裏有幾分暖意,也有幾分好笑,道:“你好歹也讀些書,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很難記嗎?”
“不是難,是記着也沒什麽用。”
花仔雖是扶着姜安城,但明顯感覺得到姜安城十分克制,身體的重量基本沒有壓過來,花仔等于是只虛虛地扛了一條胳膊。
這讓她有點不高興了。
“夫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她停下腳步,歪過頭來問姜安城。
姜安城也不得不停下腳步:“為何這樣說?”
花仔看他一眼,忽然一彎腰,打橫将他抱了起來。
“看見沒,就算是你整個人,我也抱得起,只給我一條胳膊,是不是瞧不起人?!”
“!!!!!”
姜安城有生以來從未想過自己會有被人這樣抱起來的一天,臉上騰地發燙,像是有火燒一般。
他喝道:“胡鬧!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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