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圍獵
秋季時分,皇家圍獵。
如今又到了這個時間,以穆湛為中心,浩浩蕩蕩出發前往獵場。
聞鳴玉自然也要一起去。
古代馬車自然不如未來的交通工具方便,但是給皇帝用的,自然什麽都要最好的,華麗寬敞,坐墊柔軟,還備有小桌子,櫃子等,幾乎可以說是一個移動的小房間。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
所以,路上聞鳴玉也沒有覺得多難受,馬車晃晃悠悠,一不小心還睡着了過去。
兩日之後,抵達行宮。
此處一直有人打理,皇帝來之前,當然又是一番細致準備,所以他們到了直接就可以住進去。
雖說行宮只是皇帝外出臨時居住的宮室,但依舊殿宇成群,錯落有致,飛閣流丹,瓊樓玉宇,是另一座小皇宮。
聞鳴玉剛住進裏面,沒有宮人領着,絕對會迷路。很顯然,他又要重新記路線了。所幸他記憶力不錯,走過的路基本都能記住。
剛到第一天,并不急着立刻開始圍獵。
從皇宮到獵場,路途不算太遠,但也有兩日,抵達之後自然先沐浴,洗去一身灰塵,并稍作休息。
被宮人伺候着擦幹一頭長發,聞鳴玉終于倍感輕松。綢緞似的長發是很好看,但也是真的重,洗頭之後,還沒有吹風筒,只能用布慢慢絞幹。
聞鳴玉不止一次想剪頭發,但也只是想想。古代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說法,他要剪了,大概都不能見人了。
穆湛也已經沐浴過,發冠取了下來,漆黑的長發自然垂落,遮住了淩厲的眉峰,顯得有些慵懶随意,氣質也似變柔和了,宛如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沒有了暴君該有的可怕感覺。
他坐在床邊,看向聞鳴玉說:“過來。”
聞鳴玉一看就知道,穆湛是想要個安睡抱枕了,畢竟自己的信息素味道能讓他平靜下來,比什麽安神藥都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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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想着,他乖乖地上了龍床,熟練地越過穆湛,滾進了被窩裏,只露出個小腦瓜,眼睛晶亮,像是落滿了細碎的光。
他一過來,穆湛就聞到了淡淡的果香,很甜,讓人想剝開外層的果皮,咬一口,看果肉是不是如自己想象的一般軟綿多汁。
聞鳴玉察覺到頭頂落下的目光,晦暗深沉,讓他不自在地想偏頭躲避,但剛有動作,身邊就一重,穆湛也躺了下來,不多說廢話,閉上眼睛就睡了。
歪頭看去,可以發現穆湛眼底淡淡的倦意,一路奔波過來,騎馬和坐馬車都不是多舒服的事,更別說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皇帝就是個悲催的社畜,路上還要處理政務。
聞鳴玉吃東西,穆湛在工作。
聞鳴玉一不小心睡着了,穆湛在工作。
聞鳴玉一覺醒來了,穆湛還在工作。
……
搞得聞鳴玉忍不住心虛,縮在角落,都不好意思做條鹹魚了,簡直像是自己在玩手機時,旁邊的學霸不停刷題,渾身不自在,打游戲都不得勁。
他只好心慌慌地繼續玩。
想要睡覺的時候,忍不住偷瞄穆湛一眼,然後又撐開眼皮,過了一會,又困頓地垂眼,上下眼皮黏在一起,頭一歪,不小心就磕在了車壁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穆湛聞聲,擡眼望了過來。
聞鳴玉驚醒擡頭,不知怎麽想的,下意識就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然後沒有一點防備地和穆湛對視上了。
……想死。
尴尬得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穆湛原本因政事煩躁陰郁,太陽穴泛疼,心底湧起了殺意,但這糟糕的情緒突然就被一道聲音打斷,讓他不自覺循聲看去,發現聞鳴玉打瞌睡撞車壁上,自己吓醒自己,茫然困頓的樣子,像極了傻乎乎的毛絨小動物。
那暴戾之氣,竟就這麽散去,變成了一種無奈。
穆湛忍不住就勾起唇角,笑出了聲。
聞鳴玉惱羞成怒,氣自己睡着,也氣穆湛嘲笑他。他故意移開視線,坐直身體,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仿佛剛才那個人不是他,他很無辜,什麽都不知道。
但穆湛這家夥一點都不體貼,沒有順着僞裝,把這窘事揭過去,而是直接說:“想睡就睡。”
聞鳴玉剛要死鴨子嘴硬,說自己特別精神,一點都不想睡,結果就被穆湛抓住了手腕,按倒在軟墊上,然後穆湛也躺了上去。
馬車座位分為相對的兩側,如果只是坐的話,足夠寬敞,躺下兩個人也可以,但就會有一點擠。
聞鳴玉就是被擠得貼着車壁躺着,有些茫然。
什麽叫我想睡就睡,分明是在說你自己吧!
一人睡一邊多寬敞舒服,非要擠在一起,他都要變成卷餅了。
心裏吐槽歸吐槽,但怎麽也不可能一腳把穆湛踹下去,只能将就着睡了,然後做了個被蟒蛇纏住差點吃掉的噩夢。
如今到了行宮,躺在柔軟舒适的大床上。
聞鳴玉在馬車上睡過覺,還睡得挺多,本以為這會應該睡不着,結果沒想到才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睡到一半。
聞鳴玉隐約感覺臉上癢癢的,但人還在半睡半醒的狀态,意識模糊,都沒有什麽思考能力,條件反射地皺了皺眉,擡手揮了過去,打在了什麽上面,啪的一下,聲音還不小。
他遲鈍地睜開眼睛,眨了兩下,等看清眼前是什麽情況時,他吓得瞌睡蟲全都瞬間跑光,簡直吓尿了。
因為,他的手正放在穆湛的臉上,掌心壓得那張俊美的臉微微凹陷,頗損帝王的威嚴顏面。
很顯然,他睡蒙了,打了暴君一巴掌。
聞鳴玉意識到這一點時,瞪圓了眼睛,慌得心髒狂跳,感覺自己此時不應該在床上,而是在棺材裏。
他死了!沒救了!
幾秒過去,聞鳴玉腦子裏閃過好些想法,試圖搶救一下自己。所以,他再度把眼睛緩緩閉上,裝作沒睡醒,仿佛夢游,趕緊把自己的手從穆湛臉上縮回來。
但很可惜,他的小心思不起作用,剛一動,穆湛就捉住了他的手腕。
聞鳴玉下意識顫抖了一下,像是什麽可憐的小動物。
他想裝睡,可穆湛偏偏不讓他如願,反而故意伸手摸上他的臉,撫過他的眼尾,指腹不輕不重地壓了壓,漫不經心說:“醒了。”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的語氣,他很清楚聞鳴玉是清醒着的。
這下,聞鳴玉想裝都不行了,只好讪讪地睜開眼,對上穆湛的雙眸,剛想說點什麽補救一下。
“你敢打孤。”
一句話出來,聞鳴玉感覺自己的棺材板都已經被蓋上了。
想哭,嗚。
但還是要再垂死掙紮一下的,聞鳴玉張了張嘴,懊惱又讨好地說:“陛下,我剛才看到一只蚊子,所以才……”
穆湛沒有說話,只是垂着眼,專注地盯着聞鳴玉,手指在他臉上慢吞吞地移動,從眼尾一路下滑,來到了唇角。他的唇色很漂亮,紅紅粉粉的,像花瓣一般。
聞鳴玉還沉浸在自我挽救裏,忍不住小聲說:“我錯了……”
但因為手指就在唇邊,一張嘴,就很自然地陷進了唇縫裏。
聞鳴玉:“……?”
穆湛的神情變得很奇怪,指尖濡濕,被柔軟溫暖包裹,是從未有過的感覺,甚至順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口,惹得陣陣發癢。
下意識的,他動了動手指。
聞鳴玉:“……???”
這是什麽情況?
好怪異。
聞鳴玉下意識吐舌尖往外頂了一下,是推拒的動作,但又像是在舔。
穆湛感覺到了,眸色猛地一暗,手指不自覺一勾,往下壓了壓。
“嗚……”
聞鳴玉說不了話,甚至口水都要控制不住往下流。他自己都覺得那畫面有點惡心,可穆湛似乎完全沒這個想法,眼底反倒是湧起了興奮。
聞鳴玉關注着自己的口水,忍不住吸了一下,就沒有注意到穆湛的眼神。
過了好一會,穆湛終于慢慢收回了手,似乎還有點沒玩夠的意思。
他用衣袖幫聞鳴玉擦了擦濕軟軟的唇,慢條斯理地揉蹭了好一會,直到上面的晶瑩都沒有了,才轉而擦自己的手指。
這下,聞鳴玉不覺得穆湛要殺他了,但貼上了另一種危險标簽,總感覺要往侍寝的方向蹦跶,而且穆湛身上有種揮之不去的變态氣息。
聞鳴玉一時心情有些複雜,希望自己的感覺是錯的。
穆湛看他在走神,有點不悅,伸手就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說:“既然那麽有精神……”
聞鳴玉猛地瞪大眼睛,該不會是要侍寝吧?他超困的,一點都不精神!
但緊接着,穆湛就繼續說了下去。
“跟孤出去打獵。”
聞鳴玉:“……”
抱歉,是他心太髒,他有罪。
穆湛說去打獵,還真的就拉聞鳴玉起床,換了利落的窄袖騎裝,去了獵場。
聞鳴玉騎慣了的白馬也一起帶來了獵場,畢竟騎馬也講究默契,相處出感情了,配合得會更好,打獵時便如虎添翼。
皇家駿馬由專人好好照料,吃得很好,馬廄的環境也很舒适。
小太監将聞鳴玉和穆湛的馬都牽了過來,馬鞍旁還挂着弓箭。
翻身上馬之後,穆湛朝聞鳴玉看了一眼,說:“跟着孤。”
聞鳴玉點頭,“好哦。”
就乖乖騎馬跟了上去。
皇家獵場面積極大,一眼望不到邊際,策馬馳騁也走不完全部。樹木蔥郁,青草茵茵,與湖水交相輝映,風景秀麗迷人,其中也栖息着許多動物。
穆湛這位老師,一向奉行實踐教學。
在聞鳴玉什麽都沒看到沒察覺出來時,他就微微眯眼,像是透過樹木看見了後面的獵物,拉弓射箭,動作如行雲流水,毫不猶豫停頓,利箭射出,破空之聲,下一秒,數十米遠就傳來一聲嘶鳴,還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他們策馬過去,很快就在樹後面看見了被射中要害的雄鹿。
竟然一箭就解決了。
“看懂了嗎?”穆湛說。
聞鳴玉愣住,仿佛數學課上老師只寫了個最終答案,沒有任何步驟,還問他聽懂了沒。那當然是一點都沒聽懂啊!
聞鳴玉誠實地搖了搖頭。
穆湛看了一眼,沒多說什麽,只是身上的肌肉忽然一繃,在騎裝布料下鼓起明顯充滿力量的線條。聞鳴玉甚至來不及反應,還沒看清,穆湛就已經矯健一躍,從他自己的馬上消失,坐到了聞鳴玉的身後。
不過眨眼間,聞鳴玉就感覺到後背撞上了一個寬闊堅硬的胸膛。
穆湛雙手從腰間橫過,幾乎環抱住他,手覆在了他握住缰繩的手背上,引導着他禦馬,轉了個方向,往密林深處而去。
聞鳴玉的箭術在穆湛的親自教導下,已經很熟練,也在演武場上對着移動靶練習過,只是缺乏打獵的經驗,親自實踐找到感覺訣竅了,很快就能上手。
穆湛帶着他,教他觀察樹葉的動靜,怎麽判斷哪裏有獵物,獵物的躲藏軌跡,不同獵物的要害是哪裏,如何利用地形,聲東擊西,令獵物松懈一擊斃命……
暴君脾氣不好是衆所周知的,事實上,穆湛也确實喜怒無常,聞鳴玉經常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但他願意的時候,又可以做到比任何人都要溫柔耐心,十分不可思議,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穆湛手把手教了一下午,聞鳴玉這個聽天書的學渣,就跟上了個特效速成班似的,成績突飛猛進,一箭射出去,竟然精準地刺穿了獵物要害。
感覺射中了,但還是要親自過去确認看看。
樹後面,一只黑狼倒在地上,喉嚨被利箭穿透,血浸透了身下的泥土。
這畫面看起來是有些血腥冷酷的,但聞鳴玉沒有任何的懼怕,反倒一股熱血直沖頭頂,腎上腺激素飙升,眼裏透着滿滿的興奮。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神奇感覺。
或許有些人會看不得這一幕,但聞鳴玉看着乖軟,卻并沒有太多的猶豫心軟,他以前就一個人生活,殺雞殺魚什麽的都做過。而且他很清楚,這是在打獵,不殺生自然是不可能的。既然都已經來了這裏,下不了手,才是奇怪的。
他看到自己打中獵物,下意識轉頭,兩眼晶亮地看向穆湛,“陛下,我獵到……!”
話還沒說完,他就因為這樣突然轉頭,才發現,自己和穆湛之間離得有多近,只差一點,他就要親上穆湛的下巴。
心跳都漏了一拍,身體不自覺繃緊。
要說的話完全忘了,還忍不住想起了之前剛過假性發情期,穆湛那番古怪的話,他親了穆湛,腦子裏恍惚閃過柔軟滾燙的觸感,甚至還有後頸腺體被咬,信息素侵入時的酥麻感,都真實得可怕。
穆湛:“什麽?”
聞鳴玉觸電似的,飛快轉回頭,垂眉斂目,剛才激動的情緒散去,變成了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自在,坐在馬上,耳朵,後背,臀部,感覺都好像燒得厲害。
他指着狼,幹巴巴說:“……我獵到了。”
一只手掌就落在了他的頭頂,揉了兩下,聲音平淡卻又帶了點誇贊的笑意,“嗯,做得不錯。”
溫熱的吐息,吹得聞鳴玉耳朵癢癢的,仿佛被摸的不只是頭頂,感覺有點奇怪。
聞鳴玉被穆湛圈在懷裏,回去的路上,垂下的濃密長睫裏,都還藏着想不明白的疑惑和忐忑。
得知他們回來,宮人早就準備好了沐浴所需。
聞鳴玉不喜歡洗澡的時候旁邊有人伺候,所以是一個人進浴池,安靜地泡在溫水裏。
雖然只是訓練,算不上正式的騎獵,但兩三個時辰下來,騎馬射箭,皮膚一直被磨,還是免不了一些小擦傷,肌肉酸痛。
碰到溫熱的泉水,蔓起細細的刺痛。
聞鳴玉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圈明顯的紅痕。
是下午他追捕獵物時,判斷失誤,令馬有些混亂,差點撞上樹幹,是穆湛及時抓住缰繩,急換方向,才避開了。
也是那時,他被穆湛用力攥了一把,導致留下了痕跡。只是當時太緊張,都沒有留意到。
他看着那抹紅痕,正好圈住手腕,和白皙的皮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仿佛一個特殊的标記。
伸直了腿,透過清澈的水面,看到腳腕上輕輕晃動的金色細鏈,倒有點像是成套對應的。
聞鳴玉後背靠在浴池邊,閉上眼睛,泡了好一會,皮膚都被熱氣熏蒸得白裏透粉的了,才慢吞吞地爬了起來,擦幹身體,穿上衣裳。
他走回殿內,穆湛也已經沐浴完,坐在桌子前了。
即便思緒有點亂,他也還是下意識走到穆湛身邊的椅子坐下。
穆湛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紅痕,伸手碰了碰,“我弄的?”
聞鳴玉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他沒有說話,但很明顯就是在說,不然呢?
穆湛垂眼看着。真是太皮嬌肉嫩了,只是稍微用點力,就變成這樣。
他手掌一攏,輕輕圈住了聞鳴玉的手腕,指腹輕輕摩挲,帶了點安撫的意味,但同時,又像是一條小蛇纏繞,吐着蛇信子,露出毒牙。
聞鳴玉忍不住縮了一下手,卻被穆湛牢牢握住,他一動,束縛的力道就更重,讓他無法掙脫。
“拿藥過來。”穆湛命令。
立刻就有宮人應聲去了,沒過多久,拿了一瓶外傷藥回來,恭敬地放在桌上。
穆湛打開藥瓶,指腹沾了些乳白色的藥膏,塗抹在聞鳴玉手腕的紅痕上,慢慢暈開,一點點幫他上藥。
不知是怕他疼,還是別的原因,塗抹的力道很輕,輕得讓聞鳴玉覺得癢,忍不住就手指蜷縮起來,還有點不易察覺的微微顫抖。
但穆湛的另一只手放在了他蜷起的手上,然後緩慢又強勢地将他的手指一一展開,露出柔嫩的掌心,這樣的動作,仿佛扒開了他的外殼,直接觸碰躲藏在最裏面的軟肉。
聞鳴玉無處可躲。
整個人像是落入了濃烈醇香的酒裏,身上徹底濕透,被酒液密密實實地包圍,一寸寸侵襲,無孔不入。他被熏得面色酡紅,眼神都變得有些迷離起來,意識模糊,心裏只有一個想法,想讓穆湛摸摸他,摸摸他的後頸。
但僅剩的理智又告訴他這樣很危險,一旦踏出了一步,很容易就會上瘾,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腦子裏有兩個小人,在不停互相拉扯。
身體控制不住戰栗。
穆湛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疼?”
聞鳴玉像是喝了酒,微醺臉紅,反應都有些遲鈍,過了兩秒,才搖了搖頭。
穆湛繼續把玩着他的手指,像捧着什麽稀有珍貴的玩具。
聞鳴玉手指微動,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最終卻只憋出了幾個幹巴巴的字。
“陛下……我餓了。”
穆湛點頭,很自然就握住他的手,拉他起身,“也是該用晚膳了。”
說完,就牽着聞鳴玉一起去用膳。
路上,聞鳴玉低頭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雖然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會,聞鳴玉卻感覺莫名別扭,身體是想要和穆湛親近的,但心裏卻是要作對一般,下意識地推拒遠離。
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提醒他。
這樣下去,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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