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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問也知道, 這些‘老同學’的存在,可能對于白清竹而言,想必并沒有留下什麽好的回憶。

餘故裏盯着白清竹的側臉看了會兒。

即便是這時候, 白清竹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麽波動, 如同一片沉靜的湖面, 似乎那些回憶對她而言并不到可以影響她的地步。

白清竹好像一直在她面前都沒有什麽除了冷靜之外的, 別的什麽情緒, 活的像是個假人,如果不是有時候會笑笑,她真要以為白清竹天生是不是冷感了。

亂七八糟的念頭一閃而過, 太多安慰的話想說, 可臨到嘴邊, 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終,白清竹剛才說過的話在耳邊轉了一圈, 餘故裏還是十分沒出息的開了個十分沒意義又無聊的頭:“那次聚會不開心嗎?”

白清竹卻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笑了笑,“正相反, 挺開心。”

這下倒是輪到餘故裏愣住了, “啊?”

白清竹想了想, 趁着紅燈的時候歇了下胳膊, 雙手收回,放在小腹前交握,說道:“雖然遇到了一些挺……”一個詞兒在她唇間碾碎了,顧慮着餘故裏和餘清越在聽,沒說出口。

她轉而擡頭燦爛一笑,說:“不好的人,但那次也讓我認識了幾個的确很不錯的朋友,雖然總有些人會在長大之後變成敗類, 喜歡陰陽怪氣和炫耀一些東西,再貶低一些人……但也總有些人心中永遠充滿正義和公平,為人老實、真誠。我總不能因為那幾個敗類,就忽略了在那次聚會後遇到的模範……你說呢?”

餘故裏聽着彎了彎眼睛,“你說得對。”

她也心裏有點忐忑的看了眼緩緩開始流動的車流,喃喃道:“希望我這次也能和你一樣,遇到些好的朋友。”

周六日不管在哪裏都容易堵車,這次也不例外。

不過好在白清竹似乎很熟悉道路,從幾個小道迂回了過去,居然時間卡的剛剛好。

井岸大酒店燈火通明,前面還有一片被開辟出來的人工噴泉,并不是什麽時候都開的——這個項目要另外收費,開一小時就得一千。

這會兒這噴泉居然是開着的,且外面除了她們之外,還有不少往來不絕的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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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一輩子才有一次的婚禮,餘故裏有些驚嘆。

白清竹将車停在門廊處,不遠處立馬就有門童上前給餘故裏開了門。

餘故裏沒有急着下車,謝過了門童之後,看着白清竹,臉上有點無奈的說:“我突然覺着我穿着這一身過來好像有點太……過于平庸了。”

“平庸一點不好嗎?”白清竹笑了笑,看了眼餘故裏說:“隆重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看、最舒服的。”

話音未落,餘故裏就看到車前一個穿着十分奢華的禮服長裙的女人夾着胳膊哆哆嗦嗦的走到了旋轉門前,身上的皮膚露在外面,車燈一照,雞皮疙瘩隔着一米多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車外零下七度,還下着小雪,起了大風。

餘故裏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沖着白清竹說:“……我覺得你說得對。”

白清竹跟着一笑,她也沒想到就這麽巧合,從車前走過去一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聞言說:“去吧,少喝點酒。”

“我能不喝就不喝。”餘故裏笑彎了眼睛,“這種場合一般也不會喝酒,好歹是人家的結婚典禮呢,來的人除了高中那些同學,還有新郎新娘的親戚們,真要鬧出事兒來以後就不好做人了。”

白清竹十分贊許的點點頭:“說的沒錯。”

餘清越在後面露出了個小臉,聲音軟乎乎的說:“媽媽再見。”

“我要去的地方距離這裏不遠。”白清竹說道:“單程二十分鐘就能到,有事随時叫我,我過來接你。”

“好。”餘故裏心裏暖融融的。

外面寒風冷得很,風一吹,即便她穿了大衣,也覺得那就是個擺設。

從車內傳出的源源不斷的暖意讓她忽然之間有點眷戀……總有一種十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白清竹姣好的臉在車內昏黃燈光的映射下被勾勒的更為柔和,餘故裏忽然有一種……想跟着她一起去見她家長輩的感覺。

肯定也很溫暖。

她連忙把這個念頭趕出去,收了收外套,打開後車門在餘清越側臉親了一下,“那媽媽上去啦,我很快就能出來,越越跟着姨姨要聽話知道嗎?”

“知道啦!”餘清越清脆的道。

她今天也被特地打扮過——她自從知道自己要跟着白清竹去見人之後,就一直纏着餘故裏也給她打扮。

不光身上換上了過年才會穿的小旗袍裙,頭上還綁了兩個特別讨喜的小揪揪,上面墜着兩個吉祥挂墜,看着可愛的不得了。

餘清越又揉了揉她的臉,點了點餘清越手腕上的可視手表:“想我的話就給我打電話,不準去鬧姨姨知道嗎?”

餘清越這下又不好意思了:“媽媽我已經長大了,我不會再跟之前似的那麽黏着你了,才不會哭着鬧姨姨呢。”

白清竹在前面笑而不語。

她還記得先前餘故裏生病的那一次,餘清越有多麽不舍得餘故裏,一路上又有多沒有安全感,因此也沒說什麽,只想着快去快回。

而餘清越手上的可視手表,也是這一次來普羅市之前,餘故裏才特意去給她去商場買的。

因為擔心小朋友會在洗手的時候不小心進水,買的還是最貴的那款防水和GPS定位防丢失一體的,和餘故裏自己的手機能綁定,可以自動定位在哪裏。

餘故裏揉了揉餘清越的腦袋,剛要退回去,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有些不确定的聲音。

“餘……啊,你是餘故裏?”一個女聲在她身側響起。

餘故裏拉上車門,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她也有些不确定道:“……李錦繡?”

像是她記憶中的文藝委員,每天打扮的很明豔的一個女孩子。

在高中的時候,她頭發就總喜歡燙成卷,校級校規雖然不允許學生打扮,但是她身份在那,還經常代表學校去外參加舞蹈比賽,領導後來也幹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她性格很讨人喜歡,家裏不算是多富裕,但也已經算是小康家庭了,也是在父母寵愛下長大的。

“是我!”李錦繡認出了人,興高采烈的丢掉了同來男伴的手,三兩步走到餘故裏面前,面露驚喜的說道:“好久不見!高中畢業之後到現在得有五六年了都沒見過你了吧?!平時你在群裏也不怎麽活躍……對了,今天是誰送你來的,不一起進去嗎?”

話音剛落,她打量了一下身旁的車。

車身很亮,低調又不惹眼的銀灰色,可車型卻是和絕大多數平民牌子不一樣的極為流暢的車身,車标她并不熟悉,但她男朋友剛才卻發出了一聲驚呼,顯然不是什麽便宜貨。

餘故裏有點苦惱要怎麽介紹白清竹——她失憶過,聽盛溪說,這個事情大多同學大多是知道的,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要是介紹了是白清竹送她過來的,肯定免不了會有更多的追問,她倒是無所謂,就怕會有人追問起白清竹來,可白清竹還在這裏,她總不能簡簡單單就随便一句‘朋友順路送我來的’——那也太讓人心裏不舒服了。

她一開始沒想到,現在想通這茬,就有點糾結了。

還在想要怎麽說,她就聽到旁邊車門被打開的聲音。

白清竹下了車,一手扶着車門,聞言笑了笑說:“是我送她過來的。”

李錦繡頓時愣住了。

白清竹那張臉和身材實在是太過于出挑,加上在高中時多少都算是個風雲人物,李錦繡想忘都忘不了,當下就楞了一下,說道:“白清竹?!”

白清竹點頭,“是我。”

餘故裏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在白清竹和李錦繡中間轉了個來回。

李錦繡在初時愣過之後,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了,說了一個讓餘故裏沒想到的話,“你以前我記得是短頭發來着,現在留長了啊?”

“嗯。”白清竹笑了笑說:“她說喜歡我長發。”

餘故裏一頓,下意識看了白清竹一眼,不知道這個‘她’說的是誰。

她好像也沒怎麽聽過白清竹有喜歡的人……

“那難怪了。”李錦繡促狹着看了眼餘故裏,沖着白清竹道:“沒想到都到陷在了,你們還是這麽好。那時候她說什麽你都聽,我們看也看膩了……倒是小餘以前是長發,現在剪短了。”

餘故裏沒有留意到這個眼神,還在想。

這個她是誰?

她好歹也和白清竹同一個屋檐下住了這麽久了……除了盛溪之外,也沒見過白清竹和誰很親近的模樣啊?

醫院的同事嗎?

“嗯,車禍之後就剪短了。”聽見李錦繡問她,餘故裏漫不經心的說:“長頭發打理起來太麻煩了,短發剪過一次之後就不想再留長了。”

“這樣。”李錦繡笑了笑,順嘴說了兩句長發的難處,跟着跺了跺腳,說道:“也不早了,咱們快進去吧,外面太冷了,我連白氣都快喘不出來了。”

“去吧,玩得高興。”白清竹笑了笑。

餘故裏又重新和兩人說了再見。

餘清越把窗戶調低,露出小臉蛋,跟餘清越親親密密的揮了揮手。

這次李錦繡也發現了車裏還有一個小家夥,看見餘清越眼睛的那一刻,有點愣了。

她看着白清竹離開的車屁股,下意識的想到了白清竹那雙眼,只覺得兩人有點太過于相似了。

可旋即,她又被自己說服了。

人家兩個人在一起這麽多年,有孩子也不奇怪……但她不由嘆道:“孩子都這麽大了啊?”

餘故裏被她挽着手挽,感覺有點奇怪,但也沒有推開,聞言抱歉的看了眼跟在她們後面的拎包俠,點點頭說:“對,越越出生的早。”

“那你這是大學就生了啊。”李錦繡滿臉誇張。

她只匆匆看了一眼餘清越的上半張臉,沒看清全貌,并不知道餘清越多少歲,還以為餘故裏是大學的時候生的。

“人不可貌相啊小餘同志,咱們群裏有孩子的可就你一個人,也沒說辦個滿月酒什麽的,在群裏也沒吱一聲,你看大頭去年生了個女兒高興地跟什麽似的,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女兒了……成天說她閨女出生的時候有多鬧騰,對了,你女兒當時鬧你了嗎?”李錦繡一連聲問,旋即壓低了聲音說:“我和我男朋友也準備結婚了,他家裏的意思是,想讓我早點生,以後能早點去工作,不會拖着我們兩個……”

餘故裏這下只是笑着聽,卻沒再多說什麽了,只是道:“還好,看你自己的意思吧。”

要不要孩子,什麽時候要孩子……她還真的沒想過。

越越從出生一直到長大,幾乎都是她父母帶的,她自己很少真的插過手,也沒覺得自己有多辛苦,因為被照料的好,更沒有什麽産後會出現的什麽負面性……大概也是因為越越不是她自己生出來的。

關于越越出生的經歷沒有多少人知道,越越自己雖然知道,但是她從來不會多說,因為也沒多少人會想到去問孩子是怎麽出生的。

有人問起她,她也只說“沒受什麽苦,越越自己很堅強很懂事。”就帶過去了。

她也不想說出來,讓越越就此被人用有色眼光看。

越越自己在不在乎是一回事,但是餘故裏不想讓這些人成為潛在的威脅性,一個孩子的心理,是最容易受到創傷的,而童年的創傷,往往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餘故裏不想去賭這種可能性。

想到這裏,她腳步忽然一停。

然後她下意識看了眼門口——白清竹的車早就已經離開了,可剛才的念頭,卻久久在餘故裏腦海中沒有消散。

提前告訴她這場聚會會發生什麽,提前讓她做好心理準備,又在後面特意放松她的情緒,說她可能會遇上一些值得深交一輩子的朋友……

她保護越越尚且如此,那白清竹……這一路上,對她的照顧呢?

是因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是因為愛啊我的寶。

快掉馬了qaq

突然好好奇以後這倆人相處的模式……衆所周知,我自己的文寫到後期是什麽樣,我自己都不知道(滄桑點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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