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什麽白大夫?”餘故裏沖着周阿姨使了個眼色。

周阿姨畢竟也是做了這麽多年護工的老人了, 當下就明白了白醫生這個字眼大概是不太好說,轉瞬就說:“就是咱們這的一個大夫,對了, 岑姐,時間要到了, 該翻身了。”

周阿姨把話題給帶過去,恰巧剛才一直在睡的越越醒了。餘故裏趕緊把孩子接過來, 看着越越睡醒之後迷瞪的模樣, 忍不住扒着她的臉親了兩口——簡直就是及時雨, 大救星。

剛才還在樓下說好的等幾天再上來, 猝不及防就被周阿姨給賣了……餘故裏嚴重懷疑白清竹剛才叮囑的時候是不是漏了點什麽東西。

岑穆蘭也不知是怎麽想的,并沒有再追究剛才的問題, 照顧着餘可進洗漱。

臨到傍晚, 餘故裏搭好了兩張簡易床, 又整理了簡單的被褥, 好在屋裏位置大, 倒也能睡得下。

帶着越越出門, 天寒地凍的, 疲憊了一整天, 母女兩個都有點蔫蔫的。

“媽媽, 我好累哦。”越越垂着小臉,完全沒了平日的活潑。

她仰頭看着餘故裏說:“我還想妹妹了。”

“妹妹在溪溪阿姨那。”餘故裏摸摸她的頭, 猶豫了一下說:“不然回去讓溪溪阿姨和你視頻好嗎?”

餘清越搖了搖頭, 另外只胳膊往上伸了伸, 側着身體,可停頓片刻,她又把胳膊放下了。

餘故裏心裏一陣泛酸, “媽媽抱抱。”

餘清越癟着嘴,還是踮起腳尖讓餘故裏把她抱起來了。

五十多斤的重量,越越長得又高,即便抱着,腿也差不多已經到了她膝蓋那,多少都有些費勁。

可小朋友今天來來回回走這麽一遭,被吓到了也實屬正常,白天在醫院她都沒怎麽說話,只盯着餘可進看,是不是還會伸手摸摸餘可進的臉,動作小心謹慎,呼吸都秉着,生怕把他吵醒。

還沒走兩步,懷裏突然一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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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故裏扭頭,眼睛霎時一亮:“你來啦!”

越越跟着扭頭,聞到了熟悉的香味,黯了一整天的眸子也跟着亮堂起來,興高采烈的喊了一聲:“姨姨!”

白清竹把她往上提了提,沉着的應了一聲,說道:“已經放好水了,回去之後洗個澡解解乏。”

餘故裏看她:“大浴缸?”

白清竹笑着說:“按摩浴缸,你可以和越越一起進去洗。”

越越登時高興了。

她第一喜歡的運動就是游泳!也最喜歡泡在水池子裏的感覺。

兩人的情緒被一個浴缸給調動起來,也是白清竹萬萬沒想到的。這麽點事兒,讓她從門口走向車上的一路都忍不住琢磨着想笑,可扭頭看着餘故裏和懷裏的越越,她又覺得心裏像是有點什麽東西被滿溢出來一樣。

從前她回家的路上永遠一個人,冬日裏夾着風霜雨雪,孑孓獨行,室內也永遠漆黑冰冷。

車上暖氣撲面而來,懷中孩子笑聲清脆,前座餘故裏溫聲說着宵夜和明天的菜譜。就這麽簡單又幸福也平淡的生活,她渴求了不算太長的大半生。

“老——白——”餘故裏笑着拖長音喊她:“你發什麽呆呢?”

白清竹伸手将越越座椅的最後一顆暗扣扣上,摸了摸她絨絨的腦袋,說:“來了。”

到家已是深夜,白清竹主動負責起了準備工作,餘故裏一進門,待稍微暖和點了,就帶着越越進了浴室。

來的時候太匆忙,兩手空空的就來了。餘故裏洗完要出門的時候犯了愁——換洗衣服什麽的全都沒有。

真空着出去?

倒也有浴袍。

她這邊還在猶豫,越越已經裹着浴袍光溜溜的蹿出去了。洗完澡的小朋友就像是出了圈的小豬崽,四處撒野,跑完了這邊蹿那邊,一路上笑聲就沒停過,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興奮什麽。

門被敲了敲。

那聲音,那力度,那禮貌勁兒一聽就不是餘清越那個莽撞的小丫頭。

餘故裏裹上浴袍,從門縫裏探出個腦袋,臉上還有被浴室熱氣整出來的粉,“怎麽了?”

“換洗衣服。”白清竹笑了笑說:“下午在外面買的,已經洗過烘幹了……按照你的喜好買的,尺寸應該對。”

她拿了件睡袍和一件……三角小內褲。

□□色,草莓的。有一顆草莓還是鼓起來的小裝飾,墜在腰側的位置,的确是餘故裏這二十多年都沒滅絕過還愈演愈烈的少女心産物。

餘故裏臉霎時間不光是粉,已經變成了紅,從脖頸一直蔓延到耳後,再升到整張臉。她一把抓過,翁着聲音說:“謝謝!”

啪的一下。

門被關上。

白清竹立在門口,有點好笑。

她認識的人不多,荊瀾算一個。然而荊瀾是一個熱衷于向所有她的熟人展現內衣的奇葩,各種款式各種模樣,甚至熱衷于推銷,還會一個個認認真真的寫評價反饋。

餘故裏曾經買內衣時也喜歡讓她跟着一起挑款式——左右不是穿在身上讓她挑,也沒什麽害羞的。

後來真的要穿在身上讓她挑了,餘故裏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眸子慢慢斂下,白清竹聽見越越的驚嘆聲,循着聲音走了過去。

最盡頭的房間是兒童房,此刻大門大開着,越越站在門口,像是第一次做客的小客人,正探着腦袋往裏張望,卻沒走進去一步。

她的腳上還穿着白清竹下午給她準備好的棉拖鞋,同樣的粉色系,同樣的草莓挂飾,小小的一雙,還沒有她的手大。

“在看什麽?”白清竹走到她身後。

越越往後仰起頭,傻樂:“姨姨,這個房間好漂亮啊,像是小公主住的房子。”

白清竹蹲下身,“你喜歡嗎?”

越越點頭,有點害羞:“喜歡。”

“以後這就是你的房間了。”白清竹笑着伸出一根手指,越越軟乎乎的手抓住她,跟着她往裏面走。

兒童房的面積很大,是打通了旁邊的小陽臺的,直接外擴了出去。陽臺那部分做成了娛樂區域,半邊是一個小帳篷,上面挂着星星燈,全都亮着。

床是典型的歐式床,不大,但造型是小女生最喜歡的公主床,床單、被褥也全是收拾好的,看上去就很松軟,地上也還鋪着軟乎乎的地毯。

越越把鞋子脫了,小心翼翼的踩上去,驚呼道:“好軟!”

床位還有一個矮榻,越越烏溜溜的眼睛轉了一圈,又說了一遍:“我好喜歡!”

“那你今晚想在這個房間睡嗎?”白清竹蹲下身,和她商量。

餘清越連猶豫都沒猶豫:“想!”

說完,她扭頭看了看床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床邊,正面無表情抱着自己胳膊的餘故裏,然後越越迅速扭頭望向白清竹,暫時忽略了自己媽,“今晚就能睡嗎?”

白清竹憋笑:“可以。”

越越歡呼一聲,撒丫子飛撲到了床上。

浴袍随着她的動作被掀飛一部分,白嫩嫩的小屁股蛋頓時露在外面,餘故裏抖抖手,把餘清越的小內褲扔在床上,滿臉嫌棄的說:“自己穿。”

越越又吭哧吭哧爬起來穿自己的小褲褲,哼哼唧唧的套上,也不打招呼就鑽到了被窩裏,長長的出了口氣:“好舒服呀!”

說完,餘清越怕餘故裏說什麽似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偷看她,又嘆了一聲:“越越睡着啦!”

說完,她還發出了掩耳盜鈴般的‘呼哈呼哈’聲。

餘故裏:“……”

她看着白清竹,哭笑不得的說:“老母親的心還是有點痛的。”

白清竹就倚着門笑。

兩人對視片刻,白清竹說:“讓她休息吧。”

說完她‘啪’的一下關上燈,對越越說:“晚安。”

“姨姨晚安!”越越說。

餘故裏從白清竹胳膊肘上伸出個腦袋:“你媽呢?”

“媽媽也晚安!”越越樂的在床上踢腿。

餘故裏這才一邊碎碎念一邊撅着嘴跟着白清竹走,等她一擡眼,發現好像進房間了。

門被從她後面關上,白清竹往裏走,脫下了身上的襯衫,只剩下一件淺灰色背心,說:“今晚一起睡?”

“一……一起睡就一起睡。”餘故裏不争氣的盯着她鎖骨看,心想,想咬一口。

白清竹卻拿起了一邊的換洗衣服,看着餘故裏說:“我去洗漱,你早點休息。”

餘故裏瞪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口——

就這?

越越都自覺讓地兒了,睡也睡一起了,就這?

就這?

餘故裏瞪大眼睛,抱着胳膊把自己扔到床上,睜着眼睛開始等。

她也不停事的一會兒把袖子撸上去露出點小臂,一會兒又把睡裙撩起來露出個小腿,再把系帶解開露出點鎖骨……

白清竹回來的時候,餘故裏正怕冷的抱着個被角睡的香噴噴。

她擦着頭發看了眼床頭的電子表——她洗了也就不到二十分鐘。

大概還是太累了。

白清竹上前一步,将被子整個翻邊,小心翼翼的把餘故裏放在床上,期間餘故裏不舒服的皺了皺眉,小聲哼哼什麽。

白清竹聽不清,把耳朵湊得近了,才聽見餘故裏是在喃喃喊着‘親一個’。

沉沉的笑聲就這麽在她唇齒間散開,白清竹雙手撐在餘故裏身側,哄人似的小聲說:“這可是你主動要求,不算是我趁人之危……”

餘故裏又哼哼。

白清竹垂眸,嘴唇輕啓,慢慢含住了餘故裏的。

餘故裏睡夢中張開嘴巴,吸吮棒棒糖似的,含着,舔着,白清竹讓她勾的氣息有些亂,察覺到餘故裏似是有些要醒的跡象,趕忙退開了。

餘故裏于夢中還猶不知足的伸了伸舌頭,粉嫩的舌尖在唇縫中一掃而過,白清竹眸光一黯,心想她真是自讨苦吃,偏要去招惹剛睡着的人。

餘故裏明天還要早起,接下來都免不了辛苦。

白清竹拇指刮着她的臉,鼻尖輕輕蹭她的,說的話不知道是在安撫誰:“等我一周……”

餘故裏夢裏用臉蛋蹭蹭她,睡容越發安詳。

白清竹彎着眼,目光錯不開般盯着她看,半晌,還是忍不住,又偷偷親了一口。

又退開,她說:“晚安。”

然後她又悄悄湊近,親不夠一樣,又小心的啄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小餘:說起來可能沒人信,我做了一晚上白清竹親我的春秋大夢。

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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