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硝煙戰場”
蘭漸蘇懵去片刻神,清楚認識到眼前人不是換了張臉,而是換了個人。他略顯窘态收回手:“世子哥哥,好巧啊。”
“巧嗎?我先前給你的信你沒收到?”夙隐憂未等蘭漸蘇回答,展開折扇,自顧接下去道,“哦,我記得,你是給了回信,說什麽,另有約在身,若不介懷也可同行。就是約了你剛剛口中喊的人?他是誰?在哪?”他左張右望,尋找茫茫人海中每一個陌生的身影。
蘭漸蘇如實交代:“其實,我喊的是翊王。蘭谡是翊王的名諱,他出門在外,怕被人認出身份,因而要我喊他姓名。”
“翊王?”夙隐憂斂在眉宇間的妒意,登時輕松去許多,“那麽,那麽便是你皇叔……”
這麽說,并不太對。不過蘭漸蘇沒有意向去反駁。他和翊王,雖名義上已不是叔侄,血緣上也不是叔侄,但仍有許多人相信,他們情感上終究是叔侄。情感這種東西很微妙。叫了十幾二十年的爹,突然發現不是親生的,也不能拿對方當陌生人來看待。蘭漸蘇相信,原先的二皇子,始終拿翊王當皇叔看待。而翊王,也始終拿他當皇侄看待。他們叔侄關系還能這麽和諧,實在是很難得的事。
“原來世子殿下也在這兒。”沈評綠清沉的嗓音,似只飛箭,截斷他們二人的談話,也截斷夙隐憂方飛上眉間的輕松。
藍霧錦衫的男子,慢步走到他們面前,錦衫上的聽蘭繡紋,随煙火的綻歇,一亮一止,游泛稀世華貴的光紋。沈評綠看了夙隐憂一眼,眸光移在蘭漸蘇身上:“臣還以為,只有二爺一個人來。”
夙隐憂臉色叫黑夜抹暗,道:“哦,你約的‘翊王’,是麽?”
夙隐憂與沈評綠本無交集,于他這個人無感。可幾個月前,沈評綠在太後壽宴上彈劾施友恭,得蘭漸蘇出手相助。這事,夙隐憂遲遲沒忘。而越忘不了的事,投入的感情便越多。心理上投入的妒意許是只有一星半點,顯露出來的可能就翻倍來。
沈評綠不明其意,銜了一笑道:“二爺與在下有約,有何不可說與人聽的麽?為何要以翊王為遮掩?”
蘭漸蘇被冤枉得不明不白,頗委屈說:“在下沒有借口遮掩,真有翊王。他只是剛剛……”蘭漸蘇指住綿延不絕的人流,噎了半天,憋出一句,“像蝴蝶一樣飛走了。”
沈評綠輕輕笑出一聲,拉住蘭漸蘇的手臂,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以為我像太子,那麽好騙?”
蘭漸蘇兩眼一瞪,猶如被核桃卡喉似臉色發青。他心說:太子。
還有太子。
肩上搭來一只手,夙隐憂将蘭漸蘇往自己身上攬去,道:“前面有花燈,我們看看去。”他向沈評綠撂下不鹹不淡的眼神,多少挾些令人說不清道不明的仇意。
沈評綠拉住蘭漸蘇的手臂,不願松手:“橋邊有河燈,二爺可與在下先放河燈,再看花燈。”
Advertisement
夙隐憂眉梢一抽,與沈評綠暗暗較起勁:“河燈人多,正是擁擠的時候。”
沈評綠面容笑似岚岚春霧,手上拉蘭漸蘇的力氣只增不減:“正是要人多,許願才能圖個好彩頭。”
夙隐憂和沈評綠雙眸均暗沉下去,目光交錯,硝煙戰場,萬馬齊喑。
蘭漸蘇被夾在中間很痛苦,他脫開夙隐憂的手,脫開沈評綠的手,扶了扶額道:“在下現在很累,什麽燈都入不了眼,只想去茶樓吃點點心。二位爺,一道?”
眼神戰場漸止,各自別開來,夙隐憂哼出一聲,折扇在胸前扇風。沈評綠亦在鼻中一聲涼哼,二人臉色各不懷善,與蘭漸蘇往茶樓走去。
天上的煙花又綻了幾朵,青紅紫綠,五彩缤紛。
為了看煙火大會,城裏的店幾乎全歇下,唯有一座茶樓還在營業。所以這座茶樓顯得很與衆不同,标價自也與衆不同的貴。
蘭漸蘇出門着急,錢沒帶夠,要了一壺廬山雲霧,一盤饅頭。茶樓非常有眼色,看他們三個人來,一盤饅頭正好三個。
于是三個人坐在二樓茶桌前,手握饅頭相顧無言。
夙隐憂抿了一口雲霧茶,皺眉道:“這茶泡得真澀,小二!小二!”
那小二跑出去看煙火,沒聽見人喊。夙隐憂便擱下茶碗,下樓去親自尋人。
二樓只燃一盞燭燈,暗似一洞油煤窟,欄外煙火朵朵綻放,蘭漸蘇的臉在這煙火光下,忽明忽晦,清透的眼珠由藍轉赤。端的是各有韻味的好看。
沈評綠端起青釉繪花茶杯,茶葉漂浮在茶面上,泛濫煙花的麗影和他的瞳影。沈評綠喉嚨動了一動,說:“二爺,那夜事,在下……”
他與蘭漸蘇之間需要說清楚的,其實除去這件事,還能有哪一件?
蘭漸蘇一手支下巴,一手拾筷,用筷子夾住饅頭,咬了一口:“丞相不想提,在下以後便不會再提。丞相忘了,在下便也忘了。”他确乎看得透徹開明,緣分本不能強求,若是對方無意,便只作一場春風入夢,總歸沒什麽不好。
沈評綠茶杯在手裏捏得緊緊,盯住蘭漸蘇的臉說:“你當真忘了?”
蘭漸蘇吞下饅頭,微笑了笑,爽朗答道:“嗯,當真忘了。”沒說其他話。他明白,說得再多,也是累贅。
沈評綠緊緊抿住唇,飲下一口茶:“忘了,說得容易。”他的臉的本來面色,被煙花光影覆蓋,“是,我也只是說得容易罷了。”
耳旁煙火聲響過大,蘭漸蘇見沈評綠嘴唇一翕一動,提高音量問:“相爺,你說什麽?”
沈評綠說:“蘭二爺,我說我……”
是時,夙隐憂提了一壺新茶上來。沈評綠将話咽回去,道:“無事。”
茶樓今夜人少,怕是以往人也這麽少,好不容易送上三位貴客,拼了命的宰。夙隐憂提來的武夷大紅袍,要五兩多,奈何夙隐憂是個出門大手大腳任人宰割的纨绔子弟,被宰得毫無知覺。
茶既然那麽貴,自然沒有喝兩口就走的道理。可是三個人的氛圍又十分尴尬,讓蘭漸蘇如坐針氈。他心說,上天若開眼,就該讓他在解除三個人尴尬氛圍的情況下,安靜喝完這泡茶。
上天果然十分開眼。
不出片刻,樓下一個嗓音:“小二!鳳爪,蝦餃,蟹黃湯包,牛仔小骨,豉蒸排骨,沙姜鴨掌,每樣給我來一份,再來一壺好酒,快點!”
小二的語氣充分暴露出他歡喜得亂顫的心:“哎哎哎,好嘞~爺您樓上請,爺您當心些~爺樓上雅座~”
蘭漸蘇吞下最後一口饅頭,默問:還有誰那麽蠢,送上來被這家黑店按頭狂宰?
他盯着樓梯口,想一睹上樓之人的“風采”。
一身名貴翠珠的服飾,甚而比煙花還璀璨地奪去三個人的目光。
來人的嵌珠寶靴停在樓梯口,巡視的視線落在蘭漸蘇那桌,來人默默呆住。
沈評綠眉頭一蹙:“太子?”
蘭漸蘇的筷子掉下來,在瓷盤旁打了個滾。
老天果真很能聽得懂人心,給出的方法治根治本。
作者有話說:
建了個群,歡迎小可愛們加入:708758779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