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能別哭了嗎?很煩

南銀紗和晏之卿正在這研究着姓名木牌,忽聽樓梯方向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兩人對視一眼,并未商量半句話,卻都沒有選擇逃跑,而是朝着對方迎了過去。

尖叫的來源是于思珍,她披頭散發往前狂奔,白色毛衣裙已經從領口被撕開,露出了裏面的內衣,看上去狼狽不堪。

而在她身後,昏暗閃爍的燈光下,出現了那名叫張蕊的女高中生。

女高中生變成了鬼怪,正四肢着地,生出鋒利尖爪,如野獸般沿樓梯快速爬行。

它的頭皮從中間裂開,從顱骨裏鑽出無數扭動着的蛆蟲,從頸部到胸部白骨嶙峋,剝落的皮肉黏連着血涔涔的校服,在地面拖出粘膩的血痕。

它擡起頭來,眼珠充血膨脹,撕裂的嘴角無限朝兩側延伸,幾乎要在腦後交彙。

它嘴裏淌着血水,含混不清地咕哝。

“我不是弱者……我也學過跆拳道……我也學過跆拳道……”

大約是恐懼過度,于思珍在奔跑過程中左腿絆右腿,猛地向前撲倒。

她哭泣着,拼命想要爬起來,豈料手腳卻控制不住的發軟,好幾次都失敗了。

女高中生鬼怪和她的距離,越來越近。

千鈞一發之際,南銀紗趕到,反手拔刀橫斬,逼退了女高中生伸向于思珍的爪子。

她一把拖起于思珍,和晏之卿一起,三人跑向走廊盡頭的電梯。

誰知鬼怪變身後的速度和力量,都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就在晏之卿按下電梯鍵的瞬間,女高中生貼地疾行,已經沖到跟前。

他反應敏捷,登時将南銀紗和于思珍往電梯裏一推。

關鍵時刻,南銀紗側身擋住了他,用刀鞘抵着女高中生即将探進電梯的腦袋,用力往外怼。

女高中生喉嚨裏發出嗬嗬嗬的低吼聲,它目眦欲裂,頭頂的蛆蟲混合着膿血,順電梯門流了滿地。

它抓着電梯門,扭動着想要往裏擠,眼看着電梯燈亮了又亮,這扇門無論如何也關不上,甚至就要被撐開了。

空間太小難以施展,雙方就這樣陷入了僵持。

南銀紗眼神漸冷,驀然收刀後退一個高擡腿,鉚釘靴照着對方正臉兇狠地踹了過去。

她單手揮刀,從下往上削斷了女高中生堵門的那只爪子,霎時污血飛濺。

趁此機會,晏之卿終于把電梯門關上,并随手按下了10層的按鍵。

既然鬼怪目前在一樓,那麽躲去較高的樓層總沒錯。

電梯緩緩上升,危機暫時解除,南銀紗收刀入鞘,不耐煩瞥了于思珍一眼。

“這位姐,能別哭了嗎?很煩。”

于思珍原本哭得像剛從水裏被撈出來一樣,此刻聞言一激靈,趕緊止住哭聲,委屈地擦了擦眼淚。

“對不起,沒幫上什麽忙,可我……我會努力幫忙的,謝謝兩位,真的謝謝兩位!”

晏之卿移開視線,把手裏拎着的外套遞給她,那件外套沾滿了凝固的血跡,是先前蓋過胖大叔屍體的。

“于小姐不嫌棄的話,可以先穿着。”

“謝謝謝謝!”

于思珍雙手接過,穿上外套把扣子系得嚴嚴實實,總算遮住了自己撕破的毛衣。

晏之卿複又轉向南銀紗,客氣颔首。

“南小姐好刀法,剛才多謝了。”

“不用,我是看你挺聰明的,人也還算正派,覺得留着你有利無弊。”

“如果南小姐有興趣,或許我們可以結盟行動?”

她一擡眼正視着他:“你有什麽情報能分享給我?”

“這棟樓內會随機出現神秘光點,一旦觸碰,腕表将接收到鬼怪的實時位置。”

“嗯,這我發現了。”她點點頭,“但至少證明你沒說謊。”

晏之卿微笑:“可惜,我暫時沒有其他線索能提供給你了,畢竟時間太短,我也只搜查了一樓的屍體。”

“希望之後我們的合作能稍微高效一點。”

“我也是這麽想的。”

這時10樓到了,于思珍期期艾艾跟在兩人身後,小心開口。

“那個……二位,請問你們……”

南銀紗轉過身來,即使化着煙熏妝,也依然掩不住她眼底銳利攝人的光。

她說:“不要再跟來了,你在我的實力評估裏是一星,并不适合當隊友。”

“……這次的游戲,不是可以大家一起贏的嗎?那我們就都是隊友啊。”

“是可以一起贏,但不代表我有義務全程保護你——你能活到最後躺贏的話,當然沒問題。”

說完,南銀紗也沒等于思珍再回答什麽,提刀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10樓的走廊靜悄悄,有好幾間房門是敞開的,估計已經有玩家搜過了。

搜過不等于沒有遺漏,故而南銀紗将這些房間的一切角落,又都仔細檢查了一遍。

她聽到晏之卿在問:“南小姐,你參加過幾場游戲了?”

“五場,你幾場?”

“我也五場。”晏之卿又問,“有連線的跡象嗎?”

她冷笑一聲:“連線?通關獎勵的數字格離了八丈遠,甚至連相鄰的都沒有,想要連線,不如盼着早死早解脫。”

“也不必這麽悲觀,獎勵的數字格不會重複,随着通關次數增加,總會相連的。”

“萬一我活不到那時候呢?”

晏之卿溫聲勸解:“不會的,南小姐武力值這麽高,在游戲裏是有絕對優勢的。”

“這個游戲除了武力,還需要智商和運氣,人總有弱項,說不定哪天就是我的死期。”

反正自從被綁定【無常】系統的那一天,所有參賽的玩家,生與死的界限就很模糊了,茍延殘喘和盡早了斷,也未必哪個才是更好的選擇。

之所以一直堅持,無非是不甘心罷了。

良久沉默,兩人走出房間,繼續對10層進行地毯式搜索。

晏之卿本來在用手電筒依次照着其他房間的門框上方,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寫在牆上的隐藏提示,結果隐藏提示沒找到,他倒是發現了另外的問題。

他關掉手電筒,後退兩步,讓自己的影子離開了腳下那片燈影。

走廊的頂燈都是圓形燈罩,大約每隔十米安裝一盞。

但很奇怪,相比起其餘位置,此刻落在近處的燈影,光暈間明顯出現了陰影,像是被什麽擋住了。

他擡頭望去——

果然,頭頂安裝的這盞頂燈,在燈罩裏藏了一張卡片。

南銀紗從後走來,順着他的目光往上看,若有所思。

“線索放在燈罩裏了?”

“對,太高了,等我去搬張椅子。”

“用不着,麻煩。”

她拔了刀鞘,将刀鞘當作标槍,幹脆利落朝燈罩擲了過去。

随着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燈光滅掉,燈罩碎了一地,那張線索卡片飄飄悠悠落下來,被晏之卿準确夾在指間。

晏之卿舉着手電筒,垂眸低聲閱讀:“‘肇事逃逸者,判第四層’。”

毫無疑問,這是答題的重要提示。

找到與肇事逃逸有關的玩家,将其姓名木牌和數字4對應,就可以完成答題板的一部分。

“南小姐,我們待會兒最好再去一趟一樓。”

南銀紗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看看其他玩家的木牌後面有沒有字?”

“至少要看看,女高中生的木牌後面有沒有字。”

先前屍體上的紙條寫着:已死者沒有秘密。

既然死掉的胖大叔,木牌後面出現了“死者吸煙縱火”這一行字,就說明死亡的玩家,都會直接給予提示。

如果變成鬼怪也算死亡,那麽女高中生也應該擁有提示。

所以兩人的當務之急,是尋找神秘光點,盡快确定鬼怪的當前位置,以保順利前往一樓。

豈料光點沒找到,倒撞見了另外兩位玩家。

……和一只怪物。

在9層與10層的樓梯交界處,短發姐姐和壯漢劉勇,正合力把那只怪物按在角落裏。

那只怪物滿臉潰爛,脖子上有嚴重的撕裂傷,裸.露在外的皮膚生滿膿瘡,黑血橫流,已經完全沒了人樣。

但從它的衣服上能夠判斷,好像是之前投票讨論時,起哄起得挺厲害的一個男玩家。

它被女高中生攻擊了,變成了鬼怪侍從,站在了玩家的對立面。

壯漢顯然是個練家子,砂鍋大的拳頭雷霆萬鈞往對方臉上招呼,不時發出“噗噗”的聲音,像是砸爛了的熟柿子。

短發姐姐也不是善茬,手持一柄折疊瑞士軍刀,一刀接一刀往對方心髒上紮,也不知究竟紮了多久,都快紮成篩子了。

怪物終于停止掙紮,定格在極為詭異可怖的表情,僵直不動了。

短發姐姐喘了口氣,将瑞士軍刀重新塞進口袋,整理着袖子轉過身。

她胸前的金屬銘牌上刻着:海司羽。

“呦,二位看熱鬧呢?”她半真半假地笑,“大家都在一條船上,也不說來幫幫忙。”

“角度太刁鑽。”南銀紗說,“我這一刀下去,可能會把你們仨都砍了。”

“好吧,這解釋勉強能夠說服我。”

晏之卿看向壯漢劉勇:“劉先生從哪來?”

“從一樓來。”

“四十分鐘前,鬼怪在一樓出現過。”

“我去的時候沒在。”

“劉先生去看那塊答題板了嗎?我們正準備去研究一下,也許那些姓名牌另有玄機。”

劉勇是個社會大哥,體力強脾氣躁,但思維轉得并不是很靈活,他沒聽出晏之卿的試探,直接實話實說。

“我看了,每一塊都看了,除了那個叫孫萊的胖子,木牌後面寫了一行字,說什麽‘死者吸煙縱火’,其餘的都是空白。”

晏之卿聞言,和南銀紗對視了一眼。

除了胖大叔都是空白,就代表系統認證的死亡,屬于傳統意義的死亡。

而變成鬼怪的女高中生仍在行動,不算真正死亡,要得到提示,得徹底殺掉才行。

海司羽也恍然大悟:“怎麽,只要人死了就能得到關鍵提示嗎?”

“話是這麽講。”晏之卿語氣平靜,“但如果因為要獲取提示而互相殘殺,我認為得不償失。”

“……你在想什麽?我可沒這意思。”她無語道,“這游戲夠殘酷了,我們沒必要把它變得更沒人性。”

“那就好。”

“我倒覺得咱四個現在這配置不錯。”劉勇爽快表态,“我能抗,倆丫頭能打,你這眼鏡兒腦子好使,咱們聯合起來至少能鎮住那群人,省得他們到時胡作非為。”

海司羽笑了:“大哥你選人的标準還挺簡單粗暴。”

“我知道,你們仨今晚都沒投票,不落井下石的人,通常背叛隊伍的概率也低。”

他想法簡單,卻也有幾分道理,四個有經驗又有實力的老玩家綁在一起,怎麽說也能起到威懾作用,也不容易被某些人攪局帶節奏。

晏之卿看向南銀紗,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見。

南銀紗抱着刀,冷漠朝牆角那灘爛哄哄的屍體投去一瞥。

“随便,能速戰速決離開這鬼地方就行。”她說,“這家夥算是死透了吧?找機會去确認一下他姓名牌後面的提示。”

晏之卿俯下身去,掀開屍體身上血糊糊的衣服,仔細找了一番。

最後他從屍體的皮帶內側,抽出了一張草率折疊的卡片。

卡片幾乎被血氤透了,好在上面的字跡依舊能勉強辨認:

【聚衆淫.亂者,判第九層。】

他将這張卡片,和之前找到的那張放在一起,交給南銀紗保管。

“但願今晚,不要再有玩家死亡了。”

……

作為一名通過三場游戲的老玩家,雙馬尾少女李珊珊,也在第一時間掌握了神秘光點的秘密。

她一路東躲西藏,在各個樓層尋找線索,中途還聽到了八樓傳來的慘叫聲,她猜是有人被襲擊了。

很正常,每個游戲開局都要産生犧牲者,這樣有利于大家更好的理解規則。

篩出弱者是不可避免的一環,優勝劣汰的道理,在這裏最适用了。

她最終在12樓某間屋子的床下,摸出了一張沾滿灰塵的線索卡片,上面寫着:

【诽謗害人者,判第一層。】

關于地獄第幾層的提示,必定對應着各位玩家的經歷。

就像這張卡片,巧之又巧的,與她有關。

她确實做過诽謗害人的事情。

就在一年前,因暗戀的男生喜歡上了系花,她嫉妒之下,将惡意P圖上傳學校論壇,還給院系領導寫了匿名信,抹黑系花私生活不檢點,靠美色取悅有錢人,還有過援.交經歷。

後來這事兒在學院裏傳開,越鬧越大,系花不堪其辱,跳樓自殺了。

李珊珊迅速把卡片收入懷中,惡狠狠咬了一下牙。

這件事誰也不知道是她做的,她都快忘了,卻在游戲裏舊事重提,真無趣。

不過也沒關系,這裏不會有誰管得着她的閑事,只是一條普通的提示罷了。

她先找到了提示,意味着搶占先機,明晚長桌投票,就能多占一份優勢。

她撣了撣衣襟上的土,正欲離開,結果剛一起身,就看見了對面的櫃子上,出現了輕微晃動的光點。

OK,正好可以看看,當前鬼怪的位置在哪裏。

她滿意一笑,朝着光點伸出手去。

光點消失,同一時刻腕表亮起。

這一次的提示,比前幾次都要簡潔。

【當前鬼怪方位: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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