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幼稚
“姑母,在家爹爹都未打過我,一到宮中,她蘇安悅就拿鞭子打我,這口氣我必須要出。”曾唯一巴掌将茶杯掀翻,叉着腰。
曾唯驕縱,大有一種事情不解決就不會善罷甘休的勁頭。
太後腦瓜子嗡嗡叫,急的一個腦袋比兩個都要大。
她強忍着怒意,做出一副慈祥的模樣,她喊住曾唯,“唯兒。”
“唯兒,你入宮也有許多天了,你父親在家也念着你,今天你就回去吧。”她仿佛又是那個慈祥的長輩,輕輕拍了拍曾唯的手。
“哀家那有些膏藥,屆時你帶回去,塗了好的快些。”
在曾唯眼中看,太後一心想息事寧人,只想讓她忍着委屈,不替她做主。
“姑母,我來後宮不是為了受委屈的。”她冷了臉,“我腳踝現在還疼着,既然你不替我做主,那我就去找爹爹,我就不信了。”
曾唯說着,甩開太後的手。
太後将曾唯叫入宮,不是為了讓自己在曾唯心中變成一個壞人的。
她幾乎是瞬間就換了副模樣,眼角含淚。
“唯兒,你還看不透嗎?姑母也沒有辦法啊。”太後不讓眼淚流下,紅了眼眶,保養得當的眼尾也露出了幾條皺紋,她頗為無奈。
曾唯吃軟不吃硬,太後若是強迫着她出宮,她就偏不願,可太後突然淚眼婆娑,她突然就不知所措。
她幾時見過這樣的太後,“姑母您別哭了。”
太後在她還未有就記憶的時候就入了宮,她第一次見到太後的時候,太後還是皇後。
她只記得當時,小小的她需要擡頭才能看清太後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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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後看起來那麽高貴那麽強大,刀槍不入一般,仿佛世界都是她的。
可現在,原來那些都只是表面。
撕開那一層僞裝,內裏都是如此的不堪。
曾唯突然就開始心疼起太後了,她握住太後的手,輕柔地拍了拍,“好好好,姑母您別哭,唯兒這就去收拾東西。”
曾唯将畫面記在心中,她咬了咬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回去一定要和爹爹說她在這宮中受的氣。
曾唯走後,淚眼婆娑的太後瞬間換了副嘴臉,悠閑地喝了口茶。
曾志聰明一世,算計害了她一輩子,還以為多厲害呢,沒想到養出的女兒卻是一個這麽無用的東西。
報應輪回啊哈哈哈哈哈。
曾唯收拾着東西,太後為了彌補她,還送了許多東西讓她帶出宮,來的時候就一個小包裹,出去反倒多了一堆東西。
因着天色晚了,太後留着曾唯再住一宿,曾唯半推半就的也就留下了。
*
趙鶴洲跟着蘇安悅去了坤寧宮,他早就計劃好将書畫拿了過去。
“皇上近些日子忙完了?”蘇安悅好奇的問。
算起來,這是皇帝這個月第一次來坤寧宮。
前些日子都說太忙,一直忙着處理政務,也沒有來過坤寧宮半次。
最開始坤寧宮的宮女們還不覺得有什麽,到後來時間久了,便開始猜測起來。
不是說她失寵了就是說曾家小姐要上位了。
她也懶得管,就随她們去說了,今天早上那兩宮女說的話她也聽見了,就是懶得計較,才沒有罰她們。
她本身是個愛自在的人,不想用這些規矩束縛自己,也不想将自己變成一個怨婦。與衆多女人争一個男人,這不是她想要的。
若是皇帝真的有心想要後宮三千,她也攔不住。
只要她是皇後,那她就不怕別人會踩她頭上。
蘇安悅自小是在邊疆長大的,後來才回的京城,潇灑肆意慣了。
她本以為回京就能享受美好生活,沒想到突然冒出一紙婚約,直接将她送入了宮。
只是幸好這麽久,宮內也只有她一人,不然照着她的脾氣,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忙完了。”趙鶴洲點頭。
氣氛頓時很尴尬。
“皇上有想吃什麽嗎?臣妾讓人去準備。”看在趙鶴洲方才替她撐腰的份上,蘇安悅決定溫柔體貼一點。
“沒有。”趙鶴洲搖頭,他望着蘇安悅一臉無奈,忍無可忍的表情,他心中暗笑。
“那皇上……”蘇安悅想了半晌,閉上了嘴。
她也不知曉該說些什麽。
但是她看出來了,這貨玩她。
只是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又讓蘇安悅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平日裏他也不是這麽講話的,現下是中邪了?
蘇安悅別過頭去,不想理會他。
許久未來,坤寧宮宮女都激動了,一見到趙鶴洲,連忙停下動作,朝他行禮。
各個臉上激動的,熱淚盈眶,就差沒當場抱住趙鶴洲的大腿感謝他的到來。
沒眼看。
蘇安悅目光觸及挂着的那副字,她眼睛亮了亮,大步走了過去。
示意人取了下來放在桌上。
“安悅如今字也看了,不妨猜測一下是誰寫的。”趙鶴洲慢她一步,站到她的身後。
面前的字一筆一劃,入木三分,力透紙背,便是蘇安悅這個外行人也覺得這字好看。
她嘆了口氣。
有些人在寫字上就是有天賦,不像她,拍馬也難及。
那一手,醜。醜到難以直視,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蘇安悅搖頭,她雖喜歡看字,但了解不深,看不出到底是誰寫的。“是哪個大家?”
“字如其人,這字寫的大氣,寫這幅字的人定不錯。”蘇安悅思索片刻,對着字誇了又誇。
周圍安靜了許久,許久之後,蘇安悅擡眸,這才看到趙鶴洲臉上的笑容。
“娘娘不知,這字正是陛下所寫。”劉進喜上前一步,替趙鶴洲将他未說的話說了出口。
蘇安悅:……
拐彎抹角半天,就為了得她這麽一句誇?
幼稚。
趙鶴洲沒留多久,便離開了。
近些日子事情多,人忙得連軸轉,片刻不得歇。
趙鶴洲晚飯也沒吃,直接就去了勤政殿。
待趙鶴洲離開後,蘇安悅一個人鎖着門,躲在房內偷偷研究着白日那幅字。
她,蘇堅強,永不服輸!
她就不信了,不就是一個破字嗎,她還寫不出來了?
蘇安悅看的是廢寝忘食,煤油燈都燃盡了,她也沒研究出個什麽來。
最後抱着字入睡,只盼着這字能生出魂來,好傳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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