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作怪
曾唯起了個大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
實在是不甘心。
她與趙鶴洲也算是青梅竹馬,眼瞧着皇後的位子就是她了,沒想到被曾恩擺了一道。
她才出京那麽一會,也就幾天,皇帝就将蘇安悅迎進了宮。
幸好姑母疼她,知道她怎麽想,特地将她帶入宮中。是她沒有抓住機會,在宮中待了大半個月了,也沒有見到皇帝一面。
晨曦微露,宮內一片安靜,宮女早已開始洗漱準備一天的活計。
曾唯直直地坐着,眼圈下黑的驚人,她擡起眸子,眸子裏透着疲憊。
她想起那日去坤寧宮時的場景了。
那些宮女手中抱着一堆布料與首飾,過些天就是端午晚宴,蘇安悅定是要拿着那一堆布料去做衣衫。
曾唯找了剪子,藏在袖口,偷拿了太後的令牌,尋了件宮女的衣裳穿上。
她給自己臉上抹上一層厚厚的粉,喬裝打扮後去了司衣房。
司衣房的人見了太後令牌,沒有多想便将曾唯放了進去,她們大致是沒有想到會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來司衣房撒野。
司衣房将衣衫按照用途分好了類,整齊擺放在架子上,一目了然,曾唯很快找到了端午蘇安悅所要穿的衣裳。
衣衫華貴,搭在架子上,配套的頭飾搭在衣衫的邊上。
曾唯掏出剪子,對準衣服的中間,下了狠手。
她是決心不讓蘇安悅好過,剪衣服時嫉妒沖昏了頭腦,她沒有想過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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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衣衫損壞後,曾唯按照原樣擺好,大搖大擺地出了司衣局。
*
代桃早上過去伺候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蘇安悅将昨日皇上送來的字抱在懷中,她睡的正香。
蘇安悅本身是不用早起的,只是今日将軍夫人要入宮來見她。
蘇安悅便讓代桃早些将她喊起,免得母親都到了她還躺在床上。
代桃輕手輕腳将蘇安悅的手拿開,把字畫放置一邊,這才叫醒蘇安悅。
“娘娘,快醒了,待會夫人就要來了。”代桃輕輕搖了搖蘇安悅的手,試圖将她叫醒。
她将代桃的手甩開,翻了翻身子,側着繼續睡。
代桃慶幸自個方才将那字畫拿開了,不然現在遭殃的就是那字畫了。
蘇安悅手重,就那麽一甩,幸好她躲得快,不然現在手定是一片紅。
“小姐,将軍夫人到了。”代桃搖了搖,頗有些無奈。
蘇安悅這才醒來,她像個提線木偶一般,由着代桃幫她梳洗打扮,腦袋一點一點的往下掉。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安。“夏氏規規矩矩給蘇安悅請安,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待将丫鬟婆子遣開,夏氏這才握住女兒的手,淚眼婆娑,“悅寶,在宮中過得可還順心?有什麽缺的?”
“娘,我能有什麽缺的,我過得很好。”蘇安悅嬌憨地抱住夏氏蹭了蹭。
“哎也是,在這後宮能缺甚,也是娘多想了,皇上對你可好?”夏氏埋怨自己,接着又有問題問了出來。
雖說問題多種多樣,可細想,都離不開一個主題,那就是自家女兒過得順不順心。
“好着呢!”蘇安悅臉上浮現一抹嬌羞,聲音出乎意外的小了些。
從自個肚皮蹦出來的,蘇安悅眼珠子轉那麽一下夏氏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見她過得不錯,夏氏将心好好的收了回去。
“娘,哥哥和爹爹最近怎麽樣?可有适應京城的生活?”
蘇中傑在邊疆過了許多年,戰事平定之後才回的京城,比蘇安悅晚回約有小半年。
他性子爽朗慣了,京城這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地方,人人都是戴着面具過活,難免會有不适應。
蘇安悅也是擔心,問了句。
“你爹啊,別提他,一說起就讓人頭疼。”夏氏嫌棄地回憶起蘇中傑回京後的生活。
“不适應嗎?”蘇安悅屁股往前挪一步,急匆匆地湊上去。
“可适應了。京城的飯店,就沒有他沒去過的,日日好酒好菜吃的,日子最快活不過,那還會不适應。”
夏氏冷哼。
“那哥哥呢?”蘇安悅放心地笑了笑,問起了蘇安成。
“你哥哥自小就是養在京城的,年紀輕輕的有什麽不适應的。”提起這個唯一的兒子,夏氏臉上表情還算滿意。
“那便好。”蘇安悅徹底放下心來,拿起桌上的核桃,單手這麽一壓,核桃就碎在她手中。
她耍寶似的将手掌攤開,遞給夏氏。
“你這丫頭,小時候就喜歡這麽幹,現在長大了,力氣更大了是不是?也不嫌割手。”
夏氏臉上的笑就沒停過,熟練地将核桃肉挑出來,蘇安悅一塊自己一塊的吃完。
“說吧,喊娘過來是有什麽事要娘去做?”夏氏滿臉寵溺,一眼看透自家姑娘心中打的小九九。
自家這姑娘,但凡有個事求她,就這樣,一手捏一個核桃,在她面前獻殷勤。
這麽多年了,這性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娘~”蘇安悅沒想到夏氏這麽快就将她的小心思看透,不好意思地喚了聲,尾音拉的老長,聽的人身子都酥了一半。
“娘是這世界上最最最溫柔的人,所以……”蘇安悅眨了眨眼睛,自己都忍受不了這樣的語氣。
夏氏也不說話,環着手靜靜地看好戲。
“好吧娘,我就直說了。”蘇安悅咽了咽口水,“娘您是怎麽做到這麽溫柔體貼的?”
“拐彎抹角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到底是何事?”夏氏刮了刮蘇安悅的鼻尖。
“娘,爹爹為什麽這麽聽你話呀?”蘇安悅大眼睛一眨一眨,一本正經的問。
昨日她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對勁,對比起她爹對她娘的态度,她簡直是受盡了欺負。
正巧今日夏氏就來了,她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哈?”夏氏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家鄉常用的方言都說出了口。
面前的貴婦身着绮羅錦繡,頭戴金釵,實在是剛才說話的模樣判若兩人。
待反應過來,夏氏這才拉過蘇安悅的手,問東問西。蘇安悅好說歹說,夏氏才肯說出自己的故事。
待兩人說完話出來,也已經是用午膳的時候了。
蘇安悅滿滿的都是收獲,她還專程找了小冊子将夏氏說的注意事項給記錄了上去,就怕自己轉頭就忘。
将小冊子藏好,蘇安悅這才放心地出去吃飯。
與往常一樣,蘇安悅事先喝了碗燕窩粥。
“悅寶,這燕窩粥怎樣?你可喜歡?要是不喜歡,娘再尋了其他東西來。”望着燕窩粥,夏氏又問。
她財大氣粗的模樣逗笑了蘇安悅,“娘,好喝呢,女兒飯前都得喝上一碗,不喝就渾身不舒服。”
“那便好,你多喝些,娘其他的沒有,就錢多,這點東西還是足夠的。”
“代桃,給我娘也盛一碗,還愣着幹甚?”代桃什麽時候這般沒眼力見,平日裏最懂事不過,今日夏氏來了竟然沒準備她的份。
“哦哦,代桃這就去。”喊了幾聲代桃這才反應過來,心不在焉的應了聲。
“這丫頭今日是怎麽了,心不在焉的。”夏氏說了句。
代桃是她選的,自幼學着規矩,陪着蘇安悅長大的,她也是見過的。
平日裏也乖巧懂事,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發愣,在這深宮裏,哪能照顧的好悅寶。
“要不娘将身邊的雙兒給你?”夏氏問。
“娘,代桃好着呢。”蘇安悅拒絕。
“也行,你也用慣了,突然換一下也不習慣。”
代桃恰巧端着燕窩粥進來,就聽到這樣一句話,她手抖了抖,又恢複了正常,懂事地将碗端了過去。
“夫人您請用。”
夏氏接過燕窩粥,粥送來的正是時候,不冷不熱剛剛好。
還算不錯。
她用勺子盛了一口,細細嘗了嘗,“與最初的味道有些不一樣。”
“可能是娘吃不慣。”見蘇安悅要開口問,夏氏補充一句。
她前幾日才喝過,的确不太一樣,可到底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
或許是這裏的壞境不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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