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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都超過去以後, 徐衛東對韓玉珠說了一句,“坐好。”
韓玉珠抱緊了他的腰,車子下一秒就“嗖”的開出去了。
這是在盤山公路上,拐過一個個的彎, 徐衛東也沒有減速, 兩邊的山上有石頭掉下來, 他也能握着手把躲過去。
其他人沒有這個膽量和技術, 只能減速, 徐衛東拐一個彎就超過前面一個人。最後超過最先挑釁的那個人時,他已經到終點了。
幾個年輕人後來到的終點,下車脫下頭盔, 臉上是未涉世的稚嫩張揚。
徐衛東對他們說:“你們不該喊我叔叔, 應該喊我爺爺。”
幾個年輕人雖然輸了車子,但還是有基本武德的,願賭服輸對徐衛東說:“你這車子開的不錯,我們比不過你。”
看他們低頭認輸, 徐衛東就摟着韓玉珠笑得得意。
等他們走後,韓玉珠對徐衛東說:“你還真跟年輕人鬥氣啊?剛才幾個彎兒拐得吓死我了。”
徐衛東說, “我這是教年輕人, 讓他們知道人外有人。”
韓玉珠就覺得徐衛東是那種到了七八十歲, 心态也特別年輕, 思想也很新潮的人。
兩人回到家先去看女兒,洗過澡後要把女兒抱回自己的房裏。
徐母卻對他們說:“我來這裏已經兩個月了, 小西放了假在老家需要人照顧, 也不能一直待在她大伯母家。”
韓玉珠知道徐母的難處,她回自己的房裏拿出了一個信封包的錢給徐母說:“這段時間辛苦媽幫我們照顧孩子了。”
徐母不要,說:“我照顧我自己的孫女, 還要拿錢嗎?”
韓玉珠說:“您拿着,小西上初中少不得要用錢,現在種田賣糧食也賺不了多少錢。而且,您把衛東養到了這麽大,也是我們該孝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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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母沒說話,韓玉珠把錢放到她上衣的口袋說:“您不拿這錢,我們心裏都會不安生的。”
小西剛上初中,徐母是個寡婦。總不能她和徐衛東過着好日子,婆婆和小姑卻在老家受苦。
徐母就摸着韓玉珠的手說:“你真是個好孩子。”
過了幾天,徐衛東給徐母買了車票,韓玉珠也帶着孩子來火車站送徐母。
徐母抱着小孫女不撒手,都快要流淚了:“我真是舍不得這個孩子,你們今年過年一定要帶着她回老家看我。”
韓玉珠答應了,她和徐衛東看着火車開走才離開。
徐母再過來這邊就是四年以後的事情了。
這四年裏,韓玉珠的服裝店已經開了兩家分店。在她的建議下,徐衛東也玩票性質地開了一家餐館。
哪知道生意特別的好,徐衛東就招了個店長專門打理,他每個月就只看看賬簿。
徐母過來的時候還是徐衛東到火車站去接。他們家的房子倒是沒有換,還是原來的那一個,徐母來了住老房間就行了。
徐母是過來看病的,年紀上來了,她有高血壓和心髒病,老家的小醫院看不好。徐衛東在這裏也算是有人脈有地位的,可以找專家給徐母看,她過來也有人照顧。
每年過年,韓玉珠和徐衛東就會帶着女兒回老家,所以徐聰敏和奶奶的感情并不陌生。
徐母一進門,她就像個肉球一樣彈過來,抱着她的腿,奶聲奶氣地說:“奶奶~你的病好了嗎?打針痛不痛?”
她從小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果,“奶奶~你吃了我的糖糖就不痛了。”
徐母對小孫女這麽懂事很是驚訝,把她從腿邊抱到懷裏,親了親她的臉蛋說:“我們的小聰敏真是聰明,奶奶可想死你了。”
徐聰敏也親了親徐母的臉說:“奶奶~我也喜歡你。你在這裏一直住一直住,好不好?”
徐母點頭:“好好好。”
抱着孫女在沙發上坐下,小聰敏玩着手裏的玩具,徐母突然想起了說:“你大伯母家的有成也在這裏,你們和他在聯系嗎?”
聽到這個,韓玉珠的表情有點為難,徐衛東的臉色也不好看。
徐衛東在本市混出點名堂後,老家是有不少人過來找路子的,他堂弟徐有成就是其中一個。
其他的親戚比較疏遠,徐衛東只幫忙找個工作就行了。但是徐有成是他的堂弟,卻不滿足于徐衛東給他找的那份還不錯的工作。
在知道徐衛東手下有一家餐館時,他主動說:“哥,我可以幫着你打理。”這意思就是想當店長。
但是徐衛東看他的能力并不能勝任,他連賬本都看不懂,脾氣也很急躁,恐怕管理不好手下的人,徐衛東就拒絕了。
徐有成一聽徐衛東拒絕了,連給他找的普通工作也不去幹了,寧願自己去找其他差很多的工作。平時叫他來家裏吃飯,他也堵着一口氣不來。徐衛東也不是低三下四的人,兩邊漸漸的就沒有走動了。
此刻,面對徐母的詢問,韓玉珠含蓄道:“大家的工作都忙,平時走動的比較少。”
她想,徐衛東的堂弟那麽肘的一個人,應該沒把和徐衛東鬧翻的事告訴老家的長輩們。
徐母的确也不知道,聽到韓玉珠的回答,她說:“那可不行,你們還是應該和自家親人多聯系一下感情。”
老人就特別注重這些親戚關系。要是和親戚把關系弄僵,她們會覺得是天塌下來的大事。
韓玉珠只能說:“那哪天有空,我們就再把他請到家裏來吃飯。”
徐母這才高興地說:“這樣就對了,也別拖着了,就這個周末吧。你把有成叫到家裏來,我下廚燒一桌菜。”
韓玉珠和徐衛東只能答應。
到了周末,徐有成也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着妻子和兒子。他的妻子田芬是他在老家娶的,是徐衛東爺爺的兄弟的兒媳的侄女。
老家的村子裏繞一圈,遇到的人基本都沾親帶故,韓玉珠也見怪不怪了。
徐母卻對這個田芬很客氣,對他們的兒子也很和善,抓了一把糖果給他,讓叫二奶奶。
那個男孩子很頑皮,抓了糖果不肯叫,一個人坐在凳子上動來動去踢桌子腿,把鞋底的大塊泥土都敲到了地板上,飯桌下給他弄得很髒。
他好歹也算一個小客人,也不好當着他父母的面就說人家孩子,韓玉珠只能當沒看見,拿了掃帚來掃。
接着,那個孩子直接穿鞋子踩在了凳子上,在凳面上大力蹦跳,發出讓人心煩的砰砰聲。
幾個大人坐在沙發上聊天都被他攪亂了。偏偏他的父母也不說他,好像他平時在家裏就是這麽魔王的。
一直自己玩玩具的小聰敏突然說了一句:“你會摔下來的。”
田芬臉色一沉,這是在咒她兒子麽。
小聰敏卻又對這個小男孩說:“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可好玩了。”
田芬的臉色才陰轉晴天,那個男孩子被同齡人吸引了注意力,就從凳子上面下來了。
韓玉珠忙對女兒提醒:“別跑太遠了。”
小聰敏偏着頭,小大人模樣懂事地說:“放心,媽媽,我們就在院子裏玩。”
大人都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
田芬這時候問了一句:“聰敏都4歲了,你們就沒再要一個嗎?”
他們夫婦還有一個女兒丢在鄉下給婆婆照顧。他們那裏的人都喜歡三年抱倆,四年還只有一個女兒的比較少見。
徐衛東聽到這話愣了愣。自從妻子生女兒後,夫妻生活他一直都有做避孕措施,所以韓玉珠懷不上是正常的。
但是別人可能就以為他們夫婦生理有問題。
徐母顯然也被田芬的話影響了,陷入沉思,臉上出現擔憂的表情。
韓玉珠說:“聰敏還太小,我們目前只想好好把她養好。”
田芬說:“你這話就不對了,過去一個家七八個孩子,大家不都是長得挺好的?你們這只有一個,當心把女兒慣壞了、養懶了。”
韓玉珠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那你們的女兒呢?我記得你們有一個女兒,怎麽沒把她帶來玩?”你自己重男輕女,還好意思教育別人。
田芬就被她這句話弄得下不來臺了,場面一時有點緊張。
徐母就對韓玉珠說:“玉珠,我忘了買些腌菜。這裏我不熟,你帶我去吧。”
“好,媽。”韓玉珠就起身。陪着徐母出來買菜了。
出了房子,兩人走了一小段路,身邊有汽車經過。
徐母說:“這裏的變化太大了,我幾年前來的時候,你們這裏店鋪還很少,現在兩邊都是店了,車子也多。現在賣菜的還是原來的那個地方嗎?”
韓玉珠說:“原先的那個拆了,現在建了一個新菜場,比原來的還近。”
她帶着徐母走過一個小巷子,就來到了新建的那個菜場。前面的都是蔬菜區,走到頭了才有一家賣腌菜的。老板是一個男人,看起來很憨厚。
腌菜可以試嘗,徐母拿着筷子挑了一根辣白菜,驚訝道:“老板,你這腌菜跟我家鄉那邊的好像。你是不是砻北的?”
男老板說:“我不是,我媳婦是。”
他說完這句,“三水,”一個有點富态的中年女人搬着一個小箱子從屋子裏出來。
那老板應該對老婆還不錯,見狀立馬搶過她手上的東西說:“你別動,我來搬,我不是說過這些重活都讓我來做的嗎?你又不聽。”
那個女人不好意思地說:“這算什麽重活?”
夫妻倆撒了一把狗糧,然後中年女人才意識到店裏還有客人。
一擡頭,女老板看到徐母就呆住了,徐母臉上是認出熟人的驚喜。
只有一旁的韓玉珠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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