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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前,伸手在寧子姍的鼻間探了探,下一刻倏地抽回了手,臉上一片駭然之色,面如死灰。
”死……死了……“
她剛剛掐死了寧子姍——
寧玉纖猛的往後倒退了下,撞進了孟如風的胸前,就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漂浮的木頭,她回身,緊緊的拽着孟如風的衣服,惶恐不安的呢喃:”怎麽辦,我殺了人,她死了,怎麽辦?“
前所未有的恐慌充斥着寧玉纖的胸膛,她剛剛只是一時氣憤,聽到寧子姍喊人,下意識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只是想要寧子姍住口而已。
只想她住口。
孟如風也伸手探了探寧子姍的鼻息,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心裏頓時掀起驚濤駭浪,幽幽黑眸凝視着弱小的寧玉纖,眼中閃動着波光詭谲的神色。
真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如此惡毒,一出手就活活将人給掐死了。
他以為寧玉纖只是想要警告一下。
只是眼下,孟如風明白不是責怪寧玉纖的時候,若是這個時候有人經過這裏,看到死了的寧子姍,那麽他就也逃不了謀殺寧子姍的嫌疑,誰讓他跟寧玉纖站在一起呢。
而且寧玉纖掐住寧子姍脖子的時候,自己的确沒想過要阻止,他怕寧子姍真的将人給喊來了,到時候自己跟寧玉纖謠言又會鬧的滿城風雨。
一想到衆認議論他與寧玉纖有私情,心裏就無比的憎惡。
”別杵在這裏,趕緊回宴會上去,要裝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現在沒人經過,就不會知道四小姐是誰殺的。“孟如風暗罵自己晦氣,好好的被寧玉纖牽連,陷進了泥潭裏面。
果然,每次一跟寧玉纖扯上關系,就絕沒好事發生。
寧玉纖愣愣的聽着孟如風的安排,整個人就像是木頭般僵硬無比。
清淺雖然害怕,但因比寧玉纖年長一些,心智又較成熟,所以很快回過神來,拉着寧玉纖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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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去,我晚些再回。“孟如風說道,頓了一頓,他又道:”對了,你在外面還看到別人沒有?“
”恩,有,我看到一個人影悄悄離開,正是因為這聲響,所以才發現那裏有人,走近的時候便看到了四小姐,我想那先離開的人應該是四小姐身邊的丫環。“
在這個府裏,大小姐,二小姐跟四小姐關系都不親密,所以二小姐不可能跟四小姐一起,三小姐性格懦弱,沒有那個膽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四小姐身邊的丫環了。
就是不知道是元香,還是夏青。
孟如風冷着臉,周身散發着絲絲陰寒之氣:”不管那個丫環有沒有看到,四小姐的死必然會讓她聯想到一些。“
”奴婢明白了。“
清淺瞬間懂孟如風話裏的意思,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研究是哪個丫環是他們的隐患。
寧子衿早已回到了宴會之上,一坐下來便聽到柳倩屏叽叽喳喳的說話,明明是個體弱多病的少女,但寧子衿卻在她身上看到了用不完的精力。
眼角的餘光向四處掃去,就見孟如風跟寧玉纖的位置上空無一人,而淩楚瑤跟寧子姍也不在。
寧子衿坐下沒多久就看到了回來的淩楚瑤,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洋溢着歡快的笑容,仿佛遇到了什麽美事似的。
寧子姍去做什麽,寧子衿猜不到,但卻隐約能猜到寧玉纖為什麽離開。
如此費盡心思的偷了帖子給孟如風,将他請來寧府,怎麽可能就光坐着看他而不做些什麽呢?
怕是此時,寧玉纖早就迫不急待的跟孟如風見面了吧。
良久,寧玉纖才在清淺的攙扶下回到了坐位上,雖然強裝鎮定,但她眼底的慌亂跟驚恐依舊沒能逃過寧子衿的眼睛。
076 替罪羔羊
寧玉纖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清淺在她耳邊悄聲說着什麽,兩人目光微微閃爍,滿是心虛。
寧子了衿很快收回視線,并沒有将寧玉纖跟清淺的異樣放在心裏,這兩個人做了什麽事情她一點也不關心。
場地中央,舞女們翩翩起舞,水袖輕揚,身姿妖嬈,看的衆人如癡如醉。
在寧玉纖回來後沒多久,孟如風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面色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宴會漸漸接近尾聲,男賓席中已經有不少人喝得醉熏熏的。
趙氏久等不回寧子姍,心裏隐隐湧起一絲不安。
子姍不像是這麽沒規矩的人,芸妃娘娘還在,她不可能離席不回來呀。
就算是透透氣,這麽久了也該回了,怎麽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子嫣,你說你四妹去哪了?”趙氏心裏慌亂,不安的問身旁的寧子嫣。
“會不會是四妹身子不舒服?”寧子嫣猜測道。
但顯然這個猜測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明明離開前還精神百倍的人,怎麽可能一離開就不舒服了呢。
趙氏微微擰眉,忐忑的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芸妃,心裏祈禱在宴會結束前寧子姍快點回來,否則芸妃心裏定會反感。
頓了一頓,趙氏對夏青招了招手:“夏青,你去尋尋四小姐,盡快把她帶回來。”
就算身體不舒服,還有元香陪着,子姍沒理由不叫元香回來禀告一聲。
“是。”
夏青應道,然後離開去找寧子姍。
熱鬧的晚宴之上,沒有人會想到會出人命。
直到夏青那驚慌失措而又驚恐的叫聲傳來時,衆人紛紛瞠目結舌,目光統一鎖定叫聲傳來的方向。
“啊……出事了,死人了……”
夏青跌跌撞撞的跑回來,芸妃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她看着驚恐萬狀的夏青,怒喝道:“放肆,一個婢女在這裏大吵大叫,成何體統,來人,把她拖下去。”
剛有下人走出來,要把夏青帶下去時,夏青立即失聲尖叫道:“娘娘恕罪,出人命了啊,是四小姐,四小姐死了——”
她的話音一落,滿驚震坐,一片嘩然!
趙氏猝然一驚,猛的從凳子上站起來,一個箭步沖到了夏青面前,這個時候,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儀容規矩:“怎麽可能,你一定看錯了。”
她不可置信的問道,下意識的排斥夏青的話,一定是弄錯了,夏青一定是看錯了。
夏青早已吓的臉色慘,此刻的腦子裏還殘留着寧子姍瞪大了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讓她整個人仿佛在冰涼的雪裏的浸泡似的,瑟瑟發抖。
“沒有錯,是四小姐,的确是四小姐。”
老夫人蹭的站了起來,身子忽地搖搖欲墜,劉媽媽趕緊扶住了她:“老夫人,小心。”
寧瑞遠同樣錯愕不已,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夏青的面前,英俊成熟的面容上一片沉重與陰郁之色。
怎麽可能,他的小女兒,好好的怎麽會死了?
“在哪裏。”寧瑞遠沉聲問道,細細聽去,隐約能聽到聲音裏的一絲顫抖。
夏青從地上爬起來,領着寧瑞遠往寧子姍屍體的地方走去。
趙氏由李媽媽扶着,腳步踉跄的跟在身後,嬌好的臉上死灰一片,眼神空洞哪裏還見往日的犀利,只剩一片恐懼之色,一顆心劇烈而又沉悶的跳動着,好像一塊巨石壓在心裏,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路上,她都不停的呢喃:“不會的,不會的,我的女兒不會死,她不會死的。”
李媽媽痛心疾首,眼眶在聽到這樣的噩耗後微微發紅,免強着沒讓眼淚掉下來。
芸妃臉色極差的跟劉媽媽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前去。
“小姐,夏青說的是真的嗎?”紅妝愣愣的問寧子衿,到現在腦子都有些回不了神,她不敢相信,前不久還活蹦亂跳的四小姐,短短的功夫就死了?
寧子衿的臉色凝重,同樣因為聽到這件事情而心驚不已,莫名其妙殺了寧子姍,這兇手的動機是什麽?
紅妝問這話,顯然是白問,誰會拿人命開玩笑?
夏青不要命嗎?
寧家衆人紛紛跟在夏青的身後,而漸漸的,就連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也因為心裏的震驚與好奇跟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子姍,我的女兒啊……”
趙氏瘋了一般沖到了寧子姍的身旁,将那具冰冷的屍體摟在懷裏,吼的嘶心裂肺,悲痛欲絕。
所有人都驚恐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有一些膽小的小姐們吓的尖叫連連,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寧子姍雙目圓瞠的死樣。
老夫人又氣又悲,身子微微顫抖:“是誰,是誰幹的……”
突然,李媽媽驚呼了一聲:“趙姨娘——”
衆人望去,就見傷心欲絕的趙氏暈了過去,寧瑞遠忙命人将趙氏扶回了蘭院,又叫人去請了大夫。
“祖母,娘娘身份高貴,這樣的場面還是讓她不要呆在這裏,您要不同她先回去等消息,相信爹會找到殺死四妹的兇手的。”寧子衿走到老夫人身旁,擔憂的說道。
寧子姍的死讓她的心裏充滿了震撼,但情緒波動絕對不會比老夫人跟趙氏來的猛烈。
趙氏已經哭暈過去了,祖母上了年紀,留在這裏看着寧子姍的屍體只會更加的傷心欲絕,還是讓她回永瑞堂,先平複一下心情,別急壞了身子。
老夫人的眼裏,閃動着淚花,她對寧子姍的喜愛程度僅次于寧子衿,如今好好的孫女突然死了,而且還是這般的死不瞑目,叫她如何能接受。
那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親孫女呀——
芸妃擔憂的看着老夫人,覺得寧子衿的話有道理,于是也開口勸說道:“是啊,娘,咱們回去等消息,大哥一定會将兇手繩之以法。”
老夫人不說話,腳步定定的站在那裏,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芸妃跟劉媽媽使了個眼色,兩人強行将老夫人拉走了。
沒走幾步,芸妃忽然回頭,看着躺在地上沒有生氣的寧子姍,鼻子猛然一酸,眼淚終是忍不住掉了下來,胸口傳來鈍鈍的痛。
寧瑞遠命下人将寧子姍的屍體擡回雨軒,剛一擡起來,他便眼尖的看到一只荷包,腦中電光火石一閃,寧瑞遠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撿起荷包左右端詳着。
這是?
寧玉纖在乍見到荷包時猝然一驚,但看清楚那荷包的款式跟上面的花樣時,心裏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夏青,這可是四小姐的東西?”寧瑞遠謹慎的問一旁的夏青,道。
夏青驚魂未定的看着寧瑞遠手中的荷包,半晌,她搖了搖頭:“不是四小姐的。”
她的話音一落,陸湘屏忽地開口道:“瞧這布料,是上好的蘇錦。”
蘇錦是上好的綢緞,一般人家絕對用不起這樣好的料子,這種布料光滑細膩,質地柔軟,很受高門大戶富貴人家的喜愛,往往一匹布就要上百兩銀子,蘇錦在邺城很普遍,像陸陸湘屏平日裏的常服便是蘇錦,畢竟這樣的大戶人家用蘇錦做衣服算不得什麽。
在雲城亦是如此,稍微有點權勢的官員做衣服常用的料子就是蘇錦,有錢的大戶人家更是不在乎那麽百兩銀子。
寧瑞遠雖然現在是刺史,但卻不怎麽富裕,哪怕上任後收到不少的賄賂,但是他倒底是新官上任,沒那麽大的膽子多收,他要顧及在宮裏的芸妃,如果貪的太狠被人查出來一狀告到皇帝那裏,小命都不保。
所以寧府裏并沒有蘇錦的存在。
寧瑞遠目光沉了一沉:“若是蘇錦,那就并非出自我府中。”
“如此一來,那這荷包是來參加宴會的諸位其中的一個了。”陸湘屏拿着荷包,嚴肅的說道,目光輕輕在衆人的臉上掃過,然後沉聲開口道:“可能要委屈各位回宴會之上暫留一會,這只荷包既然不是四小姐的,那便是兇手倉皇之下逃走不慎落下的,瞧這款式似乎是男款,但也不排除是小姐們繡了想要贈人的,包括我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陸湘屏這麽說,衆人還有何話可說。
雖然莫名其妙被人懷疑讓人心裏不太滿意,但覺得陸湘屏的話還是公道的,連她自己都不介意成為嫌疑人,他們還能有什麽意見。
于是,衆人便紛紛回到了宴會之上。
寧瑞遠感激的看了陸湘屏一眼,若是将人留下來的話出自他口,定會惹來衆怒,但是身為信國公嫡出大小姐的陸湘屏就不一樣了。
無人發現,人群裏淩楚瑤的臉色,在看到那只荷包後,驀地變得慘白,一雙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小。
那只荷包不就是出自她手,送給楚昱的嗎?
本是覺得送人,太差的料子沒有誠意,特意挑了上好的蘇錦做成了荷包。
可是她明明塞在賢王世子的手裏,怎麽會在寧子姍的身邊呢?
難道,在她離開後,世子就随手将它給扔了?
淩楚瑤失魂落魄的跟衆人返回坐位之上,這只荷包眼下已被人當成了殺死寧子姍的罪證,而她,極有可能被誤人為殺人兇手。
一想到這個後果,淩楚瑤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間凝固住了。
不過這荷包一看便是男款,被懷疑的應該是男子。
沒事的,沒事的,不會懷疑到她頭上的。
淩楚瑤在心裏不斷自我安慰着,只是嬌美的容顏上是怎麽也抑制不住的恐懼之色。
好在不少千金小姐在看到寧子姍的屍體後,都是這副驚吓的表情,一時間倒也沒有人覺得淩楚瑤的表情顯的突兀。
衆人剛回到宴會之上,就見芸妃娘娘身旁的方嬷嬷回來了。
“芸妃娘娘命奴才協助陸小姐查清此事。”
這話的意思,就是直接将陸湘屏排除在嫌疑之外了。
不過寧子衿卻看到了另外一層意思,陸湘屏一個外人卻插手管寧府的事情,俨然是個當家主母的般的存在。
許氏雖然詫異芸妃會叫一個外人來調查,但也并沒有特別不滿,如今在她看來,芸妃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是對的。
寧玉纖的神情恢複了不少,尤其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荷包上面後,她心裏壓着的一塊大石頭不免松了許多,寧府無人用蘇錦,她一下子就被排除嫌疑了。
真是老天有眼,竟讓她找到一個替罪糕羊!
寧瑞遠突然死了個女兒,心神早已亂成了一片,此時的确不是最适合調查真相的人。
陸湘屏對方嬷嬷微微點頭示意,然後對着衆人說道:“其實整個宴會之上,離開席間的人并不多,除了下人之外,就只有寧大小姐,寧二小姐,寧四小姐,淩小姐,世子同孟公子離開過,所以我們的目标,可以集中在這一部份人身上。”
方嬷嬷聽罷,立即将離開過宴會的下人丫環都招集了過來。
大多數是寧府裏的人,蘇錦連寧府的主子都不用,下人又怎麽會用的起?
所以嫌疑範圍一下子又縮小了起來。
當淩楚瑤聽到陸湘屏點到自己時,頓時像個驚弓之鳥般猝然一驚,淩夫人以為自家女兒氣憤自己被懷疑,忙安慰道:“瑤兒不必挂懷,陸小姐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你瞧世子不是也被懷疑了麽。”
淩夫人哪裏知道,那只荷包,正是出自淩楚瑤之手,就算人不是淩楚瑤殺的,她也百口莫辯。
這時,傅珞璃走到楚昱身旁,美眸之中泛着盈盈光澤,她微微仰頭,笑道:“世子何時抓了一只小狗,真可愛。”
楚昱淡淡的瞥了一眼傅珞璃,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謝傅小姐贊美。”
傅珞璃乍一聽楚昱對自己說的話,先是一愣,而後便心花怒放了起來,周圍忽然升起了一串串粉紅色的泡泡,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她哪裏知道,楚昱之所以跟她說話,是因為白曜的話他聽進去了,不喜歡傅珞璃是一回事,但不能跟傅家關系搞得過份僵硬。
對傅珞璃來說,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于是也更加肯定了她要在楚昱面前表現的機會。
傅珞璃轉頭,對陸湘屏說道:“狗的鼻子是最靈敏的,陸小姐何不将荷包拿來給它聞一聞。”
荷包上面必然殘留着兇手的味道,這不就是最方便找出兇手的辦法嗎。
聞言,陸湘屏的眼睛猛的一亮,尋問的目光看向了楚昱:“不知世子可否一借?”
“當然。”楚昱淡然的點頭,大方的将手中的繩子送到了前來牽狗的下人手中。
紅妝看着蹲在楚昱腳步的鈴铛,重重的松了口氣:“還好還好,鈴铛沒有丢。”她們也是回到了宴會上後才發現沒有将鈴铛給牽回來,急得紅妝跟芳華立即原路返回去找,一回來就碰到寧子姍被人殺死的消息,一時也沒在意楚昱牽着鈴铛。
陸湘屏拿出荷包,放在鈴铛的鼻子下給它嗅了嗅。
淩楚瑤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一名下人牽着鈴铛在一群被懷疑的人面前一一走過。
鈴铛雖然小,但是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它不是大街上随随便便一找就能找一大堆的草狗與流浪狗,所以可信度也有一半以上。
何況,就目前來看,找到了荷包,但要進一步找出殺人兇手不是那麽容易的。
要鈴铛出馬,無疑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然後結果,卻叫衆人一片唏噓!
只見鈴铛在經過淩楚瑤的身前時,忽然停住不走了,圍着她不停的轉圈,最後就在她的腳步蹲下,拿後蹄子撓着腦袋。
這個時候,哪還有人不明白的。
瞬間,一道道異樣的光芒齊齊的射向淩楚瑤,有探究,有詫異,有震驚,有鄙夷。
“淩小姐,這荷包可是你的東西?”言外之意,就是說她殺了寧子姍。
淩楚瑤露出驚惶之失措的表情,腳步踉跄了一下,人群裏,淩夫人猛的沖了出來:“不可能的,這荷包一看就屬于男子,不可能是瑤兒的,人更不可能不瑤兒殺的。”
淩夫人護着淩楚瑤,激動的大聲吼道,眼中充斥着濃濃的不安。
淩都督一見愛女被冤枉,也站了出來:“陸小姐,此事定是有什麽誤會在,叫這只狗來辨別真相是否有欠妥當。”
不一會兒,淩家的幾名少爺也紛紛走到淩楚瑤身旁,維護道:“不能僅憑一只狗就斷定這荷包屬于舍妹之物,說她是殺人兇手。”
陸湘屏一瞬不瞬的望着面前的淩家衆人,神情變化莫測。
話是這麽說,這只狗站在淩楚瑤面前并不能說明什麽,只是也不能否決她是冤枉無辜的。
這時,寧玉纖的聲音倏然響起:“那你們又如何能肯定這只荷包不是淩小姐親手所繡,拿不出證據,那她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那憤慨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為死去的寧子姍抱不平叫屈呢。
只有寧玉纖自己清楚,她這麽做就是要讓淩楚瑤背定謀殺寧子姍的罪名,只要淩楚瑤無法證明這只荷包不是出自她手,那麽她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一待有了淩楚瑤這個替罪羊,自己就會什麽事都沒有。
淩楚瑤先前侮辱寧玉纖的仇,寧玉纖一直記在心裏,眼下見這盆污水潑在淩楚瑤的身上,她又怎麽會不拍手稱快。
不管是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還是報複淩楚瑤,寧玉纖都順勢死死咬住她不放。
淩家衆人瞬間沉默了。
因為他們實在拿不出證據,來證明這只荷包不是屬于淩楚瑤的。
氣氛一瞬間僵硬了起來,漆黑的寧府上空,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叫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寧瑞遠陰冷的目光像條毒蛇般一瞬不瞬的瞪着淩家衆人,仿佛利刃似要破鞘而出。
這時,只聽陸湘屏清冷的嗓音悠然響起:“既然如此,就讓這只狗再認一遍,從後面開始。”
下人聽罷,又将荷包放在鈴铛鼻子下面聞了聞,然後從先前未讓鈴铛聞過的人開始。
結果鈴铛依舊停在了淩楚瑤的面前。
這下子,連淩家衆人的臉色都變了,喏喏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寧瑞遠重重的冷哼一聲,滿臉陰鸷,眼底濃郁的黑色撲天蓋地襲來,他讓下人牽着鈴铛,又試了一遍,這一次,包括未被懷疑的人都讓鈴铛聞,結果依舊停在了淩楚瑤的腳邊。
“來人,将淩小姐帶去永瑞堂。”
方嬷嬷暗沉低啞的嗓音忽然響起,不多時,走上來幾名侍衛,那是護送芸妃回雲城禦林軍。
話雖然從方嬷嬷一個奴才嘴裏說出來,但是她代表的,是芸妃的意思。
這樣的架式,誰敢說個不字。
方嬷嬷走到淩楚瑤身旁,陰沉着臉道:“淩小姐,請吧。”
淩楚瑤心中一慌,下意識的就拉住了淩夫人的衣服。
淩都督的臉色難極了,又是忿恨,又是惶恐。
他相信自己的女兒不可能殺人,但卻明白,這只荷包真的極有可能是淩楚瑤的。
“老爺,怎麽辦?瑤兒她不可能殺人的。”淩夫人看着早已吓的六神無主的淩楚瑤,求助的看着淩都督。
淩家衆兄弟也齊齊看向自己的父親,希望他趕緊想個辦法。
“是或不是,自有娘娘定奪。”方嬷嬷沉聲說道。
“先去見芸妃娘娘,相信娘娘自會還咱們一個清白。”淩都督躊躇了半晌,最後說道。
如今有芸妃在,他一時間還真想不到什麽辦法。
而且死的,還是寧家的四小姐。
很快,淩楚瑤被人帶到了永瑞堂。
一同進去的,有寧家衆人及淩家衆人及陸湘屏。
而外面的賓客,早已由周本同忠叔一同送出了府。
寬大的永瑞堂大廳一下子站滿了人,眨眼顯的窄小了起來。
老夫人因為悲傷過度,早已無力的躺在內室的軟榻上,劉媽媽一邊替她揉着額頭一邊寬慰着她的心。
寧香芸本想換個地方審淩楚瑤,但老夫人堅持要在永瑞堂,即使坐不起來,她也要聽聽淩楚瑤怎麽說。
芸妃并沒有多餘的客套跟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就問:“這東西是你的?”
淩楚瑤跪在地上,一接觸到芸妃犀利的目光時,慌忙搖頭:“不……不是。”
抵死不從,誓不承認。
芸妃冷笑一聲,随手就将荷包扔到了地上,怒聲道:“方嬷嬷,用刑。”
淩夫人聞言,尖叫一聲:“不……不可以,芸妃娘娘,未正式定罪前你怎可以濫用私刑。”
“放肆,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審問方式?”芸妃氣極,大聲喝道。
淩都督這時抱拳拱手,道:“不敢,只是娘娘這樣未免有屈打成招之意。”
077 楚昱的人
芸妃聞言,怒極反笑:“那倒有勞淩都督教教我,這案要如何審才能有結果,或者,我該即刻回宮,禀明皇上,求皇上為我寧家做主。”
話說到後面,芸妃的聲音陡然拔高。
淩都督神色一驚,忙跪了下去:“下官不敢。”
“你左一句不敢,又一句不敢,說的倒是好聽,你維護女兒是理,我為死去的侄女讨回公道就是錯嗎?”一字一句,像是從芸妃的牙縫裏擠出來似的,透着森森的寒意。
形勢瞬間劍拔弩張了起來。
這時,陸湘屏忽然出聲,對淩都督說道:“既然淩都督覺得芸妃娘娘審理有失公道,不如就将淩小姐送交衙門審理,只是淩小姐眼下作為最大的嫌疑人,而你們又拿不出證據證明她的清白,理應關入大牢,不知淩都督可還有意見?”
淩都督臉色驀然大變,心裏暗罵陸湘屏多管閑事。
送交大牢跟芸妃審問有什麽區別。
大牢是什麽地方,瑤兒從小嬌身慣養,哪裏能去得了那種肮髒之地。
然,話是陸湘屏說出來的,又有芸妃的壓制,淩都督就算咬碎了一口的銀牙,也不能反抗,否則不僅救不了女兒,反而會惹得芸妃暴跳如雷,若皇上因為寵愛芸妃而真的插手此事,那麽整個淩家怕是都要難逃一死。
怕是他再倔強反對,更會引來陸湘屏的不滿,信國公府的勢力,并不是他們能抗衡的。
“下官聽憑娘娘吩咐。”思腹娘久,淩都督最終妥協了。
芸妃陰沉着臉,素手一揚:“來人,将淩小姐關入大牢,嚴加看管。”
片刻,便有兩名侍衛走了進來,将吓的花容失色,臉色蒼白的淩楚瑤給帶走了。
淩夫人頓時哭天搶地,那震耳欲攏的號啕聲叫人不悅的皺起了眉。
淩都督看着滿屋子的人都用怨恨目光瞪着他們一家,也沒有臉再留下來,于是命自己兒子扶起淩夫人,灰頭土臉的離開了寧府。
不管兇手是不是淩楚瑤,淩府與寧府的梁子,算是徹底結大了。
待淩家的人離開後,芸妃冷冷的吩咐方嬷嬷:“你明早去知府一趟,不管用什麽方法,撬開淩楚瑤的嘴。”
那樣心虛的表情,說荷包不是她的,騙鬼呢吧?
“是,娘娘。”
很快,寧府便為寧子姍支起了靈堂,整個府邸都挂滿了白綢,白帆,悲涼的氣息充盈在整個上空——
梅院
巧碧正幫許氏換下鮮豔的衣裙,穿上素服,這時候,寧玉纖走了進來,她的身上,俨然換上了素缟,頭上插着一朵白色簪花,整個人看上去比平日裏更俏了幾分。
提前自然是看不到她臉頰上的疤痕。
寧玉纖進屋後,便保持着沉默,靜靜的看着許氏穿衣,梳頭。
“今個這是怎麽了?這般安靜,是為寧子姍的死而難過?別忘了是誰害得你差點葬身火海。”許氏端坐在銅鏡前,頭也不回的問道,即便是不施粉黛,卻也依舊風情萬種,眉宇間竟是痛快之色。
寧子姍死了,她可是拍手稱快呀。
趙氏母女把玉纖害成這樣,早就該死了,如今真是老天有眼,報應啊,一想到趙氏那撕心裂肺的悲痛,許氏就笑得怎麽都合不攏嘴。
寧玉纖聽到這話,冷笑了一聲:“我當然不會忘了我變成這樣是誰害的,只是……”頓了一頓,寧子衿看了眼屋裏伺候的其他丫環,道:“你們都下去吧。”
許氏回過身來,凝視着神情嚴肅的寧玉纖:“怎麽了?”
她将丫環譴了出去,只留下巧碧同清淺,可見要說的話必然隐秘,不能叫旁人聽去。
“元香那丫頭不見了。”
沒頭沒尾的,寧玉纖說道,直将許氏聽得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元香不見了跟你有什麽關系?”
寧玉纖臉色微微一變,她咬了咬牙,猶豫半晌,終是道:“姨娘,元香可能知道是我殺死了寧子姍。”
“什麽——”許氏猝然一驚,猛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錯愕的瞪着寧玉纖:“這倒底是怎麽回事?”
原來兇手不是淩楚瑤,而是玉纖。
許氏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了起來,她不是怪寧玉纖心狠手辣,連人都敢殺,相反,她覺得寧玉纖殺了寧子姍報仇才叫明智,她是怪寧玉纖在沒有計劃,沒有周密的安排下就這麽殺了寧子姍,今天若不是有淩楚瑤這個替罪羊在,那麽寧玉纖就不可能安然逃脫嫌疑。
寧玉纖忽地低下頭去,臉上閃過一抹心虛,躊躇着良久,才低聲跟許氏解釋着前因後果,聲音輕如蚊吶。
許氏聽完之後,頓時氣的火冒三丈,一揚手,梳妝臺上的東西一股腦被她掃到了地上,乒乓聲響成一片:“你中邪了是不是,都告訴過你多少次了,離孟如風遠一點,不要跟他有一點接觸你當耳旁風嗎,你看看每次跟他扯一起能有什麽好事情發生?你是想把你自己的一生都作掉才肯罷休嗎,這次若不是有淩楚瑤替你頂罪,被查出來是你殺了寧子姍,你覺得芸妃娘娘還能護你嗎?你爹能容得下你這個逆女?”
一想到寧玉纖是因為跟孟如網私會被寧子姍發現而錯手殺了她,許氏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聲音陡然拔高。
“許姨娘,您消消氣,若被人聽到這話,大小姐可就真完了。”巧碧立即替許氏撫背,安撫着她暴燥的情緒:“為今之際,是快點找出元香,解決這個後患。”
寧玉纖聞言,忙不跌的點頭:“是啊姨娘,如果元香說了什麽不該說的,那我就無法脫身了。”
許氏恨鐵不成鋼的剜了寧玉纖一眼,怒道:“我要你現在跟我保證,從此不再跟孟如風有任何的接觸,否則這爛攤子,我也不用幫你收拾了。”
“姨娘——”寧玉纖忽的瞠目,驚呼道:“你怎麽能這樣?”
許氏眸光忽地一沉:“你若不聽,早晚會被那孟如風牽連而死,你好好想一想這次事情的後果,你以為芸妃娘娘跟你父親會容忍一個殺人犯在府裏?別說我們會被趕出府,就是連以前的日子都沒得過,你是想上大街上去當乞丐嗎?還是想要替寧子姍償命?”
她的話,似一塊塊悶雷,重重的砸在寧玉纖的心上,腦袋垂下,一副受教的模樣,然而心裏充滿了對許氏決斷的不甘。
姨娘真是的,憑什麽對孟公子偏見如此之大,他如今是商人,可不表情他以後不會成為人上人啊。
寧玉纖在心裏,天真的想道。
只是這話,她如今卻不敢跟許氏講,她不想替寧子姍償命,所以此事還需要姨娘來替她善後,如果連姨娘都不幫她了,那她可就孤立無援了。
好不容易得到芸妃娘娘的喜愛,也讓爹爹像從前那樣疼她,她不能出一點差錯。
“姨娘,我都聽你的。”寧玉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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