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王小彬背着自己縫的書包來學校的時候，校門都還沒開。

他站在校門口中間，止不住蹦了幾下。

冬天真的很冷，王小彬哈氣的時候，還能看到白霧。

太陽升起來了。

蔣漾跟沈流星一起來學校的時候，門前陸陸續續的有學生去上課。

王小彬還在門口等蔣漾。

“叔叔！叔叔！”王小彬朝蔣漾撲過去。

“哎。”蔣漾接住這個人形炮彈，孩子太開心了，撲的也很實在。

蔣漾蹲下了，揉了揉王小彬的頭，說：“跟着你沈老師去辦公室辦一下手續吧，錢方面的都不用你操心。”

“恩恩！”小孩重重的點頭，跟拜佛一樣。

“要記得好好學習啊。有誰欺負你就跟我說，不對，跟沈老師說。”蔣漾語重心長。

“我記住啦。叔叔，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王小彬非常有禮貌的問道，要捏臉就給捏臉。

“蔣漾，蕩漾的漾。”蔣漾怕說的難了他也聽不懂。

“好名字，好帥氣！”王小彬不帶眨眼的說出口。

“哈哈哈哈昨天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別學壞的啊，趕緊跟着你沈老師過去吧。”蔣漾笑道，小孩子也太能了。

“跟我來，小彬。”一旁的沈流星示意王小彬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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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星沖蔣漾點了點頭，先帶他過去了。

蔣漾看着王小彬的背影，今天已經學會穩重的走路了，不再像個小泥鳅了。

沈流星帶着王小彬辦完手續，就帶他去教室了。

蔣漾就坐在辦公室看着沈流星桌上的雜書。

周正突然過來跟蔣漾搭話：“王小彬，是你資助的嗎？”

蔣漾放下書，看着冬天裏穿衣也依舊比他小了幾個碼的男人，點了點頭。

“你還挺善良的。”周正這話像是跟蔣漾很熟一樣。

蔣漾聽着就有些不順耳了。“那我要是沒資助他就是不善良了？”蔣漾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平常也沒這麽大的脾氣，突然就聽不得這句話了。

周正也沒有被冒犯了的意思，說道：“不是。只是欣賞你不怕惹上麻煩。”

“王小彬不是麻煩。”蔣漾也不想多說了。

周正拍了拍蔣漾的肩膀，實心的，貨真價實的！“是不是麻煩，我們看看就知道了，你可別讓大家失望啊。”

周正拍完蔣漾就走了。

蔣漾覺得莫名其妙，似乎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果然，上午還不到十點，就聽孫水寒過來叫辦公室的人出來維護下秩序。

“周老師，那個，蔣漾，你也來幫下忙，教學樓那邊有點突發事件，需要人手。”孫水寒有些喘氣的說道。

蔣漾快步跟着他們出去了，星星還在那邊。

蔣漾他們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矮個子的胖女人，扯着王小彬，嘴裏念念有詞道：“沒出息的壞東西，就知道跟人跑，還給我回去。”

蔣漾看不下去了，那個女人不講道理的瘋癫樣子看的一衆人都攔不住，連沈流星都沒能攔住她。

長腿一邁，蔣漾散步跨到那女人跟前。一把拿下那女人的手，把王小彬抱了起來。才四歲的孩子，還很輕。

許是沒見過這麽高大的男人，那個女人也驚了。

蔣漾這才看見了她的臉，滿臉橫肉，眼睛都要被擠沒了。

蔣漾又掂了掂王小彬的重量，感覺吃的都到那女人嘴裏去了。

“是你媽嗎？”蔣漾小聲問王小彬。

王小彬哭喪着小臉，搖了搖頭，“是我阿姨，蘇珍珍。”

蔣漾心裏有主意了。

“你是誰？”蔣漾壓低聲音，又惡狠狠的問，配着一米九的個頭和大衣都藏不住的體格，一看就很不好惹。

“我、我是他姨，我帶他回家！”蘇珍珍說完還揚了揚手裏的棍子。

蔣漾這才看到她手裏還有棍子。

“你憑什麽帶他回家？”蔣漾穩穩地抱着王小彬，不屑的看着那女人。

“我憑什麽？你們這群騙子，就是為了拐賣我們家小彬，好把他賣了，或者是給你們做下人。”蘇珍珍一邊說，一邊揚着手裏的棍子，胡攪蠻纏的樣子難看的很。

這邊學校的老師都聽不下去了，什麽還賣孩子，還做下人，真是丢人。

“這位學生家長，我們有正規的學校程序的。請你不要亂說，诋毀我們學校的聲譽。”周正挺直了腰板，頗能唬人了。

可惜了，遇上不講道理的人，說什麽都是神仙唱歌，不懂不聽。

蘇珍珍一點也不想聽，撲過來就要拽王小彬。

沈流星眼看棍子就要打到蔣漾了，上前擋了一下，整個後背都麻了，巨疼。

疼的沈流星眼睛都有點花了。

蔣漾抱着王小彬，又不好對女人動手，都沒敢踹她，就看見沈流星過來替他擋了一下。

馬德。

那麽粗的棍子。

蔣漾生氣了。

把王小彬放到地上，也不管抖成篩子的小孩兒了。

蔣漾伸手奪棍子的時候，蘇珍珍還不放手。

蔣漾一只手，青筋都暴起了，蘇珍珍跟護着命根子一樣護着棍子，最終敵不過蔣漾一只手的力氣。蔣漾使了蠻力，把她甩在了地上，就看着她肥胖的身軀，滾了又滾。

蔣漾把棍子遞給了周正，着急着問沈流星，“哪裏有沒有特別疼，還有知覺嗎？還能動嗎？”

沈流星手放到蔣漾的胳膊上，讓他別急，“沒事，皮外傷。”

蔣漾這才看了看一旁的王小彬，小孩兒眼圈都紅了。

“沒事啊。”蔣漾捏了捏他臉。

正準備收拾蘇珍珍的，就看見一個男人過來了。

“爸！”王小彬撲過去，帶着哭腔，可是忍着沒落淚，看到爸爸就忍不住了。

王專注拍了拍王小彬，過去一巴掌打在了蘇珍珍臉上。

很響，蔣漾都驚了。

從沒見過這麽爽的場面。

蘇珍珍的臉都開始腫了，本來就是一臉橫肉，這下更難看了。

“姐夫，他們、是他們、他們騙了小彬。”蘇珍珍還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

王專注木着臉，罵道：“滾回家丢人去！”

他一腳踹到了蘇珍珍腿上，蘇珍珍才站起來開始往外走。

王專注一臉不好意思，彎着腰向老師道歉：“不好意思老師們，打擾你們了。真是對不起，她腦子不好，有對不住的地方，老師們別記恨。小彬就在這好好學習，麻煩老師了。”

王專注說話的時候，腰都沒直起來過。完全看不出剛剛踹人的狠勁兒。

他把王小彬往前推到老師身邊，抹了把臉就回家了。

孫水寒也叫大家都散了。

蔣漾不放心沈流星，又問着：“真的只是皮外傷嗎？”

沈流星笑的勉強，“沒事，回去紅花油推推就好了。”

蔣漾不想讓他去上課了。

沈流星還執意要上課，“熬到下午，回家再說。學校不能沒有人，蔣漾你乖啊。”

蔣漾只能由着他去上課，剩下王小彬一人還在他腿邊。

其他人都走了。

蔣漾今天都不知道蹲下多少次了。

“你怎麽還不去上課？”蔣漾給王小彬擦着哭紅的臉。

“叔叔，我不上學了。”

“胡說什麽？聽話，沒事啊。”蔣漾把他摟到懷裏，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都是因為我要上學，我……”

“小彬，你知道嗎這世界上啊，生活在沼澤裏的人，都見不得跟他們一樣的人爬出去。他們會拼命把你拉下去，會踐踏你的自尊心，會讓你覺得絕望。你可能聽不懂，你只要記住，堅持你想要的，一直走下去，不管多艱辛，總會看見太陽。”

蔣漾捧着王小彬的臉，眼神堅定。

王小彬似乎聽懂了，也不哭了。點了點頭，出去洗了把臉，接着上課去了。

蔣漾下午跟沈流星一起回家的時候，可心疼死了。

“我背你吧？不行，會碰到你的後背。要不我抱你吧？不行，也會碰到你。”蔣漾碎碎念。

“趕緊回吧。”沈流星拉着蔣漾，慢慢的往家走。

蔣漾回家可難受了，沈流星白皙後背，黑紫了一塊兒，橫亘在整個後背。

蔣漾又不忍心大力揉散淤血。

被沈流星又數落了一番。

真是糟糕的一天。

哎，今天太亂了，明天再寫筆記。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沈流星被告知，蘇珍珍在半夜發神經，非要往山崖走，跌下去摔死了。

這個結局真是令人唏噓。

蔣漾聽到的時候，卻是心疼王小彬，可憐的孩子，平白的遭受這些。

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聲入人心太好看了，好看到耽誤我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