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到三年前
金鳳是被一個人喋喋不休的說話聲給吵清醒的。
“金鳳,你的眼疾又加重了!”大夫的語氣很嚴厲,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責備,“我早就告訴過你了,要是不治療,終有一天會失明的……”
還有些昏沉的腦袋只能理解“失明”兩個字的含義。他說的每個字她都能聽懂,可連起來的意思,她卻無法理解。與此相比,她更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裏。
撐開沉重的眼皮,她發現此刻自己正坐在一家醫館裏,面前坐着一個白面微須的年輕大夫,那人看起來似乎有些臉熟。身邊還有不少等待就醫的病人。大家都很清醒地忙着,只有她一片茫然。
我怎麽會在這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金鳳抿着唇,仔細回想……
元和十五年,金鳳離家來到京城尋夫。
她的夫君阿郎五年前赴京趕考,一去五年,杳無音訊。金鳳日日在渡口等待,卻沒有人能說出阿郎的消息。
無計可施的金鳳最終鼓起勇氣,孤身前往京城,四處打聽阿郎的消息。
最後她終于找到了阿郎。只是,他已經是驸馬爺了,他的妻子是最受皇帝寵愛的小公主。對他來說,糟糠之妻早就下堂了,她的出現只是一個可笑的錯誤。
不論她說什麽,阿郎只重複着一句話:“我不認識你。”
不耐煩她的反複追問,阿郎終于露出厭惡的表情。男人翻起臉來,比街頭地痞還可怕。驸馬爺一聲令下,金鳳被下人們團團圍住,亂棍打出公主府。
粗重的木棍打在身上,也将她對那人的最後一點期望打得粉碎。
金鳳傷心欲絕,當日便打包了行李打算回家。誰料,路上卻被一夥身份不明的人盯上,一路尾随。她好不容易将人甩掉,卻又落入了一個更可怕的人手中。
那個臉上有道疤的人将她逼入小巷,用一把匕首刺入她的心口。就這樣了結了她的性命。臨死前,她只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像她奔來。可她的目光已經渙散,看不清那人的臉。她只記得那人輕輕地替她合上了眼睛,最後還說了句“可惜了”。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卻沒想到會死而複生,居然就這樣回到了善仁堂。
善仁堂是平安縣裏最大的醫館,也是一家老字號了。這裏生意不錯,人來人往。這裏不止藥材有口碑,連坐堂大夫都是平安縣裏最出色的。來這裏看病的人都要排到門口去。
最為讓人稱道的是,那裏經常會替困苦的人減免藥費,還會在年底施舍藥材,雖說是一些要過期的舊藥材,可對于沒錢看病的人來說,那就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金鳳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坐在這裏的,但是仍然活着的喜悅占據了她的心。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才會憐憫她這樣一個已經快斷氣的人吧。
因為心存感激,所以對于大夫那聒噪的話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耐着性子一邊走神一邊聽着。
面前坐着一位白面微須的青年大夫,他是阿郎當年的同窗。此生姓張,家中世代行醫,所以他後來便子承父業,在善仁堂做了一個坐堂大夫。平日裏對金鳳也多有照顧,好幾次都悄悄地免了她的診費。
不過,他有一個毛病,就是話很多,特別喜歡用一些聳人聽聞的話來吓病人。不過,據他說,他的目的很單純,就是希望可以引起病人的注意,能從明天起更加愛惜自己的身體。
看着他那開開合合的嘴巴,金鳳産生了想要瞌睡的欲望。
一合上眼皮,此前的情景便再次浮現在眼前。被人卡住脖頸的感覺真實的如同剛剛發生一樣。金鳳一下子驚醒,不自覺地摸了摸漏在外邊的細長雪白的脖頸,沒有預想中的疼痛的感覺。
難道是一場夢?或許還是一個可怕的噩夢。
但是,她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那是一場夢,那麽進京也是夢嗎,阿郎成為驸馬也是夢嗎,自己被跟蹤也是夢嗎,最後留在記憶裏的那個白色的剪影也是一場夢嗎?
還有,最後中的那一刀,一定是實實在在的,她确信自己沒有看錯,那時的痛感她現在還能清楚地回憶起來。
“痛……”她喃喃地說着,“那時很痛。”
“那是自然,”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張大夫不悅地說,“像你這樣,每次看病都不抓藥的,我可真是深惡痛絕了。都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如果繼續像以前那樣每天坐在窗邊繡花,你的眼疾一定會很快惡化的。你看怎樣,這才三年,就已經這樣了。”
大夫痛心疾首地責備。金鳳突然心頭一動,腦中有什麽東西像是剛剛蘇醒過來。
“你的眼疾一定會很快惡化的。你看怎樣,這才三年,就已經這樣了。”這句話她仿佛聽見過,就在三年前。
金鳳驚恐地打量着四周,善仁堂裏人來人往。已經看過病的人手裏拿着方子去了前邊的櫃臺拿藥,。這場景極熟悉。
就在三年前,同樣的下午,她就是坐在這裏看診的。接待她的便是眼前的張大夫。那天,他也說了同樣的話。
“大夫,今天是元和幾年?”
金鳳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喋喋不休的張大夫突然愣住了。他像是看怪物一樣看了金鳳一眼。金鳳知道他一定是在想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大夫,我沒有瘋,”金鳳趕緊解釋,再次重複了一遍問題,“你能不能告訴我今天是元和幾年,這很重要!”
張大夫不明所以地回答:“元和十二年四月初七,阿郎進京兩年了,難道是有什麽消息了嗎?”
金鳳搖頭。“沒什麽。”心卻像是被人緊緊地就住了一樣,連呼吸都不自覺地變得急促。
元和十二年,阿郎離家後的兩年,也就是她進京前的三年!
她居然回到了三年前。,重生在了三年前。
“金鳳,你怎麽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眼睛很難受。今天再不能讓你空着手回去,要是阿郎回來發現你眼睛不好了,一定會怪罪我的。這樣吧,你去前面抓藥,都算在我身上。還有……”
張大夫還在說,金鳳已經腦袋昏昏,完全不能知道他的意思。只能如木偶人一樣不停地點頭。腦中始終盤旋着一句話:我重生了!
上天慈悲,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天賜良機,不可辜負。
金鳳清楚地記得,臨死的時候,心裏那無法排遣的怨念:“若有來世,定要以德報德,以怨報怨!替自己尋個公道!”
那些曾經算計她的,那些曾經虧待她的,如今終于可以有機會還回去了!
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張大夫炸毛了。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聽?”張大夫的聲音裏帶着怒氣,“這可是關系着你的眼睛,如果再不重視,以後會失明的,你到底懂不懂!”
“懂懂懂!”她打斷了他的話,只問了一句:“大夫,你只告訴我,我的眼睛能撐多久?”
張大夫驚愕地看着她,心裏天人交戰了一陣,這才回答:“至多不過五年。”
五年?
足夠了!金鳳在心裏盤算着,要想查出真相,五年應該足夠了吧?
走出善仁堂的時候,她手上提着幾包藥,是張大夫自掏腰包給她買的。臨走,他有些憂郁地看着她,關切地問:“你不要緊吧?”
金鳳努力擠出一個笑,輕輕地搖頭道:“不打緊。我先回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還是不能相信,自己居然就這樣重獲新生,而且回到了三年前。難道命運在某個分岔路等着她嗎?
就在那條路的盡頭,有一個三岔路口。她以前的家在分岔路往左的方向,而她現在的家則在分岔路往右拐。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