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死罪
寧悅兮從偏殿出來後,一直心緒不寧,只要想起秦洵那陰寒的臉色,她的心尖便要顫一顫。
都過去這麽久了,她不明白秦洵對她為何還沒有死心,他明明不愛她!
兩年前,她曾聽他親口說,他愛的是楊妩,如今這樣做打的又是什麽主意?
惦記她的身子?
不管什麽原因,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讓她惶惶不安了,這個京城,她待不下去了。
半個時辰後,蘇停雲從正殿出來,見她臉色蒼白,微攏着煙眉,似有憂愁。
他的心跟着一提:“兮兮,你這是怎麽了?”
寧悅兮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張了張紅唇,欲言又止。
蘇停雲見她有所顧忌,話鋒一轉道:“咱們先回去吧,別讓爹娘久等。”
“嗯”
蘇寧夫婦回到鄭國公府,見過父母,又與家中的諸位兄弟姐妹見禮後,一大家子人一起用了膳,蘇停雲被鄭國公叫去了書房,而寧悅兮則被她的婆母蔣茹拉去院子說些體己話。
在路上,蔣茹同她說道:“兮兒,有時間回去看望你娘親。”
寧悅兮的娘親陳靜祎是蔣茹的閨中密友,兩人關系一直很好,蔣茹對寧悅兮也格外喜歡,将她當作親女兒一般看待。
寧悅兮點點頭,笑道:“兒媳曉得。”
這時,寧悅兮遠遠的看到回廊上有個身穿桃粉衫子的少女,正仰着頭在逗弄籠子裏的鹦鹉,她認出了對方,便問了蔣茹一句:“表妹如今十八了吧,可許了人家?”
她嘴裏的表妹是國公爺庶妹之女,名李霜見,父母雙亡後寄居在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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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茹看了李霜見一眼,神色說不上有多麽歡喜,淡淡道:“這孩子性子頑固,為娘也給了她相看過郎君,她就是不願。”
李霜見的意中人是蘇停雲,有寧悅兮珠玉在前,蔣茹看不上小家子氣的李霜見,而且容思不喜歡李霜見,她自然不會去撮合。
此事寧悅兮心中亦明了,兩人剛走過身時,李霜見遠遠的往這邊瞧了一眼,見寧悅兮窈窕的身影走在回廊上,她輕輕咬了咬唇,眼底的妒意在無人處徹底顯露出來。
到了傍晚,寧悅兮去了趟耳房,耳房內帶面紗的女子正低頭看書,那女子見了她放下書卷,立馬站起身來,行了一禮,“郡主。”
寧悅兮将她扶起來,說道:“無需多禮,來姐姐這兒是有幾句話想要囑咐。”
聶秋孤道:“郡主想說什麽民女知曉,郡主放心,民女絕不會在國公府胡亂走動,給郡主添麻煩,等民女之事了,民女定會離開國公府。”
寧悅兮見她如此善解人意,欣慰之餘,又生出了幾分憐惜。
自揚州到京城,她臉上的面紗從未摘過,蓋因這張臉上的傷痕縱橫交錯,根本認不出本來面貌,除了她和蘇停雲,誰也不知她的身份,對外兩人也說聶秋孤是揚州過來的朋友,不敢洩露其真實身份。
聶秋孤的名聲曾在京城很響亮,詩文廣為傳頌,有才女之名。
只可惜她的爹爹是廢太子秦淳的心腹,廢太子奪位失敗被殺,其黨羽卻并未伏誅,秦洵登基後局勢漸穩,便大肆殘殺其黨羽,聶秋孤自毀容貌,僥幸撿回一命,從此過着四處逃亡的生活,寧悅兮在揚州偶遇她,瞧她可憐,便将她收留,她本要聶秋孤留在揚州,可她卻執意要跟來京城,說是要祭拜死去的亡夫,她在寧悅兮面前苦苦哀求,寧悅兮也只得答應。
寧悅兮和蘇停雲走後,秦洵的內心就沒有平靜過,他真的很難忍受寧悅兮當着他的面叫別人夫君,他丢下手裏的奏章,靠在龍椅上,手指輕輕轉動拇指上的玉扳指,抿着薄唇陷入沉默中,片刻後,他忽然說道:“懷初,你說她的心裏還有朕嗎?”
畢竟是他先背棄承諾,娶了別的女人。
那時,謝皇後和秦淳母子,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後快,他自己日日遭人算計不說,謝皇後心腸歹毒,若他娶了她,那女人必定會朝她下手。
而且是他們害死了自己的母妃,母後,還有外祖一家,讓自己和同胞妹妹在宮中倍受欺淩,母妃死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在心裏發誓,他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他背負着一身仇恨,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軟肋。
為了達到複仇的目的,他舍棄了一切,如今大仇報了,皇位也是他的,可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失去了最愛的人。
張懷初是秦洵身邊的老人了,當初年少的秦洵被關在冷宮裏,便只有張懷初對他不離不棄,這麽多年來,秦洵一直很信任他。
秦洵口裏說的“她”,自然指揚州回來的那位。
想當初郡主對主子的愛也是轟轟烈烈的,他這樣的旁觀者都為之動容,郡主為了主子有多麽奮不顧身就有多愛他。
永昌十年,容安太後薨逝,留下主子和康蕙長公主相依為命,後來長公主被迫和親,就只剩下主子一個人了。
那時的主子雖寄樣在虞太妃膝下,但虞太妃明哲保身并不敢幫他,導致主子在宮中飽受欺淩,最下等的太監也可以給他臉色,成年後受封昭王也有名無實,只是換個地方幽禁而已,京中閨秀無人敢嫁給他,而郡主卻對自家主子一見傾心,掏心掏肺的對他好,為了主子差點被致命的毒藥毒死,自家主子表面上冷淡,其實對郡主早已情根深種,奈何主子身負血海深仇,很多事情又不能與郡主明言,兩人之間誤會太深,就這般錯過了。
如今郡主雖然嫁給了別人,可張懷初不相信她會這麽快忘了自家主子,他眼珠一轉,笑道:“奴才覺得有,郡主那樣好的人怎會那般無情。”
秦洵一怔……是啊,她是那樣好的人,好到有了她後,他心裏根本容不下任何人。
這時外頭守門的小太監小步急趨進來,躬身道,“陛下,您叫的人到了。”
“宣她進來。”
進來的是穿褐色褙子,系襦裙的四十來歲婦人,那人跪地請安。
秦洵銳利的眸光投過去,他低低問道:“朕問你這兩年來,郡主與蘇停雲的感情可好?”
那婦人低着頭,恭謹道:“郡主和蘇停雲的感情很好。”
聞言,秦洵臉色冰寒,周遭的空氣都下降幾度:“你說什麽?”
婦人見秦洵動怒,神色一凜,卻又不敢欺瞞,她道:“屬下說的句句屬實。”
這婦人是秦洵衆多暗衛中的一位,因其擅長廚藝。所以秦洵派他去揚州混入蘇府給寧悅兮當廚子,順便随時給他彙報寧悅兮的行蹤。
秦洵擱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後槽牙緊咬,他聲音沉沉,似有千斤重:“好到什麽地步?”
婦人知道,不管怎麽說皇上都會動怒,她硬着頭皮道:“世子與郡主如膠似漆,在揚州府時便恩恩愛愛,每日恨不得膩在一處……”
“咔嚓”一聲,批奏章的朱筆在男人手中斷成兩截。
“滾出去。”
聽完這些,秦洵的胸膛內似有一把火在燒,他一刻也不能再等,他冷聲道:“讓趙蒼梧入殿。”
好在趙蒼梧還未走遠,回來的時候,見秦洵坐在龍椅上,抿着唇,那張臉比茅坑的石頭還臭。
趙蒼梧嘴角一抽,明知故問:“陛下這是怎麽了?”
趙蒼梧是當年趙家的遺孤,管家用自己的兒子替了他,才撿回一命,年幼時扮做小太監藏在深宮當中,長大後為秦洵辦事,直到秦洵登基,為趙家平反,才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當中,被秦洵封為武陽侯,掌管錦衣衛。
秦洵的眸子裏滲着冷意:“秦淳逆黨查的怎麽樣了?”
永昌十九年,秦淳因奸、淫先帝寵妃被廢除太子之位,他不甘心,于永昌二十年與宣王秦淹舉兵謀反,彼時他們已殺入皇宮逼着病重的先帝退位,是秦洵帶着私兵殺入皇宮,活捉了廢太子,先帝于垂危之際傳位于他,他雖登上了皇位,可朝中仍有不少廢太子的黨羽存在,與在逃的宣王暗中聯絡,圖謀不軌。
永昌二十一年,他開始清繳廢太子黨羽,陸陸續續已經處理掉了一些,還有些逃逆在外。
趙蒼梧聞言,輕輕扯了下嘴皮,他道:“倒是有些進展了。”皇帝召他入宮為着什麽事,他大抵能猜個一二出來,啧……蘇停雲,你娶誰不好,偏娶皇帝的心頭肉。
頓了頓,他又道:“聶秋孤跟着蘇停雲和郡主回京了。”
秦洵并不意外,似早就料到了一般,淡淡道:“私藏欽犯可是死罪,傳朕旨意,捉拿蘇停雲和聶秋孤。”
“可要将整個鄭國公府都端了?”鄭國公手握重兵,不管誰為天子都會忌憚,如今正好借着這個機會除掉他也未嘗不可。
秦洵另有計較,他道:“不必,只需抓蘇停雲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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