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狗仔
“沒事了,不怕,晚晚不怕……”
許渝城寬厚的懷将小姑娘整個密不透風地包住,同感她的恐懼,痛苦更甚。
舒晚深深呼吸,拱出腦袋,眼眶通紅,雖然恐懼不已但理智還在。
她遞上手機,道:“沒有信號……”
一張口,舌頭都打結。
許渝城卻明白了她的意思,三兩下拆開,從殼子裏取出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芯片,一向冷靜自持的人忍不住狠狠罵了句髒話。
舒晚抽噎問:“這是什麽?”
新型信號屏蔽器。許渝城抿唇,怕她知道害怕,避而不答:“你的手機有誰能碰?”
舒晚蹙眉,竭力回想:“白郗,助理,平時團隊裏的工作人員會幫忙打理微博和工作信息。”
許渝城頭疼:“你沒有私人手機?”
舒晚不好意思地咧嘴:“手機太多我容易丢,那麻煩就更大了。”
“……”
許渝城沉默,內心自有掂量。
此時,白郗從樓道另一頭的電梯沖過來,臉漲得通紅,着急忙慌中差點絆倒。
許渝城好心扶了一把,結果被他忽視不說,眼睜睜看着他要當着自己的面抱住舒晚,于是及時出手将她摟進懷裏。
桃花眼一眯,冷淡默然,震懾力十足。
白郗推推眼鏡,識趣地站遠點,幹巴巴的解釋:“我,我太擔心……”
許渝城不屑:“現在知道擔心了?經紀人不能保證她的安全,要你幹什麽?”
職業使然,哪怕他用随心所欲的語氣問話,都有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
白郗膽怯地縮了下脖子,道:“我以為你們今晚睡一起,怕打擾你們,所以把工作人員叫到樓下打牌去了。”
許渝城無語,怒火中燒,衣擺被輕輕拉扯,偏頭跟舒晚對視。
“那個,你別生氣。”
舒晚默默吞咽口水,心想:好吓人。
“……”
許渝城稍微緩和情緒,安撫地摸摸她的腦袋,轉身打電話通知同事來一趟。
王鶴潤住的X酒店徹夜熱鬧,樓層被封鎖,特警同志将客房翻了個底朝天,沒找到任何毒丨品。
許渝城申請了搜查令,另外帶領一隊在他郊外某處不常居住的別墅裏發現了幾瓶可疑藥品,送到相關部門檢查。
結果出來前,網絡上鋪天蓋地的報道,各類猜測層出不窮,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舒晚剛受了驚吓,導演組本想讓她休息段時間再複工,但她不想因個人原因耽誤全體進度,于是一刻不停地趕到劇組報道。
經過那晚一鬧,所有人都知道舒晚真有個做特警的男朋友,而且根據當時在場的工作人員描述,她男朋友長得特別帥,比圈裏大多數男明星都有氣質。
于是一群女人被勾起好奇心,欺負舒晚性子軟,有事沒事就來膩歪着打聽八卦。
舒晚不喜歡跟人讨論許渝城,尴尬地笑笑糊弄過去。
乞料對方不依不撓,還要追問。
休息室的門“砰”被踢開,許濃月提着化妝箱大搖大擺的進來,掃視一圈,睥睨道:“你給她上妝?”
有些人生來就有蔑視衆生的氣場,跟她落不落魄沒有絲毫關系,譬如許濃月。
被喊話的女人頭搖的像撥浪鼓,忙不疊拉着同伴離開,還貼心地關上門。
屋裏再次回複安靜。
舒晚靠着椅背痛快地呼吸,聽她問:“你怎麽會招惹到王鶴潤?”
“挺久之前因為工作一起吃過飯,哪想過了這麽久,他還是賊心不死。”
許濃月收拾工具,聽見這話,輕哼:“你運氣真好,換別人逃也逃不掉。”
舒晚倦意襲來,沒細想她話裏的深意,胡亂應了聲,仰着腦袋沉沉地睡過去。
這幾天她閉眼就是王鶴潤那副癫狂的模樣,根本睡不踏實,整得神經衰弱,現在眯一小會兒補補體力。
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說話,生硬的語氣是許濃月沒錯了。
另外一個奶乎乎的男聲……
是……
任宇?
舒晚費力睜眼,看清男人的容貌同時印證猜測。
任宇還想跟許濃月搭話,瞥見舒晚睜眼,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舒晚好脾氣地擺手,坐直身子扯過水壺潤嗓,無辜的大眼睛不停在兩人身上打量。
氣氛安靜的恐怖,舒晚恨不得起身告辭,将房間讓給他們,同時腹诽道:以前沒見任宇和許濃月有過什麽交集,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許濃月收拾化妝箱,任宇就巴巴跑過去幫忙,最後當然是被拒絕,還免不了一頓冷嘲熱諷。
但他完全不介意,傻乎乎地看她離開,心情頗好的樣子。
“嘿。”舒晚笑得不懷好意,趴在椅背上,揶揄道:“如果看上我的化妝師要提前報備哦。”
任宇害羞地撓撓頭,“我,我是她的粉絲。”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意料。
舒晚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一腳把旁邊的椅子踢過去,客氣道:“請坐,展開講講呗。”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
任宇沉吟道:“我喜歡許前輩的時候,她剛入圈,還不算出名。後來我也從事這個行業,有很多機會跟她見面,但因為害怕就白白錯過了。”
舒晚托着下巴,秀氣的眉尖蹙起,疑惑:“害怕什麽?”
“……前輩太優秀了,我……”
任宇咬唇,沒說完,但意思明了。
“我沒別的想法,只要前輩幸福就行,但她之前的男人都太差勁了!壓根配不上她!”
任宇咬牙切齒,拳頭攥緊砸了下腿。
舒晚抿嘴笑,“那你就追呗。”
任宇長睫毛顫抖了下,頭垂的更低,自卑道:“我不行。”
“話不能這麽說,總得試一試嘛。”
舒晚确實認可任宇,他跟圈內很多被荼毒的男明星不同,身上有股原生的幹淨。
換個說法,她想許濃月從先前的陰影裏走出來,變回曾經那只驕傲的孔雀。
于是堅定道:“我可以幫你。”
“真的?”
任宇眼睛都亮了,得到她的肯定,感激不已,“你真是個好人。”
舒晚第一次被這樣誇獎,心情一時有些複雜,哭笑不得。
“既然喜歡許濃月,幹嘛還要跟我捆綁?”
任宇直言道:“你幫過前輩,所以我也願意幫你。”
“哦?那沒什麽在評論區說令人誤會的話?”
舒晚換了個姿勢坐,纖細的雙腿搭在桌上,懶散的模樣有幾分許渝城的範兒。
任宇尋思半天,沒懂。
舒晚提醒:“漂亮,不僅是花。”
“啊——”
任宇想起,坦誠道:“那是真心話。”
“……”
舒晚看着這雙澄澈的眸子,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噎的難受,不知道這人真傻還是假傻。
就像,他看見路邊某朵長勢正佳的嬌花,衷心誇了句漂亮。
僅僅因為想這麽說,所以就說了,沒有摻雜絲毫欲丨望,純粹到讓人難以置信。
舒晚放下腿,坐端正,學他的樣子正兒八經地說:“祝你成功。”
任宇笑:“謝謝。”
—
舒晚收工累的半死不活,跟現場工作人員互相道過辛苦,收到信息的瞬間又滿血複活。
跟白郗報備之後,換上私服,興致沖沖的前去赴約。
黑色吉普車停在場地外,許渝城在旁站着格外引人注目。見她來,快步上前幫忙拎包,心疼地擦擦她額頭上的汗,問:“很累嗎?”
舒晚笑吟吟地,“完全不。”
許渝城這幾天有空就來看她,雖然不說原因,舒晚也能猜到七八分,索性任性一回,盡情享受他的寵溺。
許渝城是訓練中途請假出來的,半小時之後就得歸隊。
兩人掐着表約會,沿馬路散步。
舒晚喋喋不休講着拍戲的趣事,許渝城認真聽,被她逗笑,伸手扯了下小姑娘的發尾。
舒晚立馬護住發型,嬌嗔:“你又壞。”
許渝城不置可否,“接着說,化妝師怎麽了?”
“哦對。”舒晚注意力瞬間轉移,繼續剛剛的話題:“我準備幫任宇追許濃月。”
許渝城挑眉,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自信。
舒晚頭一揚,驕傲道:“你就是我追來的,別瞧不起人。”
“……”許渝城認栽。
郊區人跡罕至,小情侶可以放肆牽手擁抱,興致大發就湊上去親一親,膩歪的不得了。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許渝城将人送到酒店樓下,舒晚挽着他手臂,不舍地哼唧:“想你。”
許渝城享受她這幅粘人的小模樣,心軟的一塌糊塗,捏住白嫩的後頸拉進懷裏,“還沒走就想了?”
“……嗯。”
鬧鐘又開始響,這下必須要離開了。
許渝城輕咬了下她的鼻尖,暧昧地呢喃:“下周休假,好好陪你,乖。”
舒晚将人送上車,摸了摸滾燙的臉頰,內心隐隐開始期待假期。
她傻乎乎地兀自笑,正準備進酒店,突然被白光閃了下眼睛。
不知道什麽時候藏在草叢裏的狗仔扛着相機出現,特意搖下車窗,從她面前嚣張地呼嘯離開。
舒晚心下一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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