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筆記

顧賀州:“?”

顧賀州:“......”

好像這位舒小姐每次跟他說話,都是一驚一乍的。

顧賀州無奈:“我又說錯了什麽?”

舒晚也覺得剛剛質問的話有點突兀,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幸虧白郗開車過來救她一命。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

車開到半途,她突然冒出來這麽句話,把白郗吓得夠嗆,緩了緩,問:“啊?”

舒晚顯然沉浸的自己的世界裏,沒搭理他。

世界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說顧賀州是舒琛,聽起來确實很荒唐,畢竟當年是她親眼看見哥哥被陳浦害死的,但她心裏總有種強烈的感覺。

血緣是很神奇的,哪怕隔了很久,即使樣貌、名字、出身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要他站在她面前,舒晚總還是能認出來的。

事關重大,必須确認清楚。現在還活着的且見過舒琛的人,除了她就只剩曹關平了。

舒晚沒有回家,等白郗離開後又轉乘地鐵到了郊外,徒步上山找到曹關平。

墓園的大門緊鎖,舒晚按了好幾下門鈴,出來的是個打着哈欠眼睛都沒完全睜開的小年輕,以為她是來祭拜的人,把門打開就要走。

“哎,等等。”

舒晚喊住他,問:“曹叔沒在嗎?”

聽說要找曹關平,小年輕才勉強睜開了眼睛打量她,但她捂得嚴嚴實實也瞧不見模樣,于是從鼻子裏擠出聲哼,“你姓舒吧?”

“......對。”

小年輕說:“曹叔上周就離職了,他留了東西給你。”

小年輕從床底拽出個碩大的鐵盒,打開的瞬間灰塵撲面而來,舒晚忍不住咳嗽幾下,接過他遞來的厚重筆記。

曹關平單身一輩子,城裏也沒有房産,離職之後又能去哪兒。她問:“曹叔有沒有提到他的歸處?”

小年輕擦幹淨手上的灰塵,“沒聽說,走的那天是個穿警服的男人把他接走的,應該是曹叔的親戚吧。”

穿警服?

該不會是......

“你知道那個男人叫什麽嗎?”

小年輕覺得她這問題好笑,“只聽曹叔喊他‘阿城’。”

阿城。

許渝城。

舒晚想:曹關平在這兒也待了個把年頭,現在肯求助許渝城,說明已經有重新開始生活的想法了。

這是好事。

舒晚祭拜完父母,打車回公寓。

屋裏漆黑一片,許渝城還沒回來。

舒晚發了條信息問他曹關平的去向,然後換了衣服,盤腿坐在桌前,只開了盞昏黃的夜燈,翻看曹關平留下的筆記。

都是專業的內容,她看不懂,快速浏覽完,還是搞不懂曹關平為什麽要将這個東西留給她。

正撐着下巴發呆呢,門鎖突然傳來“咣當”地動靜。

許渝城拽着外套進門,瞥了她一眼,從鞋櫃裏拎出粉色兔耳朵拖鞋過來,半跪在她身前,“伸腳。”

舒晚聽話,另一只腳踩在他肩膀上,鬧着玩兒似的,說:“給我揉揉呗。”

“......”

許渝城收手,冷不防被她一蹬,手臂下意識撐住地板保持平衡,舒晚瞅見他半仰的姿勢,立馬撲上去抱住。

許渝城松了勁兒,配合地倒在地上。

舒晚咯咯地笑了好一陣,直到許渝城不耐煩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下才收斂。舒晚低頭,跟他用鼻尖互相摩擦,逐漸生出股旖旎的氣氛來。

許渝城察覺她心情很好,先把兩人置氣的事情放在一旁,問:“笑什麽?”

“看見你就高興。”

許渝城手臂用勁,抱着她起來,瞧見桌上攤開的筆記,“這是?”

“曹叔留的筆記。”

舒晚這才想起正事,擰了把他手臂上的肌肉,埋怨,“曹叔辭職的事情,怎麽不告訴我?”

“......”

許渝城垂下眼睑,伸手去翻筆記。

舒晚擋他的視線,不依不撓,“你先回答我的話。”

許渝城摟着她後腰,唯恐她掉下去,但還是不說話,鐵了心要冷落她。

恐怕還在因為任宇的事情跟她生氣。舒晚無語,他這人好起來的時候是真的溫柔,脾氣發作的時候又能把人逼的抓狂。

明明是誤會一場,解釋不聽,自己憋悶到現在,也不知道究竟在折磨誰。

舒晚使勁推他的胸膛,惡狠狠地威脅:“不說話就別抱着我......”

許渝城偏不松手,眼底冰冷冷的,任由她鬧。

舒晚越想心裏越委屈,癟嘴要哭,又覺得這樣很沒出息,隐忍着情緒,哽咽:“我跟任宇真沒什麽,同事間關心一下還不行嘛。都說只喜歡你了,幹嘛不信。”

許渝城眼色閃爍,終于悶聲問:“不關任宇,那個顧賀州是怎麽回事?”

舒晚一愣。

“你的心理報告書結果顯示正常,為什麽還要去做心理輔導?”

原來他問的是這個。

舒晚:“白郗安排的,我之前因為許濃月和陳浦的事情心裏不舒服,所以就沒拒絕。”

許渝城蹙眉,陷入沉思。

白郗跟舒晚合作也有些年頭了,起初許渝城專門調查過他的背景,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這人平時很把握分寸,有關舒晚工作以外的事情絕對不過問,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行為逐漸開始越線。

許渝城倒不懷疑他對舒晚有什麽企圖,只是,長年培養出的敏銳感讓他覺得不太對勁,不過具體怎麽個不對勁法兒,他暫時還說不明白。

舒晚擦幹眼角滲出的淚水,奶聲奶氣地說:“你不想讓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

許渝城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糾纏下去,捏捏她的臉頰肉,示意自己不生氣,然後扯過桌上的筆記翻看。

舒晚貓兒似的膩在他懷裏,說:“曹叔把這個給我,我也看不懂,改天給他送去吧。”

“嗯。”

“曹叔現在住哪兒?”

“長平大道,找了個物流公司會計的活兒。”

“啊?!”

舒晚驚訝:“他怎麽不回研究所?或者,在A大繼續做教授,也比在這種地方強啊。”

許渝城還在研究這本筆記,随口答:“曹叔有他的安排。”

說完,拎着書脊,抖落出張書簽,除此之外別無它物。書簽不知道從哪本雜志裏拿來的,上面印着小說的宣傳語,翻到背面,貼了張購買網址的二維碼。

許渝城摸了摸口袋,發現手機剛扔在鞋櫃上了,于是拿了舒晚的,三兩下解鎖,掃碼。

舒晚趿拉着拖鞋在冰箱裏翻出支雪糕,讓他先咬了口,自己再吃,冰的眼睛眯起,含糊不清地說:“你要買言情小說?我那兒有不少。”

“……謝謝,不用。”

許渝城進了網頁,反複浏覽,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內容。心想應該是自己太戒備了,以為曹關平會給舒晚留下什麽重要的東西,現在看來就是本普通的筆記而已。

剛要退出,卻突然發現網址最後的幾個數字不太對勁。

許渝城腦海中閃過種可能性,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拍拍舒晚,“乖,去幫哥拿支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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