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煎餅果子

舒晚立刻拿來,蹲在旁邊看他仔細抄下網址結尾的幾個數字,頓了頓,又把其中所有包含的數字都抄了下來——

15919400

“這是什麽意思?”舒晚問。

許渝城飛快的在紙上列出這幾個數字最大可能的組合。

舒晚看不明白,繼續吃冰棍,扔垃圾回來,許渝城終于停了筆。

“解出來了?”

舒晚湊過去一看,滿頁的數字,有一處被他重重地圈了出來——

1990.04.15

這是她們家出事的日期。

許渝城把筆一扔,扯她入懷,找補道:“我瞎寫的,明天去問問曹叔,留給你筆記到底是什麽意思。”

“......嗯。”

舒晚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怎麽好巧不巧就是這個答案,曹關平不是個會做無用事的人,既然筆記裏沒有重要信息,那玄機很大可能性就藏在這串數字裏。

曹關平是想提醒她什麽呢?

舒晚滿腦子都是這件事,壓根睡不踏實,等許渝城睡熟了,偷跑到陽臺上給他打電話想問明白,但那邊響了很久并沒有接。

瞧時間,淩晨三點。

舒晚自嘲地笑,恐怕這個點也就她沒睡了,于是作罷,等第二天起了個大清早,按照許渝城給的地址找過去。

破舊的居民樓,灰牆掉漆,巷子裏的小路到處布滿亮津津的油漬。

舒晚穿着樸素,耐不住骨子裏的氣質逼人,問路的時候惹的老板娘多看了幾眼,笑眯眯地說:“你是曹大爺的親戚?”

舒晚沒否認。

她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道:“大爺可真是好福氣,剛搬來的時候,有個帥小夥子忙前忙後地幫着搬東西,昨晚又來了個挺斯文的年輕人來找,也說是他的親戚。”

前個男人肯定是許渝城,那,那個斯文的年輕人又是誰。

她也沒聽說過曹關平還有什麽親戚朋友在這兒啊。

舒晚道謝,買了幾個包子,邊啃邊上樓。

老城區的樓房布局像迷宮,稍不留神,一出樓梯口可能就到了別的小區。

舒晚廢了老大勁才找到正确的門牌號,門鈴摁的直響,也不見有人開門。她瞧了眼時間,才剛過六點。

“曹叔,您在家嗎?”

舒晚拍得防盜門直抖,喊:“我是晚晚。”

鄰居被吵醒,從窗戶探出頭來,沒好氣地說:“大呼小叫什麽?曹大爺一清早就出去了。”

舒晚不好意思地道歉,追問:“上班去了嗎?”

一聽,鄰居态度更不好了,“我怎麽知道。這大爺究竟是什麽來頭?昨天半夜有個年輕人快把他家門砸爛了,虧得我出來瞧瞧,不然整棟樓都要被吵醒了。”

又是那個年輕人。

舒晚還要再問,對方已經“砰”地關了窗。

舒晚沒了辦法,下樓打車,準備再去曹關平的工作單位瞧瞧,接着給許渝城打電話。

“講。”

冰冷冷的态度,舒晚有些委屈,嬌滴滴地喊他,“哥,曹叔沒在家。”

“......”

“樓下賣早點的老板娘和鄰居都說,曹叔很早就出門了,電話也打不通,我打算去他單位瞧瞧。哦對,他們還說,昨晚半夜有個斯文的年輕人來過,但我不記得他有什麽親人在這裏啊。”

她巴拉巴拉講了一通,許渝城沒點反應,舒晚蹙眉,“你在忙嗎?”

“嗯。”

許渝城好像在避着什麽人,說話聲音很低。

舒晚唯恐打擾他工作,說了句再見,趕緊挂斷。

許渝城想了想,給她發微信:【不要打擾曹叔上班,等我回去再說】

舒晚立刻回複:【好】

許渝城把手機關閉,鎖進保險櫃,換好衣服找隊友彙合。

上了車,孟格把口香糖嚼地響,問:“隊長,剛打電話的是嫂子嗎?”

許渝城沒吱聲。

曾磊一巴掌呼在他後腦勺,道:“怎麽這麽好事兒呢?!”

孟格委屈巴巴地癟嘴,不敢反駁,默默湊到張斌身邊看監控去了。

這次他們跟刑警配合,打擊盤踞在老城區的賣丨淫販i毒的犯罪分子。

在座各位都是經驗豐富的特警,類似的案子辦過不計其數,但還是第一次碰上一窩未成年。

更令人詫異的是,他們內部分工十分明确。

男生牽橋搭線,将“客戶”介紹到指定地點交易。

女的上街拉客,臂彎挎着裝滿鮮花的籃子,選月季代表即刻進行毒i品交易,選玫瑰代表進行肉i體交易,牡丹花另外裝在腰間的口袋裏,用來傳遞信號。

因為這一帶都是些待拆遷的老房子,來往住客和攤販魚龍混雜,街巷四通八達,給任務平添幾分困難。

許渝城帶兩名隊員進去探路,在路口分成三處。

許渝城往居民樓內走,準備探探女生們做交易的地點,剛拐上四樓,就聞見一陣奇異的味道。

這層樓的住戶自己改造了房間,将內裏打造成廚房的樣式,賣糕點的、賣煎餅果子的、賣炒面的,各種各樣的香味,但那股味道混雜在其中,顯得格外刺鼻。

許渝城從錢包裏掏出張,遞過去,道:“就要這個套餐,不放辣。”

老板的手往油浸浸的圍裙上一抹,抓起香料就往餅上撒,濃烈的煙霧猛的竄起。

許渝城用衣袖捂住口鼻,裝作被熏到的模樣,往後退了幾步,餘光剛好透過隔壁房間窗簾破損的縫隙,瞧見裏面幾個裸着的男人大咧咧敞開身子躺在沙發裏,嘴裏吞雲吐霧。

确認是這兒沒錯,許渝城拿着燙手的煎餅果子坐在樓道口吃,眼睛一刻不停地打量四周的情形,順便注意身後的動靜。

裏頭那夥人事情正辦的爽,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倒是給他們絕佳的行動機會。

耳機裏傳來另外兩隊成功的訊號,許渝城正準備下令開始,突然看見樓道口上來兩個人,通過耳麥吩咐院子裏伺機而動的隊友,“等會兒。”

女生年紀還小,穿着不合身的暴露短裙,籃子裏的花被男人抓起胡亂揉成一團,拉開她的衣領塞進去,□□着往她裙底探。

女生眼底泛紅,卻并沒有掙紮。

旁邊的攤販見怪不怪,眼皮都不擡一下,轉身忙自己的事情。

許渝城垂下眼睑,手指在紐扣上輕輕敲打,就在兩人打開出租屋的同時,四周潛伏的特警出動,許渝城離他們最近,脫下外套披在女生身上推進隊員懷裏,瞬間拔槍砸門警告,“都蹲下!雙手抱頭!”

這屋裏沒什麽危險物品,看來都是為美色來的,順帶抽了幾口。

許渝城清點完現場的東西,注意到剛剛救下的小姑娘,恨鐵不成鋼地問:“多大了?”

“十......十五。”

小姑娘耷拉着腦袋,恨不得将臉埋到地底,瘦弱的脖頸處皮膚一片通紅。

許渝城冷眼,他見過太多失足少女,理由千奇百怪,或因為家裏沒錢或被拐賣或叛逆離家出走被騙,不知道這位又屬于以上什麽情況。

“到警察局老實交代,以後還能有個好出路。”

許渝城說完要走,聽見小姑娘抽噎道:“沒有以後了......”

她從口袋裏掏出個藥瓶,倒在手掌裏幾顆白色藥片,許渝城總覺得眼熟,緊接着想起來——

T—10?!

許渝城蹲下,跟她平視,耐心問:“你從哪兒拿來的這個?”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覺得這位特警哥哥長得又帥,說話也好溫柔,好像來拯救她的神仙,于是更加委屈,激動的渾身都在抖。

“他,老大把我們拐賣來做這種事,有好幾個,年紀特別小的,扛不住......有時候晚上來的男人太多了,他就逼我們吃這種藥,嗚嗚嗚......”

張斌擰開瓶水,遞給小姑娘,“慢慢來,不要着急。”

她抹了把淚,緩了緩,繼續說:“現在的客人都喜歡年紀小的,所以她們吃的藥也多,雖然确實像老大說的那樣有效果,但也有幾個因為副作用發瘋了。”

“發瘋?”

“對。我親眼見到的,她們在床上把男人活活咬死,瘋了似的自i殘,根本攔不住......”

小姑娘回憶起那副慘狀,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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