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歌劇院

“沒事兒,我自己也可以,你還是先忙工作吧。”

“......”

許渝城扶額,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他必須去見顧賀州的原因。

只猶豫了幾秒鐘,舒晚就明白了,“哦,工作需要,不能說。”

許渝城:“......”

“好,那我不問了。”

舒晚爬下床,翻出行程表,念:“心理輔導定在後天上午十點。”

“嗯。”許渝城記下。

舒晚握着手機,屋裏黑漆漆的,沒來由一陣心慌。

“哥,你......今晚還回嗎?”

意料之中的,許渝城抱歉地說:“不了,太忙。”而且到後天見面之前,或許都聯系不上了。

舒晚吸了吸鼻子,嗫嚅道:“行,那你注意身體。”

“嗯,晚安。”

“晚安。”

舒晚挂斷通話,赤腳走到衣櫃前,托着下巴端詳,找到件他前不久才穿過的襯衫,抱着倒進被窩裏。

心理咨詢這天難得出太陽,舒晚沒心情換漂亮衣服,随便扒拉件能穿的套在身上,見白郗時才發覺是許渝城的衣服,大了不止兩個碼,褲腿拖在地上,像偷穿了大人的。

白郗靠着車門,手臂環在身前,無奈地嘆:“就算最近沒有通告,您作為女明星,還是當紅女明星,也要稍微注意點儀态吧。”

舒晚被他損的不好意思,對着倒車鏡扒拉頭發,問:“不是告訴你了今天是我哥來嗎?”

白郗哼道:“我可沒有打擾你們二人世界的意思,是許隊打電話說現在沒時間,讓我把你先送過去,目的地彙合。”

說着,拉開車門,“趕緊的吧,小公主。”

舒晚沒吃早餐,白郗開車又飛快,生理的不适感層層湧上。

她撐着頭仰靠椅背休息,嘟囔:“能不能稍微慢點,還早,不會遲到的。”

白郗通過後視鏡瞧了她一眼,逐漸放慢速度,閑談問:“最近吃的不怎麽樣?又瘦了。”

“......”舒晚嘆了口氣。

白郗瞅見她要死不活的模樣,問:“有不順心的事情?”

兩人只有工作的時候才相處,算下來,确實有小半個月沒見面了。雖說他們是同事關系,但白郗對她極好,又是一起共患難過來的,所以舒晚對他十分信任,想到曹關平至今下落不明,舒晚就煩躁,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傾訴。

正準備開口,白郗的手機先響了。

“顧醫生?”

“......”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白郗連連答應,挂斷電話,改了方向。

“幹嘛?”

白郗:“顧醫生約你到歌劇院見面,說上次就給票了。”

舒晚才想起還有這茬,喃喃低語:“但我怎麽記得不是今天呢......”

管它的。

肯定又是她記憶出錯了。

“顧醫生到了?”

“嗯,說等了有一會兒了。”

舒晚摸出手機給許渝城發消息,讓他到歌劇院碰面,但信號不好,始終沒發送成功。

舒晚撥通電話,那邊響了很久,沒接。

又在忙工作?

算了......

她先過去等着也是一樣的。

工作日歌劇院的人流量也不小,進門把關都很嚴格。

白郗停車帶她走了VIP通道進入會場,期間又接了通電話,把她帶到顧賀州提起約好的休息室。

門一開,撲面而來的冷氣激的舒晚直打哆嗦,示意他把屋裏空調溫度提升一點。

“你跟顧醫生的關系怎麽變得這麽好了?”

“?”

白郗端了盤糕點,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舒晚拿牙簽挑下面的蛋糕底吃,齁甜齁甜的,滿滿的糖精味兒。

“這得問問你吧,不知道幹了什麽,把人家顧醫生吓得夠嗆。約面談時間,都要先打個草稿問我,有沒有會引起你不适的詞語。”

舒晚:“......”

舒晚:“不是說顧醫生已經到了嗎,人呢?”

白郗也納悶:“我去看看。”說完,起身離開。

許渝城剛在警局出來就收到舒晚的消息,她又被粉絲尾随,先跟白郗去醫院,兩人在那兒碰面。

許渝城回了個“好”便趕過去了。

在大門口等待許久也沒見她來,電話打不通,他只好先上樓找顧賀州。

問診室裝潢簡單,沙發上卻擺着卡通玩偶抱枕,顯得格格不入。

許渝城敲了門,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擡頭,疑惑道:“您是?”

“你好,我是舒晚的男朋友,陪她來進行心理咨詢。”

顧賀州恍然笑,只見他一人,“舒小姐呢?”

“還在路上,很快就到。”

顧賀州招呼他坐,沖了杯咖啡,連攪拌的湯匙柄上都有唐老鴨圖案。

“顧先生結婚了?”

“沒。”顧賀州一愣:“怎麽這麽問。”

許渝城抱歉地解釋:“看東西都是給孩子準備的,還以為您已經有家人了。”

“......”

顧賀州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鏡,“我比較喜歡這些小玩意兒,而且擺在辦公室裏,患者看見心情也能變好。”

許渝城颔首,向他打聽洗手間的位置,出門前瞥了眼休息室,停下腳步,假裝給舒晚打電話。

顧賀州手掌不自然地在膝蓋上搓了下,起身關緊休息室的門,佯裝淡定地說:“這個時間,路上正堵車,應該一會兒就來了。”

許渝城笑笑,出了咨詢室左轉進了洗手間,給待命的任青岑發消息:【這人果然有問題】

任青岑早就通過他攜帶的微型攝像頭把室內看了個大概,顧賀州明擺着是個成年人,從室內裝潢可以看出來人不怎麽有生活情調,但玩偶擺件和卡通用具都顯得格格不入。如果不是自己用,那恐怕就是為了哄孩子。

任青岑把顧賀州弟弟的體檢報告拍照傳過去,打字:【病例已經是十年前的了,那時候還沒痊愈,但在這之後,孩子就再也沒有體檢過】

再也沒有?

這怎麽可能?

任青岑又發來一條:【我們只能找到這些資料,或許有私人診所的檢查報告沒有找到】

不是沒找到,而是任青岑真就沒帶他弟弟再去看過醫生。

想來,他跟郭東明相識的契機,應該就是這個。

許渝城返回,跟顧賀州打了個招呼,對方推了推眼鏡,問:“舒小姐還沒到?”

“沒有。”

許渝城抿了口咖啡,“顧醫生應該很會照料小孩子吧?”

“......嗯?”

許渝城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和善地笑:“平時有年齡比較小的患者來就診,還有玩偶和咖啡喝,顧醫生的人氣肯定很高。”為了補充這話的依據,他特意添上句:“大廳裏年度最佳醫生排行榜,顧醫生可是排前三。”

顧賀州被誇的身心通暢,稍微坐直身子,松了下領帶,道:“小孩子來頂多是玩玩抱枕,看看花,咖啡不能喝,對心髒不......”

話語戛然而止。

許渝城挑眉,“有心髒病的人确實不介意喝咖啡。”

“......”

顧賀州攥緊椅子扶手,嘴唇輕微地抖了幾下,随即恢複自然。

這樣好的心态反而出乎他的意料,不過許渝城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沒有需要留下去的理由,起身,“我去看看舒晚到沒到。”

出門時跟從電梯出來的任青岑打了個照面,剩下的事,就不需要他負責了。

許渝城打開手機劃拉,納悶這小姑娘怎麽還沒到,響了幾聲,電話接起。

舒晚松了口氣,“謝天謝地,你終于接了。”

“哪兒呢?”

“歌劇院。”

舒晚趴在窗臺往下瞧,人來人往的門口,沒有熟悉的背影,“你什麽時候來?”

“哈?”

許渝城停下腳步,擰眉,又問:“你在哪兒?”

舒晚:“歌劇院啊,顧醫生約我來的,剛想告訴你,信號不行......”

“等會兒。”許渝城打斷她的喋喋不休,“顧醫生現在醫院,誰告訴你去歌劇院?”

“白郗啊......”

舒晚聽他語氣不對,心裏“咯噔”一下,“顧賀州打電話給他講的。”

許渝城腦袋嗡的一聲——

白郗?

白郗......

怎麽會是白郗?!

許渝城狂奔向車庫,喊:“晚晚,跟他分開,往人多的地方走!”

舒晚一激靈,立馬按他說的做,但休息室的大門緊鎖,怎麽扯都拽不開。

濃烈的煙霧在門縫滲入,舒晚捂住口鼻想跑到窗邊呼救,但腿沒了力氣,眼前一白,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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