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3)

在失去意識之前,寧修遠迷迷糊糊地聽到了幾個字,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仔細聽,便已經失去了知覺。

*******

坐在屋裏的墨凡禦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慌亂,這讓他表情一變,再也冷靜不下來,也坐不住了,他幹脆站起身來,将手背在身後來來回回地走動,顯得非常焦躁和不安。

莫不凡注意到墨凡禦的情緒忽然改變,于是便問:“殿下,您怎麽了?”

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墨凡禦反而問道:“現在是幾時了?”

莫不凡轉頭看了看外頭的天,回道:“已經快要未時(13-15點)。”

聞言,墨凡禦皺緊了眉頭,心裏的不安加大,臉色難看極了,他來回走了兩圈,便再也呆不住了,他要去找寧修遠。

他的小遠定然是出了什麽事情了,不然不會這麽久還不回來。

這個想法剛一冒頭,墨凡禦便已經拔腳匆忙往外頭跑,根本顧不上一旁的莫不凡,他幾乎是腳下生風,不一會兒就已經不見了人影。

莫不凡回過神來,便看到墨凡禦已經沒了蹤影,他思緒一動,臉色也跟着難看起來,他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連忙追着墨凡禦的步伐出了門,莫不凡只能在心裏希冀,寧修遠并沒有出事情。

本來是半個多時辰的路程硬生生被縮短掉了一半,墨凡禦趕到酒樓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來不及喘氣,他就伸手拉過經過自己面前的徐淵,質問道:“小遠在不在這裏?”

徐淵瞧着墨凡禦的模樣,顯然很詫異,“您這是怎麽了?”

停了停,徐淵繼續說道:“還有東家不是早已經回去了嗎?他一個時辰半之前,就已經離開酒樓了啊。”

“果然。”墨凡禦眼神迸發出濃濃的殺意,整個人繃得緊緊的,左手握成了拳頭,由于握得太緊,指甲都陷進了肉裏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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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都冷靜不下來,墨凡禦一把松開抓着徐淵的手,然後再次轉身就要往外跑,他要去找他的小遠。

只是他剛跑出去幾步路,就停了下來,而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徐淵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在看到墨凡禦轉身跑出酒樓的時候便下意識追了出來,這會兒他看見不遠處的寧修遠,心中疑惑更甚。

墨凡禦定定地看着正一步步朝他走來的寧修遠,怔怔地站在原地,眼底還殘留一絲不安和兇狠。

忽然地,墨凡禦動了起來,幾乎是飛快地,他就已經來到寧修遠的面前,将人直接抱進了懷裏。

“小遠,小遠……你沒事,幸好你沒有事。”抱着懷裏人的手一點點地收緊,幾乎是要他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懷裏,墨凡禦的聲音顫抖着,語氣裏帶着揮之不去的恐懼,生怕此時乖乖被他抱着的人再次從他懷裏消失不見。

擡起手拍了拍墨凡禦的背脊,寧修遠輕聲安撫他:“我沒事,小禦,你別擔心。”

莫不凡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停下腳步,他也松了一口氣,他不敢想象,若是寧修遠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那麽六皇子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那是無法預料到的。

眼見着周圍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一直站在一邊沒有出聲沒有存在感的顧景摸了幾下鼻子,輕咳了兩聲,出聲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顧景一出聲,大家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也好”

看了顧景一眼,墨凡禦松開寧修遠,轉而緊緊地牽住他的手,生怕再一次失去對方的消息。

重新回到酒樓,徐淵将他們領到二樓包間,又親自去泡了一壺茶水,吩咐沈四去廚房讓他們準備幾道送上來,之後就非常自覺的退了出去。

見徐淵離開,墨凡禦便擔憂地問:“小遠,發生了什麽事情?”

喝下一口茶水壓壓驚,寧修遠拍了拍墨凡禦握着自己手的手背,對他露出了一絲笑容,示意他不要擔心,随後才将剛才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48章

“……其實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記得我急着回家所以就抄了旁邊的小巷,不過沒走幾步,就覺得後頸一痛,失去意識了,然後再醒過來,我就看到了顧公子。”寧修遠說着,擡起頭來看向搖着扇子的顧景。

“別都看着我啊,”顧景見大家都看着他,于是收起扇子擺擺手,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的。我是在路邊看到寧公子的,當時他背靠着牆坐在牆角,昏迷着,面前還丢着幾枚銅錢……”

“……”

雖然知道顧景說的是事實,但是想起自己被當做乞丐還被人施舍了十幾文錢,寧修遠的臉上還是浮起了些許尴尬。

擡手蹭了蹭自個的鼻尖兒,寧修遠壓下心裏的不自在,不解地問:“到底是誰做的呢,難道他們打昏了我就是為了把我擱在牆角讓我出醜?”這個理由根本說不通的啊。

顧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說道:“還真有這可能,誰讓你這‘雲客居’的生意那麽紅火,多少人眼紅着呢。”

墨凡禦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無比,随後緊了緊被自己握住的寧修遠的手,輕聲問:“小遠,你有看到打昏你的人或者聽到他們交談什麽嗎?”

“也許有,讓我想想。”寧修遠閉着眼睛仔細回想了一遍,忽然,他記起了自己昏過去之前,聽到的幾個字,于是便連忙說道:“有的。我還記得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們好像說了‘大人’‘皇子’‘交代’這樣的字眼,但是具體說的什麽話,我卻沒有聽到了。”

莫不凡本來還帶着幾分希冀,這會兒表情也變了變,臉色難看極了,他之前的擔憂果然是真的。

自然,莫不凡都猜到的,墨凡禦也知道。

幾乎是這幾個詞一出來,墨凡禦立刻便知道是誰做的了,他本來也已經猜到了,這下完全是肯定了。

緊緊的抿着嘴唇,墨凡禦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的打算,那雙深色的黑眸裏滿滿都是殺意和凜冽。

他原本已經不欲再回去,而且對那個位置也從來都絲毫不感興趣,但是他的那位親大哥,卻一而再而三地逼他、害他,甚至現在還想要傷害寧修遠——

既然如此,那麽他不會再繼續忍下去了。

既然那人那麽不想他回去,那麽他就不能遂了他的願——他會回去。

對于墨凡禦來說,唯一只有寧修遠,他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哪怕他自己也不行。所有想要傷害寧修遠的人,他都不會放過,這次也是一樣。

看着墨凡禦的表情,寧修遠怔了怔,他想了想,随後輕聲問道:“是那個人做的嗎?”

“嗯。”并沒有隐瞞,墨凡禦擡起頭來,溫柔地望着一臉擔憂的青年:“小遠,你會害怕嗎?”

如果他要回去,就必然會帶上寧修遠,他不可能讓寧修遠離開自己的視線,也離不開對方,可是一旦他們回去了,随之而來的,也會有更的危險,不僅是他,還有他的小遠。

輕輕搖了搖頭,寧修遠眨了眨眼睛,笑着說道:“不怕,因為小禦會一直在我身邊。”

這種莫名其妙的依賴和信任的感覺,是沒由來的,從最開始看到墨凡禦的時候,就一直存在的,哪怕墨凡禦比他還小,但是卻不知道為何,只要他們在一起,他就覺得十分安心。

眼見面前的兩人又陷入了旁人無法進-入的世界,顧景翻了個白眼,索性不看他們,偏過頭對莫不凡努了努嘴,用嘴型說:“我們要不要先離開一會兒?”

瞪了顧景一眼,莫不凡皺景了眉頭,想了想,還是出聲問道:“殿下,若真的是……那是誰救了寧公子?”

既然不是顧景,也不是他們自己的人,那麽就意味着還有另外一撥人的存在。

墨凡禦聽了,便問道:“小遠,你知道嗎?”

寧修遠搖着頭,說道:“我不清楚,我醒來便是在大街上了。”

眉頭皺的更加緊了些,莫不凡轉頭看顧景,問道:“那你呢?”

顧景喝着茶水,聽到問話,便也跟着搖了頭:“我也什麽都不清楚啊,我就是把暈迷的寧修遠帶過來而已。”

墨凡禦面無表情地聽着,放在桌上的一只手食指彎曲一下一下地敲擊着桌面,思緒飛快的運轉,他在思考,是誰救了寧修遠。

包間裏的氛圍突然安靜了下來,顧景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見大家都不說話,他自己幹脆也轉過臉看着外頭的天,看的十分認真。

這樣的氣氛一直等到徐淵親自将飯菜送上來,才被打破。

顧景看着飯菜上來,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他本來就是想來吃晌午飯的,結果被這事情給耽擱到了現在,這會兒他早已經饑腸辘辘,肚子都開始抗議了。

‘咕嚕’一聲,在寂靜地屋子裏非常大聲,這讓一向不管不顧地顧景尴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麽,郁悶的垂下頭,連一直不離手的扇子都懶得拿了。

“……”

寧修遠看着顧景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清了一下嗓子,替他解圍道:“飯菜送上來,先吃飯吧。”

顧景聽完,眼睛更亮了,他拿起筷子就想要伸手,卻被一旁的莫不凡看着,于是筷子僵在半空中,不尴不尬地停了一會兒,迫于無奈,他還是默默地把筷子收了回來。

“……”

嘆了一口氣,寧修遠偏過頭,對坐在自己身邊的少年說道:“小禦,先吃飯吧,不然會餓着肚子的,你還在長身體,是不能挨餓的。”

說完話,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小排骨放進墨凡禦的碗裏,催促他:“快吃吧。”

雖然自己根本沒有胃口吃飯,但是看着寧修遠眼底的關懷,墨凡禦還是拿起了筷子,端起飯,慢慢地吃了起來。

眼見墨凡禦已經動手了,于是已經餓到不行的顧景也就不再顧慮,他重新拿起筷子,直直地往那幾道辣菜伸過去。

由于大家都心不在焉,所以這頓飯吃的其實也不香,除了顧景,其他的三人都是象征性地吃了幾口,便再也吃不下去,心裏藏着事,根本就是食不下咽。

簡單地吃了幾口,墨凡禦便放下了筷子,他擡頭看莫不凡,問道:“你何時回京?”

莫不凡恭恭敬敬地回答:“殿下,三日後微臣便要回去了。”

沉吟了一會兒,墨凡禦說道:“好,你準備一下,三日後,我與你一同回京。”

回到家裏,寧修遠還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思緒一直在‘墨凡禦就要回去了’的這件事情上頭打轉。

去後院給喂雞和給菜地澆水的時候都差點把水澆給了雞窩裏的雞,而将糧食喂給了菜園子裏的菜……

呆呆地坐在屋子裏發呆,他捧着臉,雙眼放空,面無表情,情緒明顯低落。

在院子裏沒有找到人,墨凡禦便走進屋裏,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捧着臉的寧修遠。站着看了一會兒,他走上前,在寧修遠身邊坐下。

“小遠?”

“嗯?”隔了好一會兒,寧修遠才反應過來,他轉頭,看向墨凡禦,表情疑惑:“怎麽了?”

目不轉睛地盯着對方看了一會兒,墨凡禦出手,将人抱進懷裏,又把自己的腦袋擱在懷裏人的肩膀上,啞聲問道:“小遠,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他已經打定主意,若是寧修遠不肯,他就是用強的,也要将此時窩在自己懷裏的人一起帶回去。

聽了話,寧修遠偏過頭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側臉,眼神詫異。他以為墨凡禦就要離開他了,所以他剛才才會一直悶悶不樂、魂不守舍的……所以他剛才是白郁悶了好久?

直起身體,他從墨凡禦的懷抱退出來,反手指了指自己,睜大雙眼再問了一遍:“你的意思是,我能跟你一起走?”

“自然。”懷裏空掉了,墨凡禦微微蹙眉表情有些不滿,伸出手又将人重新抱回懷裏,他用自己的下巴一下一下地蹭着懷裏人的臉頰,不緊不慢地問:“所以,小遠會跟我一起走吧?”

感覺到抱着自己的手越發地收緊,寧修遠猜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便擡手拍了拍他的背脊,輕笑了一聲,語氣堅定地說道:“會,我們自然要一起的。”

隔了一會兒,寧修遠語氣含笑,帶着些許調侃,道:“小禦難道忘記了,你還收了我的桃花呢。”

墨凡禦一愣,随即便笑了起來,他先是低聲笑着,而後笑聲越來越大,他道:“是了,我記得,我記得!”

将寧修遠輕輕推開一些,墨凡禦用雙手捧着擡起他的臉,四目相對,也不知道是誰最先開始的,等他們反應過來,已經吻得難舍難分了。

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這個甜膩的吻才結束。

額頭貼着額頭,他們兩人又這麽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好半晌,寧修遠才站起來,臉頰緋紅的說道:“我先去收拾收拾,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話音剛落下,他就已經急急忙忙跑了出去,背影顯得有些慌慌張張的。站在院子裏,寧修遠打了一桶水上來,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才覺得心裏要燒起來的那股火被壓了下去。

順勢蹲下,寧修遠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他覺得實在好丢人,他剛才差點起了反應了,若是被墨凡禦發現,他一定會找個沙地,把自己埋進去再也不出來的。

☆、49章

既然要跟墨凡禦一同去京城,那麽酒樓的生意還有家裏都需要有人幫忙打點和照看着,所以在收拾好要帶走的東西之後,寧修遠便思襯着,讓人把蘇黎跟徐淵請過來。

因為之前他出的事情,所以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莫不凡便将墨凡禦的身份表露了出來,從知府和蜀中的護城軍調來了官差和一支百餘人的兵馬。

而白千跟洛伊也不再用小二身份掩飾,恢複了他們本來的身份——負責保護墨凡禦的侍衛。

好在他們兩個雖然走了,但是顧景給安排了兩個新的小二頂上,不然酒樓的小二就剩下沈四一個人,是根本忙不過來的。

喊來白千和洛伊,寧修遠讓他們分別去請來徐淵跟蘇黎,說完之後,他則繼續埋頭揮舞着手中的狼毫,寫着什麽,書桌上的紙張越來越多,上頭都是滿滿的字跡。

寫了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寧修遠終于停下了手中的狼毫,他甩了甩自己有些酸痛的右手,然後将剛才寫滿了字跡的的紙張一張張疊好,認真檢查了一邊,确定無誤之後,又拿出針線來,準備将紙張修訂起來,做成了一本簡單的書籍。

墨凡禦一直坐在寧修遠旁邊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瞧,這會兒見寧修遠甚至還拿出了針線,便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探過頭,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小遠,你這是在做什麽?”

“啊,”擡起頭來,寧修遠笑了笑,回答:“做食譜呢,我不是要跟你一起回京城嗎?酒樓總不能不管。”

眨了眨眼,他繼續說道:“這每個月的新菜色也要繼續推出,不然若是客人漸漸吃膩了那些舊菜色,沈三他們又拿不出新的出來,客人紛紛離開,到時候我們回來,要怎麽過日子。”

理所當然地回答,甚至沒有去想墨凡禦回去之後還會不會跟他再回來這個不大不小的城鎮,他就是知道,他們會再回來,并且很确定。

話音落下,寧修遠并沒有察覺自己自然而然的說出了什麽話,只是低着頭繼續搗鼓着自己的食譜,不過他一個人并不好弄,有些紙張總會亂掉,所以他擡起頭來想要讓墨凡禦過來給他搭把手幫個忙,卻遂不及防地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眸裏——

那雙眼眸包含了許多情緒,溫柔、寵溺、愛戀、瘋狂……而且,裏頭滿滿都是他一個人的身影,似乎是再也裝不下其他的任何事物。

怔了怔,随即迅速撇開臉,寧修遠的耳根已經開始燙了起來,他垂下眼簾,微顫的睫毛彰顯了他此時的心情——

心髒撲通撲通跳動的厲害,于是他手上的動作不得不停下來,準備先把此時此刻,他有些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

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如此循環了好幾遍,寧修遠才覺得自己的耳根沒有那麽燙了,臉上的溫度也跟着降了下來。

重新擡起頭來,寧修遠招呼着墨凡禦過來幫他忙:“小禦,你過來幫我拿着這些紙張,不要讓它們跑偏了,我自己一個人做不來。”

放下自己手裏拿着的書籍,墨凡禦站了起來,走到他旁邊,彎下腰,接過了那些紙張,然後仔細地将其一張張認真疊放整齊,問:“是這樣的嗎?”

“嗯,你拿好了。”點點頭,寧修遠沖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之後便低頭,認真修訂起來。

針線到底不是拿來修訂的工具,所以并不好弄。

忙活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他們才算是把這本食譜給做好了,雖然看起來有些粗糙,但是勝在內容實用,也結實,不會松散開來。

而此時,恰好是白千領着徐淵到了。

徐淵并不了解墨凡禦的身份,所以剛走到門口看到那麽多官差和士兵,着實有些吓到,眉頭也皺了起來。

“白千啊,東家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官差啊?”上前幾步追上走在自己前頭的少年,徐淵問道。

白千疏離地笑了笑,道:“我就是個下人,所以也不太清楚。”

“唔……”聽到白千的回答,已經活了大半輩子的徐淵怎麽會不懂他話裏的意思呢,于是便識趣地不再追問,轉而跟他聊起了閑話家常。

剛好說完話,他們就已經到了書房外頭。

敲了敲門,白千在得到允許之後,将門推開,請徐淵進去,而他自己則退下去泡茶。

看到徐淵進來,寧修遠将手裏的食譜遞給他,示意他自己先收着。

徐淵接過,低頭掃了一眼手裏可以稱得上是‘書’的東西,他不解地問道:“東家,這是何物?”

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寧修遠咳了兩聲,回答:“徐掌櫃,這是我自己寫的食譜,上頭有十二道新菜色的做法,你拿回去交給沈三,讓他按照上頭的做法自己練習,等他學會了,再交給其他小易和羽錫。”

小易和羽錫,便是他之後收的另外兩個徒弟。

聞言,徐淵沉吟了一會,問道:“東家,您這是,要出遠門嗎?”不然怎麽會這麽匆忙的寫出一本食譜。

寧修遠微微颔首,說道:“是的,過幾日我便要離開南城一段時日,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雲客居’就拜托徐掌櫃的了。若是遇到了什麽自己無法解決的困難,可以去顧府請教顧公子,我已經提前跟他打好招呼了。”

“我知道了。”徐淵明白地點了點頭,随後他想了想,又問道:“東家,您什麽時候回來?”

搖了搖頭,此去前途未蔔,是兇是吉也還說不清,寧修遠自然是給不出具體時間的:“我也不清楚。”

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知道更好,徐淵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也就不再繼續問下去了。将食譜貼身收好,而後他認真地保證:“東家請放心,我定然不會辜負您的期望,‘雲客居’我一定會好好打理的。”

“嗯。”

仔仔細細跟徐淵交代許多事情之後,墨凡禦便讓白千送他離開,恰逢洛伊引着蘇黎過來,二人見面,微微颔首,便互相錯開了。

蘇黎走進書房,便急忙走到寧修遠坐下,擔憂地問:“修遠啊,這是怎麽了,外頭怎麽會有那麽多官差?”

輕拍了幾下蘇黎的手臂,寧修遠溫聲安撫她,道:“蘇嬸,您別擔心,這些官差是過來保護我們的。”

“保護?”蘇黎更加疑惑,思緒一轉,她又接着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沒事的,蘇嬸。”沒有直白的說明白,寧修遠只是笑着,然後不緊不慢地轉移話題跟蘇黎說着話,東扯西扯,卻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見狀,蘇黎心裏懂得,寧修遠這是不打算告訴她的,既然不願告訴她,她也就不勉強,不再繼續追問,只是将疑惑壓進心底。

沉默了一會兒蘇黎道:“修遠,你叫人找我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是的,蘇嬸,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情。”寧修遠說着,從一旁拿過幾張銀票,遞給了她。

接過銀票,蘇黎皺起了眉,“修遠,你這是做什麽?”說着就要還回去給他。

制止了蘇黎的動作,寧修遠從容的笑了笑,道:“蘇嬸,你別激動,先聽我說完。”

話音落下,似乎是在斟酌如何開口,他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繼續說道,“蘇嬸,這些銀兩給你,是希望你能在我不在的的時候,能幫我照看着屋子的。”

“修遠,你這是要上哪去啊?”

聞言,寧修遠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甜蜜的笑容,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墨凡禦,然後又轉了回來,道:“我要跟小禦回家一趟。”

“這樣啊。”蘇黎恍悟,随即欣慰地笑了起來,她眼神慈愛地望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兩人,說道:“這是好事啊。”

抓起寧修遠的手放到墨凡禦的手裏,蘇黎擡起頭來,眼眶有些濕熱,擡起手擦了擦眼角,而後笑了起來:“好啊,好啊。你們兩個以後就好好的過日子,這家蘇嬸一定幫你們好好照看着,然後等你們回來。”

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墨凡禦将坐在自己身邊的青年攬進懷裏,他對着蘇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随後作出了鄭重而認真的承諾。

——他會保護好寧修遠的,一定。

雖然答應幫忙照看這家,但是蘇黎卻還是不同意接受那些銀兩,兩人推脫來推脫去,他們手中的銀兩仿若成了燙手山芋,沾着就會覺得十分燙手……不過最終還是墨凡禦強勢了一些,蘇黎才終于妥協,将其收下。

見蘇黎收下銀兩,寧修遠又道:“蘇嬸,其實還有一件事情,也需要你跟蘇大哥幫忙。”

“你說。”

“我想請你跟蘇大哥,跟我學做醬料……”

他本來是讓徐淵幫忙找人的,只是現在人還沒有找到,他們就必須要先離開,時間不夠,所以寧修遠沒法子,只好拜托蘇黎跟蘇航幫忙。

本來他是想着教給沈三,讓他做的,只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當,沈三平日裏在酒樓裏已經是忙得腳不沾地,根本騰不出時間來熬制它們。

左思右想,寧修遠便只能想到蘇黎跟蘇航了,畢竟這南城,他能夠真正信任的,也就只有這些人。

兀自思考了一會兒,蘇黎沒有拒絕,她點了點頭,道:“行,蘇嬸幫你。”

既然蘇黎答應,那麽寧修遠便帶着她去了廚房,手把手教她怎麽做,事實上,那些醬料做起來倒也不麻煩,就是在制作的時候,味道有些嗆人,不過蜀中的人嗜辣,這樣的味道,倒也習慣。

連續跟着學了兩日,蘇黎差不多已經全部掌握,她雖然不是廚子,但是作為女子,自然是離不開廚房的活計,所以幾乎是一點就通,沒多久,就能夠如法炮制得自己制作了。

教會了蘇黎,他們也到了出發的日子。

告白了蘇黎跟蘇航,寧修遠跟着墨凡禦上了馬車,随着車輪子緩緩滾動,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

雖然不知道此行還有多少未知的危險,但是坐在馬車裏,寧修遠跟墨凡禦十指相扣着,這一刻,溫情滿滿。

☆、50章

墨昭思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回想起剛才早朝發生的那一幕,心裏越發憤恨和不甘,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為何父皇卻總是偏向墨凡禦?

憑什麽就認為他什麽都做不好,甚至還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說他不如墨凡禦——

當衆給他難堪。

心裏煩躁的厲害,再加上耳邊一直停不下來的争吵聲,墨昭思越發氣憤,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他沖着在自己面前吵吵囔囔還争不出所以然的幾人怒道:“統統給我閉嘴。”

你死我活的争吵聲瞬間戛然而止,還張着嘴的幾個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瞧明白了對方眼底的意思。

将原本要說的話全部吞回去,幾個人互相推搡着,最終其中一位大人走了出來。他彎着腰作揖,恭敬說道:“殿下,您息怒,陛下他……”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墨昭思一記冰冷的眼神打斷了。

停了一會,那大人還是不依不饒,于是又繼續開口:“殿下,您……”

“出去。”再次打斷他的話,墨昭思的目光陰沉沉的。

“……”

見對方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墨昭思便一把抓起書桌上的陽臺就朝站在他面前的人丢過去,他的目眶盡裂,對他們吼道:“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那大人不敢躲,所以直直地被那硯臺直接砸在額頭上,只覺得頭昏眼花,頓時血便流了下來,定了定神,他渾身顫抖着,再也不敢多說半句話,連忙作了個揖,随後便飛快地‘滾’了出去。

書房內其他的幾位大人也被墨昭思吓了一跳,在回過神來之後,便也迅速地退了出去,速度飛快,跟他們的年紀一點都不符,直到回到各自家裏,他們才算是把一顆心給放了下來。

墨昭思看着空蕩蕩的書房,靜靜地坐着,神情依舊有掩蓋不住的狠意。

他坐了一會兒,剛準備起身,便看到一名下人匆匆忙忙的跑過來,那下人跑到他面前,恭敬地将手上的信件遞了過去,“殿下,這是您的信。”

接過信,墨昭思低頭仔細看了看,然後便揮手讓那下人下去了。

那下人知趣地退了下去,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忘記将房門關上,不過他還沒有走出這院子,就聽到書房裏頭傳來‘碰’的一聲,随即就是各種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那下人被吓得臉色蒼白,反應過來之後,急急忙忙就跑了,生怕被墨昭思喊回去。

*******

離開南城之後,車隊一路朝着京城走去,他們走的不快,搖搖晃晃五六日,也才離了蜀地。

由于昨日沒能趕到城鎮,一行人便只能在樹林裏過夜。

夜裏的溫度總是比較涼,第二日醒來,寧修遠便染上了風寒,整個人都昏昏呼呼的,頭疼的厲害。

他的臉色蒼白的厲害,額頭不停地冒着虛汗,虛弱的靠在墨凡禦身上,眉頭皺的緊緊的。

調整了個姿勢讓寧修遠靠的更舒服一些,墨凡禦擔憂的問他:“小遠,你還好嗎?”

“小禦,”回握着墨凡禦摸着自己額頭的手,寧修遠道:“能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嗎?我覺得有些難受。”

馬車搖的太厲害,這讓本來就身體不舒服的寧修遠更加難受了,他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很惡心的感覺。

“好,我現在就讓他們停下來。”墨凡禦說着,就掀開一旁的簾子,對外頭騎着馬的一名将領吩咐道:“先停下,休息一會兒再繼續走。”

那将領聽了,行了個揖禮,朗聲回答:“是。”

沒過就多,車隊卻是停了下來,墨凡禦扶着寧修遠下了馬車,将他扶到旁邊的樹下靠坐着。

“小遠,有好些嗎?”擔憂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青年,墨凡禦眼裏都是心疼。

拍了拍墨凡禦的手背,寧修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他點了點頭,輕聲道:“好一些了。小禦你別擔心。”

休息了約莫兩刻鐘的時間,寧修遠終于覺得自己不再有惡心的感覺了。

莫不凡朝他們走了過來,擡手作揖,說道:“殿下,我們該啓程了。”

墨凡禦皺了皺眉,問他:“我們離下一個城鎮還有多遠的路程?”

莫不凡回答:“還有100裏地,約莫再有一個時辰,我們就能到達了。”

聞言,墨凡禦扭過頭看着寧修遠,眉頭蹙的更緊了些,他問:“小遠,你還能堅持嗎?”

“可以的。”寧修遠笑了笑,說道:“小禦,我已經好一些了,我們走吧。”

重新上了馬車,墨凡禦幹脆讓寧修遠頭枕在自己的腿上他讓在還顯得寬敞的車廂裏躺下。

“睡一會兒,這樣你就不會覺得難受了。”摸了摸寧修遠的發頂,墨凡禦笑的很溫柔,眼底的柔情已經滿的快要溢出來了。

大抵是此時的墨凡禦太過溫柔,所以寧修遠在聽話地閉上眼睛之後,真的覺沒有那麽難受了,這馬車晃悠着,也不再讓他覺得昏眩。

之後,不知道什麽時候,他便真的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得昏昏沉沉的,許是仰躺這樣的姿勢讓寧修遠感到不習慣,所以他微微翻了個身,換成了側躺。

他的臉頰無意識地在墨凡禦的腿上蹭了蹭,之後眉宇之間的褶皺逐漸松展開來,嘴角也悄悄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車隊走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這才終于進了城。

莫不凡出示了自己的公文,随即便在當地官府的安排下,住進了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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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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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