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丫鬟

“我叫紫昙，家住在很遠的地方，我是來尋親的，但是沒找到人，所以想找個事做。”撒謊的本領從小被九叔耳濡目染，已經登峰造極，除了九叔，沒幾個人能看出我的破綻。

“那姑娘會些什麽？”管家又掃視了我幾眼，問道。

我愣了一會，道“我認字，端茶倒水也可以....”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丫鬟要做些什麽，想來想去，也只想到九叔身邊的暖暖，大概就是她那個樣子吧！

“姑娘識字，那都讀過什麽書，可會寫字？”管家臉上一喜，将他面前的紙推了過來，又把筆遞給了我。

我接過筆，想了想，寫了一首詩。

若能風吹月，何堪花凋零。三月春風愁，四月豔陽天。

這是我在茶寮酒肆聽那些無病呻吟的書生吟的，當時正好人間四月芳菲盡，倒是有幾分味道，故而記了下來。其實不太懂那些什麽愁啊的，只是覺得應景月份，故而久不忘懷。

管家拿着看了一會，笑着說“姑娘寫的字不錯，剛好大少爺身邊缺個打掃書房的婢女，姑娘若是願意，我們就簽下契約吧！”

我頓時愣了一下，東來這一世，正是公冶府的大少爺-公冶良康。

那首酸詩後來被我當做一件得意的事情給鐘馗炫耀過，當時鐘馗搖頭晃腦的笑說：那管家定然也沒什麽學問，不然這種既不押韻，又無文體的詩，他不把你掃地出門，還留下你，只能說明他瞎！

不過其實後來我也明白的，管家不瞎。他要的是一個識字的丫鬟，又不是什麽才女，詩寫的再好也沒什麽用處！

進了公冶府，管家身邊的小厮-立方，帶着我去熟悉了一下環境，然後給我安排了住處，又讓一位婆子給了我兩套丫鬟的衣服，叮囑了我幾句就走了。

婆子似乎在公冶家很有地位，立方對她畢恭畢敬。婆子看我的時候，都是斜眼瞄的，嘴角還微微下垂，似乎不太滿意！

我看婆子也很不順眼，婆子長得很福态，滾圓的身子穿着勒緊的衣服，一層層的肥肉。頭上朱釵極多，雜亂無章，看起來像是凡人說的炫富。還有婆子的眉眼，其實婆子太胖，也看不出什麽眉眼，但是她那癟着的嘴，看起來像是哭喪。這一切加起來，就讓她看起來很不讨喜。

“臭丫頭，你魂游哪去了？”婆子爆喝一聲，粗圓的兩根手指捏住我的耳朵一扯，疼得我差點一巴掌将她呼出去。

“我沒有魂游...”我伸手去拉開婆子的手，暗中點在她手腕處的麻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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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哎喲一聲收回手，瞪大眼睛看着我，吼道“臭丫頭，你做了什麽？你竟然敢傷我，老身今天非扒了你了皮。”

我無辜的看着婆子，怯生生的說道“我沒有，我只是想拉開您的手，我不敢傷您。”

“你還狡辯，臭婊子，看老身不打死你”婆子罵罵咧咧的嚎了起來，揚手作勢要扇我。

我暗中掐了訣，準備讓她一巴掌打在尖刺上，卻感覺到有腳步聲走來，不情不願的忍了下來。

“奶娘，我回來了”腳步聲來的很快，這一聲喊也來的及時。婆子的巴掌離我的臉還剩兩指寬的距離，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婆子兇神惡煞的臉轉眼間笑得如開敗的花，朝着聲音源頭看去“喲，大少爺回來了，老身去給大少爺準備早膳，一會不是還要去尋鋪子嗎？老身準備了一些糕點，少爺帶着路上吃，別餓着自己”

我愣住了，也不管婆子那公鴨嗓子的嬌柔做作聲，木然的側頭看向一邊。

此時的東來和昨夜的東來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是眼中卻帶着親和的笑意，而不是那種柔情！

“奶娘，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準備零嘴。”東來似乎對婆子這樣的關懷有點別扭，眼神閃了閃。

婆子一笑，親昵的說道“老身知道大少爺長大了，如今已經當家做主，不日還要成親大婚。但是不管少爺多大，在老身眼裏都還是孩子。”

“奶娘，這位姑娘是...？”東來似乎有點受不住了，借着我岔開了話題。

婆子回頭冷冷的瞪了我一眼，瞬間又笑的滿臉褶子，道“這是管家新送來的小丫鬟，認識幾個字，說給少爺當個打掃書房的婢女。”

“哦，來的倒是巧，正好今天天好，可以給我曬曬書！”東來打量了我幾眼，絲毫沒有停留的轉過視線，跟婆子走進大廳。

婆子也跟着走了進去，到門口的時候，刻意壓制的朝我輕吼了一聲“還不快去給少爺曬書？”

“好”我愣愣的應了一聲，剛剛立方已經給我指過書房的位置，我便朝着書房走去。

東來的書房很簡單，進門對面是桌案，桌案右邊放着一個白底青瓷的畫缸，裏面有很多卷軸。兩邊全是書架，整整齊齊的放着好多書。一進屋就能聞到一股墨香味，裏面還夾雜着淡淡的檀香氣。

以前東來念經的時候就喜歡給自己點一稞檀香，後來幾次相遇，他身上都有淡淡的檀香味，看來是真的很喜歡。

我在書房裏走了一圈，正在想着東來真厲害，看這麽多書，門口就傳來腳步聲。我迎着腳步聲走去，剛好撞見東來踏進書房，一時沒停住腳，直接撞了上去。

東來身上有很重的福德，那些東西對妖有致命的傷害。若是以前的我，大概是不怕的。但是現在我，一靠近東來，就被他身上的金光刺進身體，頓時全身劇痛，跌了下去。

“姑娘，你沒事吧？”東來一把拉住了我，免于我撞地的窘迫。可他哪知道，他握住我的手，我跟被天雷劈一樣，還來不及喊一聲，直接痛昏了過去。

“姑娘....”東來一把将女子扯了起來，為難一會，将女子打橫抱起，放在右側卧榻上。

肌膚相觸的瞬間，東來也不好受，好像腦子被誰敲了一下，有點悶痛，心也不自覺的緊了緊。

我迷迷糊糊的醒來的時候，渾身都痛，腦子有點亂。還以為是我又喝醉了酒，頹然的閉上眼睛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