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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這女子已經定親,或是這女子已經有了心上人,宋晔也沒有臉面搶親,所以才不好意思開口。
宋晔要是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他得吐血。
他之所以沒有明說花顏的身份,是怕皇帝覺得她庶女的身份不配做太子妃而已,并沒有別的什麽意思。
“若是你們兩情相悅,身份什麽的都不是什麽大事兒。”皇帝覺得這事兒需要自己操心一番了,他這個兒子從小到大就很讓人省心,就連坐上太子之後依舊是游刃有餘,現在終于有一件事兒能讓他這個做父親的體現他的價值了。
皇帝心中暗暗開心。
宋晔覺得機會來了,“父皇可否賜兒子一張聖旨,日後兒子有了想娶的女子,兒子想自己做主。”
皇帝挑眉,他可不傻,這空白聖旨一出,自己以後都別想插手他的婚事兒了,作為一個父親來說,孩子的親事還是需要幫忙把把關的。
皇帝見宋晔實在是嘴緊,便循循善誘,“只要那姑娘是世家中,還沒有嫁人,朕都同意你們倆的婚事。”
皇帝沒發現自己的姿态在一步一步的放低。
“父皇說話算話。”
皇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死小子原來挖了坑在這兒等着自己呢。
“死小子,現在就開始算計你父皇了,我還沒老糊塗呢?”皇帝沒有憤怒,臉上反倒是帶着絲絲的笑意。
他不由得嘆氣,兒子長大了不由爹呀。
“兒子不敢。”宋晔慶幸自己有這麽一個父皇,皇帝雖身居皇位,從小與他相處就如同民間的平民百姓一般,沒有那些帝王家的猜忌與防備,幾個兄弟中父皇也最為疼愛自己,他這道這些愛裏面有自己母後的那一份。
所以他對父皇并不像別的兄弟那樣對待父皇那樣小心翼翼,兩人之間更多了許多人情味。
皇帝冷哼,“你不敢,這都明目張膽的欺到朕頭上來了,你還有什麽不敢的。”說完皇帝又想起來一個事兒,“你說說你心儀的姑娘是不是鄭國公家的,朕這些年見你對他們家倒是挺殷勤。”年年過年過節都往他家送禮,反倒是他這個父皇常常被忽略,想想皇帝就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被說中了心事宋晔臉上表情也沒有變,依舊是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他終于開口,“嗯。”
皇帝樂了,終于讓他給猜中了,“朕記得鄭國公家一共是三個女兒,一個嫡女,兩個庶女,你是看上哪一個了。”
早在太子找鄭國公家庶子做伴讀時,皇帝就命人查清了鄭國公家的情況。
如今的鄭國公府早已沒有老一代鄭國公在世時那般風光了,現今的鄭國公沒有什麽能耐,只得在京中混個閑置,倒是他那庶出的兒子,還有幾分去世老國公的風采。
“鄭國公府到底是老世家,聽說他的大女兒在京中年輕一代中也頗有些名氣,也算是出色的 ,倒也勉強能配當這個太子妃。”皇帝手裏的奏折一刻也沒耽誤,說得渴了便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咳咳……”茶水放了一會兒了,有些涼意,他年紀大了,喝點兒涼的就要咳嗽。
宋晔看了一眼他喝剩的茶,輕輕的了幾下皇帝的背,幫他緩解咳嗽,“以後涼的不要喝了,安得公公怎麽這麽不小心,茶都涼了也沒人來換。”
皇帝終于止住了咳嗽,他擺擺手,“不怪他,這一點兒涼茶不礙事兒,朕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
宋晔嘴上不說,心裏卻還是有幾分擔憂,皇帝這幾年身體越發的差,有的時候一點點受涼也要拖上個十天半個月才好,他自己卻又總是不當回事兒。
“我讓張太醫來為您把把脈。”
皇帝滿口拒絕,“不用,太醫前兩日才剛剛來瞧過,沒什麽問題,平日裏只需要多多注意保養便是。”他才不想要看太醫,沒一會看完太醫,都會開一大堆的藥,吃得嘴裏都沒味兒了。
“您的藥又沒喝了吧。”宋晔嘆口氣,“太醫說的話您多少聽一些,也不至于如此難受。”誰能想到堂堂的一國之君竟然害怕喝藥。
皇帝的一雙眼睛轉了轉,假裝拿起奏折翻看.
見皇帝一副小孩子的做派,宋晔頗為無奈的看着他。
宋晔從皇帝手裏拿過他正在看的折子,“累了就休息,身子要緊,那些不重要的就交給兒子來。”
聽到這話皇帝倒是很樂意,他這個皇位做了整整二十多年,早已疲憊,可惜肩上壓着的擔子讓他不敢松懈,如今太子已是能夠獨擋一面了,他也該試着放手,讓自己松快松快,說不得在自己有生之年還能過過那悠閑的日子。
“這些奏折你來看便是,要如何處理你自己拿主意,你跟着朕也處理了不少事情,這點小事兒難不倒你。”皇帝輕快的将沒看完的奏折往宋晔跟前一推,大有不想再管的架勢。
皇帝本打算離開禦書房,找個安靜的地方喝喝茶,還沒走兩步,才想起來還有一件事兒,“改日讓皇後将鄭國公家的三位姑娘都叫進宮裏來,朕瞧瞧,若是朕滿意了,賜婚便依你。”說完他心情頗好的離開禦書房,留了一個自覺很潇灑的背影給宋晔。
這話的意思便是不管花顏是什麽身份,他看了人就同意,宋晔相信花顏一定會得父皇喜歡的。
******
三日後,皇宮裏傳來皇後的懿旨,讓他們鄭國公府的三姐妹全部去賞花,話雖這麽說,但大家都知道前些日子早就已經傳出消息,說皇帝有意為幾位皇子選妃,所以這一次的宴請用意大家都明白。
花顏還沒得到消息前院便傳來消息,說是父親找她,花顏有些意外,這麽多年父親似乎都忘了還有她這麽一個女兒了,如今突然想起來,不知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書房內,花顏對花朝行了一禮,“父親。”
花朝聞聲擡頭看了一眼花顏,“嗯。”
他直奔主題,“昨日你母親說為你尋了一門親事,為父覺得可以,你親娘沒了,這些事兒本該你母親做主,但你母親覺得不好私自做主,為父便為你做主了,今日便是告知你一聲,你的親生算是定下來了。”瞧着這位乖巧的女兒,花朝仿佛看到了她的娘親的樣子。
那是他年輕的時候,她娘親是一個落魄官家之女,父母雙亡,也沒有什麽親人,自己見她長得好看,便将她擡進來做了姨娘,可惜她命不好,生下孩子沒多久就過世了。
他想,那時候他對她應該是心動過的,如今他們的女兒都長這麽大了。
花顏低垂着眼睑,“父親可知道那林淵是個怎樣的人,您有花過那麽一點點時間去了解過嗎?”
面對花顏的質問,花朝一時語塞,“你母親說是個好的,難道你母親還會害你不成。”
“那林淵,林尚書家的二公子,在京都是赫赫有名,有名的纨绔子弟,成日裏花天酒地,尋花問柳,這京都裏有誰不知道,哪家的姑娘願意嫁給他。”花顏說着,眼圈忍不住紅了。
“你母親說早已與你通過氣了,你已經同意了,如今怎地又說那林淵不好,你覺得是我跟你母親都要害你。”花朝很生氣。
他覺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經地義,如今他估計她的感受,告知她,反倒成了他們這些做父母的錯了。
“您從小到大管過我嗎?您是不是都已經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在後院,在您的心裏,只有大姐姐和二姐姐,既然你之前都當我這個女子不存在,為什麽現在又要來插手我的婚事。”花顏一口氣将所有的話,所有的委屈都說出來了,說出來她覺得舒服多了。
花朝氣急。
“啪。”
響亮的巴掌聲響徹這個書房。
花顏捂着被打的臉,因為疼痛眼角已經積滿了淚水,但是她咬着牙不讓淚水流下來,她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她還期待什麽呢?期待那缺席了十幾年的父愛嗎?真是可笑,這麽多年她就當她父親早就死了就好了,還期待什麽。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的婚事還輪不到你自己做主,這麽些年吃府裏的用府裏的,也該是你為府裏做點兒貢獻的時候了。”用一個庶女換一個有實權的差事兒,他覺得劃算得很。
花顏像看陌生人一樣看着花朝,“您記着,從我踏出鄭國公府的那一刻,我便不再是你的女兒,我也不再有你這個父親。”花顏已感覺不到自己的心是否還痛 ,她只知道以後自己就真的是沒有父親了。
聞言。花朝愣了愣,接着毫不在意的道:“一個庶女除了聯姻也沒有太多的作用,你若是能像你嫡姐那樣得太子喜歡,或許我還會對你另眼相待。”
“你們都覺得花容就是太子妃了是嗎,既然你們所有人都喜歡太子妃,那我偏偏不會讓你們如了願。”說着,花顏已經不想從花朝嘴裏聽到任何的話了,她捂着半張紅紅的臉頰跑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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