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
賺了錢就要花。這是李大剛同志的人生格言之一。休漁期結束之後接連辛苦了一個月,好不容易等到兩天休息,李大剛趕緊帶着老婆拿上剛發到手還沒捂熱的錢坐船過海到寧波去玩。
辛未這段時間也忙得很,雖說王嫂也給她發了不少工資,可她一點逛街的勁頭也沒有,這才剛稍微輕松一點兒,不用整天從睜眼忙到閉眼,她只想狠狠睡它一天一夜,除了上廁所堅決不下床。但是誰能架得住李大剛那種厚臉皮的死磨硬纏,她一臉一肚子不樂意,最後還是被拉上了輪渡。
不過上船之後,站在甲板上吹吹海風看看海景,辛未心裏的那點不樂意慢慢地全都煙銷雲散了。可李大剛這個時候又很沒情調地拉着辛未回到船艙裏,找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靠着她閉上眼睛就打起盹來。辛未狠掐他一下:“要睡覺不會留在家裏睡,人家都在外面看風景,你倒好,花這麽多錢買張船票到這兒來睡覺。”
“我天天在船上漂來漂去,這種風景省給別人看吧,我看你就行了,我老婆比什麽風景都好看。”李大剛說着幹脆把辛未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摟住她腰,頭往她懷裏一靠,沉默兩秒,壓低聲音壞笑道,“不穿衣服比穿衣服更好看。”
大庭廣衆之下兩個人公然摟摟抱抱,辛未很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她們是縮在船艙角落裏,懷裏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在海上被大太陽曬成一塊标準黑炭,忙碌了一整個月愣是瘦了一大圈,看着很讓人心疼。她在心裏嘆口氣,也把眼睛閉起來跟他靠在一起打盹。輪渡靠岸後,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兩個人手拉手打着哈欠,走在人流的最後離開了碼頭。
辛未上一次到寧波來就是在上島之前,哪兒也沒玩過逛過,跟着李大剛逃命似地直奔嵊泗而去。現在走在這座城市的街頭,看着和寧城沒什麽差別的林立樓房和滾滾車流,她唇邊的微笑變得淡了一些,下意識抓緊李大剛的手,盡量不露痕跡地催促他:“到底要買什麽呀,買到我們就回去吧。”
“才來就想着回去?”李大剛笑着摸摸她的頭發,親昵地攬住她肩膀,“嫂子說了,別看現在天氣還熱,過幾天說冷就冷,咱們找個商場給你買幾件冬天穿的衣服,把我心肝兒凍壞了我可舍不得。”
“唉呀,瞎買什麽呀,我天天呆在旅舍裏哪用得着到商場裏買衣服,淘寶上随便弄兩件就行了,商場裏的衣服那麽貴,沒意思。”
“你甭管了,再貴也不用你掏錢,你穿就得了。”李大剛哼哼着小調,搖頭晃腦地笑道,“當我老婆就得把自個兒拾掇得漂亮點兒,長相本來就挺砢碜的,再不拾掇拾掇更配不上我了。”
“馬不知臉長的。”
“臉長?我臉長?”李大剛停下腳步,對着街邊一間店的櫥窗玻璃照來照去,邊照邊贊嘆,“瞧這哪家的小夥子,真帥嘿!快看快看,那邊那倆姑娘是不是在看我?”
辛未沒好氣地推搡着他向前快走幾步,拿這種人一點辦法也沒有。寧波市兩個人都不熟,七轉悠八轉悠逛了兩間價格吓死人的商場,吃中飯的時間就到了。李大剛東北人,蘇浙這一帶偏甜偏淡的口味他實在很不喜歡,在街頭突然看見一間東北館子,忙不疊地就進去,點了兩個菜端上桌全都是各種材料炖成一大盆,還有辛未怎麽吃怎麽不對味的酸菜餃子。
吃完飯繼續逛,又逛了兩三個小時,兩人依然雙手空空,什麽也沒買着。
在寧波市中心轉了兩圈之後,辛未拉住有說有笑的李大剛,看着他滿臉燦爛的笑容,低嘆一聲說道:“你到這兒來到底是要幹什麽?別轉悠了我腳都走疼了,跟我說實話吧,你再瞎轉悠我們該趕不上回去的船了。”
李大剛握緊辛未的手,在明亮的陽光下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在她烏黑的瞳仁中看見自己微小的倒影。刻意的笑容變成了臉龐上的仆仆風塵,他也累了,但還是很小心地對着她搖搖頭:“沒,沒什麽……大事,就是……一點兒小事……”
Advertisement
小事就是,他想找個地方給遠在寧城的妹妹廖小柔打個電話。離開這麽久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麽樣,身體好不好學習好不好,缺不缺錢,想不想家……
随便在街邊找一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長途電話,辛未撥通了廖小柔宿舍的電話。她心裏其實有點奇怪,有手機,島上也有電話,為什麽巴巴地跑到寧波來打電話,打就打吧,他還不親自打,非得讓辛未幫着撥號碼,幫着跟廖小柔說話。到底李大剛跟廖小柔是什麽關系?如果是兄妹的話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打電話,為什麽李大剛要弄得這麽神秘?如果不是兄妹,那他又跟她說是兄妹,這又是怎麽回事?
臉上沒有任何異色,辛未心裏漸漸地泛起一絲微酸。李大剛說過以後只對她一個人好,只寵她一個人,別的女人在他眼裏就是糞土,糞土的糞,糞土的土!可他象關心她一樣關心廖小柔……好象比關心她還要關心廖小柔……這麽一點小念頭剛一冒出來,辛未趕緊在心裏唾棄了自己一下,好好地怎麽會這麽想,肯定是因為太忙有很久都忘了吃藥,頭有點兒昏了!
胡思亂想着,電話通了,廖小柔略有些疲憊的聲音傳入耳中,辛未睜大眼睛看着李大剛,親切地喚了一聲:“廖小柔,還記得我嗎,我是辛未,幫你哥哥給你送過東西的。”
廖小柔當然記得辛未,李大剛離開寧城之前特地冒着危險去學校找了她一趟,讓她千萬記住不管見了誰都要說不認識辛未。那之後一直沒人來找過她,她也聽話地從來沒去櫻花連鎖酒店打聽李大剛的消息,更是一次也沒見過辛未,現在接到這個電話她很是有些意外:“哦,呵呵,當然記得,好久不見了辛未,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嗎?”
李大剛把耳朵貼到電話聽筒邊,聽着久違的妹妹的聲音。他又是緊張又是急切的神情全看在辛未眼裏,她垂下眼眸,按照李大剛先前的指示小聲說道:“廖小柔,你哥哥讓我跟你說一聲,他現在很好,讓你不要記挂。”
廖小柔的聲音猛然變大:“你知道我哥在哪兒?你……你跟他在一起?”
辛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哥讓我問問你現在身體怎麽樣,家裏的情況都好吧,他現在還不太方便,過些日子就給你寄學費去。”
廖小柔激動地抽泣了起來:“我哥在旁邊嗎?讓他跟我說句話,哥,哥你在嗎!”
李大剛眉頭緊鎖着快步退開,背朝着辛未揮揮手壓低聲音催促道:“趕緊說,說完趕緊走。”
辛未握緊電話聽筒也皺起眉頭:“他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有消息一定告訴你。廖小柔,我平時打電話也不是很方便,你有QQ嗎?我的號碼是3081*****,回頭我們加了Q再細聊吧。”
廖小柔知道事情的輕重,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吸吸鼻子止住啜泣,報出了自己的QQ號碼:“辛未,你告訴我哥,我現在很好,不缺錢,千萬別給我寄錢。他上次給的錢我都帶回家了,媽讓他好好保重,不要仗着年輕就不愛惜身體,少喝酒少抽煙,學着攢點錢預防萬一,不要有多少都花光。爸媽身體都好,讓他不要記挂,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廖小柔那裏恢複了鎮定,可辛未聽着她話語中濃濃的關切,鼻子忍不住有點發酸,眼中也有些濕潤。看了看李大剛的背影,她柔聲說道:“我知道,我會告訴他的,他現在也很好,身體結實着呢,有新工作了,挺辛苦的不過工資挺高,跟同事們相處也特別好,煙酒都不怎麽沾,你和叔叔阿姨盡管放心。”
簡單地說了幾句話,電話兩頭的人都匆匆忙忙滿腹心事地把電話挂斷了。李大剛沒有了剛才的好興致,或者說再也裝出不剛才的好興致,他聽話地跟着辛未離開市區回到碼頭邊,買了最近一班船的船票,等了一會兒上船回泗礁島。
來時坐的是大船,可以上甲板看風光,回程的船小一點,乘客只能坐在船艙裏。時間是下午了,島上旅游的旺季也過去了,船艙裏的人不太多,李大剛和辛未還是找了個角落的位置。不用他說,辛未自覺地坐在他腿上,胳臂攬住他的脖子,親昵地把頭和他靠在一起。李大剛很難得有這麽安靜的時候,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沉默地抱着辛未,偶爾握一握她的手,和她的手指勾纏一會兒。
辛未把臉偏一偏,嘴唇停在他耳朵上,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去舔一下,學着他經常做的那樣往他耳朵裏吹口氣,然後柔聲低喚:“大剛,你喜不喜歡我……”
李大剛失笑:“又犯什麽傻?我不喜歡你喜歡誰?”
辛未很誇張地噘噘嘴,甜膩地賴在他懷裏撒嬌:“大剛,你怎麽都沒問過我喜不喜歡你?”
他更失笑:“用着問嗎,這不明擺着嗎。”
“怎麽用不着,你問啊。”
李大剛從鼻子裏哼哼兩聲:“你敢不喜歡我,今天晚上叫你叫的滿院子都聽見。”
辛未掐他:“好好說話呢,又耍流氓!”
“跟老婆在一起怎麽能是耍流氓呢?那是合理合法的做廣播體操,明白不?”
辛未咬着牙笑:“不跟你說了!”
“你不跟我說,我就跟你說。”李大剛抱着懷裏的辛未晃悠一下,故意把腰胯向她挺一挺,“我說心肝兒,你喜歡哥哥不?你悄悄給哥說一聲,是喜歡哥在你上面呢,還是喜歡哥在你下面?”
“胡說什麽呢!”辛未紅着臉往兩邊看看,還好周圍沒什麽人,船艙裏的說話聲也大,沒人注意到他們這兒某人的淫詞豔語。李大剛是屬螃蟹的,殼忒硬,臉皮那個零件老天爺忘組裝他身上了,看着辛未臉紅,他就更加得瑟,“說啊,你讓我問你的,你又不告訴我了。”
辛未斜眼瞪着他:“有完沒完,不愛聽你講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愛?不能吧!昨天晚上是誰聽了以後鑽被窩咯吱咯吱笑個沒完?”
“你才咯吱!”辛未知道越搭腔他越來勁,索性枕在他肩上閉目養神,不管他怎麽胡說八道也不理會。李大剛玩單口相聲也很有天賦,一個人叽咕了十來分鐘才閉上嘴,然後又是好半天不講話。
沉默有時候比呱噪更讓人難以忍受,辛未偷眼看了他好幾次,心裏怎麽琢磨怎麽古怪,想要問他,又不知該問些什麽。
船艙的玻璃窗外遠遠能看見泗礁島的時候,李大剛很輕地清了清嗓子,長舒一口氣,低聲呢喃道:“心肝兒,你……你喜不喜歡我……”
辛未低垂着的眼睫用力一顫,小貓似地用臉頰蹭蹭他的頭,沙啞着聲音輕輕地耳語:“喜歡……”
一絲欣慰的笑容浮現在李大剛臉寵上:“有多喜歡?”
辛未閉起眼睛:“好多。”
“好多是多少?”
“好多,就是……非常多……”
“非常多是多少?”
“就是……就是特別多……”
“特別多是多少?”
特別多,到底是多少呢?
是孤帆飄泊在夜海上,壺裏最後剩的那一口淡水。還是沉沒在無邊的海水裏,他親口哺給你的最後一絲空氣?
是滴落在傷口上的一滴眼淚。還是午夜夢醒時輕輕拍撫在背後的那一只手掌?
特別多,到底是特別,還是多?
喜歡他,到底是喜歡,還是他?
李大剛擡起頭,手指勾住辛未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辛未抿抿嘴唇,燦然地朝着他微笑:“李大剛,我只有兩萬塊錢,我買你一輩子,你賣不賣?”
他笑了,額頭抵着她的額頭,笑得象陽光一樣明亮:“我要是賣給你,今天晚上就乖乖聽話,我說怎麽來就怎麽來,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