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完結）

第77章 （完結）

??白奶奶一時間有些愣神，不自覺地捏緊了手裏的平安結。

??白輝爸媽走了之後，白輝就再也沒這麽笑過了。

??這麽些年了，她眼睜睜看着這個孩子逐漸沉默，輕松愉悅的笑容再也沒有出現在白輝臉上。白輝之前的快樂和無憂無慮，也随着他父母的離開一起消失了。

??白奶奶人老了，拼死拼活工作後身體又不争氣，維持生活的重擔就這麽壓在了白輝身上。

??白奶奶心疼到不行，但只能感受到滿滿的有心無力的無奈。

??即便是在自己面前笑，白輝也只是扯扯嘴角，就是為了不讓她這個老婆子擔心罷了。

??室外的陽光很好，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的時候便将整個室內都照得溫暖了不少。柔軟的光亮鋪灑在白輝和柳正儒的臉上，倆人相視一笑的面孔那樣得溫暖，像是冬日裏燒起的炭火，一下子暖到了心裏。

??不知什麽時候，白奶奶的眼眶逐漸濕潤，她用手抹了抹眼睛，低頭看向手裏拿着的兩個平安結，亮麗而不豔俗的大紅色平安結緊緊挨着一起，安靜地躺在她枯燥又皺褶的手心。

??當初做的時候，她滿心滿懷想着的，都是希望白輝和柳正儒未來能夠平平安安幸福快樂。

??白奶奶目光溫柔地看向手心，摸了摸平安結。

??只要孩子們開心、快樂，那不就足夠了嗎？她老婆子也可以安心了。

??白輝苦了太久了。

??柳正儒剛暗暗警告了一下白輝不許在白奶奶面前對他動手動腳，轉頭就看到白奶奶已經拿好平安結，站在那兒朝他們倆笑，滿頭的白發在陽光下閃着光。

??白奶奶笑容慈愛，可柳正儒還是被吓了一跳。他心裏一緊，連忙與白輝拉開距離。

??又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他不自在地站起來，拉着白輝朝白奶奶走去。

??“白奶奶，我……”

??柳正儒還沒說完話，手就被老人家拉了過去。

??白奶奶笑眯眯地将手心的兩個平安結放過去：“正儒啊，以後我們一家人，都要開開心心的，啊。”

??老人的暖意仿佛從相觸的手裏源源不斷地傳到心底，柳正儒覺得，這個冬天仿佛格外溫暖。

??“嗯。”柳正儒眉眼彎彎，反手握緊老人的手。

??白輝笑了笑，上前将奶奶和柳正儒一起抱入懷裏：“當然要一起幸福。”

??……

??白輝和柳正儒陪着白奶奶一起吃了晚飯，聊了會兒天，見老人困得早，就動身離開了。

??倆人開車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晚了，路燈一排一排地亮了起來，大過年的路上人已經少了很多，但夜色下光線不好，載着柳正儒的時候，白輝開車一向是穩妥為先。

??通往小區的那條路上人依舊很少，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柳正儒突然坐直了身體，搖下車窗，面色嚴肅道：“我們停一下。”

??車窗剛搖下，他們就聽到了前方傳來孩子們肆意的笑聲和細微的貓叫聲，在寂靜無人的馬路上意外顯得有些瘆人。

??前方轉角處，四五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笑鬧着踢着什麽。

??乍一看是一團灰糊糊的東西，路燈昏黃的光亮透過人群的縫隙照進，柳正儒和白輝這才看清楚，被男孩子們在腳下随意踢來踢去的，是一只小貓。

??貓咪縮着自己瘦小的身子，無力地被孩子們圍毆，偶爾才會發出細微的貓叫聲求饒，但卻于事無補，反倒使得那些熊孩子們笑得更大聲了。

??白輝按了下喇叭，突兀的喇叭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有些大聲，熊孩子們被吓了一跳，停下腳步動作。車前燈的光亮照得熊孩子們睜不開眼，他們用手捂住眼睛，罵罵咧咧了幾句。

??直到白輝和柳正儒下車，看着兩個高高的大人一臉嚴肅地朝他們走來，熊孩子們這才互相看了一眼，相繼跑開了。

??倆人跑過去，這才發現貓咪大概也才一倆個月大小的樣子，瘦瘦小小的，有氣無力地喵喵叫了幾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柳正儒擔心小貓身上有骨折或者什麽，剛準備脫下外套，就見白輝将自己的外衣遞了過來。

??好在柳正儒在急診工作過好多年，雖然看的是人，但對貓咪來說，有沒有骨折這種直接外傷性疾病還是能大致判斷的。

??檢查後發現貓咪沒有骨折，他心中松了口氣，用外衣将貓咪發抖的身體裹住，抱在懷裏。

??他不太清楚家附近有沒有什麽寵物醫院，大過年的各個店鋪關門都很早，車子開回來的時候一路都是關着的門面。

??大冷天的帶着貓到處跑找醫院實在是有些不明智，柳正儒還是決定将貓先帶回家，明天早起去寵物醫院檢查檢查。

??平常在外人面前，柳正儒都是一副清冷的樣子，家裏也從來沒養過什麽貓貓狗狗，白輝還一直以為柳正儒不會喜歡這些小動物。

??對方抱着貓小心翼翼的樣子，看着柳正儒用手心輕柔地安撫着貓咪的動作，白輝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他早就知道，正儒在外人面前一副清冷的模樣，實際上心裏比誰都要柔軟。

??柳正儒一側頭，就看到白輝看着他笑。

??可能是回到B市的原因，也可能是撿到貓的觸動，柳正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已經是一個身板高大的成年男人的白輝，他微微笑了笑。

??見柳正儒思索的樣子，明明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卻沒專注在自己臉上，白輝問道：“想到什麽了？”

??柳正儒轉過身，看向前方路口的轉角玩笑道：“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在這個地方。”

??白輝愣了愣，那時候他還窮困潦倒又不服輸，跟包工頭起口角，被人在回家的路上圍攻。

??柳正儒擡眸看向他，眼神溫柔：“那時候你倒在地上，滿身是傷。”

??他清楚地記得，白輝那時候穿得又破又髒，露在外面的傷口都是沾滿了泥土灰塵和半幹不幹的血液，少年被打趴在地上，低着頭一言不發的樣子，他即便是大老遠看着也能看到少年骨子裏的倔強。

??那是他這輩子，跟白輝的開始。

??柳正儒朝前方某處擡了擡下巴：“我就是在那裏撿到你的。”

??白輝認真地點頭，成年後的聲音渾厚又有磁性：“我記得，這件事我一輩子都不忘記。”

??柳正儒将他在路上撿回家，給他療傷，幫他渡過難關，給個“資助”的名頭只為了能夠讓他更加安心地努力生活、改變自己的一生。

??白輝常常會想，如果他沒有遇到柳正儒，如果那個夏夜他沒有被柳正儒撿回家，如果柳正儒只給了他最初的幫助、不包容他的銳利和毫無意義的倔強，那他這輩子又會怎麽樣？

??是不是繼續跟那些人進行武力解決？

??是不是繼續放棄學業、在社會上混？

??每次夜半夢醒，他總是會被吓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去想。他擔心遇到柳正儒是一場夢，身邊的這個人其實并不真實。

??夢裏奶奶會因為自己能力不足而早早離開人世；而自己仗着狠戾的脾氣和一點就炸的沖動，永遠地離開了安逸的生活，将終年與不穩定又危險的日子作伴，直到死亡。

??但是幸好，白輝遇到了柳正儒，曾經的柳醫生已經變成了他的正儒。

??白輝伸手将一人一貓攬進懷裏：“有你真好。”

??夜晚的風一點也不涼，輕柔地吹拂在柳正儒和白輝身上。

??路燈下，是倆人一貓擁抱的影子。

??倆人走回車旁，柳正儒上車前輕輕撞了白輝一下，玩笑着說：“那說不定下輩子你就忘了。”

??白輝看了他一眼，給他打開車門：“你又沒有兩輩子，你怎麽知道？”

??柳正儒笑而不答，抱着貓坐上了車。他抱着貓不方便系安全帶，白輝便探頭進去給人系上。

??白輝手撐在副駕駛兩側，将柳正儒和貓圍在胸膛和座位之間，深邃的眼睛直直望進柳正儒的眼睛：“就算忘了，下輩子我也會來找你。”

??白輝溫柔地在柳正儒唇上親了一口，沖他眨了眨眼睛：“不信你試試。”

??……

??倆個大男人的，從沒養過什麽小動物，現在弄這麽一個弱小又柔軟的生物，一回到家就有些手足無措。

??把貓放在沙發上，白輝和柳正儒大眼瞪小眼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先幹什麽。

??直到貓咪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往柳正儒懷裏走，倆人這才意識到要給貓咪先弄一個溫暖的窩。

??貓咪爪子勾着柳正儒的衣服不放，造窩的重擔就交到了白輝身上。柳正儒只好跑到書房，一手抱着貓，一手在電腦上查着撿到貓了該幹點什麽。

??不敢私下給貓咪洗澡，大冬天的，即便是開着空調柳正儒也擔心凍着小貓，在白輝整理貓窩的時候，自己就一直抱着貓咪。

??好在超市這會兒門還沒關，白輝又跑去買了些貓咪喝的羊奶粉和小只的奶瓶奶嘴的，柳正儒就抱着貓一點點給貓咪喂食。

??等到把貓咪安頓好，看着貓縮着身子在柔軟的毯子上睡着，夜已經深了。

??沒想到安頓個小貓比安頓個人還要累。

??弄了好幾個小時，口幹舌燥的，柳正儒終于能坐下來喝口水。

??他喝完了白輝遞過來的溫水，剛想在沙發上坐下休息一下，突然發現身上衣服都弄髒了。

??剛剛擔心着自己力道沒控制好傷到貓咪，抱着貓咪的時候柳正儒還緊張得出了一身汗，這會兒身上留着汗味，臭烘烘的。

??他擡頭一看，白輝身上也是一樣，身上的毛衣亂糟糟的，唯獨只有一張臉依舊帥氣英俊。

??白輝從陽臺給柳正儒收了浴巾進來，準備将浴巾挂到浴室去，見他看向自己便說：“正儒，你先去洗澡吧。”

??柳正儒看着白輝高大挺拔的背影，對方已經完全是成年人的模樣了。白輝剛剛将毛衣脫下，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單衣，露出身體緊實好看的形狀。

??柳正儒甚至能想象到白輝衣服底下藏着的是怎麽樣線條優美的肌肉。

??他感受到自己心髒慢了半拍，猶豫了一下喊道：“白輝。”

??白輝停下腳步，扭頭看他：“怎麽了？”

??柳正儒看着他的眼睛，耳根處攀上紅暈，他語氣裏帶着些許不好意思，又努力維持自然：“要一起洗澡嗎？”

??白輝看向他，黑色的瞳孔醞釀着不知名的情緒，像是狂風驟雨前的寧靜。他有些口幹舌燥，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不了，你先去吧。”

??柳正儒微愣，他沒想過白輝居然會拒絕。

??他能看得出白輝有多想要他，在一起之後每次抱在一起親，他都能感受到白輝身體的異樣。

??滾燙堅硬的東西硌在倆人之間，柳正儒想無視都難。

??他并不是說不想跟白輝做那檔子事，只是還需要一些心理準備。

??今天晚上難得鼓起勇氣提出來，卻沒想到被白輝拒絕了。

??柳正儒一時間有些挫敗，又想縮回去。

??可當他一擡頭，看到白輝眼裏剛剛隐下去的忍耐和抓着浴巾的手臂上暴露出的青筋，他就知道——白輝其實很想。

??白輝說過，會等到他願意再做這件事。

??柳正儒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起身走到白輝面前，拉住他略顯僵硬的手臂，再次邀請：“一起吧。”

??語氣比之前，堅定了不少。

??拒絕一次白輝能克制得住，可眼前的人本就長得好看，這會兒沖他笑着說出這句話，簡直是……簡直是勾人的妖精，這讓他怎麽拒絕第二次？

??以前的清冷出塵在白輝腦海裏瞬間消失，他腦海裏一直緊繃着的那根弦一下子斷開。

??他愣愣地盯着柳正儒的笑臉，緊張又期待地咽了咽口水，聽到自己說出口的聲音暗啞地不像樣子：“好。”

??……

??一小時後，倆人均是面紅耳赤地穿着浴袍，一前一後沉默地從浴室裏出來。

??柳正儒穿着浴袍，頭發還是濕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他沾着滿身水汽，帶着些許別扭和不好意思走到床上坐着擦頭發。

??白輝沉默地在門口站了半晌，緊緊盯着低頭擦幹頭發的柳正儒。

??發梢處的水漬因為重力往下滴落，悄悄落在柳正儒的鎖骨上，他身上清瘦，鎖骨突出又形狀好看，身上的皮膚白皙，在室內冷色調的光線下更是一清二楚。

??水滴順着他的胸膛繼續往下，慢慢滴落進柳正儒的浴袍裏。

??白輝動了動手指，突然感覺手有些發癢。

??他想代替那滴水珠。

??莫名的嫉妒來勢洶洶，白輝只覺得自己再不過去幫人快點擦幹頭發，他就要化身成狼将人撲倒了。

??他走過來站到柳正儒面前，擡手沉默地接過毛巾幫人擦着頭發。

??柳正儒想着剛剛浴室裏一起洗澡的畫面，心裏還是非常不好意思，當下也不知道該不該拒絕，就低着頭順從地讓人幫忙。

??只是沒擦多久，等到頭發剛剛半幹，柳正儒突然感覺身上一陣力道，天旋地轉之後，他就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

??身下是柔軟舒适的床，身上是壓在自己身上“來勢洶洶”的白輝。

??柳正儒擡眸，看向白輝。

??白輝身上溫度急劇升高，他看着柳正儒乖乖躺在床上的樣子，忍不住呼吸較快了幾分。

??白輝最先沒忍住，小聲問道：“我能親你嗎？”

??對方濕熱喘息的噴灑在臉上，柳正儒甚至還能聞到牙膏的清香。

??他紅着臉，微微點了點頭。

??白輝低頭，隐忍克制地在柳正儒臉上輕啄着，試圖緩解內心的沖動。

??可沒想到，效果完全是反的，柳正儒任由他親的樣子，簡直是……更勾人了。

??本來想親人緩解燥熱，但他怎麽感覺自己越來越熱了。

??不知不覺間白輝喘/息聲加重，他閉上眼睛，直起手臂準備抽身：“我、我們去看貓吧……”

??下一秒，他動作僵住，脖子被人用微涼的手臂環住。

??“貓都睡着了。”

??柳正儒露在外面的皮膚都仿佛泅上了粉紅，他忍住羞意，仰頭湊上去親了一口白輝的喉結：“貓挺好的……我不好。”

??白輝猛得睜開眼睛，又驚又喜地抱住柳正儒：“你……你準備好了嗎？”

??柳正儒捂住白輝過于發亮的眼睛，身體仰後摸索着關了頭頂的大燈，留了盞昏黃的床頭燈。

??他将白輝拉近自己，小聲說：“閉嘴吧。”

??窗外月色皎潔，透過窗簾間的縫隙灑在地上，映亮逐漸變亂的床鋪。

??不知什麽時候，外面放起了煙花，各色各樣的煙花在空中炸開，将沉寂的夜色點綴得絢爛奪目。

??一聲一聲的巨響被窗戶隔絕在了外面，柳正儒和白輝的耳朵裏，只能聽到兩個心髒緊密無間的心跳聲。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這裏就結束啦！感謝小可愛們的支持！追文真的真的辛苦了！

??咱們下一本再見來啦！?(^?^*)下一本一定存稿再開文！（捏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