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們是誰,快點滾出去!”

中年人一發現顧啓他們的靠近,馬上就警惕起來了。

随着中年人的話,護衛們也一擁而上伸手想将顧啓他們捉住。

“住手!”許亦華高聲道,“在下乃京城人士許亦華,對仵作之事也略懂一二,不知可否讓在下檢查一下貴公子的屍體?”

“許亦華?”聽到這個名字中年人卻叫了起來,接着狐疑的打量着許亦華,“你就是那個會查案的許亦華?”

“區區不才,正是在下。”許亦華一臉謙虛。

顧啓憂傷的嘆口氣,回頭看見慧啓張大了嘴巴看着許亦華。

“怎麽,你認識?”

慧啓悄聲道:“像我這種經常關注江湖上有什麽大事發生的人,能不知道他嗎,沒想到這個有錢人還這麽有名氣,我覺得他可能真的是我親爹。”

“那好。”中年人一咬牙,“既然你是許亦華,你自然可以查看一下我家少爺的史特,但是他們兩個必須出去!”

許亦華道:“這位名叫顧啓,乃我好友,協助我破案,還望通融通融。”

中年人皺起眉頭仔細的上下打量着顧啓,滿臉的不信任,但是鑒于許亦華的名氣所在,他也沒有說些什麽,還是側身讓顧啓也跟了過去。

慧啓裝傻充愣,跟在顧啓的身後想渾水摸魚湊過去看熱鬧,誰知一下子被中年人捏住了手腕:“小和尚,你可不準過去。”

“你說誰是小和尚!”慧啓頓時怒了,“本尼姑是女的,是女的!”

顧啓:“……”

“醜時前後遇害,致命傷口在脖間,傷口細且長,應該是劍鋒所致。”許亦華彎腰仔細檢查着,套上白布手套的雙手摸上了華服少爺的右手,嘗試性動了動釘住掌心的那柄紅纓飛刀,“刀尾完全釘在桌子上,兇手不是力氣很大就是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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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醜時前後可有什麽人來見你們家少爺?”顧啓回頭問道。

中年人道:“平日裏少爺門前會有人守着的,但是昨晚偏偏沒有,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為何昨晚沒有人守着?”

“昨晚少爺本來約了琴桐姑娘,所以不讓我們在門口守着。後來少爺快要歇下了,樓裏來了姑娘說琴桐姑娘身體有些不适,再加上今日又要以琴會友,靜姨不準她過來,所以爽約了。少爺發了一通脾氣,不讓我們在門前守着。”

顧啓眯了眯眼睛。

琴桐姑娘?

“那你們昨晚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顧啓再問。

中年人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搖搖頭。

“你們呢,昨晚有沒有看見什麽異常的動靜?”中年人回頭問自己身後的幾位護衛。

幾位護衛也搖頭,昨晚實在是沒有聽見什麽動靜。

顧啓摸了摸下巴道:“這只能證明一件事情,兇手是你們家少爺認識的熟人,而且是有備而來。”

“為何?”中年人不明白。

“很簡單。”許亦華脫下白布手套,直起腰來,“一:你家少爺身穿裏衣便開了門,說明來人他熟到不需要顧及一些禮儀;二:兇手在殺害你們家少爺的時候你們沒聽見一點動靜,說明來人是做了充足的準備;三:你們家少爺沒有進行任何掙紮,說明兇手的舉動是出乎他的意料,而且是在他沒有任何防備之下。”

“你們沒有聽見動靜便是最好的證明。”顧啓補充。

“讓開,讓開!”

樓下傳來大聲的喧嘩,聲音直接傳到了樓上。

“知州大人駕到,閑雜人等趕緊讓開!”

嘈雜聲漸漸的逼近,看樣子是朝這邊來的。畢竟這裏被殺害的人是當朝禮部侍郎的公子,江州大人自然是要趕過來處理這件事情了。

“知州大人來了?”中年人面色一喜,總算是沒有之前那麽難看了,“快,趕緊請過來。”

不到片刻,身穿官服,頭戴烏紗的知州大人就來到了屋內,他皺着眉頭看着現場,非常的不滿:“為何這麽多閑雜人等都在這裏,難道你們不知道要保護好現場嗎?”

“魏知州,小人錢可,在鄭侍郎府上當差,死去的正是鄭侍郎的二公子鄭吉,還望魏大人一定要将兇手緝拿歸案!”中年人嘴上這般講,姿态也放得很低,讓魏知州非常的受用。

“那這兩位是?”魏知州看着顧啓和許亦華問道。

“這位便是許亦華許公子,是有名的查案高手,這位是……”

“顧啓。”顧啓提醒道。

“這位顧啓,是幫許公子打下手的。”

許亦華看了一眼顧啓,一臉無辜。

“原來是許公子。”魏知州恍然大悟,看樣子也是一位聽說過許亦華的人,顧啓倒是沒想到許亦華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有名氣一些,“大家過獎了,真是折煞學生了。”許亦華含笑拱手。

他話雖如此,臉上卻帶着淡然,仿佛這般誇獎他已聽過萬千遍一般,榮辱不驚。

顧啓在心裏面呸了一口。

許亦華将自己檢查過後的事情與魏知州講了一番,對方點頭道:“許公子言之有理。”

“你們有沒有懷疑的對象?”魏知州問道,“比如鄭公子最近有沒有與人結仇?”

錢可被魏知州這麽一講忽然高叫道:“是他,一定是他!”

他?顧啓暗自思忖,錢可口中的“他”難不成是昨晚那位與鄭吉吵過架的白面書生?

“昨晚少爺與一位書生發生口角,今日便被人殺害,一定是他做的!”錢可咬牙。

“真的是那位書生做的?”許亦華壓低聲音與顧啓耳語。

顧啓又不在現場,又怎會知道是不是這位書生殺的。

昨晚鄭吉言語中對書生頗為羞辱,今日他便死了,這樣看來書生的嫌疑确實很大,而且人在偏激的時候若是做一些什麽瘋狂的事情根本就無法預料。

這種事情暫時是不好妄下結論的。

“來人!速速将那書生緝拿歸案!”魏知州大手一揮,轉而對許亦華笑道,“許公子真是本官的福星啊,這麽快就助本官将案件破了。”

許亦華哭笑不得,這也是一位糊塗的知州大人啊。

案件尚不明了,哪裏叫破案了?只不過是現在有一位嫌疑犯罷了,到底是不是真兇尚不可知就定案是不是太過心急了。

魏知州下了命令,又回頭問錢可:“鄭公子的屍體?”

錢可看了一眼鄭吉的屍體,面上愁雲籠罩:“我還要先将此事告訴大人,然後把公子的遺體運到京城。”

“應當如此,應當如此。”魏知州連連點頭。

“還望魏大人不要我們大人失望,一定要嚴懲兇手,将他斬首示衆。”錢可語氣中帶着淡淡的威脅。

“這個自然,本官一定不會放過他。”看着許亦華望着他,魏知州又連忙加了一句,“一定不會放過真正的兇手。”

“那就好。”錢可點頭,臉色稍緩。

魏知州道:“既然如此,不如先随本官一起去府衙,一起審問這個書生。”

“魏大人。”許亦華開口道,“不知學生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在一旁觀摩大人審案?”

“哈哈哈自然。”魏知州爽朗一笑。

幾人随着魏知州到了府衙,果然那書生已經被帶過來了,此時正老老實實的跪在公堂之上,一臉不知所措。

“下跪之人,報上名來!”

“學生……學生魏程,不知學生犯了何事,為何被押進公堂之上?”那書生魏程連忙磕了一個頭,然後擡頭不解的問道。

顧啓管他面色雖然有些害怕,但是還算是鎮定,想來是不知道魏知州喚他前來作甚。

“大膽!”魏知州狠狠的一拍驚堂木,“鄭吉鄭公子昨晚死了,你可知道?”

魏程一臉茫然:“學生不知這鄭吉是何人,他的死又與學生何幹?”

“昨夜鄭公子将你趕出了醉仙樓,所以你懷恨在心,半夜潛進來将他殺死,可有此事!”

“絕、絕無此事!”魏程吓的了一跳,臉都吓白了,連連擺手,“絕無此事啊大人,學生斷斷不會去殺人的!”

“看來你是不用刑不會招了,來人啊,給本官打!”魏知州大人一拍驚堂木,旁邊便上來兩名衙役按住魏程的肩膀,往前一用力,他就趴在了地上。

“冤枉啊大人!冤枉!”魏程不住的掙紮,使勁将自己的腦袋擡了起來,“學生昨晚一整晚都在醉仙樓,根本沒有來過這裏啊,望大人做主!”

“還敢狡辯,給本官……”

“慢!”許亦華曼聲道,“大人,學生有話要問,還請大人稍後再打不遲。”

魏知州聞言猶豫了一下,又見衆人紛紛看着他,只能道:“你問便是。”

“你說你昨晚在醉仙樓,可曾有人能為你做證明?”

魏程忙不疊的點頭:“有人有人,許多人都看見了,如果大人不相信可去醉仙樓一問媽媽和龜公們便知。”

“胡說!”魏知州卻道,“你一介書生去醉仙樓作甚,分明是搪塞之詞!”

魏程面皮漲的通紅,結結巴巴道:“學生昨晚只是想去見琴桐姑娘一面,所以……”

“魏大人。”許亦華回身拱手,“不如去問問?”

“這……”魏知州也想去問問,便對錢可道,“本官認為,若是魏程說的是真的,那麽兇手就另有其人,相信鄭大人也不願意放過真正的兇手吧。”

錢可只能點頭:“魏大人說的有道理。”

醉仙樓并不在這邊。

江州被慶沂江一分為二,而這裏最出名的醉仙樓就在江的東邊,顧啓他們若是想到醉仙樓去,還需要乘船而過,還好人來人往的,乘船也很方便,找了幾只船,衆人很快就過了江。

顧啓早就想來醉仙樓一觀了,但是最興奮的還是慧啓,小光頭一路上都樂得差點蹦起來。

只是現在尚在早晨,醉仙樓雖然沒有大門緊閉,但是裏面只有幾位白日裏工作的清倌,正在臺上彈着小曲,周圍零零散散坐着前來聽曲的客人,很是冷清。

魏知州帶着衙役們闖進來的時候,裏面一幹人等都愣在了那裏不知所措。

“愣着幹什麽,把昨晚在這裏服侍客人的龜公姑娘們都叫出來,大人有話要問他們!”

“可是……可是姑娘們還在休息……”

“讓你叫你就叫,費什麽話!”

“是是是,我這就去叫。”說話的那位姑娘還抱着琵琶,連忙低聲對身後的龜公道,“快去把靜姨叫過來。”

“不用叫了,我已經來了。”随着這句話,衆人的目光不由得紛紛向裏面看去,只見一位身着淡綠色長裙的倩影緩步走上前來,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容,望着面前的衆人,“不知魏大人大駕光臨,所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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