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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疼。

真的好疼。

此時此刻, 許斯月就單單只有這一個感受。

——那就是疼，整個背部都是一片火灼似的疼。

哪怕只是一次簡單輕淺的呼吸，都讓她疼得忍不住要倒吸一口涼氣。

然而這樣顯然會讓疼痛愈發劇烈, 于是她只好緊咬牙關強忍着痛意, 額上早已布滿一層細密冷汗。

但她全然顧不上這陣疼痛, 心中只想着趴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的那個女人現在究竟如何了，有沒有摔到哪裏。

就在幾秒鐘之前，她還在一身怒氣地與許清瑤緊張對峙着, 哪料許清瑤竟會毫無預兆地突然向後傾倒。

或許是出于求生本能, 她看到許清瑤試圖伸出手來想要抓住自己, 卻因她的手太過無力而抓了個空。

雖然一切都發生太快, 但所幸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許斯月的反應也還算是快的，幾乎是下意識地立刻一把握住許清瑤的手, 試圖将她拉回到自己懷中。

可惜那個時候許清瑤後傾的角度已無法再允許許斯月将她拉回, 許斯月拉不回來她, 反倒被她帶着兩個人一同摔下樓去。

那一瞬間許斯月沒有多想其他事情，滿心只想着不能讓許清瑤受到半分傷害。

于是她幾乎是拼盡全力将許清瑤緊緊摟在懷中, 護着對方的同時又旋轉身子讓自己的背部朝下，最終和許清瑤一起摔在了地上，發出連她自己都有些震驚的嘭一聲巨響。

——那是她背部重重砸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音。

值得慶幸的是，她們只是從二樓摔到了二樓與一樓的中間位置, 落在那塊拐角處的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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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值得慶幸的是, 許斯月自己只是背部磕在地上，沒有因疼痛而昏迷過去，而許清瑤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清瑤！清瑤！醒醒啊清瑤！”許斯月口中不斷念叨着，艱難擡起手來輕拍着許清瑤的臉龐。

只可惜, 任憑許斯月再如何不停呼喚許清瑤的名字，許清瑤始終不曾醒來，連眼皮也未擡一下。

許斯月強撐着扶着許清瑤一同坐了起來，将已經陷入昏迷的她緊緊攬在懷中。

“清瑤！許清瑤！你給我醒過來啊！”一聲大過一聲的呼喚，卻終究為能喚醒許清瑤。

分明應當沒有磕着碰着，怎麽清瑤就是醒不過來呢……

許斯月已是着急至極，顫着手探上許清瑤額頭，在手背剛剛觸碰到她前額的那一刻不由大駭。

許清瑤的額頭太燙了，燙得有些不太正常。

并且她此刻臉色已是一片潮紅，這一點許斯月原先就已經注意到了，只不過她那時卻還當許清瑤的臉紅是被熱的，但現在看來并非如此簡單。

意識到許清瑤極有可能是發燒了的許斯月再也顧不上那麽多，直接打橫抱起許清瑤，帶着她往樓上卧室拼命奔去。

也正是因為這一下突然用力的拉扯，許斯月便更是疼得抑制不住悶哼出聲。

但她究竟有多倔強，在察覺到自己終是忍不住悶哼一聲後，她便立即咬牙，不肯再發出任何一絲哪怕是極其細微的聲音來，只獨自默默承受着。

許清瑤腦袋毫無知覺地靠在她的胸口處，手無力垂于身側，随着許斯月的狂奔而不斷顫動着，整副身軀柔若無骨。

許斯月只在奔跑途中稍稍垂眸看了她一眼，方才所有的怒氣都在她摔下來的那一刻皆數煙消雲散，滿目都被心疼所填滿。

卧室的門是虛掩着的，而房間內的燈也是原本便開着的，她想都不想直接側過身将門撞開，這一下所用的力道讓她又再一次遭了罪。

但她又怎會顧及這麽多，自己疼點就疼點吧，反正也并不會疼死，最重要的當然還是趕緊把清瑤放到床上去，給她處理發燒的問題。

疾步走到床邊，即便許斯月舍不得讓許清瑤在自己懷中留下的溫度就此消散，但她還是沒有猶豫地立刻放下了許清瑤。

替她将鞋子脫下之後，許斯月又将被子給她蓋上，将空調溫度調高兩度。

随即她又撫上許清瑤的額頭，再度試了試她的體溫。

——仍是那般燙手，熱氣一陣一陣往外冒。

許斯月匆忙跑出她們的卧室，往書房的方向狂奔而去。

疼痛在不斷蔓延，不僅是背部，她甚至覺得身體上所有地方，即便只是輕輕動一下都會引發那一陣讓她鑽心的劇痛。

在書房中迅速拿上櫃子裏的醫藥箱，許斯月又再趕緊折回，未有絲毫停頓。

在給許清瑤量過體溫之後，許斯月又将退熱貼以及退燒藥從醫藥箱中翻找出來，先替許清瑤小心翼翼撩開額前碎發，拿毛巾擦去她的汗液，這才将退熱貼貼在了她的額上。

冰涼的觸感并未讓許清瑤有所反應，許斯月來不及多想，又再匆匆跑下樓去。

所幸廚房裏有她剛剛燒過的熱水，再加上家裏有囤着的礦泉水，正好可以給許清瑤用來吃藥。

将許清瑤輕輕扶起，許斯月立刻在床邊坐下，讓她靠在自己懷中。

貼近了些，許斯月多少能聞到自許清瑤烏發上隐隐傳來的清淡香氣。

若換作其他時刻，她定然會忍不住多嗅幾下，但她自己也清楚現在明顯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

她見許清瑤仍舊緊阖雙眼，便以為對方尚且還在沉睡着。

所以她并不知曉，這時的許清瑤其實已有了知覺，可以感受到來自外界的任何觸碰，當然也包括許斯月扶她起來的那種感覺。

這些其實她都知道，可惜她實在無力睜開雙眼。

冷熱中和後的水溫正好合适，許斯月将藥放入許清瑤口中，又極其謹慎地給她喂了點水進去。

懷着緊張的心情，她死死盯着許清瑤的唇與以及喉間，等待着對方将這口水咽下。

幾秒不見許清瑤有任何動靜，許斯月的擔心愈發強烈，她真的很怕清瑤咽不下這口水，也就無法将藥吞下去。

甚至于她都已經想好了，倘若這種方法當真喂不下去藥，她便要學着電影裏那樣，直接以自己的嘴将藥渡給清瑤了。

然而，也不知是否清瑤在昏睡中猜透了她的心思，當她還緊皺眉頭盯牢許清瑤的喉間萬分擔憂時，許清瑤的喉頭卻突然動了一下。

同一時間她聽到微弱的“咕嘟”一聲，盡管聲音極其細微，卻也能讓她足夠肯定，清瑤現在已将那粒藥丸吞了下去。

“清瑤，張嘴我看看。”許斯月完全是抱着試試看的念頭開了口，若是許清瑤聽不到她聲音，她便要直接上嘴，以舌尖探入清瑤口腔內去探尋她口中的藥丸是否還存在着。

但就在她說完這話的下一秒，許清瑤卻又似明白她心聲一般乖乖張開了嘴。

雖只是微微張着，卻也足夠許斯月看得清楚——無論藥丸還是溫水，都已全數被她吞咽下去。

一瞬間，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是欣喜還是失望，失望的是許清瑤并未讓她得逞。

但其實清瑤能好好吃藥，這便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至于“親吻”這件事，以後她的機會還多着呢，日後再去向清瑤索取好了。

将許清瑤重新放回到床上，讓她躺好後，許斯月索性便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就這樣一直守在她身邊。

這一次，即便再強的欲望都被她一一壓制下去，因她知曉清瑤此刻還在病着，哪怕自己再如何混賬，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一些強人所難的事情出來。

她承認自己就是個“禽獸”，卻到底還留有着這最後一絲底線。

因為背部的劇痛，許斯月始終保持着同樣的姿勢，在許清瑤身邊坐了許久。

她沒有睡去，不是因為痛得無法入睡，而是她只想守在許清瑤身邊，就這樣一直靜靜看着她就好。

這世上一定還有比此時此刻欣賞許清瑤睡顏更加幸福的時刻，但至少在這一刻，這是讓許斯月感到最幸福的事情。

為何如此，只因當許清瑤睡顏祥和而乖巧地睡在她身邊時，這便讓許斯月深切感覺到，許清瑤确确實實屬于自己，也只屬于自己一個人。

許清瑤真的美極了。

暖色燈光照映下來落在她臉上，讓她精致的輪廓顯得更為柔和。

卷翹纖長的睫毛在她眼下投出濃密小扇子形狀的陰影，許斯月看着看着，終于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指尖在她長睫上輕蹭一下，不自覺地無聲輕笑。

許斯月不禁在想，倘若許清瑤此刻睜開雙眼，這燈光光芒落入她雙眸中，一定會有萬千桃花在其中綻放，還有萬丈星辰在其中閃爍。

她這雙眼睛真的好看至極，這樣閉上太久，總歸也不是什麽好事。

若是能睜開眼來看看自己，那又該有多好。

這般想着，許斯月輕眨一下眼睛，還是直接站起身來，俯下身子逐漸靠近許清瑤。

她的視線落在許清瑤有些蒼白的薄唇上，終是抑制不住欲念的爆發，将自己的唇慢慢貼了上去。

——她想替許清瑤潤潤唇，讓它看上去至少不要再那麽幹澀，多少能恢複些原色。

而就在那一霎，不知是否感受到了微涼薄唇上突如其來的暖暖體溫，許清瑤睫毛倏然開始輕顫。

在許斯月的凝神注視下，她也毫無意外地緩緩睜開了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還算是比較溫馨噠，給留言的寶寶發小紅包～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