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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從昨晚從飛機上下來後一直到現在, 她便始終沒有去碰過自己的手機。

這麽幾個小時過去，她甚至忘了要将手機開機。

如今才想起來要去給許斯月發一條消息，告訴她自己已經抵達北城。

想必從昨晚開始, 她一定已經給自己發了很多條消息。

只可惜自己一條都沒有收到, 也沒有給她回複過去, 斯月大概又不開心了吧。

将手機從外套兜中拿了出來，許清瑤直接站在了那裏。

不知是上次進過水還是用的時間長了，許清瑤總覺得這次開機花了她較長的一段時間, 即便是她這樣極有耐心的人, 都開始覺得有些不耐煩了。

所幸終于還是開了機, 而開機後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點進微信查看許斯月的消息。

正如她所料的那樣, 許斯月給她發來了十餘條消息，起初幾次都是每隔一段時間問她到了沒有，之後大概也是知道那個時間點她不僅已經下了飛機, 甚至于都完全有可能已經抵達酒店, 于是又直接問她為什麽不回自己的消息。

許清瑤一條條看下來, 心中愈發不好受。

前面三分之二許斯月發來的還是文字，到了之後, 她便是直接打的語音通話。

只可惜，那麽多通電話，許清瑤一通都沒能接上。

若她當時開着機，說不定總能趕緊到一次手機的振動。

其實這種事換作其他人或許還算正常, 許清瑤也不會有那麽深的愧疚。

偏偏許斯月一直擔心着她的安危, 給她發了那麽多條被她所遺忘的消息，她一條條看下來後心中壓力自然更大。

給許斯月回了消息過去，她雖知曉這個時候對方有極大概率還沒有起床，卻還是在她們的聊天界面上停留了幾分鐘的時間。

許斯月果然沒回她。

在确信接下來一段時間許斯月應該也不會回複自己後, 許清瑤放下手機，繼續看起劇本。

只可惜這一次，她又開始無法做到專心致志地對待一件事情。

在看劇本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要去想許斯月昨日夜裏發消息過來的時候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

這麽長一段時間內自己杳無音訊，完全不知她的擔憂，她是不是會因此而恨透了自己？

在花了長達十幾分鐘之後，許清瑤才終于将劇本看了進去。

往後時間裏，她将今天将要拍攝的這幾場臺詞精讀完畢，随後又快速順了一遍，也算在限定時間內完成了她該做的事情。

而在做完這些工作後，她放下劇本，又重新将視線投向茶幾上的手機。

不知是否手機得到了她的感應，竟真有微信消息在此時彈了出來。

——是許斯月嗎？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她立刻将手機拿起來，查看消息。

但當她點開消息，看到人名的一瞬間，她好不容易提起的精神又瞬時落了下去。

情緒起伏太快，她自己也不知是怎麽了。

或許是瘋了吧。

消息是小娴發來的，問她要不要去一起去吃早飯。

早飯自然是要去吃的，許清瑤立刻答應下來，将沾了咖啡漬的水杯洗淨後，開門便見小娴正好站于門外。

小娴本意是要敲門，也沒有想到許清瑤恰好開門。

她的手還懸于半空，喊出那聲“許姐後才終于放下。

她與許清瑤已有四天沒有見過面，不過因為兩個人關系本就很熟，現在見到面其實也沒有任何生疏感，這一聲稱呼也叫得十分自然。

“嗯，走吧。”許清瑤說着直接往前走去，沒有要與小娴寒暄敘舊的意思。

“好。”小娴立即跟上，的确有很多話想說，但看起來許姐暫時也沒有要與自己閑聊的意思，那麽她索性也就閉嘴了，只安靜跟在許清瑤身後。

小高也有好幾天沒有看到許清瑤，對許清瑤甚是想念。

于是在她看到許清瑤來劇組後便立刻迎了上去，激動地一把抱住許清瑤，就差沒直接親上去了。

但在擁抱過後，小高并沒有忘記對許斯月表達了自己的強烈不滿。

那日的熱搜她當天就看到了，當然也看到許斯月把她姐姐推倒在地的場面。

她本身就是帶着氣點開的那條視頻，全程皺着眉頭看完，而等到她看到許清瑤摔倒在地的那一幕時，她心裏那團火更是蹭蹭往上漲。

若是真有這麽一項異能，她絕對直接沖進屏幕裏擋在許清瑤面前狠狠将她妹妹罵一頓。

許老師這個妹妹就是個事兒媽。

給她姐姐惹出的事情還不夠多嗎，到底還想怎麽樣？

一次又一次給她姐姐添麻煩，這是她姐姐上輩子欠她的嗎？

許老師也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攤上這麽一個妹妹。

“小高，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再提起了吧。”這是許清瑤給小高的回應，她朝小高輕輕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麽，只繼續看劇本。

雖然氣憤不過，但許清瑤既然已經這麽說了，她又還有什麽好說的？

唯有閉嘴。

而在小高離去後，許清瑤也暫時放下手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現在是早上将近八點，仍沒有許斯月發來的任何消息。

再有半個小時左右斯月就該去學校上早自習了，許清瑤相信到了那時她一定會回複自己。

上午的戲份很快拍攝結束。

嚴導出乎意料的沒有罵她，甚至也并未多說什麽，只是按照平日裏的正常狀态拍攝完了這麽幾場戲。

看在許清瑤表現優異的份上，其他事情他暫時也先原諒她了。

畢竟人人都有家事，他嚴導再如何嚴厲，如果演員家中出了什麽狀況，他也不是那種真的不近人情的人。

“诶我說，嚴導怎麽轉性了？”吃飯時，小夏突然聊起這件事來。

對于小高來說，她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嚴導轉性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為什麽還要揪着這一點來問呢？

“什麽轉性？”小娴随順口問了一聲，随即秒懂，“好的我明白了，你不用說了。”

小夏一個“就是”才剛脫口而出，之後的話又被小娴這番話弄得直接卡在了喉嚨口，說也說不出來，下又下不去。

她斜睨小娴一眼，終于勉強将話吞了下去，問道：“所以這是為什麽呢？”

小高偷瞥許清瑤一眼，見她沒有反應，便說：“ 其實不是嚴導變性了，我有一次看到姜總去找嚴導說話，兩個人都還看了眼當時許老師所在的地方，有沒有可能是她跟嚴導說了什麽類似于不要找許老師麻煩的話？要知道，姜總在我們組裏的權利還是很大的。”

小夏認真聽着，在小高把話說完後立刻接話道：“完全有可能。”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而她們身旁始終不曾開口的許清瑤卻也默默将她們的話給記了下來。

如果真如小高所說，又是姜言去跟嚴導說了些什麽，那她一會兒若是碰上姜言，就去找姜言問問這事。

這段算是午飯時的一個小小插曲。

這幾個人之後很快将話題轉移，嚴導這人沒什麽好多談論的，兇是真的兇，但也并不代表他不負責任，對待影視行業，他還是兢兢業業的。

吃過午飯後許清瑤再一次拿手機出來，查看未讀消息。

如她所願，許斯月果真給她發了消息。

只不過這消息是剛剛才發來的，也就意味着大早上這麽幾個小時當中許斯月極有可能都沒有去碰過手機。

-嗯，到了就好。

短短的四個字，再加那一個“嗯”字，再無其他。

是與昨晚截然不同的兩種說話方式。

許清瑤原本還被小高的幽默帶動得難免有些好心情，在看到這條消息後，面色又瞬間耷拉下去，輕皺起眉頭。

-今天沒去上課嗎？

-上了。

許清瑤發出一句後，許斯月的消息倒是回得挺快的。

-那怎麽這麽晚才給我回消息，是上午沒有課，起得晚了？

-那你又為什麽這麽晚才回我消息？

許斯月又是直接秒回的。

但她這句回複，卻忽然擾了許清瑤的心，讓她方寸大亂。

其實許斯月的态度已經如此明顯，許清瑤也不會傻到聽不懂。

-斯月，我已經說了原因，是昨晚忘了拿手機出來，一回到酒店就睡下了。

-好，那我也告訴你原因，對于你的所作所為，我很生氣。

-生氣是小孩子才會有的行為。

-？？？你別說得跟你從來不生氣一樣。

-至少我現在沒有生氣。

-是你做錯了事情，你生什麽氣？

-斯月，這件事我再次向你道聲歉，但請你知道，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顧及得上你。

-你不可能，那為什麽我能？說白了就是你還不夠關心我。

-……

許清瑤覺得自己似乎無法和許斯月交流。

無論什麽事情，每次扯到最後，都會以“你不夠愛我”、“你不夠關心我”、“其實你愛我，但你總不承認”這一類的話結尾

而每一次，總是許清瑤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我還是不夠關心你。

默念許斯月發來的這句話第二遍，許清瑤真不知該回複些什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