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100章

許清瑤太久沒有發消息過去。

而許斯月也并未再發消息過來。

如此一來, 兩邊直接沒了任何動靜，就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可許清瑤的心卻就此被牽動，再也無法安靜下來。

似乎一切又都回到從前模樣。

那時還在拍攝上一部劇的許清瑤, 便是現在這副失魂模樣。

中間明明發生過那麽多事, 卻好像……終究還是那副樣子。

拍攝完一天的戲, 許清瑤一回到酒店就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眼眸半阖，垂眸不知在想着些什麽。

直至有人敲門，她才終于回神。

在去開門的時候,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她要被折磨得精神遲早出現問題不可。

事情總得有個解決辦法不是嗎。

可是……

又能有什麽解決方法呢。

如果能解決早就已經解決了, 又怎會反複如此, 永遠掙不脫這枷鎖。

北城的雪又落了很多很多次。

落到最後次數多了，許清瑤也就忘了時間。

忘了今天是這一年之中的最後一天，十二月三十一日。

自那日許斯月沒再回過她消息之後, 轉眼到現在, 她們已有許多天未再聯系過了。

許清瑤始終覺得這不像是許斯月會做得出來的事情, 卻也并未主動去聯系，問對方一句近來是否安好。

剛開始那會兒, 許清瑤只是覺得許斯月是在跟自己賭氣，等過段時間應該就會消氣。

畢竟，時間的作用永遠那麽強大。

但到後來好幾日之後，她覺得許斯月的怒火總歸也該得到平息時, 對方卻仍舊來找自己。

列表裏看起來始終無比平靜, 每天也都只有劇組的群裏未讀消息為99+。

至于其他的，姜言差不多兩三天會和她發發消息，而小娴雖然幾乎每天都會發來消息，每次卻也都只說一兩句話便結束對話, 問她去不去吃早飯，問她晚飯要點什麽外賣。

最後剩下的，也就只有她自己工作室的群。

那些員工看起來倒是每天都精神奕奕，因為年底沒什麽可忙的，她們工作量不大，便會來水群，并且還是當着許清瑤這位老板的面。

也正是因為知道最近确實沒什麽工作可忙，而那些交給她們去做的事情她們也确實完成得很好，許清瑤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多說什麽。

而因為消息實在太多，她又懶得一條條完整翻看，索性也就直接屏蔽了。

可以說，這一年最後一個月的日子裏，她過得算是很平常了。

其實去年也是如此，去年她在別的地方拍戲，過年就是在劇組裏過的，大家聚在一起吃頓飯，高高興興迎接新的一年，看起來平淡卻也十分開心。

但相比去年，今年這最後一個月其實終究還是多了件事出來。

除了明天拍戲之外，她還時不時會望着遠方發呆。

旁人無法知曉她究竟在想些什麽，卻知道她這些日子都不怎麽吃得下飯，即便人總是穿着厚厚的羽絨服，削尖的臉卻也能清楚地告訴她們，許清瑤是真的瘦了很多。

其實大家都很關心許清瑤。

但許清瑤總是搖搖頭，除了告訴她們自己真的沒事，只是最近在減肥之外，也并不會再多說什麽。

對于減肥這種鬼話，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相信的。

許清瑤現在已經瘦成了這樣，幹嘛還要減肥，瘦成排骨就真的好看了嗎？

而小娴最清楚許清瑤不喜歡這種身材，所以減肥只是一個借口，她不是不想吃飯，而是吃不下去，就因為心中藏着事情。

但唯有姜言總清楚許清瑤究竟是為什麽而在苦惱着。

除了許斯月，又有什麽事會讓她這樣。

所以許清瑤不知道的是，有段時間當她在星城辦公的時候，她特意去學校找過許斯月。

對于姜言的到訪，許斯月并未表露出多大的訝異。

她當然不會相信是許清瑤将自己上的是哪所大學，又是什麽學院什麽專業幾班的學生透露給的姜言，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這是姜言自己查出來的。

真行啊。

姜氏總裁就是厲害，想要誰的資料随手就能查到。

就像當時那樣，明明清瑤并未将自己住在哪家醫院的事情講給姜言，就是因為不想讓她過來，結果最後她不還是找來了嗎，還說給自己買了東西讓清瑤去拿。

那個時候也是動用關系查出來的對吧？

真的惡心。

許斯月想想就忍不住作嘔。

想想之前有一次，她在不知道許清瑤身處哪家醫院的情況下一家家跑去尋找，所幸運氣好才最終找到。

那是因為她只是一名普通人。

但像姜言這種人就完全不一樣了，有錢有勢，想找到一個人只需動動口，便自會有下屬幫她将人找到。

呵。

站在無人的長廊上，許斯月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姜言的厭惡。

她有多讨厭姜言，相信是個人便能看出。

當時她與姜言之間發生的對話也就只有她們兩個人知曉。

許清瑤真的一無所知，若她二人任何一方都不主動提起，那她确實也無從知曉。

畢竟辛苦了這麽一段時間，今年的最後一日劇組沒有安排夜戲。

所以差不多在下午六點左右他們這些人就都可以放假了，想去跨年的也都可以盡情去玩，明日的工作時間是在下午一點多，這樣大家即便通宵去嗨，也可以花一上午的時間來補充睡眠。

這樣的安排對于劇組大部分人來說确實比較合理。

“今天晚上有安排嗎？”

在許清瑤休息時，坐在她旁邊忽然開口的是姜言。

她是昨晚抵達從星城抵達的北城，許清瑤不清楚，但小娴與小高她們卻都不能更清楚這其中的原因。

姜言美其名曰工作，但很明顯，她的首要目的當然是要與許清瑤共同度過今日夜晚，今年收個完美的尾。

注意了，是單單只有許清瑤，而并不存在小娴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對此小娴表示非常滿意，帶不帶她們幾個一起玩都無所謂，只要能讓許姐開心起來，怎樣都好。

——那麽一切就都仰仗姜總了。

這是小娴的美好期許，希望得以實現。

姜言突然的開口讓許清瑤有些猝不及防，她不由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

見許清瑤呆呆地望着自己，滿臉都寫着不解，姜言當即笑問：“清瑤，你不會拍戲拍到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吧？”

“今天是什麽日子？”許清瑤疑惑，在問出這個問題後便立刻明白了過來。

正如姜言所說的那樣，她當真是拍戲拍傻了，竟會完全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沒想到今年就這樣過去了，不得讓人感嘆不過轉眼一瞬，時間竟流逝如此飛快。

“對，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雖見許清瑤在問完問題後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但姜言仍是再強調了一遍，又把最開始的那個問題重複了一遍。

許清瑤笑答：“沒什麽安排，可能回酒店睡覺吧。”

“這麽好的一個晚上，不該浪費不是嗎？”姜言又問。

“但确實真的沒什麽安排，還是就宅在酒店吧，暖和。”當說到最後這兩個字時，許清瑤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

“其實北城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而且現在也有一些有意思的活動，不必總把自己悶在酒店裏，這樣下去人會悶壞的，不如跟我出去走走吧。”無論如何，姜言當然還是希望今晚許清瑤能跟自己出去逛逛，看看外面的風景。

其實她并認為跨年這個日子對她來講有多重要，而正因為是和許清瑤一起度過這次的跨年，這才是它的意義所在。

許清瑤望着姜言，眼中完全被猶豫不決所填滿，“姜言，讓我再考慮一下吧，我是真的有點懶。”

懶什麽？其實姜言明白，許清瑤根本就不懶，懶只不過就是她的一個借口，其實她之所以這樣猶豫不決，說白了還是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夠重要。

如果現在坐在她身邊的是許斯月呢，如果是許斯月邀請她晚上一起出去逛逛呢？

姜言相信許清瑤一定不會拒絕。

“好，那你再考慮一下，我等你的回答。”臨走之前，姜言又補充了一句，“只是出去逛逛散散心而已，沒別的。”

但看起來，這話并未起到什麽作用，許清瑤興致仍舊不大，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而已。

姜言起身，離開前又再回身垂眸看了她一眼，但許清瑤早已低下頭去，只給她留了個前額，多數還被發絲遮擋起來。

說無奈多少肯定有一些，但更多的，其實還是薄怒。

她回頭，雙眸微斂，最終還是向前走去，暫時先離開了許清瑤身邊，不去打擾她看劇本。

只是她這一走，許清瑤其實也已沒什麽心思再去好好看劇本了。

此刻她腦中被一個人的身影所占據。

——那個人便是她的妹妹許斯月。

妹妹……

真的僅限于姐妹感情嗎？

時至今日，這是許清瑤再一次如此質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