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風月
溫辭樹回到家的時候, 喬栖還沒有回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些什麽,幹脆就像個乖小孩一樣坐在沙發上等她回家,腦海裏一直盤旋着等會要給她解釋的話。
喬栖在溫辭樹進家之後的兩個小時才回家。
她的頭發已經變成了黑色。
深發色總會讓人顯得更有氣質一些, 喬栖也不例外,她整個人都散發着與往日不同的氣場, 有些倦懶, 也有些淡漠。
她進門之後看到溫辭樹坐在沙發上, 一笑:“呦, 您今天回來的倒早啊。”
溫辭樹站了起來。
他目不斜視看着她:“我們只是同事聚餐。”
喬栖眼皮一跳。
她沒想到他第一句話就是給她解釋。
按理說不該是, 他說“你聽我說, 你聽我說……”說半天也沒解釋出一二三來嗎?
她笑了:“和我沒有關系,你搞得好像我吃醋似的。”
這話明顯帶刺。
她不是覺得他會出軌。
她只是讨厭他對誰都很溫柔,沒有界限感。
歸根結底,是她太霸道了,只希望他對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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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霸道合乎常理, 并沒有錯。
他們隔着大半個客廳對視。
獨屬于男女之間的暗潮湧動在緩緩流動着。
頓了頓, 溫辭樹走到喬栖面前, 很認真說:“不管你吃不吃醋,你放心,我不會出軌的。”
他望着她。
看似坦蕩無畏, 實則有點可憐,仿佛是在等她說“我也不會”。
可她偏不如他的意,她揚眉:“我不一定。”
溫辭樹明顯黯淡下去。
不是眼眸黯淡,而是整個人, 都如快要沒有電的燈芯一樣, 瞬間微弱。
喬栖雖然知道溫辭樹不會出軌, 但到底還是吃味的, 她偏偏還要繼續說下去:“你可千萬別愛上我,畢竟像我這種女人是不可能對你這種書呆子動心的。”
她用手指戳他的胸膛:“你對我的價值,相當于情.趣.玩.具,明白嗎?”
這句話讓溫辭樹眼裏的光徹底熄滅。
她心情卻好多了,想要回屋。
溫辭樹攥住了她的手腕,問:“能不能好好說話。”
她裝懵懂:“我話說的還不夠好嗎?”
他眼底攢聚狂風:“情.趣.玩.具?是好話?”
“在我這裏是。”
他說一句,她就頂一句。
溫辭樹終于忍不住了:“你想讓我對你動粗嗎。”
他眼裏暗昧不明,意有所指。
喬栖感受得到有暗欲在流動。
可卻不肯在口舌之争下敗下陣來,揚臉一笑:“你那還叫動粗?你那叫撓癢……”
話沒說完,忽然被人捧着臉吻了起來。
他猛然吻她。
她站不穩,往後一直退,他就邊吻她邊帶她往屋子裏面走,她的肩膀撞到牆壁,他把她的手腕扣在她的頭頂那麽親她。
她想掙紮,卻根本連換氣的機會都沒有。
他好一會兒才放開她。
激烈的親吻後,他還是那麽儀表堂堂,問她:“還是撓癢嗎。”
她哪肯服軟。
不說話,胸口一起一伏的大喘氣,瞪着他。
他明白她的意思。
眼底染上一絲冷漠又欲氣橫生的笑意:“那再來。”
這三個字随着他的親吻被卷入舌底,在兩個人的觸碰中,被碾碎了,随着呼吸一同吞進了肚子裏。
然後整個人間開始搖搖晃晃。
…… ……
他纏繞着她的長發,掠奪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她的心跳。
最後那刻他看向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真好看,裏面有晴雨,日月,山川,江河,雲霧,花鳥……她一定沒有注意,他的眼睛分明更好看,因為他的眼裏有她。
她只顧着與他較勁。
她不懂他的纏綿,正如他不懂她的倔強。
她看上去是很尖銳,可從不是與他硬碰硬,她是拿一顆軟乎乎的心在撞擊着他。
她好痛啊,他不知道。
……
本以為會糾纏一夜,誰知做到一半的時候,溫辭樹的手機響了。
緊接着就注意到門口有人在叫門。
聽清楚不速之客的聲音,他們都怔了怔。
溫辭樹猶豫了一下才不情不願停下動作。
喬栖如獲大赦。
他從她身上下來,套上家居服,走了出去,她卻累的一動也動不了,躺在那緩神。
沒一會兒溫辭樹又進來了。
他走到床邊,對喬栖說:“穿衣服,出來吃飯。”
喬栖把臉轉到背着他的那一面:“不去。”
她嘟囔着:“你剛才都要殺了我,我才不去。”
溫辭樹怔了怔旋即笑了,軟聲說:“我怕你覺得像是在撓癢。”
這個混蛋?
拿話刺激她?
喬栖順手抄起一只枕頭朝溫辭樹砸了過去,他不躲不閃,任由這個枕頭落進他的懷裏。
剛剛水乳交融過,溫辭樹又一次淪陷了,根本就把周野渡那事兒抛之腦後,他含笑說:“快點起,不然我媽闖進來了。”
他的樣子實在是很寵溺。
他越這樣喬栖越委屈。
心裏的堅硬都軟成一灘水了,她這下從身體到精神上都起不來了,不由撇嘴:“不去。”
說完把被子一拉,躺下轉過身背對他。
溫辭樹無聲看了她兩秒,随後悄然離開了卧室。
劉美君一見只有溫辭樹一個人出來,不由皺起了眉頭:“她不起嗎?”
溫辭樹說:“她身體不太舒服。”
“連出來見我們一眼的力氣都沒有?”劉美君冷笑道,又說,“那我去看看她。”
“诶,媽……”溫辭樹攔了一下。
劉美君板着臉,問:“這麽大譜嗎,我想關心一下人家都沒資格?”
她聲音一個字比一個字大。
溫辭樹幹脆直接說:“我們吵架了,是我的錯,她現在連我都不想見。”
“啊你……”劉美君語噎,不過很快又問,“你這麽好的脾氣,就算吵架也只有她氣你的份兒吧。”
劉美君滿臉狐疑:“你就袒護她吧,我看肯定是她耍脾氣,連你這麽好的人都受不了了。我說什麽來着,你還是要找個脾氣好的,你娶個妖精回來,就像娶個祖宗……”
“好啦,好啦……”溫聖元适時插話進來,“他們小兩口吵架本來就不痛快,你怎麽還添油加醋。”
溫辭樹也說:“是我的錯,媽,你誤會了。”
劉美君不信:“那你錯哪兒了?”
溫聖元勸阻:“美君,你問這個幹嘛呀。”
劉美君不聽,只盯着溫辭樹,鐵了心要等他的下文。
溫辭樹說:“我和女同事單獨吃飯被她看到了,她有點誤會。”
“……”劉美君啞聲了。
溫聖元眉頭緊鎖:“是私人飯局還是工作飯局?”
“工作局。”溫辭樹說,又很想快速結束話題,便說,“怪我沒提前給她說一聲,她本來還以為我會回家吃呢,結果看到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生氣了。”
“……”劉美君和溫聖元都沉默了下來。
最後是劉美君先嘆了聲氣:“我就說你們不能閃婚吧,認識三個月看到你和別的女人一起吃飯,她準要多想,可要是認識三年呢,徹徹底底了解你是個什麽樣的人,沒準就不會多想了。”
溫聖元一笑:“你糊塗了,在乎的話就會多想,不在乎的話,人家才懶得管呢。”
溫辭樹對溫聖元感激一笑。
劉美君見狀,白了溫聖元一眼:“阿樹維護喬栖是因為他是她老公,你又不是她老公,你該站在誰那邊,心裏沒數嗎?”
溫聖元一頓,不由失笑:“行,我的錯,我的錯……”
劉美君哼了一聲,說:“她不想起就不起吧,我還不樂意見呢。”又指了指茶幾上的包裝盒,“今天和你爸一個老朋友在附近吃飯,覺得那家的酥肉不錯,給你打包送來的,趁熱吃吧,我們啊,先退下了。”
溫辭樹出去送他們:“路上慢點。”
劉美君臨走之前,又扭頭沒好氣兒說了句:“夫妻沒有過夜仇,真吵架了記得趕緊掀篇。”
“知道了。”溫辭樹一笑,他的母親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
送走父母,溫辭樹再回到卧室,發現喬栖已經睡着了,打着可愛的輕鼾。
作者有話說:
你的眼睛真好看,裏面有晴雨、日月、山川、江河、雲霧、花鳥,但我的眼睛更好看,因為我的眼裏有你。——餘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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