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中飽私囊?

原主會寫的字少,杜塵瀾也不敢太過出格。之前試着寫過幾個簡單的字兒,較為複雜的,他還從未嘗試過。

不過剛開始時握筆有些不習慣,但到了後來卻漸入佳境,即便不能與書法大家比,但也算隽秀。

“寫幾個字兒讓老夫瞧瞧!”鞠柏鳴瞄了一眼桌上的文房四寶,不由撇開了撇嘴。

剛才倒是沒注意,這會兒一看這硯臺和毛筆,便能分辨是好東西。

之前聽說杜氏三房日子過得拮據,可這硯臺沒個八十兩銀子還拿不下,這叫拮據?比起自家外孫都奢侈了,恒哥兒那硯臺還是他父親從攏寶齋買來的,還花了三十八兩銀子呢!

看來這杜淳楓遠不如表面這般老實啊!說不得就利用職務之便,從中牟取暴利。不成,他得和閨女說說,讓她公婆長點兒心,可別讓人掏空了家底兒都不曉得。

杜塵瀾一看鞠柏鳴的神色便知他在想什麽,畢竟望着硯臺那驚訝和貪婪的眼神,一瞧便知心裏正在腹诽他父親。其實他也覺得這硯臺實在有些高調,但這是父親的一片心意,他當然不會推辭。

“是!”杜塵瀾坐下,将白棉紙攤開,用鎮紙壓住,随後便開始磨墨。

“你這墨錠可是攏寶齋自制的松煙墨?這墨錠可不便宜啊!”鞠柏鳴見着杜塵瀾磨墨,這才看見這墨錠末尾的描金牡丹花圖案。

攏寶齋的本家在京城,府城這家便是它的分號。攏寶齋專賣分房四寶和古玩玉器,其他的也有涉獵。

這裏頭的東西不但品質上佳,且品種齊全。你若是在別處有買不到的,那只管去攏寶齋找。不拘是什麽,只要你出得起銀子,攏寶齋都能給你找來。

“攏寶齋的松煙墨色澤肥膩,性質沉重。雖然算不得上上品,但也極其難得了。若只是初學,用這墨未免有些奢侈!”

攏寶齋名貴的墨有許多,松煙墨因是自制的,品質不錯,價錢也實惠,因此家中餘財頗豐的書生大多都選用此墨。

然而說是實惠,其實也不便宜,一兩就得五兩銀子。就算是殷實人家,也有舍不得的,大多都不常用。

鞠柏鳴摩挲着手指,杜塵瀾居然如此奢侈,實在是令他開了眼界。杜淳楓鐵定中飽私囊了,不然一個庶房嗣子,文房四寶竟然比嫡長房都名貴?

既然如此,那他索要些孝敬,應該也不算過分吧?他對墨錠和毛筆倒是沒多少感觸,畢竟他自己也不是用不起。他真正看上的,便是那方硯臺。這硯臺一瞧便知是古物,雖看起來年代也沒多久遠,但也算是古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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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之前杜淳楓送的二十兩銀票,鞠柏鳴便覺得心中郁郁起來。

杜塵瀾倒是不知這墨錠還是名店所制,他之前就覺得這墨錠的品質不錯,但有硯臺和毛筆珠玉在前,他自然也沒将其放在眼中。

“夫子學識淵博,更是見多識廣!學生不知攏寶齋的名號,這硯臺是父親的心愛之物,已跟随父親多年。毛筆和墨錠更是父親用幾個月的月例銀子買來贈與學生的。因學生第一次進學,意義非凡,這才慷慨一次。學生不知這墨錠竟然也如此珍貴,父親當真是一片拳拳愛子之心,學生甚為感動,日後定然不敢再辜負父親的期望。”

杜塵瀾大為感動,不禁眼中淚花閃現。随後愛惜地摸了摸硯臺,一臉感慨。

鞠柏鳴嘴角抽搐,這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這還讓他怎麽開口?人家的心愛之物,贈給了愛子。

他不禁打量了一眼杜塵瀾,見杜塵瀾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心中的郁結之氣怎麽也發不出來。

這麽小的年歲,竟然會察言觀色至此?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他倒寧願相信杜塵瀾說的是實話。

可有這麽巧嗎?他明明還沒提過這硯臺,難道已經叫對方察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既知這是你父親的一片苦心,那便不要再讓你父親失望。好了,開始寫吧!”鞠柏鳴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此子總能将他的念頭給扼殺在搖籃中,次數多了,也不見得是偶然。

杜塵瀾磨完墨之後,便開始下筆。他打算寫楷書,剛習字,頭先學的便是楷書。

“人之初,性本善......”

鞠柏鳴掃了一眼杜塵瀾努力抓着毛筆的右手,而後将目光投向了白棉紙上。只看了幾個字兒,他也不得不暗自點頭,剛習楷書者,能将字兒寫得筆劃平正,結體整齊就算是十分難得了。

而研習書法者,能在楷書中暗藏筆鋒,平正而不呆,齊整而不拘,寫出自己的風骨,那在書法上也有不小的造詣了。

觀紙上這幾個字兒,工妙于點畫,神韻于結體,鐵畫銀鈎,算得上是上上品了。

只要好好研習,用不了多少年頭,突然師承大家他也不會驚奇。這字兒,風骨極佳。

只是運筆還有些生疏,就好似之前已經自成一派,卻許久都不曾動過筆似的。

杜塵瀾微微皺眉,之前他就發現,這一世的字兒竟然比末世之前寫得好多了,他記得他的字兒可沒這麽靈動啊!

這是又解鎖了一個新技能?雖然還有些生疏,但只要執筆,他的手就不自覺地開始勾勒,縱使肌肉記不住動作和走向,但腦子卻比肌肉快多了。

“你習字有多少年頭了?”鞠柏鳴忍不住開口問道。

“回夫子,有一年多了!”杜塵瀾不由想起自己被杜父收養的日子,頭也不擡地回道。

“只研習一年多,便能有如此造詣?”鞠柏鳴擺明了不信,這樣的書法,即便還有不足,稍顯稚嫩,但比起他來,也不差什麽了。

“學生一空下來便在習字,從不曾懈怠!”其實他也不想太高調,但杜老爺子只給他三年之期,甚至更短。

畢竟二房的嫡子杜海州可不會等他這麽久,兩年後又到了下場之期。杜海州已年歲十一,說不得就會下場一試。

若是他不能保證在兩年內與杜海州并駕齊驅,這名額就更沒希望了。

他得讓杜老爺子看到他的潛力,好早日從這個小私塾脫離,他不能在這裏耗費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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