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導演推薦的炸醬面味道确實不錯。
只是位置有點難找, 是在一處私宅,掌廚的是一位年過花甲的阿婆。
負責跑腿的是個六七歲的小孩。
顧客雖然不少,但是上菜卻很快。
老舊的房屋安裝不了空調, 只餘頭頂的大風扇呼啦啦工作。
熱浪席卷而來, 撲了一臉的熱氣。
人煙鼎沸,後面顧客說話聲幾乎要将人淹沒, 前頭還有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
沈知夏以為江旭會不耐煩,畢竟男人熨燙齊整的昂貴襯衫和小店的煙火氣格格不入。
然而很奇怪, 江旭只是看了隔壁桌一眼, 然後入鄉随俗, 有樣學樣, 拿着熱水将碗筷都燙了一遍。
落日已經西斜,夏日晝長夜短, 七點多天空還是亮堂着。
沈知夏之前和陸衡交待過,所以這會也沒人找過來。
小店的茶水都是自助的,就放在門口處。
幾片茶葉在一個玻璃大水壺中沉沉浮浮, 江旭瞥了一眼那幾乎和白開水一般的茶水,最終還是沒有走過去。
然而吃飯的中途卻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負責跑腿的小孩不小心被後桌的熊孩子絆了一腳, 眼看端着的魚丸湯就要往沈知夏後背灑去。
還好對桌的江旭眼疾手快, 将人拽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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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 還是有兩三滴落在沈知夏袖口。
相比之下, 那小孩的處境卻談不上好。
熱湯滾燙, 小孩大片的手臂都開始發紅。
“對、對不起……”
那小孩還想着道歉, 話音未落, 卻被江旭猛地攥住。
他還以為江旭是想找自己麻煩,一張臉驚慌失措,然而很快, 急速而下的流水從右臂沖刷而過。
事情發生得突然,沈知夏轉身的功夫,江旭已經将人拽到院子的水龍頭之下。
沁涼的自來水減輕了手臂的疼痛,小孩臉上的疼痛也稍稍減輕。
本來還在煮面的阿婆聽見動靜,從廚房的小窗探出腦袋,看見受傷的小孩後,慌忙關了火丢下鍋鏟。
急急朝院子跑來。
一時之間,本來還在高談闊論的客人都停了聲音,往院子望去。
“阿婆,我沒事。”
明明剛才還疼得龇牙咧嘴,現在卻咧着嘴,小樂朝阿婆咧嘴一笑,“就不小心燙了一下,不礙事。”
“怎麽會沒事,這都起泡了!”
那魚丸湯剛從熱鍋中撈出,溫度可想而知,阿婆急得直跺腳。
家裏沒有燙傷膏,只能照着土方子,拿着牙膏厚厚抹了一層。
先前絆人的小胖墩自知惹了禍,忙不疊抱了腦袋,躲在父母背後。
小樂懂事,不想因為自己耽誤客人,阿婆卻不然。
拽着人想要找胖墩的家長理論時,卻被三言兩語擋了回來。
“小孩子鬧着玩的,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我看也沒什麽,不就燙了一點嗎?想要多少錢我們賠就是了。”
每個熊孩子的背後都有不負責任的家長。
女人趾高氣揚,到最後甚至裝肚子疼,非說是阿婆的炸醬面不衛生,要去衛生局舉報。
“最近的醫院離這五百米。”
一片吵吵嚷嚷之中,江旭忽然出聲,男人聲音很淡,他擡眼望向無理取鬧的女人。
“不是說食物中毒嗎,怎麽還不去?”
女人本來就吵得臉紅脖子粗,冷不丁看見江旭一副氣定神閑樣,到嘴的髒話都咽了下去,往地上啐了一口。
“關你什麽事。”
“确實和我們無關,不過我襯衫三萬二,你賠嗎?”
沈知夏剛和小漁通完電話,聽見女人聲音後,慢吞吞轉過身,面不改色補上一句。
又順便給女人科普了一遍法律知識,以及如果有關食物中毒的舉報流程。
沈知夏說話不緊不慢,何況從始至終她都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态度,可信度連着翻了好幾倍。
果不其然她說完,女人的臉色變了好幾回,最後甚至還将鍋扣到阿婆頭上,對着人指指點點。
“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是串通好的,就為了訛錢是吧?”
沈知夏面色依舊不變:“沒關系,我剛剛報警了。”
她輕飄飄擡頭瞥了一眼屋頂的監控:“反正都有監控。”
雖然那監控沈知夏一看就是擺設糊弄人的。
監控藏在鳥窩附近,那女人估計也沒想到這種老房子還會安監控,一時之間氣焰低了不少。
滿屋的人本來都在等着吃飯,被這麽一耽擱,怨氣都發在了女人和熊孩子身上。
“什麽人嘛,都撞了人還不道歉,耽誤我們時間。”
“就是欺負老人小孩,真是不要臉。”
“什麽媽教出什麽樣的孩子,這麽小就這樣,長大還不得殺人犯法?”
那女人被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拽着自家兒子想要離開時,卻被沈知夏伸手擋住。
女人急得大吼:“道歉,我們道歉行了吧?”
沈知夏不依不撓:“我只想要我的襯衫。”
有的人天生就有這樣一種特性,即便處于慌亂中,也能面不改色。
沈知夏和江旭就是這樣一種人,更何況氣質這種東西與生俱來。
兩人的穿着非富即貴,女人本來就是欺軟怕硬,一聽沈知夏檢查要等警察過來,手腳都慌亂。
一番鬧騰之後,最後不情不願按着自家小孩道了歉,又拿了一千塊給沈知夏做賠償。
溜之大吉。
阿婆一一給客人上好面後,才有空拉着小樂向沈知夏道謝。
視線落在沈知夏沾了油漬的袖口時,老人家一張臉都變得糾結。
“小姐,你要是不介意,明天把衣服送過來,我試着洗洗。”
“不用。”沈知夏搖頭拒絕,她轉頭看向挨着桌子的小孩。
剛才阿婆忙着給客人煮面的空隙,沈知夏才從小樂口中得知,他其實和阿婆非親非故。
母親生下小樂後就離家出走,父親又是個酒鬼。父親酗酒猝死後,家裏就只有小樂一人。
阿婆看着可憐,就将人帶了回家。
小孩心思敏感,怕被人趕走,所以每天都跑前跑後的,深怕哪天又成了孤兒。
又因為營養不良,所以十一歲的年齡,看着卻只有六七歲。
沈知夏:“沒想過……讀書?”
阿婆面露尴尬:“去了,但是……又回來了。”
未盡之意全是滿腔苦楚。
起初沈知夏還以為是學習成績不好,直到聽見阿婆一句。
“本來我們家樂樂成績挺好的,但是後來不知怎的,就被學校勸回來了,說什麽也不肯讓他回去了。”
阿婆嘆息的時候,小樂頭埋得更低了,雙手緊緊絞着衣擺。
學不會是一回事,不想學是另外一回事。
沈知夏深深看了小樂一眼,試探:“那……有想過繼續念書嗎?”
小樂猛地擡起頭,阿婆卻一怔:“沈小姐有方法?”
比起阿婆急于送小孩上學,小樂作為當事人,卻一直心不在焉的。
直到将沈知夏和江旭送出小巷後,他才悄悄拽了拽沈知夏袖子,小聲哀求。
“姐姐,你可以把你的電話留給我嗎?”
沈知夏依言照做。
本來只是吃頓炸醬面的功夫,結果等兩人從小巷出來的時候,已經将近九點多。
沈知夏的車子就停在巷口處,小漁也在裏邊。
從小鎮回院子還有一段距離,小漁今晚也跟着喝了不少酒,車子一晃悠,她就跟着昏昏欲睡了。
一時之間車子只剩下舒緩的鋼琴聲。
沈知夏雖然有參與過公益項目,然而具體到每一個項目的實施,她卻是個門外漢。
從上車開始,沈知夏就聯系了還在外國的沈時喻。
可惜時差關系,自家兄長這個點還在睡夢中,沈知夏只能暫時放棄。
“你很……關心那個小孩?”
其實從聽見那小孩被母親遺棄之後,沈知夏的表情就談不上對勁。
只不過江旭将這一切都歸于沈知夏的恻隐之心,并未多想。
果然他說完,就見沈知夏點了點頭。
“……喜歡小孩子?”
江旭的态度有點莫名其妙,沈知夏不明所以:“還好吧。”
江旭雙眉卻稍稍攏起:“我不喜歡。”
他深深看了沈知夏一眼,委婉提醒:“就算結婚了,我也不想要小孩。”
沈知夏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點點頭,女孩的聲音依舊輕盈:“你喜歡就好呀。”
反正也和她沒什麽關系。
沈知夏只顧着看手機的消息,沒留意到江旭的表情如釋重負。
沈時喻那邊還沒有消息,沈知夏倒是先接到了小樂的電話,看樣子還是借鄰居的電話打的。
這邊信號不好,沈知夏一連走了一百多米路,才勉強接上信號。
小孩一改在阿婆前面的乖巧溫順,直接了當拒絕了沈知夏的幫忙。
“姐姐,我不想去上學。上了學,阿婆就沒人照顧了。”
小孩振振有詞,沒有半點回轉的餘地。
沈知夏其實很少和這種小孩子溝通的經驗,可想而知談話結果并不愉快。
雙方各執一詞。
月明星稀,蟲聲蟬鳴。
挂了電話,一轉身,沈知夏才發現陸衡就在自己不遠處。
顯然對方也是出來找信號的。
“我想看看元宵,你要看看嗎?”
陸衡笑笑,“不過這邊網速有點慢。”
沈知夏好奇:“能看到嗎?”
“我在家裏安了監控。它很聰明,平時也喜歡在客廳玩。我一開監控,它就過來了。”
陸衡說着還演示了一遍。
果不其然監控才剛開啓,就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有一團毛茸茸出現在攝像頭前面。
好像知道主人在看自己,元宵還朝着攝像頭喵嗚了好幾聲。
沈知夏沒養過貓,直看得眼睛發直:“它怎麽知道的?”
“因為有燈,它看見燈就會過來。”
養貓的人手裏最少不了貓片,陸衡翻着相冊。
剛撿回來的元宵還是個小不點,一身的傷,對陸衡也不親近。
再後來,才慢慢有了好轉,還會趴在陸衡肩膀上睡覺。
沈知夏感慨:“你好有耐心哦。”
“養貓都這樣,而且它也很可愛。”陸衡抿了抿唇,“小孩也一樣。”
顯然他是聽到了沈知夏剛才那通電話。
沈知夏也不瞞人,順帶将晚上的事情解釋了一遍,只是沒提江旭。
她撇撇嘴,塌着肩膀:“我能理解他的意思,但我還是覺得……讀書挺重要的。”
至少以後可以多一條路。
只不過畢竟是別人的人生,何況也只是一面之緣,沈知夏不可能擅自幹涉別人的決定。
只是覺得惋惜。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試試。”
陸衡擡眼,“這種事,我應該比你有經驗。”
沈知夏雙眼一亮:“可以嗎?”
“可以啊。”陸衡笑了兩聲。
他稍稍偏頭,少年的嗓音幹淨清朗。
“不過沈老師,我也想吃炸醬面。”
“沈老師可以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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