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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子越身體緊繃,盡量離蕭元揚更遠些,那種警惕的肢體語言掩飾不住。

甘子越将近二十年的簡單人生經歷,又怎麽會想到連男人都還會有擔心貞潔這種問題的一天。

只能說不愧是顏色文不堪入目的世界,這裏的一切都讓他不可思議,不能理解。

蕭元揚看着甘子越這躲垃圾穢物的姿态,老鸨龜公的詞還在腦子裏盤繞,又讓他想起了街頭登徒子惡霸的形象來,蕭元揚的臉色微妙臭了下來。

蕭元揚深吸了口氣,轉開了視線,坐回桌旁,給自己灌了口茶,他擔心再看甘子越,會把自己氣的更狠。

蕭元揚并不是一個容易被氣到的人,而且還不是因為利益紛争勾心鬥角之事,而是因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小人物。

榮王祁钰招惹下的這個粘人精跟屁蟲,從某方面來說也是一個強人,先是能惹的祁钰暴怒,現在又惹的他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蕭元揚将杯子放下之後,那口憋悶之氣也緩了緩,他給甘子越投過去嫌棄一瞥:“你那點姿色我還看不上。”

甘子越的眼神卻是不信,他正在将從地上撿起的衣服穿上,将衣襟合攏好,清清淩淩的目光往蕭元揚看過去,看上看不上的,剛才是在做什麽?

很快甘子越又垂下了眼,多看一眼,都覺得傷眼,這裏見過的人,沒有一個讓他不厭煩。

蕭元揚這麽個善察人心的卻看懂了甘子越的意思,他又又被鄙視了,蕭元揚嘴角下拉。

他本來就沒有看上,祁钰萬般嫌棄的人,他難道就會看得上?之前也絕沒自己親身上陣的念頭過。

但卻又不好再和甘子越再三掰扯,被甘子越嘲諷的那一眼看的,蕭元揚如鲠在喉。

甘子越卻又說了話:“那放我離開?”

蕭元揚呵了一聲:“得寸進尺,想的美。”

說完,蕭元揚起身,不想在這裏繼續下去,給自己找氣受,而且再待下去,還真當他看上了祁钰厭惡的人似的。

但是在離開之前,蕭元揚道:“将人看好了,別讓他再鬧出事來,不是聽人說了嗎?還要燒了咱們平蘭樓來着。”

随着蕭元揚等人齊唰唰地離開,房間裏空闊了,連空氣都清新了起來,甘子越也終于能稍稍放松下來。

而留在房間裏的人,一身勁裝,看起來很像打手侍衛之流,面無表情,五官平平無奇,筆挺地站在那裏。

“你叫什麽?”

這位卻并未應答,毫無反應。

甘子越也沒有再問,他并不真的關心這人叫什麽名字,也知道壓根不用企圖和他拉近關系,問名字也只是為了喊着方便罷了,用‘喂’代替也行。

“喂,我要吃飯,讓人給我送飯。”

“你主子說了,不打算讓我死,可再這麽下去,我會先餓死。”甘子越也很無語,那堆人離開的時候,帶過來的所有東西都又帶走了,連一片水果皮都沒有留下。

勁裝小哥這才眼皮動了動,應該是甘子越的臉色實在憔悴不好,勁裝小哥被說動了,向房門口走去,叫人吩咐了幾句。

雖然處境很糟糕,未來不明,但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終于能好好坐下來吃一頓飯,甘子越一口一口吃的很珍惜。

吃完了之後,還在房間裏慢慢走了一圈又一圈,權當飯後消食了,就是甘子越察覺到好像他每動一下,都能挑動那勁裝小哥的神經,面無表情的臉下似乎大為緊張。

似是下一刻,他當真就能将這南風館給燒了。

甘子越打開窗,窗外是南風館的後院,正是夏日當頭的時候,後院裏沒有人,偶爾綠葉晃動一下,陽光在透過綠葉在青石板上灑下斑駁的光點。

甘子越感受着偶爾撫過臉頰的微風,感受着漸漸恢複力量的身體,眼睛微微眯了眯,其實若不是處在這麽一個糟糕的地方就好了。

從那位‘老鸨’離開之後,甘子越剩下的大半天都過的挺平靜安生,夜晚的時候,剛開始沒敢睡,擔心又會有所謂的客人。

好在這次沒有,甘子越猜測大概是那位‘老鸨’擔心他再把客人給頭破血流。

屋外隐隐有絲竹歡笑之音,到後半夜的時候,才終于敢阖上眼,睡了過去,不過即使睡着了,其實也警醒着。

在這裏,他哪敢安心睡得着。

次日,醒來之後便覺得頭重腳輕,這種感覺很熟悉,甘子越知道自己感冒了。

吃過了早飯,多喝了熱水,甘子越又無聊發了會兒呆,坐在桌邊,腦子裏昏昏沉沉的一會兒想以前的家人朋友,一會兒又想想這處處不真實的世界,再次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當甘子越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好麽直接從上午到了夕陽西下,錯過了午飯,胳膊也被他在桌子上枕到發麻。

而房間裏的另一位依然安安靜靜還是那副表情跟個木頭樁子似的站着,甘子越懷疑在他睡着的那麽久,他都沒有動一下。

甘子越瞅了瞅這人的雕塑臉,也是佩服,不過能看得出來,這位的身體相當好了,讓他羨慕。

但他現在的身體是不好了,他還以為換了副身體,早上的感冒喝了熱水之後,可以自愈,現在看來雖然不再是他之前那樣的病秧子,但也并非他想的那麽健壯。

“我病了,需要大夫。”

甘子越看向他,猜測這個人的面無表情之下,大概在想,一位階下囚還這麽多事,甘子越補充道:“不是我多事,再拖兩天,我擔心就好不了了。”

楚佑終于還是動了,但并非是直接就來了大夫,而是有人先去問了蕭元揚。

蕭元揚聽了之後,道:“讓大夫過去給他看。”

喝了大夫給開的苦藥汁子,甘子越又繼續睡了過去,第二天病情就好了不少,不過那藥這兩天還需要繼續喝。

而在甘子越繼續喝藥的時候,蕭元揚在外面與人吃飯,那個坐在蕭元揚對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原主愛的死去活來的榮王。

榮王殿下為當今同胞幼弟,與當今感情深厚,深得聖寵,而且還曾去軍中,幫聖上從原來的蔣家中釋解了兵權。

在京中,除了宮中不出的陛下,榮王就是最顯赫的權貴,即使陛下的幾位皇子,也比不上他。

此人此時身着玄色錦袍,坐那裏,脊背筆直,軍中戰場磨練出的凜冽氣質,讓他光從背後看着就覺得此人似是一柄凜冽的寒劍。

而此人擡起頭,向窗戶瞟去的時候,才發現此人相貌也是奪目的英俊,長眉飛鬓,鼻梁高挺,雙目深邃。

不似軍中将士的粗狂,多了皇宮貴族養出來的儀态,但卻又比京中貴族多了男兒郎的堅毅。

吃過飯後,蕭元揚給自己倒了杯茶,祁钰在軍中待了幾年,現在不愛喝茶,只是閑閑地看着窗外。

蕭元揚想起昨日被報生病了的那位,向祁钰提起道:“甘子越我去見了,他有話讓我轉給你聽。”

一聽到這個名字,祁钰的眼中便條件反射閃過不耐,他道:“以後他的事,不用說給我聽。”

蕭元揚道:“這次跟你想的不一樣,他說不再喜歡你了。”

祁钰冷峻的表情沒有說話,毫無觸動。

蕭元揚想了下道:“我覺得他這次說的有些像是真話。”

聽蕭元揚這樣說,祁钰的眉尖才動了動:“但願。”

蕭元揚道:“你還真的要他客似雲來?他綁了一個,砸了一個,還放話要燒了我的平蘭樓,寧死不屈的。”

“那強撐着的憔悴樣兒,我看着都不忍心了。”蕭元揚嘴裏說着不忍心,表情眼神卻沒那個意思。

祁钰對甘子越的厭惡很深,即使到現在也不想多說他,他微蹙了眉,道:“別的我不管,他的事與我沒有關系,只有一個要求,別再讓他出現在我面前。”

想到以前随時随地,甚至連在自己府中都可能突然冒出來的某人,祁钰就一點都不想再聽他的事。

蕭元揚笑了笑,轉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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