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初遇初始

趙瑞曦回頭望過去,是一個極年輕好看的富家公子,待看清楚來人樣貌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她從小伴在玄機師父長大,家裏人也都是些容貌不俗的,以至于趙瑞曦自幼對于這外貌并不是十分注重。

她很快回複了面前這位公子的問題,語氣淡淡,顯然不想與陌生人過多交談。

“世人皆有煩憂,不足挂齒。”

謝致手持一把鑲了青玉換了木蘭的紙扇,面含笑意款款向面前女子走過去。

看來母妃真的沒有誇大其詞,這位趙家小姐長得是真的好。

渾身氣度高潔不似他過去看到的任何一個女子,雖只着了一席青白色長裙,然膚白如雪面如漢玉光瑩,眉間那點朱砂痣愈發将她襯得如九天玄女神聖不可冒犯。

謝致十分坦蕩地與自己未來的王妃對視,很好,她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大方,身上并沒有尋常貴女那股扭扭捏捏的矜持。

“如此說來,那便是确有煩心事在身了。可我看小姐面色紅潤,怕是最近紅鸾星動,應有喜事來呢。”

時下人并不如何忌諱和家裏人談論自己的婚事,父母遣媒婆相看時,兒女意見是很被看中的。寧太妃當初也是把兒子晉安王的擇偶要求盡力去滿足,才沒有放過太過耀眼的趙瑞曦。

但面前這個年輕的陌生異性男子出言如此,就很有些不妥當了。

趙瑞曦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巧遇,雖說清露觀在”京城名聲還算響亮,但因為是女觀,基本來客信士都是女子或是住在附近的百姓。上次在這條路上遇見了個崴腳的貴婦人也就罷了,眼前這名男子似乎是特意在這個特殊的地點等待自己,說話也有些太過親密,有些可疑了。

趙瑞曦沒什麽心思和這位公子來來回回相互試探,直截了當地開口問他:“公子可是晉安王爺?”

謝致心裏有些小雀躍,自己這王妃很是聰慧,母妃眼光真好!他清了清嗓,鄭重朝趙瑞曦微微躬身行了個握拳禮,

“趙小姐好眼力,在下正是晉安王謝致。小王這廂有禮了。”

趙瑞曦趕快也欠身回了一禮,輕聲回道:“王爺安好。”

即認清了雙方的身份,謝致對面前這個趙小姐愈發溫和親密:“我聽母妃提起過小姐閨名瑞曦,那小王就鬥膽也喚你一聲曦兒。不知曦兒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我可是把晉安王的牌玉都收了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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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瑞曦沒覺得這有多難猜,鐘氏昨天就同她說過,鐘氏的姐姐忠義侯夫人曾經在宮宴上見過這位剛從封地趕來的晉安王,據說長得十分養眼,将來和趙瑞曦站一塊倒是沒有誰辱沒了誰。

但這也說明不了什麽,更讓趙瑞曦肯定的是謝致的眼神,充滿好奇與占有,仿佛自己已是他囊中物一般。

她做了趙家小姐十幾年,雖從不出席任何宴會,但在趙府或是雖師傅下山傳道歷練中也是遇見過不少人,但無論男女,他們見到趙瑞曦的第一眼都是有些敬重和克制的,唯恐唐突了小女神仙。哪裏像面前這個,眼珠子沒離開過趙瑞曦幾次,像是在端詳自己新買的寶物,眼神直率而裸露恨不得上手摸摸才好。

但不管旁人眼神是克制還是放肆,趙瑞曦其實都不怎麽在意。師傅說過,很多事情不必太在乎旁人的想法,他若是只想想便随他去。但若是敢做了些讓人不悅冒犯的,再出手将他打暈就是。

她現在有些想離開了,這條斷了她道士夢的小路也算是她小小的一個傷心地。趙瑞曦看了眼面前談性甚佳的謝致,神色如常吐出兩個字:“猜的。”然後再一點頭欠身作勢要離開。

謝致沒想到自己這準王妃還是個這樣表裏如一的人,生得清高雅潔,性情也是如此。仔細回想來,這尋常女子被心儀的未婚夫刻意偶遇,不都是該嬌羞且欣喜的?怎麽這趙瑞曦對自己的注意感覺比她家老邁的家丁都不如。

既然他好不容易遇上了,走是不想她現在就走的。

謝致趕忙快步向前攔住趙瑞曦離開的路,語氣有些發急:“我母妃便歇在前面的涼亭裏,你們兩個既然有緣,不妨随我前去一見?”

一位當朝王爺的請求不是那麽容易推辭的,更何況還有未來的婆母在前面等着。

趙瑞曦暗暗嘆了口氣,只得點頭随他朝分叉路的另一邊走過去。

早知道就不自己一個人先行下山了,趙瑞曦一路上沒太過理會一旁的謝致盡心盡力找的話頭,雖說這山上的路她打小就走了百八十遍了,但沒有一次是和師兄以往的男子單獨一起走的,她并不覺得喜歡。

但趙瑞曦生性清淡,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很難有些許表情變化,只低頭趕路時不時必要地回應身旁的晉安王。

“雖說再過幾天我就要回封地了,但曦兒你放心,兩個月後我就能派人将你接回晉安成親。若你覺得無聊,我會時常給你寫信的。晉安官府裏雖事務繁多冗雜,但我是王爺嘛,偶爾偷偷懶給你寫信是沒人敢置喙的。到時候我就派個人專程送信,那時你可要記得給本王回信啊,若是想寫的話多怕時間趕不及,你就早些時候先寫着,嗯?你的信……本王自會仔細查閱的,知道嗎?”

謝致路上陸陸續續說着話,雖然王妃比尋常人冷淡了些,但他作為男子就再大方健談些總不至于冷場吧。

再說這些話他總是要叮囑的,不然兩個月後他們倆成親時就又成陌生人了。

趙瑞曦朝謝致點點頭,這位王爺也是個細致人了,沒想到離了母親,外面也有人這樣……這樣耐煩周到。

“那你平日裏除了道法經書可還喜歡讀什麽書,晉安文風還算昌盛,到時候我找到好書了,遣人給你送過去可好?”謝致覺得兩人既然都這種關系了,再深入了解一番也是應該的,一路上興致高昂,

“你以前去過晉安不曾?那是我長大的地方,可有趣好玩了,日後你做了晉安王妃……”

趙瑞曦眼力不錯,待看到了不遠處涼亭下坐着的寧太妃,很是重重松了口氣。被晉安王這樣一路上盤問着,她有些招架不了。

以往随師父到訪百姓家中,都是那些農人婦女口不能停地給她們兩個講訴家中難事,自己只需認真聆聽即可。

趙瑞曦現在有種快被身邊的王爺扒開老底的無措感,得虧她腳程快,總算是見着太妃了。

一走近涼亭,趙瑞曦便認認真真給太妃行了個晚輩請安禮。

“趙氏女瑞曦見過太妃,太妃安好。”

上次寧太妃崴腳,情況危急,再加上雙方也不知對方身份,算不得正式相見。

寧太妃見趙瑞曦乖巧端莊地給自己行禮,旁邊的兒子面色歡喜不似尋常,便知自己是個頂會挑兒媳的精明婆婆。

她起身親切地扶住趙瑞曦,面色溫柔慈愛:“好孩子,快快起來。想必剛才你們倆也是巧遇上了,瑞曦,這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了,那天與太後談笑,哪知她便急匆匆下了聖旨,怕是唐突了你和趙家了。”

既然能挑明了說出口的,那在人心裏就算不上什麽大問題。趙瑞曦淡笑表情如常:“父親母親确是高興壞了,算不上唐突,只稱得上是驚喜。”

這話也不算上是恭維寧太妃了,整個趙家确是都極歡慶的,只除了趙瑞曦自己。

謝致見面前自己的兩個重要女人相處地融洽,心情十分放松。

“母妃我們還是坐下說話吧,兒子也走了有一會兒,腿腳有些累。”

寧太妃聞言連聲稱是,拉着趙瑞曦坐了下來。

兒子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以往在外胡亂瘋耍一整天也不見喘息的人,如今只走了這不滿一裏的山路就張口喊累,不是為了旁邊一起來的媳婦還能是為了誰。

寧太妃心裏有些酸酸的,以往總愁兒子長不大沒定性兒,如今馬上要成親了,怕是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黏賴着自己。

趙瑞曦被寧太妃問候了趙家,又随意淺談了幾句,便被她邀請着去參加她在洛陽的嫡親哥哥,也就是太後娘娘的母家哥哥寧太尉的六十壽禮。

“以往我們兩家也沒什麽好機會見面往來,這次你可要讓你父母将你們兄妹幾個都帶上,讓我們這些老家夥仔細看看。既能養出你這樣好的,想必這趙家人都是不凡的。”

趙瑞曦沒想到自己在京城的第一場宴席這麽快就來了。但既然被那聖旨拉入了俗世,這些應是避免不了的了。

趙瑞曦沒怎麽掙紮地點了點頭,輕聲應是。

寧太妃看了眼聽了壽宴一事比正主還喜悅的兒子一眼,沒在趙瑞曦面前打趣他。

“待三日後的壽宴一結束,我和致兒也要啓程回封地了。所以啊,到時候你可以好好打扮一番,我兩次見你都是穿得這樣素淨,姑娘家還是得趁着青春将那上好的金銀珠器绫羅錦緞戴在身上,不然到了我這樣的年紀,也就不好再打扮自己咯。”

寧太妃邊說着邊褪下自己腕上帶着的碧玺镯子給趙瑞曦戴上,趙瑞曦手腕瑩百骨感分明,戴上那有些年頭的玉镯格外好看。

“不錯,這還是當初我出嫁時身為皇後的姐姐送我的添妝禮,如今就給了你作為見面禮吧。”

插在兩個女人中間,謝致在一旁再沒有來時路上那樣好的說話時機。但他現在還是對自己母妃萬分敬愛,說的真對,他的王妃模樣生得這樣好,确實該好好打扮打扮。

還是母妃見多識廣細心周到,他怎麽沒想到把趙家請入舅舅府上去?走之前還能再與王妃見上一面,不行,到時候他也要再好好拾掇拾掇,總不能比今日差了去。

趙瑞曦瞧了眼腕上那個水頭十足的碧玺镯子,長輩賜不可辭,她只能含笑收下。再誠心誇贊寧太妃風采猶在,骨子裏那經過了歲月洗禮沉澱的雍容氣度是她們這些小輩萬萬學不來的。

一時間,涼亭裏三人氣氛還算是歡樂融洽。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王爺這是發現對象是自己理想型,作為一個正常男人高興殷勤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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