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寧府赴宴
三日後。
趙氏父子與鐘氏等女眷分別坐在兩輛不同的馬車內,這是趙瑞曦第一次出門參加宴席。
小時候鐘氏也不是沒有想帶她出去見人會客的想法,但師父都站在趙瑞曦前面以她命數太輕不能見外人為由幫她擋了過去。
玄機是上代清露觀觀主的閉門弟子,不僅道法修為高深,在道家輩分也高。大魏佛道文化昌盛,很多世家貴族都有自己的信仰,因此鐘氏往日裏并沒有強求女兒出席,逢壽宴婚禮都是送出份厚禮或是提前單獨讓趙瑞曦與長輩賀禮。
鐘氏輕輕握住女兒的手,比初次來這樣大宴席的趙瑞曦還要緊張一些。她試圖着安慰:“曦兒不要緊張,待會兒就待在為娘身邊就是。”
被重重打扮了的趙瑞曦笑着回握了下鐘氏,道:“娘,我不緊張的。”
趙瑞卿在旁也小聲道:“母親放心,一會兒我會陪在姐姐身邊的。”
這話還算順耳,鐘氏難得給趙瑞卿一個認可的眼神。
但過了一會兒,鐘氏開始有一些不放心起來。
她的曦兒前面十幾年都不曾在衆世家面前露面,如今這第一次便是要以準晉安王妃的身份出現,恐怕不引起衆人注意是難了。
她又開始愛憐地打量女兒,趙瑞曦還沒兩歲就被玄機法師接去道觀養身體,當時她心裏的舍不得沒有人能體會。但兩個月後看到身體一直不好的女兒變得與正常孩子一樣能吃能喝,她才明白玄機法師說的話是正确的。這孩子要想平安長大,身上離不得道家的香火氣,需得時常在道觀住上一段時間。
女兒的康健自然是重要,但鐘氏卻比旁人多了一份心酸。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只有抱去道觀裏的玄機師父身邊養着才能平安長大,這對一個母親而言是多麽難過?
鐘氏想起往事半天才回過神來,路上無事可做她又忍不住給女兒細細叮囑:“到時候可能太妃會帶着你去見些也許咱們家并不熟識的人,但你自小記性好,想必這點事難不住你的,不要擔心。宴席上的那些規矩,這兩天也和你說的差不多了。你有太妃照應,想必旁人也不敢怎樣為難你。”
趙瑞曦坐在鐘氏邊上乖巧地點頭,但這樣簡單的動作對她來說也有點難受。
她頭上戴的一支赤金鑲黃玉流蘇鳳簪時不時會随馬車颠簸拍在臉上,癢癢的很不舒服。趙瑞曦以往只在意跟青玉簪子習慣了,如今只覺得不自在。
昨日除了寧府另外又送來的請柬,晉安王府的聘禮和皇宮裏太後皇後貴妃等人的賞賜已經下來,鐘氏拉上以為難得能歇一天正在誦經打坐的趙瑞曦就好生挑選了一番,将先選好準備出席的首飾配件替換了幾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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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半段路程,趙瑞曦實在有些堅持不住了,往鐘氏那邊挪了幾下,聲音帶了點不自覺的嬌軟:“娘,我脖子酸,想靠您肩膀歇息會兒。”
鐘氏也知曉女兒第一次戴這樣華麗厚重的首飾,是有些辛苦磨人了。但她還是暫時端起了嚴母的架勢,殘忍拒絕了趙瑞曦的請求:“不成啊,娘開始不就和你說過了?你頭發太順滑,徐媽媽給你梳這堕馬髻時不知使了多少頭油也不怎麽管用。你可千萬別亂動,外頭可不比家裏。”
趙瑞曦知道母親如今恨不得自己立馬變成和京中貴女一般無二的大家閨秀,這幾天雖然也有好好聽母親的話,但她內心深處卻越來越懷念以前在靈山上與師父師姐們修道的清淨日子。
又過了将近兩盞茶的功夫,趙府一行人總是是到了寧太尉的府上。
趙瑞曦收起了在馬車內與家人随性的樣子,既然出家門到了這裏,那她代表的就是趙府的臉面。
在大門處帶着管家世仆迎接賓客的是寧太尉的長子寧以昭與二子寧以晖。只掃了一眼,他們兄弟倆很快就認出面前的一行人是如今洛京風頭正盛的國子監祭酒趙家。寧以晖年少時才華出衆曾在國子監進過學,因為身份原因被身為祭酒總學官的趙敬元指點過一二次,說來也算有半分的師生情誼。
和兄長一齊見禮問安,他便笑着同以往并不太放在心上的祭酒大人寒暄起來:“往日先生事務繁雜,不曾到我寧府一聚。如今得聖上賜婚也算是有了姻親,日後得多加來往才是。”
突然做了王爺岳丈的趙敬元這幾日在哪都是備受矚目的存在,他從善如流地與太尉家的公子交談了兩句就準備進門。
突然在旁的長子寧以昭出了聲,語氣中帶着些許好奇:“姑母說她親自挑的兒媳婦趙家三小姐今日也來了,不知……”
寧以晖也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目含期待地看着趙敬元。
他們與謝致是姑表兄弟,雖相處時日不多,但因為性情身份相近故自幼十分親近。這謝致表弟來洛京快兩個月,太後和寧太妃什麽樣的小姐沒給他相看過,結果這纨绔子死也不松口,全都看不上眼。如今突然間定了親,還是他們在洛京從未見到過的趙家三小姐,這怎麽能讓人不好奇呢?
趙敬元瞟了眼身後不遠處被丫鬟仆傭環繞的夫人和女兒,面色如常回道:“自是來了的。”
寧家兄弟聽到滿意答複,沒有再久留趙家一行人,道了句快快請進就招呼着又到達太尉府的賓客了。
趙瑞曦擺出見外人時一貫的那副看不出喜怒的清冷表情随着母親妹妹等人一同邁進了足足又二十四尺寬的大門。
縱然知道有寧家兩兄弟灼熱的視線在時不時掃過自己這群人,她也沒太放在心上。以前她跟着師父修行沒有和這些人見過面,現在可不是就要讓人好好看看未來的晉安王妃長什麽樣了。
待看着趙府一行人被小厮分別領去了接待男客和女客的前廳後院,寧以晖趁有一會兒的空閑撞了撞身邊的大哥,低聲問道:“大哥,你可看清楚了?剛剛那群人裏哪位是咱阿致的未來的王妃?”
寧以昭遺憾搖搖頭道:“人多了些,沒太看清楚臉,應是那位穿湘妃色衣裙的小姐?”
寧以晖抱胸好整以暇道:“阿致那時候說找媳婦的标準,咱們可都是聽見了的。我待會兒倒要看看是個怎樣的神仙人物,這姑母畢竟和咱隔了些年歲,也不知她看上的九天仙女是不是阿致想的那樣。要是不行,我可得好好笑話阿致一番。當初殷陽郡主那樣低聲下氣了,阿致還看不上……”
寧以昭不好直接認同弟弟這明顯不懷好意的話,慢悠悠道:“阿致那準王妃畢竟第一次來咱家,你可別做出什麽失禮的事兒來啊。”
太尉府建地廣闊,哪怕是在這住滿了頂級權貴的北城區,太尉府的建地也比趙府大了三倍有餘,還不提這裏離皇宮前朝近,地段比尋常官宦人家金貴太多。
身為朝廷一品三公之一掌管兵馬軍權的太尉,寧家這次大辦壽宴,讓很多底下的小官小吏真真正正知道了何為大魏頂級豪門,也只有這樣的門底才能配做當朝太後的娘家。
跟在太尉府小厮緩緩走入後園的趙瑞卿心裏很有些震動,她們彎彎繞繞的已經走了快一刻鐘了,小厮卻說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一路上走過了幾處抄手游廊林間小路,最後再饒了幾處怪石嶙峋的假山,才到了此次招待女眷的後園。
總算聽小厮說就快到了,趙瑞卿沒忍住拉了旁邊沒有受任何影響只低頭走路的嫡姐,悄聲與她說道:“姐姐,這太尉府真大!我以往去太史溫家或者忠勇侯府時,都未曾見過這樣氣派的府邸。”
趙瑞曦暗笑,這人造的東西哪有自然鬼斧神工氣派。她兩年前被師父帶進過靈山深處瞧見過一處瀑布,那才是真正的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還有那染得一方世界金黃已有百齡的銀杏老樹,是眼前這些小巧別致的假山花草是根本比不得的。
她小聲道:“嗯,确實大。但用來住嘛,像咱們府上那樣舒适小巧些也不錯。”
趙瑞卿點點頭,但心裏還是更加向往這樣讓她感到大氣磅礴的宅院。
她見來往也有不少談笑聊天的客人仆婦,便繼續和最親近的姐姐說悄悄話:“父親以前提起過,這寧太尉還是有二等侯爵的
世襲爵位在身,打一百多年前的□□時,就是滿門矜貴的。”
“這樣啊。”
見鐘氏和一位位路上遇見的貴婦打着招呼,趙瑞卿便低頭給心裏茫然的姐姐介紹。
“這位是房尚書府的王夫人和還未出閣的四小姐……前面走去的年輕夫人是福安郡主和她小姑……剛剛在後花園那邊裏坐着的幾個小姐是二公主和她的幾位入宮侍讀,分別是監察院主使家的二小姐和禮部郎中家的五小姐……”
趙瑞曦忙不矢點點頭,努力記下。之前只一心跟着師父認各路道門法師經文淵籍去了,對這京中的大小世家豪門只認了個皮毛表面。眼下聽妹妹對很多他們家以前并不怎麽往來的太尉府賓客了解得這樣深,她感覺有些敬佩。
趙瑞曦朝這個在家并不這麽搶眼的妹妹認真請教:“瑞卿你這些都是怎麽記住的?我當初背師父交代的各路道門大家道法起源時,怎地不見有你這份得心應手
的聰慧?”
被冷不丁表揚了的趙瑞卿輕輕抿嘴笑了笑沒有說話。只要打起十二分的用心,誰記不住這些呢?只怕姐姐不管以往還是現在是兩三分心思都沒放在這上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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