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行俠仗義

十一身上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了, 聽到趙瑞曦一開口他立馬就跳下去，将那個落水的女子救了上來。

“咳咳咳，你們為什麽不讓我死！讓我死啊。”

守明趕快将自己帶的帕子給人遞過去：“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何必要尋死呢。”

趙瑞曦看着眼前被救上來的姑娘, 她應該是只有十六七歲, 面容姣好身姿昳麗，從她穿着上看，應該是個小康之家的好姑娘。

“姑娘你若是就這麽走了, 你家裏父母兄長都得多傷心吶。”

但一提到家人, 這個姑娘又是一陣大哭。

趙瑞曦帶着守明艱難地安撫了半天, 才将人堪堪勸住有空說其他話。

原來這位姑娘是九臺縣下雙全鎮一戶教書秀才家的女兒家，名喚周明秀。明明家教還算不錯的她這番尋死，是不幸遇上了鎮上惡霸。

兩月前周明秀出門去鎮上繡房時被她們鎮上首富家的小公子王申給瞧上了, 自此那王申一直糾纏不休，近日終于按捺不住起了強納人為妾的心思。

“那王申是雙全縣太爺家的親外甥, 自幼就是咱們這塊的小霸王。我此番被他瞧上強要納為妾, 那還有何臉面再見我爹娘啊！”

當下平民百姓之中自願做妾的都是去往高門大戶或者是家裏實在揭不開鍋的才會幹, 周明秀乃秀才之女，這樣被富戶家強娶的算是醜事了。

既然上了這樣的事, 便說明她和周明秀趙瑞曦自然不準備就這樣坐視不理。她微微拍了拍這個不幸的姑娘：“不要着急, 你衣服濕了, 我們先把你送回家去。其餘的事情我們再商量商量, 總歸是有法子的。”

周明秀見趙瑞曦一行人言談做事間頗有風度，聽到那惡人縣令家公子時表情也沒有任何懼怕，或許她真的還有一線生機。

回到雙全鎮上，趙瑞曦先讓十一去将坐攤的沈淨緣找過來，随即他們就一起去到了周秀才家裏。

今天是那王申來周家下納妾聘禮, 所以周明秀才一時間想不開跑出去想投河。周秀才夫婦這會兒正在着急火燎地找閨女，一見趙瑞曦将人送了回來自然連忙道謝，将趙瑞曦等人奉為座上賓。

“多謝恩人将小女尋回，娘子快給恩人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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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瑞曦和渾身讀書氣的周秀才沒說兩句就直達主題。

“不知周家那門口的聘禮，秀才公當如何處置？”

“不瞞恩人說，這等強娶之事……我周某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明日那王申就要來接我秀秀入府，我今日先将秀秀送去她外祖家，明日定将這些東西都還回去。唉，便是散盡家財，我也要護好膝下唯一的女兒。”

趙瑞曦瞧這周秀才說話不似作僞，便出言安慰他道：“秀才公放心，既然我們遇上了這等不公之事，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這周秀才對女兒還算不錯，但他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剛才趙瑞曦進門時，就發現了門外有幾處視線落在她身上，顯然那縣令家的公子是有所準備派了人在外邊監視的。

無論如何得先把周明秀一家先送出去，趙瑞曦沉思了片刻，然後扭頭和一旁安靜的沈淨緣對視了一眼，她心裏有點想法了。

趁周秀才夫婦去後邊看望落水換好衣服的女兒，趙瑞曦和湊過來的其餘三人悄悄地講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啊王妃！你這樣幹了日後我怎麽和王爺交代啊，這太危險了。”十一是最先反對的。

“十一你先別急着反對，這事危險不大的。只要我今天喬裝着讓明秀出門避禍了，明日以我的身手想必脫身不難。”

十一再次苦哈哈提醒趙瑞曦：“額這，您怕是忘了吧，您是晉安的王妃。在晉安這地界兒，您可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又何必如此辛苦呢。”

“十一，我不是同你說過了，此番出門我只是個道士，這是歷練，那王妃之類的話就不要再提。”然後趙瑞曦又問沈淨緣，“師兄，你覺得如何？咱們真的不能瞧着有人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幹出這等欺男霸女的事兒來吧。”

沈淨緣也看不慣這樣的事兒，他是贊同自家小師妹的。

“師父說了這次出門歷練是以你為主，那這些事便你自己拿主意吧，我不會有異議。”

有人支持就好辦許多，趙瑞曦接下來又去找周秀才商量了一番。趙瑞曦想自己先和身量差不多的周明秀互換衣裳，待明日那王申來娶親時，先洋裝上轎，待周家外無人看守後讓周秀才帶着妻子女兒出門避避禍。

至于趙瑞曦自己，她是沒什麽怕的，其實更多的還是興奮。她自幼随師父李玄機習武，這些年曾不止一次幻想自己下山游歷時改簽會是怎樣的懲惡濟貧。到時她沒有旁人要顧及，想必一個人跑出去王府第也是不難的。

當然這事一說出來還是驚呆了周秀才一家三口的，家住周秀才抖摟着花白胡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恩人，你們救下小女對我周家已經是天大恩德了。如今這麽好再讓您賭上自己……那王申是個慣犯，我怕他對你……”周秀才語重心長對趙瑞曦道，這些話算是他的肺腑之言了。

單看相貌這位恩人道長比他自己的閨女還有強上數線，之前他還準備讓恩人不要再在雙全鎮上逗留以免招惹禍事，可如今似乎女兒的生路就擺在眼前，這些話他猶豫了好久才說出來。

但這番無私真心的話起到的效果卻是意外的好，連開頭對這些事都挺冷漠的十一，都對這個年過四十的忠厚讀書人高看了幾眼。

“秀才你放心，我們既然敢這樣做，便是有自己的儀仗的，你們先出去避禍兩天，我到時自然有辦法脫身。”

最終周家人還是被說服了，他們無權無勢但看着女兒親自去跳火坑是不行的。周秀才讓女兒給趙瑞曦等人連磕了三個響頭以示感激。

“恩人大恩大德，小女一家沒齒難忘。”

雙全鎮王府

“那小美人如何了？聽說今日你們讓她偷偷溜了出去，下次再有這事你們也不必再來見我了！”

一個約莫二十來歲面容勉強算得上清秀的華服男子躺在塌椅上，懷裏還抱着個妖嬈豐盈的女人。

“申郎，你還抱着奴家呢，心思就已經離開別處去了。”

“瞎說什麽，我心裏自然是有你的，還有煙兒青柳小季紅，你們都是爺的掌中寶心頭好。”王申把人松開，慢慢站了起來，“但爺的氣性小嫦你是知曉的，便是明日新人進了門，爺也不會虧待了你們先進來的幾個。好了，爺這裏還有正事，你先下去吧，晚上在廂房裏等爺……”

待愛妾離開房間，王申便一掃方才的溫柔小意，正經問起了下人周家小美人之事。

“回公子，那周姑娘已經被道士救了回來，現在已經被送回周家。我和那群人也已經說話，不會再輕易将周姑娘放了出去。”

“道士？哪裏來的道士，可有什麽不對勁的？”

王申雖然房裏美妾衆多，但他是有未婚妻的，是他舅舅家的表妹。但那表妹面容一般也就罷了，心智也不怎麽好，是以兩家人都知道是王申吃了虧，便對他好色的這點不算多大毛病的缺點放手不管了。

晉安多出美女，王申又是九臺縣縣令的親外甥，他這些年這九臺各地上獵美已經是頗有心得。那等背後有背景的他都不會去沾染，只挑着些如落第秀才商戶庶民等無權無勢家的女子下手。

“聽說是持有道籍的名門道士，來咱雙全鎮擺攤算卦已有幾日了。若說不對勁的，便是那救了周小姐的是個女道士，長得貌美傾城。”

“哦？有多貌美，比之我房上的這幾個如何？”王申對自己親自選的這幾個美人還是很有自信的。

“聽看守的人回禀，美上數倍不只。”

他這小地方還有這等絕世美人？王申心思翻湧，開始仔細琢磨。

道士，就算是名門道士又如何，那聘禮還沒有被退回來，便是說明那道士也是個沒什麽本事背景的。倒是這所謂的貌美傾城，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美法……

王申雖然家中勢力不小，但他此生最大的愛好不在讀書求官，而是坐擁各號美人，享齊人之樂。由于是家中獨子，父母親長也都溺愛異常，見他行事也謹慎，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随了他去了。

“二洪，擇日不如撞日，你說爺我明日娶了兩個新婦回來如何？”

那個名喚二洪的小厮聽到這話，到底還是被自己主子的豪言壯語給驚到了。

“啊，這這，能行嗎？縣太爺上次來還吩咐讓我們幾個好好看着，莫讓公子你再，再……”這般行事荒唐的。

“別提我舅舅，他事務繁忙的很最近忙着升遷，哪裏顧得上我這裏點小事。罷了，你們去準備去，若是明日裏那小道姑不聽話阻了爺的好事，你們就把她一道抓過來；若是她不惹事，爺就暫且放過她，等嘗了新鮮的再去料理。”

“诶，得令。”

站在下邊的二洪還是松了口氣，公子嘴上硬氣，到底還是怕他做縣太爺的舅舅的，那什麽二娶的事兒總算是放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要到周末啦~立個flag，我這周不出去玩要在家好好碼字……時間一長，這人确實會懶啊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