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怕你不行

第二日趙瑞曦還沒來得及去瞧靳升, 沈淨緣就過來向她辭別。

“師兄，你何不在王府再逗留兩日……師父那邊也不怎麽急的。”

趙瑞曦說得有些傷感，長大後他們兩個到底是不必以往親厚了。

沈淨緣沉沉地瞧了趙瑞曦一眼, 輕輕嘆了口氣。他也不想這麽早就同師妹分開, 前段時間在外游歷他們過了幾天還不輕松的日子。可是既然她回到了夫家, 他也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你放心，師父那邊我是得去看看了。她老人家年紀漸長，又只有我們兩個親傳弟子, 這些都是師兄該做的。”沈淨緣又轉身看向陪着小師妹身邊的謝致, “王爺, 這次淨曦被人撸去，是我沒保護好她。這些都怪我，她年紀小之前也都是跟在師父行走, 見的到底是少了，所以責任不在她, 還望王爺你……大人有大量, 切莫責怪她。”

謝致對于這個大舅哥就沒多少當年對趙瑞曦親哥那般恭敬, 架子擺得足足的。

“自然，本王不是那等不知愛護妻子狹小肚腸的丈夫, 曦曦此番被擄受驚, 我是心疼還來不及, 怎麽會責怪她……說來之前我公務繁忙, 還要多謝師兄你代我在曦曦身旁保護。”謝致絲毫也不肯讓明裏暗裏同沈淨緣較勁。明明是自己的王妃，哪裏還輪到他人來囑托了。

謝致在那邊侃侃而談，趙瑞曦表情有些怪異。這厮還挺不要臉，當着她師兄居然可以說出這樣不要臉的假話，也不知昨晚扯着小懲借口将自己壓入身下身體力行胡作一通的人是誰。

“師兄我本來還打算今日在王府設宴好好款待你一番, 母妃還說要見見你呢。”趙瑞曦不無遺憾地說道。

“不了，出家之人哪裏會在意這些，你只代我向太妃問句好就成了。淨曦你也莫覺得師兄這裏閑得很，待我去京城看顧師父段時日，就得再随幾個同好出海尋訪仙跡。”

趙瑞曦也知沈淨緣這幾年開始就喜歡探險些荒蕪人煙的險地，自己之前也想着日後跟着師兄一道……

“那淨曦這邊就祝師兄一帆風順，路途平安罷。”

辭去了沈淨緣，趙瑞曦便從庫房選了些恰當的補品去看了靳升，當然謝致扯借口說自己不忙也跟了上去。

對于靳升，趙瑞曦已經想得足夠明白了，一切公事公辦最好。她細細問了靳升身體傷勢，見他果然慢慢将養得好了許多也就放心了。

“王爺和王妃娘娘不必擔心，下官這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的。待下次拆了繃帶，我便要去晉安官府任職了，到時還望王爺多多提點。”

這對謝致來說沒有任何驚喜，他心裏不喜但表面功夫做得不錯：“這是自然，靳大人是為了本王王妃受的傷，晉安都欠你一份人情。只要你傷勢養好了，随時去衙門報告都成，要知道在本王心裏靳大人你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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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升聲音溫潤卻異常堅定，“無需再多時日，三日後下官一定去報道。”

謝致面上親切心裏卻是冷笑連連，靳升這個朝廷派來的耳目果然是坐不住了，這麽急着想上任探人虛實。

趙瑞曦聽到兩個人這不大對勁兒的話語，微皺了皺眉感覺是有些□□味。但她對于朝廷官府之事是既不懂也無甚麽興趣去了解，所以也不大清楚面前的兩個男人到底是為了什麽在争執。

又和靳升道別後，趙瑞曦看着依舊在她身旁正牽着自己走的謝致。他身材是北方人特有的高壯，比趙瑞曦自己足足高了一個頭，從他身邊看過去漸漸會讓她有安心的感覺。

人生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分開再相遇再分開的旋律中緩緩向前走去，趙瑞曦與父母家人分開，與師父師兄分開，與葉離靳升又是相遇又分開，對于這些人來講，趙瑞曦不知道下一次見面還會是在什麽時候。但身邊的謝致卻一直沒有離開，他是她的丈夫，他們夫妻往後在一起的日子幾乎數不清，真是奇妙。

接下來的日子趙瑞曦就算是被泡在了藥罐子裏，謝致早上外出公幹時都會先看着她先和下一大碗濃黑苦澀的湯藥，晚上回來也是出來不忘。趙瑞曦只幼時不記事之前因為身子不好喝過藥湯，卻沒想到如今還淪落到每日都要被折磨兩次。她真的是怕了謝致溫柔耐心地端着一碗藥，緩緩朝她走過來的樣子。

“謝致，我不想喝這個藥了。”

心理生理的雙重壓力下，有時候趙瑞曦也會試着耍賴。

但謝致一般決心都非常堅固，硬是沒有讓趙瑞曦躲過一次。

“曦曦，你若是争口氣早日康複，這藥我也不願意再讓你喝的……來，把剩下的半碗都一并喝了。”

每每見趙瑞曦喝完藥劑，謝致也不顯那藥味苦濃會附下身子親了嬌妻一口再離開。

秋去冬來，寒暑幾回。

趙瑞曦第一次沒有陪在父母或是師長身邊度過了新年，度過了元宵，度過了春耕 。

離趙瑞曦生辰還有兩月多時，趙瑞曦在王府裏收到了好友葉離的信。

自從上次在洪下分開，葉離已經在軍營裏待了半年有餘，平日裏普通兵卒不得随意外出或是請假，而趙瑞曦也一直被困在王府調養身體，她們兩個也是好久不見。

信裏葉離簡單說了下她在軍營裏的日常，能得償所願參軍她每日雖然辛勞但還是過得很開心，趙瑞曦也替好友感到欣慰。最後葉離在信中提到想趙瑞曦去看看她，葉離升了個小官總算是能有點空閑與好友聚一聚。

老實說，趙瑞曦看到這封信是很有些心動的。她在王府裏已經老老實實地待了好幾月，平日裏最大程度的外出只是去往各府世家赴宴，謝致和寧太妃的意思都是要讓她在王府裏好好将養身體。

但趙瑞曦也不是不清楚，就算她身子被調養好來了葵水，瞧謝致這些時日越來越殷切的模樣她怕是離懷上孩兒不遠，那不是又得一連幾月幾年不得出門放風。

想想每日都被關在這四四方方的王府養尊處優清閑度日，趙瑞曦實在打不起精神覺得無趣。這次說不定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她還想再出去瞧一瞧外邊山水海宇開闊眼界。

謝致趕在晚飯之前回到王府，這段時日公事是也沒什麽大的災情戰事，王府裏他母妃身體康健娶的王妃聽話在家陪他是以他心情一直不錯。

謝致來的朝景院一見到趙瑞曦他就笑嘻嘻地講人擁住，把臉湊近到她身上聞了聞。嗯，有一股熟悉的中藥味，幾乎将佳人本身清甜的體香全遮掩住。

“曦曦今日倒是聽話，自己乖乖把湯藥喝了。”

白神醫最近開的藥不僅味道苦澀，氣味還十分重，趙瑞曦身上沾染了些沒來得及洗澡謝致就回來了。

她推了推肩頸上埋着的謝致，“好了快起來，我今日這樣聽話了你還不高興麽。”

謝致最近越來越喜歡黏在趙瑞曦身上，“其實王妃撒嬌耍賴不肯服藥的樣子，也是別有一番風情在……”

這人有毛病！趙瑞曦對喜歡抱着自己不撒手的謝致也覺得越來越膩歪，她暗暗握拳愈發堅定了想出門訪友的想法。

趙瑞曦微想了想道，“今日初十，是要去母妃那兒陪着用膳的。你放開讓我去換一套衣衫了就一道去榮慶堂，不可耽誤了時辰讓母妃多等。”

“好罷。”謝致懷着笑意在嬌妻臉上偷香了一口，才戀戀不舍将人放去後邊換衣裳。

飯桌上趙瑞曦提起了今日給自己寫信的葉離，表示她們分開這麽久了，而葉離又是在晉安水軍，她作為知己好友想去瞧她。

“搖東離咱們主城不遠，約莫只用個三五日就能來回一趟，母妃你覺得呢？”

寧太妃和趙瑞曦相處這幾月了下來，也是知道自己這兒媳婦是同尋常婦人不大一樣，只在王府她怕是待不住。

但還不待她開口，謝致就把筷子一擱，語氣不說好也不說差。

“曦曦你就在家待着不好麽，軍營偏遠粗糙，哪有王府過得舒适。你還有幾服藥劑沒喝，去外邊做什麽……”

趙瑞曦低聲回道：“我在府裏待了這許多日子，身邊也沒什麽親人熟人，唯有個葉離還能說得上話……”

趙瑞曦聲音軟軟的表情隐忍，寧太妃第一個就心疼了。唉，自己兒媳婦和她一樣，都是從京城遠嫁過來，身邊親近的人全不在。

“瑞曦你要去看看那葉家丫頭，就去吧。把人多帶些，東西也準備足就好了。”

謝致不樂意了，“母妃！曦曦她還有喝藥調養身子呢。”

結果寧太妃橫眼瞪了兒子一眼，頗為煩躁，“你還有臉說，只怕自個身子不頂用……只光顧着讓自個媳婦喝藥。你別說話，我心裏有些煩。”

被質疑某方面能力的謝致：……

趙瑞曦聽到這話将頭又低下去了些，生怕自己的笑意被桌上的另外兩人發現。寧太妃是一直不知曉自己兒媳婦月事未至的，謝致當初就一直瞞到了現在。

而現在不知真相的寧太妃在旁看下來，趙瑞曦每日精神身段都好的很，根本就不像晚上“勞累”了的。她不是沒有年輕過，自己兒子這個年紀正是龍精虎猛的時候，還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其實寧太妃私底下已經暗暗揣摩了許多次了，不過是顧着小兩口的面子沒有直說。

但現在瞧着兒子只一味地要兒媳喝藥喝藥，絲毫不反省下自個，她沒忍住斥責了謝致一頓讓他不要太過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咱男主事實上背負了很多的……心疼他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