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沈荷香回去時沒敢走家裏的正門,而是從側面松動的一處籬笆口仗着人小鑽了進來,實在是有些狼狽,被枝條挂的頭發都松了一绺,進門時還差點被披着衣服出來的柳氏看到,吓得她躲進了屋裏時心還怦怦直跳,這一夜連驚帶吓的,都感覺自己快吓出毛病了。

随即便急忙換下了身上的帶着些血跡的衣服及濕漉漉的鞋子,好在家裏的泥房地面也是泥地,濕鞋踩上去并沒有什麽痕跡,否則可真是瞞不過柳氏的眼睛,将半濕的鞋及髒衣脫下暫時塞入床底,然後換了身衣服,昨夜出了一身的冷汗,現在只覺得渾身黏膩不舒服的很,而且還有一股怪味。

但若一大早突然要洗澡恐怕柳氏會問起,為了不讓人起疑,只好先湊合着躺在床上合一會眼,之前在山洞時便一直處于緊張的狀态,現在松懈下來頓覺陣陣困意湧上來,一時間竟是睜不開眼,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閨女一向起得晚一些,沈父柳氏都習以為常,這幾日她在家裏忙着曬制花束做胭脂,且又年紀小,出于對女兒嬌慣的心思,兩人也沒有打擾,希望她能多睡一會兒,所以沈父吃完飯便挑着擔子走了,直到柳氏刷完鍋洗了盆衣服後,見荷香還沒有出屋,不由地感覺有些奇怪,平日這個時間早已起了。

倒水時順便在窗處往她屋裏看了看,只見自己閨女正穿着單衣躺在床上睡得正熟,連前襟開了也不知道,露出了裏面藕荷色的綢質肚兜,雖沈荷香不過十一歲的年紀,身子尚未發育,但奈何膚白如雪,小臉精致,大眼水汪汪一片,已是頗為美人胚子,遇見的誰又不多看兩眼,沈父現在都很少帶她去京城了,生怕一時不注意弄丢了閨女,柳氏也是日日将她看在家裏,連上山都很少讓她去。

如今這般躺在榻上衣衫不整,柳氏見了趕緊放下木盆伸手将窗戶給關上了,雖然這山腳下人家不多,但偶爾也會來串串門,閨女本就生得好,這樣子開着窗若是被哪家男人小子看到可不得了,雖然農戶人家不比富戶小姐那麽嬌貴,但也不是随便能讓人看的。

沈荷香這一覺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起身又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這才像又活了過來似的,柳氏只當她這兩天累了才會如此,也沒有多問,翻了一遍外面曬的桂花,母女兩個便坐在炕上邊說話邊繡着香囊,因荷香用土法熏的帶花香氣的香囊格外好賣,所以荷香便讓沈父在之前買過布的布鋪,跟夥計買了些好花色的細棉和紗綢。

香囊這東西不比繡花,縫起來也簡單,平時做一些賣也是些收入,而且熏了好香的香囊特別受小姑娘小媳婦的喜歡,上好的綢紗料子帶着桂花香的香囊賣十四五文都有人買,這料子雖貴,但做香囊也不過才兩只巴掌那麽一小塊,一尺雖貴,但攤起來省着做能做上二十來只,大概能多賺上一半的布料錢。

沈荷香的繡工雖然上一世扔下太久,但畢竟跟柳氏學了多年,重拿針線也不是那般陌生,沈氏看着那熟撚老道的針法也覺得欣慰,閨女雖然出身農家,但生得好相貌,如果繡工出色,将來不愁嫁不到個好人家,随即便興致勃勃的又跟荷香指點了幾種針法。

在說到虎子家養的那頭乳牛前幾日終于下奶了,沈荷香聞言頓時眼前一亮,這下奶的牛這時候可是稀罕物,燕京國本來是沒有的,後來有人悄悄從香域帶了過來,後與自己家的牛下了崽往外賣,慢慢的養的人便多了起來,虎子爹病死前便用了一年的工錢換了這麽一頭小母牛,指望着能給家裏一大兩個小的補身子,誰知這麽一喂,便喂了三年多。

農家人不太認這個牛乳,但沈荷香卻知道是好東西,當年侯府京城外的山莊便讓人養了,那老夫人日日都能喝上一碗新鮮的牛乳,身體一直沒什麽毛病,健康的很,六十多歲的人了,皮膚還特別的白嫩,看着便跟四十多歲一般,可惜這種乳牛不能下地幹活,所以養的人并不如黃牛多,産得奶量也不是很多,沈荷香五年加一起喝過不過只有半年,因裏面加了芝麻粉,倒也不難喝,只是有股檀腥味,不習慣的人真有些受不了。

于是便央求柳氏能不能每日到虎子家買一些來,聽說這東西對身體極為補養,沈父天天那般累,喝點這個對身體好,而且女人喝一些還可以白膚,說得柳氏也有些心動,最近家裏銀錢充足,這兩天剛賣了四盒胭脂,又進帳了二兩銀子之多,雖然蓋房子的錢還沒湊夠,但家裏喝點牛乳的錢還是不差的。

想了想,近中午時便去了虎子家,回來時手裏便提了個小木盆,盆底裝了些牛乳,放到廚房時還不由地念叨道:“這東西既不當吃的又不當喝的,弄起來麻煩不說還這麽貴,聽虎子娘說賣到京城富戶要十五文錢一碗呢,要不是你爹平時幫着她帶了不少繡活賣,哪會有這麽便宜,而且那小牛才剛下乳,一天只能擠個小半桶,我去時虎子娘剛擠完,這就給了一小半,只收了十文,唉,這要算起來,一日十文,一個月就要三百文呢……”放在以前這可想都不敢想,以前一家三口一文都舍不得花,一百多文錢要精打細算的用一個月,現在就光這個東西就要花去三百文錢,想來都心疼。

沈荷香卻是抿嘴笑了笑,随即甜甜的道:“娘,以後咱家日子會越過越好的,說不定用不了幾年也是富戶呢,以後有田有地有鋪子,娘也不用再為這點錢操心了,就等着享福吧。”一句話便使柳氏的心疼勁兒消了一半,想想也是,一個月除自家的花費和給老宅的錢,三四兩銀子能賺呢,三百文也不算什麽,況且這些錢裏一多半都是自己閨女的功勞,這麽一想剩下的那點心疼勁兒就都去了。

說了兩句柳氏便趕緊拿了奶先倒鍋裏熬煮,已快中午,好讓沈父回來能吃上飯,牛剛下的奶都要這般過上一遍去去髒東西才能喝,這是虎子娘說的,沈荷香則是取了沈父昨日挑回來的西瓜,吊着放到井裏鎮着,沈父回來肯定是滿身的汗,吃上一瓣就會涼爽的多。

聽說買了虎子家的奶,沈父放下擔子并沒有說什麽,只是喝完似乎不習慣那味兒,沈荷香見狀笑嘻嘻道:“爹,我聽說煮熟的牛乳放上一勺芝麻粉就會很香了,等下午我去磨一些。”

Advertisement

沈父也算見過世面,知道有些富戶就喝這個,喝前也都會放些芝麻粉去腥味,便點點頭,柳氏幾乎是閉眼一口氣喝完,覺得這東西喝着真是遭罪,不過想到一碗要十五文,便覺得不能糟蹋了,沈荷香卻是低頭一口口的慢慢咽着,那滿嘴熟悉的檀腥味固然難喝的很,但若想到日後能換來的些許好處也是值得的。

她以前聽人說過,這東西對于發育中的小姑娘來說,多喝些還會有一點點豐乳的效果,那侯府的老夫人可不就身材極好,雖然年紀大了,但那胸仍然像小姑娘一般豐滿的很,想到此沈荷香低頭撇了眼此時還平平的胸部,雖然知道自己日後也不差,但哪個女人心中不希望能比別人更豐潤些。

虎子娘實在,給的足有四碗,沈父和柳氏說什麽不喝了剩下的都留給閨女,中午時荷香她便将那碗牛乳裝進了罐子裏,趁着柳氏在屋裏小睡一會,便将溫好的蘆根藥汁,及一碗胡大夫說可以補血的紅草果,裝入竹簍中,紅草果這東西到處都是,她家籬笆邊就有,比指甲還小的紅果,沈荷香摘了将它們搗成紅汁裝進了罐子裏,随後又裝了點米糊糊這才向山上走去。

山洞比外面要涼爽的多,簡舒玄仍如昨晚一樣平躺在石床上,一動不動的,但看其神情似乎沒有昨晚那麽痛苦,沈荷香伸手拿下覆蓋在他額頭的布巾試了下溫度,沒有昨夜那麽燙了,但是仍然還是有些熱,不過這也很正常,這麽重的傷不可能幾個時辰就好。

随即便伸手捏了他的嘴,先喂了幾勺米糊給他,又将牛乳灌了幾口,接着是紅草果連着蘆根藥汁一起沖下去,大概是藥汁灌得有些急,床上那人似有了些反應,先是咳出了點黑色汁液後,放在石床上的一只手便突然擡起,用力的将她拿勺子的手腕給攥住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