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梅圖

第一次, 杜清圓最先吃好了飯, 比陳書都快。

陳書有些愣愣地看着放下碗筷的杜清圓,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江陵有些不悅, 但看着杜清圓興奮的樣子, 也并沒有說她什麽,幾人吃完後就下了樓。

其實一開始進樓的時候他們就注意到酒樓裏有一處聚集了很多人,當時也沒問,現在想想, 恐怕這裏就是小二說的,比試書畫的地方了吧!

杜清圓率先朝那個角落走去,江陵他們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旁邊的負責人見到杜清圓他們, 連忙上來招呼,“幾位可是也想留下作品,要知道,本次酒樓活動, 如若出現哪個特別優秀的, 甚至有可能讓雅意夫人親自點評!”

江陵他們聽了心中并沒有什麽波動,但旁邊幾個一看就是讀書人打扮的年輕學子, 包括杜清圓在內卻是一個個的眼睛放光。

“我要作畫!”

杜清圓目光湛湛地對那個負責人說,那個負責的中年男子倒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哦,好, 客官您這邊請!”

他将杜清圓帶到一個清閑的桌上,桌上擺着筆墨和一系列作畫用的工具,十分齊全。

杜清圓檢查了一下,便滿意的點點頭。

旁邊幾位正在作畫的學子見到又有人來和他們競争,便擡起頭掃了一眼杜清圓,然後俱是一愣,這位,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

突然,一個學子像是想起來什麽,突然指着杜清圓道:“你,你是不是杜清圓?”

杜清圓點點頭,“你認識我?”

“認識,那天我也看了你和定安學子的那次比試,你,你很厲害!”

杜清圓向他表示了感謝,卻見這位年輕的學子突然神情羞澀起來,“那個,我是徑庭天級乙班的學子,我特別崇拜江陵,他特別厲害!我聽說你和他的關系很好,能不能向他轉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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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她陵哥哥的小粉絲,杜清圓不知道出于出于什麽心理,指了指他的身後,眸中帶笑道:“你可以直接跟他說,不用我轉達!”

學子疑惑地回頭一看,就見到江陵正在冷冷的盯着自己。

學子:“....”好,好恐怖!

其實江陵沒有對他做什麽,只是他一貫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熟悉他的人十分怕他。

江陵他們走到杜清圓的旁邊,“圓兒,時間也不早了,你若再不快些,伯父就要擔心了!”

杜清圓點點頭,手上連忙動作了起來。

對于杜清圓作畫的場景,江陵早已司空見慣,但韓浩雲和陳書還是第一次見,陳書雖然之前一直知道杜清圓喜歡作畫,但從沒有機會見過。

今日一見,他最大的想法就是,不愧老大這麽喜歡,畫的真好啊!

原諒陳書言語的匮乏,在他口中的真好,已經足夠常人驚豔。

只見杜清圓一旦開始作畫,整個人的神情都不一樣起來,與她平時散漫的樣子十分不同,現在的杜清圓沉着冷靜,當構思好整幅畫的構圖的時候,下筆便絲毫沒有猶豫,她整個人的身心都沉浸到畫中,似乎全然忘記了周遭的環境。

只見她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了一個梅枝,蒼老遒勁,又暗藏風骨。

韓浩雲見了,當即就要驚呼,被江陵冷冷瞪了一眼後連忙捂住嘴,沒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打擾到杜清圓。

這不是江陵第一次看見杜清圓作畫,但是卻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識到,杜清圓對畫的執着,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杜清圓天生聰敏并不輸于他,然而她一腔熱情卻并不放在讀書上,她對作畫上有着十分單純炙熱的喜愛,并且天賦極高。

這讓江陵在驕傲的同時,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擔憂,在大夏,将心思放在除讀書以外的任何一途上,都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他最怕圓兒分不清輕重,而今,這樣的擔心空前強烈起來。

從圓兒的寥寥的幾筆,江陵就可以看出,杜清圓畫的是一副梅圖,而稍微了解雅意夫人的人都知道,雅意夫人的成名作就是一副《寒冬臘梅圖》,現在杜清圓也畫的是梅花。

其意味簡直不加掩飾!

酒樓大堂下的環境其實并不十分安靜,甚至有些嘈雜,但杜清圓卻絲毫感覺不到,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到了她的畫上。

當最後一筆完成的時候,杜清圓長長吐了一口氣。

她來回仔細看了看,然後露出滿意的神色,陳書他們幾個也立即圍了上來。

只見畫得是一個寥落破敗的院子,院子中圍着一個花圃,但是花圃中的花早已頹敗,連葉子都露出了枯意,然而,在院子的牆角處,卻又一株梅花在凜然的開放。

大雪将樹枝壓彎,卻絲毫不能阻擋梅花的怒放,它淩風傲雪,鐵骨铮铮,叫人一看就能看出它不屈的意志。

“如何?”杜清圓來回地看着畫,頭也不回的問道。

“很好!”江陵只回答了兩個字,卻讓杜清圓高興的笑了出來,陵哥哥從不輕易誇人,他說好,那便是真的好了!

這邊的說話聲吸引了旁邊的幾位讀書人,他們湊上來一觀,眸中便露出驚豔,最後灑然贊道:“姑娘畫藝高超,我等不及也!”

“過獎了!”杜清圓顯然對這幅畫也是滿意的。

這時,江陵突然指着畫中的那處留白道:“圓兒可是要題字?”

杜清圓歪着頭,笑看江陵,“不知陵哥哥可否代勞!”

江陵直接用行動表明他的回答,他重新調了一盤墨,杜清圓之前作畫調的墨并不适合寫字。

待他将墨調好,提筆懸腕,沒有絲毫猶豫不決,便在那幅畫上題了一首詩: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最後一筆落下,字與畫切合得渾然天成。

杜清圓贊道:“極好!”

杜清圓的梅圖在最後評比的時候,不出意外的勝出了,之前與杜清圓搭話的那個年輕的學子真誠誇道:

“想不到你不光書讀得好,連畫也畫得這麽好!”語氣中露出感嘆,他顧忌讀書一門已然十分吃力,更遑論作畫。

酒樓此次活動的負責人珍而重之的将畫收起,“小姐,您的畫作我們将遞交給雅意夫人品閱,屆時,她有任何評語我們都會一字不差的轉達給您!”

負責人想了想,還是猶豫道:“不知小姐可同意這幅畫給雅意夫人看完後,将之挂在我們酒樓的大堂內?”

杜清圓欣然同意!

“那還請小姐幾日過後再來這裏,到時候我們自會告知您結果!”

回去的路上,杜清圓特別興奮,整個人都鮮活起來,哪怕是她考試得了第一,也沒見到她這樣快活。

她此時的心情是既高興又激動,就像一個人給她最崇敬的人呈交了一份她自己十分滿意的作品時,內心是十分緊張而期待的,怕自己崇敬的人不滿意她的作品,又期待着能得到她的指點與肯定。

等待結果的時候,杜清圓是十分焦慮的。

江陵他們看在眼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其實這個時候,他們什麽都不能說。

江陵最近感覺十分不好,他只期望着圓兒得到那個雅意夫人的點評之後能将心收住,一切回歸正途。

但顯然,老天并沒有回應他的期望。

三天後,江陵陪着杜清圓來那家酒樓取結果,上次接待他們的那個負責人一見到杜清圓,就用一種十分驚嘆的語氣跟杜清圓說:

“上次雅意夫人看了您的畫後,十分喜愛,然後竟提出要見您一面!”

“見我?”杜清圓愣愣地指着自己,她本來以為能得到雅意夫人的一二點評已然十分不錯,卻沒想到,她還能有幸見到這位揚名已久的作畫大師。

此時的杜清圓就像是被天大的驚喜砸中,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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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